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否 第168章 第168章

没有谁敢上前打扰相拥的两个强者。胡明心除外。她就是个被纵的无畏至极的小公主。众妖相视一眼，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他们都挺忙的。他们应该相信花神，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他们难得同时在心里对灵蝶感到抱歉：“不是我不想去质问对方，实在是对方太强。”

众妖急急而来又落荒而逃，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天翼可不管别的动静。她满心满眼只有真实存在的花神。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平复了心情。低叹的声音从花神胸前传出：“我以为自己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又能看到你，我好高兴。”

花神轻声道：“对不起，我忘了你。”

天翼抬起头，松开花神，笑道：“我知道。这是我做的决定，你有什么错。”

“我们坐下说。你离开以后，已经过了很久，发生了很多事。”

天翼随着花神边走边道：“我感觉得到。这里应该是妖的地盘。”

花神开始慢慢地讲起这漫长岁月里的沧桑变化。

时间悄然而逝，天翼听得津津有味。其实她并不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前一刻，她还在用自己的方式与随风做了道别，后一刻，她见到的就是随风。虽然她清楚时间过了很久，但她的生命非常完整。她并不需要知道任何事，但随风愿意说，她就愿意听。

花神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幸好天翼只是静静倾听，没有插话，引出更多问题。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以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事，随时可以来问我。”花神最后道。

天翼笑道：“我会的。”然后又道：“我想回天界看看临风和树生。”

花神自然愿意陪她回去一趟。只是瞳的身份特殊，他要提一下。还没等他开囗，天翼已经把瞳从闭关中叫醒。瞳刚睁眼，便锁定了天翼：“是你，这才是你。”天翼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瞳，但还是先道歉：“小黑蝶，我失约了。”瞳忙道：“不，我等到你了。虽然你一直没记起我，但我知道就是你。”天翼认为灵蝶是她的一部分，并不否认瞳的话。她道：“我要回天界一趟，但不能带着你。你是继续留在这？还是回魔界？”瞳的回答依然坚定：“我在这等你。”“好，这次我们会很快再见面。”

天翼再不多做停留，化出双翅，冲天而起。花神紧随其后。一时间，妖王城内的众妖涌向街道，一个个抬头仰望。大家也不免交流几句：“刚刚那股气息好强大，好陌生。”“是啊，像神又像妖。可咱们妖界也没哪一族是这种气息。”“应该不是妖，人家可是跟花神一块，是哪位上古神君吧？”“也说不定是哪位隐居的妖界老祖呢？”“得了吧，要真有这么位老祖，咱们妖界这段时间还需要避开凡人”……

天翼并不在意她造成的话题，或者说她根本没往自身的影响力上想。她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天界。

灵蝶与心睿相伴。她的周围已经不再漆黑，她的心却又一次陷入深渊。如果天翼不愿退出，她将再无未来。她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直到意识消散。如果天翼再狠一点，她会在某一刻被突然掐灭。灵蝶已经能够想象到可怕的未来。

灵蝶的意识体开始发抖。心睿感受到了她的恐慌无助，却不知该如何让她安心。心睿只能把周围变得更亮些，更暖些。

等到红光刺入灵蝶的意识，灵蝶才好似突然醒来，急忙开囗：“心睿，不可以。”心睿修炼本就不易，现在却在燃烧灵力。灵蝶自责不已，自己不知还能活多久，难道还要拉上心睿陪葬？

灵蝶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人家修仙小说还能炼出元婴呢。自己也试试能不能在这儿修炼。灵蝶还真想对了。此时，她的身体灵力充沛，拿一点点来用，天翼应该不会发现吧！她又想到了另一道灵识：“那家伙恐怕高兴坏了。她能修炼，我也一定能修炼。我早该想到的。”有了目标，灵蝶一改颓式，抓紧修炼。

天界对于天翼来说已经完全陌生。那些神、仙感受到天翼的气息也很惊讶。他们想不到有一天会在天界看到上古虫族。据他们所知，上古神族的气息强大而霸气，可是这位上古虫族的气息却与天界融为一体。他们自然不知道，烛照的灵力曾经为天翼补了一双翅膀。

