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扛起了种地锄头 第5章 脸白白，手细细，干不了活

江临不情不愿地进了店。他扫了一眼电子屏菜单，消费观被震惊了一下又一下。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的奶茶是用鲜奶做的吗？”

店员迟疑了几秒，“不好意思，我们家的奶茶使用总部统一调配的配方，没有鲜奶。”

裴絮在一旁揶揄：“江少，要不我去超市给你买一瓶纯牛奶？”

江临嫌弃地点了一杯四块钱的手打柠檬水，默默地看着店员操作，从冰箱里取出三片黄色柠檬放入杯中，使用捶打棒锤了几下，而后加入糖浆，纯净水和冰块，一杯手打柠檬水送到他的手中。

电动车穿过热闹的街道，一路朝着裴家村的方向开去，裴絮插好吸管，递给他：“大明星，你不是口渴吗？”

江临不接，眼睛盯着前边的路，“那我还说我想喝冰美式呢，这句你怎么没听到？”

“涮锅水哪有柠檬水好喝？”

“涮锅水？”江临提高了尾调，“三块柠檬，象征性地捶几下，加点糖浆和开水，是我见过最寒酸的柠檬茶！”

裴絮纠正他：“四块钱还给你放了鲜果柠檬，知足吧。”

“我不知足，我喝的咖啡和果汁都使用真材实料，喝不惯这种。”

下午的阳光正**，进入裴家村的水泥路，江临瞬间舒畅，凉凉的山风拂来，一片绿意映入眼帘，轻松悠然。

江临看着那些甘蔗，忍不住吐槽：“你们村的甘蔗是准备出口给日本人吗？”

裴絮意会不到他话里的意思：“什么意思？”

“一根甘蔗N多个甘蔗节，不输于少林寺的节眉棍，没有一口铁齿铜牙，就等着以后都吃豆腐吧。”

裴絮领略到他话里的幽默，轻笑说：“能长成这样，也是有进步了，以前还种不活或者就到膝盖这么高。”

江临侧头，皱着眉头：“裴絮，近视的人是不是自带滤镜？这你也能夸一嘴。”

“实话，村里大多数是年纪比较大的爷爷奶奶在家种田，甘蔗是最近几年新栽种的作物，但裴家村的土壤和技术跟不上，爷爷奶奶们也不肯让地里就这么荒废长杂草，一年一年这么种着。”

“这个卖相怎么卖出去？”

“一开始收成不好，也就不用愁销路问题，但收成好了。”裴絮半眯着眼看向甘蔗地，“像你所说的那样，难以销售出去，我在网上找了好多资料，终于联系上市里一家糖厂，他们愿意集中收购，但价格比较低。”

“能收回成本吗？”

“成本倒是不高，甘蔗种是往年自留下来的。”

江临打断他：“甘蔗种子长什么样？”

裴絮扶额，无奈地问：“那您想象中的甘蔗种子是什么样的呢？”

“一粒种子呗。”

裴絮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恭喜你，想错了。建议你到家以后搜索一下甘蔗种长什么样。”

江临心虚地问：“你刚才说到那里了？”

裴絮继续说：“爷爷奶奶们也不舍得花钱买化肥改良土壤和增加养分，于是...你看到了。但即使有一分薄利，他们也不会放弃这片土地。”

“那你为什么要回村里？是刚毕业怀揣着热血的理想，一时上了头还是？”

裴絮沉默良久，江临看着后视镜，只见他的目光深沉地看着这片土地上的一切。

裴絮问：“那你呢？为什么要来种地？是单纯的以农业做背景板拍摄一档节目，是作为一份工作还是用心种地？”

裴絮的问题问倒了江临，他给不出问题的答案。

电动车停在大榕树下，江临把背包递给他：“你真要回家住啊？”

裴絮单肩挎上：“不然呢？我露宿山野吗？”

“昨晚你爸的架势，我觉得你回家凶多吉少。”

裴絮毅然决然地往家里方向走去，挥挥手，大声地说：“大明星，我要是腿断了，下回你帮我买柠檬水！”

江临看着手中的柠檬水，尝试地喝了一口：“还行吧。”

夜晚的裴家村，路灯暗沉，但天空中繁星遍布，偶尔闪着璀璨的星光，江临的手机震动了一次又一次，最终，他不厌其烦地接通了电话。

他冷漠地问：“什么事？”

听筒传来了中年男子的声音：“听说你去参加了一档种地综艺？”

“是。”

“江临，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略带怒气的质问，使江临听感不适。

江临面无表情地说：“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飞蛾和不知名的昆虫萦绕在路灯周围，肆无忌惮地朝着光飞舞着，江临单手插着兜靠在灯杆上，背影形单影只。

“我早就告诉过你，娱乐圈不好混，可你吵着嚷着要去追梦，你已经26岁了，不成家立业反而去参加乱来的综艺，你会种地吗？你分得清楚蔬菜吗？”

“成家？像您一样吗？”江临冷声问，“您是成功人士，您事业有成，但是不要忘记了，你今天的成就是谁给的？”

电话那头提高了音量：“江临，这就是你对你老子的态度吗？”

