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花间低声喃喃自语,伤口处火辣辣地灼人,睫毛微颤,浑身像被拆开重组般。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眼皮却如灌铅一般沉重。
怎么回事?她这是怎么了?
今天是法官入额礼,她当了5年法助才得来的机会。记得刚宣誓完便下起了大雨,哗啦啦地下,打破了一切节奏。
人群迅速跑回大厅,她却似有所感转头,电线杆将要倒落,会压住那个被挤得摔倒的保洁阿姨的!
慌乱之下的第一反应,便是跑了过去将人推开。然后呢?脊柱断裂的疼痛伴随着迅速传来的酥麻感,她止不住的颤抖。
她是被电着了对吧?不会吧不会吧?她不会成爆炸头了吧?
“小贱皮子还挺能装的!还不醒?有胆子爬松月公子的床,没胆子承认?”一道女声传入耳廓,约莫着有四十来岁。
花间睁不开眼却暗自腹诽:你说好端端的人,说话为什么这么难听啊?审讯也不是这么审的啊。
“来人,搬过来桶盐,让她给我装模作样!”
不一会儿,颗粒感接触到皮肤后,又是一桶冷水泼了上来。
“啊!”
花间被这股痛感刺激得睁开眼,指尖颤抖,一时竟不知该捂住哪道伤口。
垂眸看着自己的处境,粗布麻衣上绽出几道口子。手腕和脚踝处,都有着明显的鞭痕,新鲜的血从衣下渗出,留下片片血痕。
花间顿时眉头紧皱,目光不解地环顾四周。
古香古色的庭院,清香飘逸,有着不合时宜的躁乱。以她为中心的周围,多多少少站着至少十来个人,男男女女身上穿着统一色调同一款式风格的古装,只有站在她面前离她最近的胖妇人穿得稍显华贵。
“这下不装虚弱了吧?相府家规,以下犯上图谋不轨者,责罚一百鞭,接着给我打!”
胖妇人大手一挥,招呼着小厮上前。
长鞭划过空气留过一道厉声,在落下的前一刻,花间伸手握住鞭身。
“够了!”
她厉声制止,声音出奇地冷。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根据我国《刑法》第234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花间凌厉的眼神划过众人。
“需要我提醒吗?你们的行为已经致使我达到重伤的程度,依法规定,我完全可以以故意伤害罪对你们提起起诉,你们确定要继续施暴?”
一瞬噤声,周围人肉眼可见的愣住了,好似被她的气势吓到了一般,小厮的鞭都忘了抽回。
片刻后,交头接耳的声音传入耳膜。
“等等,她刚才说的什么刑什么法?我们大乾律例没听过这东西啊?”
“翠丫不会得癔症了吧?这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不会是张嬷嬷刚才下手太重给人打傻了吧?”
“还真可能,这翠丫可是松月公子的贴身丫鬟,公子都不让她干重活,这下人傻了,张嬷嬷估计要摊上事了~”
听到人群的讨论,只见被称为张嬷嬷的妇人,脸上那叫个一阵青一阵白。
她一把从小厮手中夺过鞭子,指着花间面目狰狞凶狠道:“我告诉你,别在这儿装傻充楞,我奉嫡小姐之命管理宅府,相府家法严苛,你犯了错我就该惩治你,就算阎王判官来了也管不着!”
言毕,鞭子带着撕裂空气都尖啸,卯足劲儿般向着花间狠狠抽下,她下意识地闭上眼蜷缩起来。
真不敢想象这一鞭抽下那得有多痛啊!
下一秒,一股雪松香霸道地闯入嗅觉中,带着清冽气息的身影如风般挡在身前,略显清瘦却坚定地将她完全笼罩在身下。
衣袖随着迅疾的动作扬起一阵风,袖间雪松香裹着秋露的清寒,似山巅月破云而出,刹那间掩过庭院中似有若无的血锈味。
“啪!”
时间仿佛凝固,花间猛地睁开眼,入目的不再是恶意的眼神和狰狞的鞭影。
绣着细腻暗纹的月白锦缎出现在眼前,极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胸膛瞬间的僵硬,以及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几乎微不可闻的闷哼。
他……替她挡住了?!
人群瞬间被轰炸,言语间满是不可置信。
“张嬷嬷疯了吧?竟然敢打公子?”
“这下她是真的完了,早就看不行她平时那嚣张的样子了,就会狗仗人势对我们这些下人凶。”
“没错没错,这下就算是嫡小姐,估计也护不住她了。”
只见当事人张嬷嬷那颤抖着的手,再也握不住鞭头,鞭身沉重的皮质落地发出细小的声音。
“公、公子,我……”
张嬷嬷颤抖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男人并未理会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他背上火辣辣的伤处。
他微微松开了怀抱,看着怀里还持续在震惊中的人,她脆弱得双唇泛白,扑闪的睫毛上还有着未干的水中,那身上无比显眼的伤痕令他心头一紧,满是刚被凌虐的证明。
他解开仍旧带有她体温和清冽松香的、厚实的官服披风,轻柔的裹住她残破不堪的衣衫,试图为她隔绝所有恶意。
松月出口的声音极其轻柔,如同怕惊扰了她般。
“还好吗?没事了。”
感受着身后那双温柔轻抚自己发丝安抚的手,花间回神仰头看向他。
入目便是惊艳。她从未见过皮肤如此白皙的人,像瓷娃娃一般,睫毛长长的如蝴蝶扑朔的双翼,轻柔而小心翼翼,神情满是关怀与心疼,感知到这丝温柔,她的不由得愣神。
是天边月吗?在看见他时却如深处夜晚悬崖边的松树下,她呱呱欲坠,而他成了她唯一可见的光。
“是很疼吗?”