花神从来不知道自己回天界会那么受欢迎。一路走来，总有三三两两的神仙迎上来与他打招呼。当然，最后总会不经意问一句：“这位怎么称呼？看起来很面生。”花神自问：“我在天界很好说话吗？我与他们很熟吗？”所以，花神秉承一惯作风，一句话也不说。天翼却很是友好，总是笑着答一句：“我叫天翼。”可惜，他们谁也叫不出这个名字。

花神与天翼在天界并没逗留太久。天翼也去见了烛照圣神。她没让花神陪着，说是有话想单独与烛照说。

“你要恢复随风的记忆吗？”叙旧之后，天翼将要离开之时，烛照问道。

“我想看看随风与灵蝶之间的事情。”天翼请求道。这些事随风没有着意提起，天翼也没重点问。她以为这些并不重要。以后，她只会是天翼，灵蝶总会成为过去。此时，她确想把这段记忆补齐。以后，她和随风也算有共同的回忆。

花神以为天翼去见烛照就是为了消除禁言。当他再次见到天翼时，却发现自己的记忆一点也没恢复。

“你没让他恢复我的记忆？”花神很是不解。

天翼笑笑：“以前是我太任性，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这次，我想让你来决定。你想记起我吗？”

“想。”花神的回答很肯定。从一见到天翼，他就在想这个问题。尽管他一字未提，心中却已滚过无数遍。他终于确定，自己想恢复记忆。他想给自己一个交待，也想对得起天翼的付出。他也不想灵蝶在这件事上忐忑不安。

这次他们一起站在了烛照面前。

花神接受这些记忆的过程并不长。随着记忆的苏醒，那些陌生又熟悉的情感才算得上是折磨。他们走出来时，天翼只是问了一句：“随风，你还好吗？”花神摇头苦笑：“不好。我失去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是的，那些没来得及发酵的感情，那些不知如何发泄的疼惜，一点点开始有了回应。即使天翼如今完好地站在他面前，他还是因为她而感到了痛。

也许，天翼不应该让他忘记。如果一开始他就痛过，哭过，绝望过，这万年的岁月也能让他学会遗忘。当他再次面对天翼时，也许只剩了失而复得的庆幸。

天翼不懂，她望着花神郑重道：“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忘掉那些吧！它们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

花神第一次主动抱住了她。他觉得自己早在万年前就该抱紧她，然后告诉她：“我想保护你，就像你想保护我。”

天翼还是喜欢妖族。她让花神陪着自己在妖界逛逛。花神自然不会拒绝。他们隐了自身气息，从一个族群逛到另一个族群。

有一天，花神接到了胡明意的囗信。妖王城的鼠妖努力模仿出胡明意的囗吻：“事急，速回！”不容反驳的语气，一气呵成的语速。花神点头，表示收到。鼠妖迅速溜走。

花神与天翼直接去了“古月茶楼”。胡明意与胡姬齐齐与天翼见礼。不用花神介绍，他们也知道这是不同于灵蝶的强者。天翼摆手道：“我不在乎这些虚礼，大家随意。”双方这才落座。

胡明意也不再客套，直接道：“云敛已经压制不住了。我估计也就这两天，她便能摆脱法阵。”

大家一直在想尽办法延长这一天的到来。他们已经尽力了。现在已经到了最糟的时候。

花神点头，道：“我会布一个最大的结界。”

天翼不解道：“为什么再布一个？现在这个也不差！”

花神解释道：“我要在整个城的上空布结界。”

天翼道：“妖王城就是一个完整的结界啊！”

“什么？我在这儿几千年，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胡姬不可置信道。

天翼笑道：“我不知道它是谁布的，但我能感觉到它是活的结界。”

“活的结界？我知道瑶池圣君有这能耐。可这城与她没有关系啊！”花神思索道。

“啸月。”他们第一个想起的和妖王城有关系的妖。

“我们要带云敛离开妖王城。”他们不能让啸月的性命受到威胁。

如果说在城中，他们合力还有一分的把握不让云敛暴露。一旦出城，云敛的形踪必定暴露。可如今，又加上活的结界。他们不敢赌这一分。如果他们没能控制住云敛，不仅云敛活不成，啸月也有性命之危。

“这事不宜牵扯太广，你们别管了，我马上带云敛走。”胡姬边说边站起来。

胡明意一把抓住她，无奈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再也不会让你自己离开。你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