粟娇一脸讶异,压根不信:“亲爱的李小姐,你怎么能把嫁给富二代说得那么朴实,如果你每天穿的衣服不是当季新款,我就信了你的邪。”
李施惠笑:“不骗你,他比我大一岁,我……我大四那年,他和我领的证。”
不知道是因为江闽蕴生了场病,还是她提了离婚,经历风浪后的这两周,李施惠明显感受到和江闽蕴感情的升温,直接表现就是她笑起来的次数都多了,对以前的一些事也不介意了。
“没办婚礼?”
“没有。”
“没买房?”
“没有,那时还住在出租屋里。”
后来江闽蕴把他们住过的出租屋买下来了。
粟娇啪啪鼓掌,“原来姐夫是白手起家,你也真是勇气可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被你赌对了。”
李施惠内心难得感到一丝甜蜜,结婚这么多年,除了粟娇,她鲜少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婚姻。
粟娇的注意力也被李施惠神秘的另一半吸引,她们学院会在寒暑假组织公费疗休养或者家属日活动,但李施惠要么单独出现,要么直接请假,没有人见过她的丈夫。
她转念看着李施惠,吸了口咖啡,好奇道:“惠姐,你也快三十了,不打算和姐夫生个小公主或小王子?”想着李施惠不喝咖啡,坏笑:“哦,是不是已经在备孕,才不喝咖啡的?”
李施惠联想到过去一周的夜晚,有点脸红,语气遗憾:“有想过,但……一直没有。”
这就是个敏感话题了,粟娇识趣地岔开话茬,笑着说:“没事儿,缘分马上就到了,我现在就想找个至承哥那样的帅哥生个小猴子呢。”
“好。”李施惠手指蜷起,陷入沉思,“等中期考核后再说吧。”
明城大学的非升即走是“3 3”的签约模式,在第三年设置青年教师的中期考核,虽然没有强制性的开除比例,但没达到中期标准的教师在之后三年必然压力陡增。
李施惠做牛做马干了三年,大成果没出,小成果还是攒了一点,度过中期考核问题不大
她想,是时候要和江闽蕴考虑下一代的事情了,年纪再大一点,可能就有风险?
想到自己会有一个长得像江闽蕴的漂亮孩子,李施惠心底软成一片。
“在想什么?”晚餐时,江闽蕴贴着李施惠坐在餐桌一侧,倾身看向她,唇离她的耳朵很近,“最近工作压力很大?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施惠耳朵一酥,才发觉自己竟然想备孕的事情想了这么久,咬着筷子浅浅笑:“没有,我今天和朋友聊到备孕的事情。”她期待地看他一眼,“你怎么想?”
江闽蕴拿着筷子的右手小幅动了动,没人注意。
他左眼下的红痣笑得颤,逗她:“我们不是一直没做措施吗,指不定现在你已经有了,要不,待会测测?”
顿一下,又补充:“如果没有,我今晚再努力努力?”
李施惠的耳尖顿时烧起来,露出羞涩的笑意。
因为一段寄人篱下的经历,李施惠在结婚后迫切地想要个孩子,她打心眼里认为,只有三口之家的生活才算完整。
那时江闽蕴已经开始忙起来,但还是承诺她想要就要,他能养得起。
此后很多年,他们没有避孕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怀上。这几年她博士毕业进入明城大学任教,忙得兵荒马乱,对这件事的态度变得随缘。
粟娇的点拨,让李施惠备孕的心思再次草长莺飞。
李施惠摇摇头:“其实,我是想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她知道江闽蕴不方便,拉着他的左手解释:“我是说我自己,这么多年了没有动静,真的挺奇怪的……”
她没有怀疑江闽蕴,是因为对方作为艺人,对身材和健康的管理一直非常严格,而且从那方面的能力来看,也完全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江闽蕴低头很自然地吃了口饭,压住心头想呕吐的冲动:“不是有家庭医生?在家看就行。孩子么,强求不来。”
“不一样,要做超声检查和造影什么的。”李施惠给江闽蕴舀了碗汤,放到他手边,“万一要打促排卵针,很麻烦。”
江闽蕴点点头:“我陪你去吧,我知道有家私人医院不错。”
“好。”李施惠眼睛亮亮的。
于是这个话题暂告一段落。
饭后,李施惠在书房看论文,江闽蕴站在二楼的阳台吹风,垂头观赏楼下被物业精心养护的大片郁金香。
一只脏兮兮的高大野狗追着一只皮毛雪白的小型品种犬闯进这里,把对方扑倒,在纯洁的郁金香海里颠鸾倒凤,难舍难分。
画面甚是低俗。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多贱种呢?
李施惠不是科学家吗?每天做研究,有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
只有高中文凭的江闽蕴撑着脑袋深沉地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贱种的血液里就带着下流卑劣、自私自利的基因,所以你无论怎么教育它,怎么感化它,怎么装点它,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相反,这样的基因还会无比顽强,以至于代代相传,延绵不绝。
贱种怎么有资格活着?
他盯着那两只发了情的畜生,给物业发消息。
物业响应速度很快,来赶狗的时候,两只狗死活分不开。
品种狗的主人也跟着来了,捂着嘴在那劝:“你们不要吓他们!让他们自己分开!我家雪雪会受伤!”
江闽蕴靠在那,好整以暇地看完全程,野狗最后被抓走的时候,还在冲小白狗狂吠。
有用吗?
