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过合同之后,两个人自行打车回了住处,是练习生时期公司给他们租的公寓。
公寓在一处老破小的小区,里面常住居民不多,大多都是租户。
远离地铁站、没有商业街,私家草丛绿化带,纯手动入户解锁,背光的房间让您和外边的世界毫无连接。
但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
一路上天气很好,但段司言始终忧心忡忡。他插着兜走在小区里水泥地的小路上,不时瞥一眼身边的人。
签合同的时候潇洒,现在怎么琢磨都不对味儿。
“你打算什么时候完成合同的条款?”他故作公事公问的语气,想侧面打听一下自己下一次社死的时间。
“亲吻吗?看你安排。”荀阳即刻抓住了重点,并且非常大方地信誓旦旦道:“你放心,你不同意我不会亲你的。”
身为官配营业了五年,他始终觉得段司言像一只端庄的布偶猫。只是这只布偶猫不怎么亲人,不喜欢自己漂亮的毛被揉乱,更不要说沾上口水。
段司言不肯做被迁就的那个,下意识回了句:“我都行啊。”
荀阳五官轮廓很立体,只要一笑起来就很乐呵。他往身边人贴近,贱嗖嗖地问道:“那就是说我可以突然袭击?”
“你试试?”段司言瞪了一眼,警告人不要有这种自取灭亡的想法。
荀阳早就知道那句[我都行]是口不对心,但他就喜欢这样逗段司言,非被骂两句才舒坦。
两个人在六层下了电梯,他们十个人租了三间房子,都在六层。这里的格局是两梯三户,所以这一层都能供他们自由穿梭。
锁孔转动的声音回荡在楼道中,荀阳推了门,可迈进门的脚步顿住。
“挡门口干什么...”段司言想把人推开,却在抬眼看向屋内的一刹那神情呆滞。
正对着门的白墙上,贴着一张一米的海报,海报内容是他和荀阳在浴缸里依偎接吻的画面。
最暧昧、最经典的画面。
“苏白!林子钺!”
段司言感觉天塌了,当即带上痛苦面具,毫不犹豫地叫出了两个始作俑者的名字。
只有这两个人会干出这种事。
果不其然,楼道里传出窸窸窣窣的笑声,另外两间房子虚掩的房门开。
“喜欢吗!糖糖倾情制作!”林子钺扒着门边探脑袋。
屋里的唐枳还在电脑前剪Deci-Miao的视频,听后赶紧摘了耳机,解释道:“是他们让我做的海报,我不知道会打印出来贴房间里的。”
他大学是数字媒体专业的,做海报剪视频都专业。所以Deci-Miao的各种视频都是他在剪,效果很好。
林子钺大义凛然地进了房间,双手虚托着墙上的海报:“这可是你的勋章啊,一战成名的勋章。”
“还有一张,要不要贴在卧室里。”苏白子成在一旁竖起一个海报筒。
段司言自然是不会要,但荀阳乐得见牙不见眼:“我要我要,贴我卧室里!”
“有病啊。”段司言无奈地低声抱怨一句。
一群人嘻嘻哈哈,但他打算先把正事说了,于是向门外招了招手。
看热闹的人悉数进门,段司言点了人数确认没落下谁。
“说下今天谈的结果。”他宣布着:“单曲继续做,《嗨玩屋》我们还出四个人。”
屋内响起庆贺声。
“五周年有直播,公司提供场地和妆造。”
话音落,更大的欢呼声响起。
“言哥威武!”乐遥摇旗呐喊。
段司言很想和他们一起高兴,但还有一件很残酷的事情需要面对。
他抱歉地看向大家:“按照现在的趋势,我和荀阳都得上《嗨玩屋》,只剩下两个名额了。”
资源向来有限,他从不主动占据。可现在他和荀阳的热度,决定他俩必然要为此营业。
剩下八个人,要分两个名额。
但大家似乎没有很纠结。
“林子钺和楚储吧。”大哥许一添说得肯定:“他俩能出效果。”
这两人是队内公认的综艺王者,这次决定了Decimal能不能趁这一波热度翻盘,所以肯定要派强将。
“他俩吧,他俩适合这种综艺。”苏白子成附和。
但楚储犹豫:“我…我担心发挥不好。”
他的综艺资源刚掉了,又被赵彦骂得不轻,现在很怀疑自己。
乐遥即刻将他抱着,安抚鼓励:“那报丧鸟放屁别听!你就是Decimal的综艺之神。”
段司言拍了拍人肩膀:“这次有我,怕什么?”
他总是能令人安心的。
楚储深吸口气点了点头,也想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其他人别闲着啊。”段司言指了指许一添和周嘉远:“单曲制作要推进。”
这俩一个作曲专业,一个音乐学院民乐系,队里两大创作顶梁柱。
他又看向封景和苏白子成:“五周年直播的策划你俩负责,别指着公司那群废物。”
五年自生自灭的时光,让他们内部已经完全形成了运营体系,公司不过是给他们拖后腿罢了。
“遵命~队长大人!”
“保证完成任务!”
段司言一转身,又看到了墙上的海报,无奈问道:“能揭下来吗?”
