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破光痕 第8章 稿纸

因为此事，顾同学好久都没有和沈清歌说过话，本来小沈有几次开口缓和缓和关系，但人家还在气头上，每次沈清歌张口欲言时，顾余年就故意和别人讲话，或头也不回地离开。

弄得现在小沈在顾余年旁边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人家又惹生气了，显得十分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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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的晚上，顾余年没时间吃晚饭，忙着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早上他饿得不行，一怒之下就买了两人份的早餐，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到教室。他的好同桌和往常一样，要么趴在桌上补觉，要么就是写写画画。

顾余年随手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后俯身递作业给前面的组长，也就是那位兢兢业业的纪律委员，然后坐回座位上慢悠悠吃早餐。沈清歌手撑着下巴，抓着笔在草稿本上画出线团和很潦草的简笔画小人。

虽然看起来不在意，实际上他每隔几秒就往顾余年那里瞟两眼，看到两份雾气蒙蒙，在教室灯光下闪着淡黄油光的烧卖，心沉了一下。

沈清歌外表淡然，似乎对此无感，但他的眼神把这看似天衣无缝的伪装卖了。从顾余年刚坐下时，就注意到右边男孩频繁投来的目光，他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只是想到自己的泡面遭到了世界上最无法接受的侮辱，就有些难过，于是转过去的时候，语气别扭得像是在阴阳怪气：

“干什么？你不是…不稀罕吗？”

沈清歌声音里夹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是不是…和那个…那个女的在一起了？”

顾余年一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啊…？”对方显然是误解了这个字所表达的意思，以为是表示肯定的“昂”，瞬间眼里就无光了，甚至还染上了一点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然后这个受了委屈的少年带着赌气的成分抄起桌上的本子，气冲冲离开，然后发现自己笔没拿，又气冲冲走回来拿上。

顾余年就这么惊恐地看着沈清歌走回来时用微红的眼眶恶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然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顾余年被整懵了，这人无端端怎么这么大情绪，他盯着后门的方向发愣，嘴里甚至还机械地吃着烧卖，他挠了挠头，从微乱的抽屉深处扯出那封没有开封过的情书，嘟囔着：“在说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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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读也不见人影，陈老师注意到后排的一个位置空落落的，就趁着大家齐声朗读书上内容时走过去，轻声问：“余年，沈清歌人呢？”顾余年摇摇头，如实回答：“不知道，他早读前就走了，可能去找音乐老师了吧，我下课去找找。”

陈老师了然，他知道这个学生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音乐老师很惜才，有时候沈清歌会翘了早读去找音乐老师。

一下课，顾余年随意收拾好书本，揣着情书跑出了教室。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碰上了往回走的沈清歌，一手插兜，一手提着草稿本，很是冷酷。顾余年急吼吼上前，问道：

“你去哪儿了啊？陈老师没看到你很急你知不知道？”

“……”

“你说话啊，我也很急啊！你说话！沈清歌！”

“……”

沈清歌甚至都假装没有看见旁边急到跳脚的少年，一路面无表情往回走，顾余年只能跟在他后面，时不时加快两步追上故意迈大步子的男孩。

小沈内心os：

“气死你气死你！让你尝尝冷漠的滋味！我和那个女的以后不共戴天！我再和顾余年主动讲话我就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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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时候。

顾余年焦虑到无意识扣着嘴皮，他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最后叹了口气，望向邻座。少年的轮廓在**点钟金黄的阳光下分割地清晰，睫毛很长很密，额前碎发镀上一层明亮。

他的校服很干净，淡淡的洗衣液味极好闻，衣服上有褶皱，空气中细微的浮尘落在褶皱的地方。

沈清歌握着笔，罕见地听课做笔记。

顾余年就这么盯着沈清歌看了半晌，见他没反应，顾余年只好撇撇嘴回过头，从书堆里拉出草稿本，翻了半天找到一角干净的纸，背面还有半条算式。他埋头写下一句话：

“你咋了？”

顾余年把草稿纸撕下来，然后抬头确认老师没看着自己这边，才跨过那条两张桌子之间被沈清歌拉开的微小缝隙，把纸条推了过去。沈清歌察觉到了，他放下手中的笔，抬眼就对上男孩怯生生的目光，他拿起纸条，几秒后潇洒写下几字：

“关你毛事。”

顾余年不死心，继续写：“因为那天的那个女孩啊？我拒绝人家了，接情书只是不让她太伤心了啊，你好兄弟我不会偷偷脱单的。”

原来沈清歌离开后，饮水机旁还有一段剧情他没有看到，小顾同学深吸一口气，十分有礼貌地开口：“那个…就是谢谢你的喜欢吧，但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不好意思，我们当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很有礼貌，也不会让人家女孩子太难过：“好吧……那什么，情书你留着吧，没准哪天你想谈恋爱了我还能插个队。”

纸条再一次传过去，回来时上面添了几字：“哦。给我看看有没有你写得好。”顾余年读完耳根悄悄蔓延开一丝绯红。

完了，死去的记忆好像复活了。

沈清歌余光观察到低头看纸条的男孩脸红了，心情莫名好起来，挑了挑眉，暗自笑了笑。

顾余年从兜里掏出还带着自己余温的信封，仔细闻还能闻到它主人送给此人前刻意喷上的香水。

很清甜的茉莉味。

他把纸条和信封一齐从桌子底下传给等着回话的同桌，两人指尖若隐若无触碰到了，动作极快的小顾没注意到，小沈可是感觉到了，嘴角差一点就没压住。

沈清歌把信封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发现上面完全没有打开过的痕迹，他更加愉悦。打开抽出信纸，满满当当写了一整页，大致阅览一遍后塞回信封里。然后他想了想，鬼使神差把那一角稿纸夹进书里，然后当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听课。

下课以后，沈清歌把情书还回给了顾余年，语气听起来很随意散漫，眼神心虚似的乱飘：“我看了。还你。泡面那件事是我不对，我跟你还有你的泡面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今天这事我也原谅你了，算扯平，就这样。”

然后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低头看着脚尖补充：“嗯还有，我觉得她写得没你好，你写的那封才是我心里第一。”说完他抬起头。

两人眼眸相对，小顾满是听别人讲话时无意流露的认真和乖巧，小沈的更多是逗完小猫的若无其事，还有掩埋不去的笑意。

沈清歌没打算等对方回应，插着兜出去了。顾余年低头看着手中被胡乱塞过来的信封，正想开口反问什么叫“我也原谅你了”，抬头发现面前空荡。

他无奈笑了笑，坐回座位，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两张课桌又重新拼靠在了一起。

在远处看到沈清歌塞了一个粉红信封给他的好兄弟的魏杰：我好像感受到了背刺。。。？我说怎么这两个人最近不对劲，原来是这样……沈清歌一定要好好对我们家顾小年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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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