“哈哈哈哈哈。”江临笑了一会儿，他的眸中泛起了泪花，“这会儿你想起你是一位父亲了，那些年你干嘛去了？提醒你一下，你的儿子叫江乐童，不叫江临。”

“江临，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作为父亲，我提醒你别自毁前程。”

“谢谢您的提醒，我的前程会继续光明灿烂，我不会烂在地里的。”

江临蹲在路边，远处一片黑暗，如同他过去的两年，没有工作，没有通告，只能呆在出租房里打游戏，作息日夜颠倒，身边的“好友”逐渐远离他，山巅与深渊不过是一念之间。

他走在路上，村民家门口的狗看见他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睛。江临自嘲道：“狗都嫌弃我了，不愿多看我一眼。”

裴宗礼转换了策略走慈父路线，赵素梅张罗了几道下酒菜，爷俩对坐喝上两杯。

裴絮隐约感到不安，裴宗礼突然的示好一定有诈。

“阿絮，你们四姐妹里，你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两个哥哥小学没毕业早早地出去打工，你二姐也是，嫁的夫家条件也一般，唯独你最争气，不仅学习上没让我跟你妈操心，学费也不怎么花家里的钱。”

“爸，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些？”

“爸老了，帮衬你们不了多少，就希望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裴絮给他递了一捧花生米：“现在我们不是挺好的吗？”

裴宗礼认真地说：“爸就希望你回北京，你回北京爸就放心。”

裴絮嚼着花生米，眼神闪避，内心OS：“老裴同志换汤不换药啊。”

裴絮拿起啤酒，将瓶盖对准桌子边缘，用力地一磕，瓶盖开了冒出了酒沫。

淡黄色的啤酒倒入杯中，浮起一层白色的酒沫，裴絮与他碰杯：“爸，喝酒！”

裴宗礼仰起头一口闷了，“爸，你慢点。”

嘴角流下几滴，裴宗礼用手抹掉，他绕回中心话题：“阿絮，爸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年轻气盛，心里想着干出一番事业，爸理解你的心情，但咱们要转变思想，北京才是你大展拳脚的地方，我们这山旮旯，有些人连普通话也听不懂，都是农民只会埋头种地，没什么发展。”

裴絮再给他满上，说：“爸，政府出台了“三农政策”，助力农业发展，而且现在科技日新月异，种地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观念了，国家鼓励年轻人投身农业，成为新农人。种地是朝阳产业。”

裴宗礼摆摆手：“你别忽悠我，老人常说“读书不好就只能回家种地”这句话是真理，我没见过哪个大学生回家种田，没出息的才会回家种田。”

“老同志，你这是旧思想了。”

裴宗礼逐渐急躁起来：“旧思想？你现在听听村里的人是怎么议论咱家和你的？说你疯了！”

裴絮不以为然，“别人怎么说，我既管不着也不想听，我的生活我做主。”

裴宗礼生气地拍着桌面，杯子里的酒震得荡漾了一下，“你有什么生活？你留在村里这辈子就毁了！”赵素梅听见他的吼声，急忙从楼上下来。

赵素梅劝说：“老礼，你这是干嘛？怎么还急眼了呢？”

裴宗礼扯开她的手，“这事你别插手！”转而指着裴絮骂道：“你不在乎脸面，我跟你妈还要脸呢！别人会说我的儿子读了大学也回家种田，没有出息！”

裴絮一饮而尽，拍拍手上的花生碎，一声不吭地上了楼。

他深知若是再不撤离现场，昨晚的闹剧会再次上演！

不是不要脸，是脸小，得省着点丢！

清晨的鸡鸣唤不醒江临，导演组敲响了他的门。

江临开了一点门缝，睡眼惺忪地问：“有什么事？”

“总导演看了我们传回去的素材，让我们转告你们一句话。”

江临敏锐地捕捉到“们”字，心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其他的嘉宾估计也和他一样，这几天在村子里无所事事，当上了村溜子。

“什么话？”

导演组认真地说：“请你们认真对待种地这件事情，地是真的种！换言之，如果节目糊了，你们也会跟着糊，江临你也打不响这场翻身仗！”

江临关上了门，爬上那张小笨床，逃避着他的小笨责任。

裴七不慎在山上摔倒，磕到了膝盖。

夕阳斜照，大榕树的的树顶染上了一层的青绿的光环，江临坐在树下，看见裴七拿着弯刀一瘸一拐地经过，他上前搀扶，关心道：“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裴七露出慈祥的笑容：“没事儿，只是磕了一下擦点药酒就好了。”

江临搬了张椅子给他坐下，裴七掀起裤腿。

他的膝盖磕破了一片，血流不止。只是深色的裤子较好地掩盖了。

江临皱起了眉头，着急道：“爷爷，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裴七的脸色如常，看了看天色，叹道：“天气预报说大后天下雨，山上的芒果树还没疏完密枝。”

江临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药酒，急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果树。”

“不顾不行啊。疏了枝，下雨刚刚好！”

江临半跪在他身前，拿着纸巾小心地擦拭鲜血，面露痛色。

“爷爷，你明天就不要去了，在家休养伤口，我去帮你干。”

裴七疑问道：“你？”

“没错。”

裴七笑道：“你脸白白，手细细的，干不了这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