“多好看!揭下来干什么!”无法无天的老幺第一个不同意。
段司言反问:“你也接吻一下供大家观赏?”
这句话简直正中乐遥下怀,他当即冲周嘉远招了招手,两人小跑着抱在一起,吧唧就是一口。
“我和我官配可敢亲。”他得意,两个人抱得难舍难分。
段司言感受到年纪小的冲击,偏开的眼神无意落在许一添身上。
“唉,你别看我啊。”许一添抬手制止,示意有更猛的。
话音未落,苏白子成飞扑上来,按着许一添的脑袋就要亲:“么么么…”
但许一添拒绝了,不想蹭一脑门口水。
十个人每一个人都有官配,没有谁落单。
算上练习生时期,段司言已经被这群人蹂躏了七年多,早没脾气了。
算了,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呢。
他不想看剩下八个都亲一遍,于是也默许了墙上海报的存在。
挂着吧,也算他在人间活着的一桩丰功伟绩。
……
在热度面前,SWG的反应是迅速的,签了合同的当天晚上就预告了段司言和荀阳的双人直播。
同时两个人也收到通知,要拍浴缸写真照,还原Mv场景。
段司言早有预料,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到现场看到那个浴缸时,还是心脏突突的。
他的妆容没有很浓,淡粉色的下至与清透的眸子很是相配,保留了最纯挚的质感。
荀阳把头发撩起来,露出了额头,在黑衬衫的衬托下,又有了精英Alpha的气质。
“快点!”赵彦揣着手喊了一句,催促妆发加速。
一间摄影棚,中间孤零零地摆了个浴缸,周围还有一众工作人员目不转睛地盯着。
两人一前一后入水,水面上红色的玫瑰花瓣随波荡漾。
段司言靠住荀阳胸膛的那一刹那,熟悉的感觉即刻涌进脑海。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
“两位老师看镜头了。”摄影师提醒正式开始拍摄。
段司言放松了身体,慵懒地靠在荀阳怀里,任荀阳小臂自后往前的环着他的腰。
标准的营业状态,除了依偎时的眷恋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段老师仰头,看荀哥。”摄影师引导着:“含情脉脉的啊。”
段司言依照做了动作,一抬眼就见荀阳低头看他。
两人离得很近,温热的呼吸能在并不温暖的摄影棚里互相被感知。
“荀哥吻段老师的颈侧啊,偏头轻吻上去。”
听到这个指令,段司言心跳有些加速,但还是镇静着仰了头,露出漂亮修长的侧颈配合。
他努力沉浸在Mv的气氛里,保持着对身后伴侣的依恋。
荀阳俯身,缓缓将温热的唇贴上了细腻的皮肤。他很轻,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即便如此,段司言还是轻轻颤抖了一瞬。
虚假的幻想终究抵不过真实的感触。
荀阳在吻他,吻他最脆弱的地方。
呼吸扑在皮肤上,散开时留下温暖的余温。唇峰时轻时重地落下,微痒难耐。
略凉的水里,脊背被温暖包裹,向大脑传递着需要紧紧依靠的信号。
他们浑身湿漉漉的,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导体温。
段司言合着眼,眼前却全是荀阳此刻吻他时候的神态,掺杂着Mv拍摄时候的场景,真假难分。
“你在发抖?”
段司言耳边传来低声询问,耳语仅两人可听。
那声音关切又暧昧,他心跳更快。努力控制身体状态,却发现毫无缓解。
很奇怪,他的身体好像比思想更强烈地对荀阳的接近做出反应。
但很难承认颤抖源于这个吻。
“水…有些凉。”段司言编了个借口,努力保持敬业的拍摄状态。
荀阳下意识握住了人水里的手探查温度,问道:“要休息下喝点热水吗?”
“不需要。”段司言回答得很干脆。
他的银发潮湿,有几缕落在额间。本应该是凌乱的,可眼睛与鼻梁实在是太漂亮,反而衬得发丝随性。
荀阳察觉了,手已经抬出水面,想替人整理。
可偏偏这时,怀里人仰头看他。
段司言的桃花眼周泛着微粉,眸子里还有营业时特有的款款柔情。像一名等待神迹降临的天使一般,浸泡着他的水,也成了脱凡的净泉。
荀阳有一瞬的出神,耳畔虚幻叮了一声,任由手掌停在半空,水滴滴哒落下。
似乎也感受到了神迹。
“好好好!非常好!漂亮啊!”摄影师激动地抓拍着:“非常漂亮!”
很难有人不对这两张脸进行夸赞,即便是摄影技术再拙劣的摄影师,也能拍出绝美作品。
荀阳回神,再看段司言时,脑海里竟然冒出了奇怪的想法。
布偶猫的毛湿了,需要理顺。
他被自己逗笑,继续抬手向前,轻轻拨动了段司言的头发,整理发丝。
段司言权当营业,接受了比亲吻更彰显亲密的动作。他甚至主动勾住荀阳的手,让其停留在自己的脸颊旁边。
荀阳嘴角慢慢扬起。
“拍一组接吻照!”赵彦坐在场边的椅子上,没什么感情地喊了句。
段司言情绪抽离,对于这个要求他着实毫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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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传导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