只会叫的狗东西。
滚吧。
隔了会,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输入“促排卵针”四个字。
李施惠坐在书房里,没有关门,电脑边的手机屏幕忽然闪动,是短信提醒,和江闽蕴短信沟通后,她就没有关闭这个功能。
她点开一看,是林至承发来的消息。
上次见面后,她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对方给她发了一个链接,关于m国某个大牛课题组招博后的消息,大牛和林至承以及他的导师似乎交情匪浅,林至承给她留言:“和在普通一本做普通老师的人生相比,来m国做Ramesh的同事一定更具有挑战性,未来一定会是Embodied Intelligence的天下。”
李施惠哪里够格,看着“两个一定”的消息哑然失笑,刚想回复拒绝的话,就听见门外仓促的脚步声。
然后是呕吐声。
李施惠扔下手机往外跑,就看见江闽蕴狼狈地趴在公共浴室的洗手池边呕吐,整个胃囊似乎都要倾倒出来。
“老公,你怎么了?”
她走上前揽着他的肩膀给他拍背,另一只手揉着他不太柔软的腹部,还能感受到肌肉下的阵阵抽动,李施惠心痛地皱眉,等江闽蕴的反胃感平息,她用温水给他漱了口擦了脸,慢慢扶到沙发上坐着。
“我去拿手机叫医生过来看看?”李施惠难受地亲吻他的侧脸安抚他,前段时间他晕倒在她面前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又莫名其妙呕吐,让她特别心疼。
江闽蕴的身体一向非常健康强壮才对啊。
“不……陪我坐会,缓缓就好。”
江闽蕴难受地摇摇头,拉住她,像是骨头都被抽掉似的倒在李施惠身上,从很多年前开始,他习惯在感到痛苦的时候靠着她。
当一个快冻死的人抱住太阳,下一秒烧成灰也想乞得这一刻的光热。
李施惠把手伸进他的衣服,用热而软的掌心轻轻揉按他的胃部:“怎么突然吐了,是不是你在家的时候没穿够衣服着凉了?”
“待会我牵着你下楼煮杯姜茶怎么样?”
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江闽蕴一直没说话,头靠在她胸前缓解痛苦,突然打断:“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
李施惠没有多想,以为这只是一场闲聊,抱着他幻想,顺便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不觉得我们的孩子会很可爱吗?而且会像你一样英俊可爱。”
不觉得。
也不可能长得比我更好。
江闽蕴的胃还在抽疼,像是被长长的针管穿透身体。
网页的图片让他回想到那个闷热的夏天,混乱的诊所,一滩干掉的血里脏污的针管和镊子,他跪在地上,天旋地转。
李施惠还在说:“我们可以一起陪ta长大,带ta去看你的电影,教ta写作业,我们一起去旅行……”
江闽蕴拉着她的手,不满意李施惠的回答:“听起来,你对ta比对我还要好。”
你应该把孩子扔给保姆和家庭教师,喂ta的东西先喂我,和我单独去旅行,两个人包场看我的电影。
李施惠摸着他侧脸紧致的皮肉,温柔地笑:“什么话呀,因为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都要对ta很好很好,最好,特别好!”
她用世界上最澄澈的眼睛和他对视:“有了ta,我相信我们会更幸福!”
江闽蕴仰着脸看她,表情平静,却想,我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你呢?
他翻了个身,回抱住李施惠:“可是如果真的要打针怎么办?”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你想好再回答。
你见过那种针吗?非常长,非常粗。
你愿意为了一个劣等基因,扎上几十上百针吗?
“没关系。”李施惠用手梳理江闽蕴的碎发,“如果真的要打针,我也会做好准备的。看在我们都很爱ta的份上,ta肯定愿意来到我们身边。”
她笑得一脸天真。
一瞬间,江闽蕴恨李施惠。
什么啊,她凭什么认为他会爱一团什么都不是的肉?
而她又怎么能爱一个什么都没有付出过的东西?
还没有被生产出来的一团肉,竟然就能凭空得到如此多的优待和爱,那他算什么呢?
算李施惠为了达成目的而利用的工具?
到嘴边的话,突然就不想说出口了。
去对一个永远不可能出现的东西最好吧。
江闽蕴陪着她笑,依偎她,手轻柔地托起她的后脑勺,仰面与她接吻。
不是要认真制造吗?
可以。
江闽蕴翻了个身,在二楼的沙发里吃了这一天的第一顿饱餐。
李施惠满脸汗湿,温顺地迎合他。
江闽蕴兴致不高,让她舒服后就停下来,把人抱回卧室。
“胃还有不舒服吗?”李施惠昏昏欲睡,不忘关心他,手搭在他的腹部。
爽完了才想起来问?
万一他做到一半吐她身上了怎么办?
还是说,这种关心只是他勤奋耕耘的赏赐?
以后要是小孩有事,他就算在边上病死了也无人在意吧。
“你关心我啊?”
他躺在李施惠身边,心里下暴雨。
李施惠没品出他的讽刺,揉按他的腹部:“当然啊。”
想起件事,摸过手机打了几个字,给江闽蕴看。
“这是他给我发的消息,我已经拒绝了,我和他只是同行,以后你不准再误会了。”
李施惠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在他耳朵边汪汪汪汪汪。
屏幕都要怼到他鼻尖。
接过手机,看见李施惠回复林至承:“谢谢你,因为有生育的计划,近期不打算出国了。”
林至承还没有回复。
云销雨霁。
江闽蕴盯着生育两个字,晃神,答非所问:“胃不疼了。”
李施惠懒得和江闽蕴这时不时发神经的猫科动物计较,翻个身,闭上眼睛。
“睡觉。”
江闽蕴拖过她的腰,从背后挠她,一定要她给个回应。
“胃不疼了。”
李施惠只好又翻过来,拿江闽蕴没办法似的扯住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喊:“快睡觉!”
边甜边刀[害羞]下一章应该是周五[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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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备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