他大抵以为她已经痛的说不出话了,拇指靠近她脸上那道泛血红痕,指尖微微颤抖却不敢触碰。
“还好。”花间收敛眼中的酸涩,不想就这样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展露脆弱。
在这片刻之间,她大概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就是方才一直被提起的松月公子。
“呦呦~”
一阵调笑地女生传来,吸引了花间的目光,她停下思考,移转落在松月身上的视线。
来人一席华贵的装扮,不同于松月公子的一席官服,她虽为淡紫衣衫却用金丝绣图银线点边,一针一线都是肉眼可见的精细,发髻上的繁重的簪子更是无法评估其价值。
恍惚间,花间想:这是多有钱的剧组才能租到这样的装扮啊?和她往常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水平。
“兄长和你这丫鬟还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这般怜惜,日后若是正室嫂嫂进房,怕是也要嫉妒了吧?”美人嘴角带笑,却不是真心。
明显阴阳怪气的语调,但是这么明显的敌意,是为什么?张嬷嬷在看到那人后,原本如临大难,而现在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云瑶莫要这般说,翠丫既已入我房中,我自是要护着她,况且她现已身受重伤,已是我之失职。”松月眉头微皱,言语间却仍是袒护。
“是吗?兄长对旁人也这样吗?”云瑶不依不饶。
松月眉头蹙得更深了一些,却回答着:“自然。”
“我看不一定吧?若不然为何婚事还未定下,便与贴身丫鬟苟且了呢?”话语直白而满含敌意。
花间彻底迷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不多时,她已然听到这么多不堪入耳的词?她看向松月,男人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花间正要开口说什么,松月摇摇头,只是轻柔为她系上披风系带。
“云瑶还有事吗?无甚事的话,我便带翠丫下去疗伤了。”
“兄长这般着急做什么?”云瑶似乎更加得意一般,嘴角弧度更加不加掩饰,“我找您自然是有正事,父亲大人请兄长到前厅谈话。”
松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看向花间言:“翠丫,一会儿让白露先扶你回房,我房里的疗伤药你大可随意用,莫要不舍得,又令自己留疤。”
翠丫是在叫她吗?花间有些疑惑,却还是选择顺从地点点头。
松月最后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才起身欲走。
她下意识地想抓住他的袖边,却没有来得及。
还未迈出几步,松月停下脚步,凛声:“若再是有人敢对我房中之人动用私刑,便请去我大理寺候着。白露,带翠丫回房。”
“好嘞!”
收到命令的白露连忙跑到花间身边扶她,而她呆呆地看着松月公子离开的背影,从那背影中看出来一丝凄凉与孤注一掷。
“还看呢?”梳着长长的双麻花的白露揶揄地看着她,“人都走远了,难不成把你的心也一并带走了?”
“啊?”花间顿觉尴尬,立马回过头回应:“没有。”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翠丫无奈摇头,“别说这么多了,先回房吧,你的伤要紧。”
花间点点头,慢悠悠地被她扶着回房。房内,白露忙活着为她疗伤,花间坐在一旁,心里一阵烦闷,对于她现在的情况,她大概也根据刚才的事推理出了一些。别的不敢确定,但有一点,她穿越了,这点是确定无疑的,毕竟这么大的相府,她连一个摄像机都没有看到。
至于她的身份,刚才她们说的什么?爬床?通房丫鬟?这么尴尬的吗?还有她好好的名字,怎么一下子变成翠丫了?好土气。
白露边给她的伤口消毒边吐槽:“我说小翠丫,平日见你做事谨小慎微的,怎么就一时想不开提前和公子那样了呢?明明你该知道的,云瑶小姐可天天盯着公子想抓他把柄呢,公子刚坐上大理寺少卿,你们便来这一出。”
听多少遍果然很不习惯啊,但现在可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现在的情况她还是谨慎一些的好,抿抿唇开口:“刚才的男人就是你说的公子吗?他叫松月?”
不说还好,一说白露的反应顿时很大,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着急地探查着她的瞳孔,又把把脉,随后言道:“怎么了?看着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啊,你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怎么会连松月公子都不认识了!”
“完了完了,”白露慌张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都怪我,刚才太害怕不敢上前,这下张嬷嬷把你打傻了,我该怎么和公子交代啊?公子这里也没有治神经的药啊!不行,我得去找个好郎中!”
说着就慌张地准备出门,花间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说:“别别,我没事的,可能是刚才受了惊意识有些错乱了吧?再说这个事,找郎中也治不了啊,你陪我说会儿话帮我回忆一下就好。”
“那行,”白露努力冷静下来,“那你想问些什么?”
“刚才听他们说这里是相府?那松月是什么身份?你和我又是什么身份?还有刚才公子说的云瑶,她又是谁?张嬷嬷究竟为什么要打我?”
白露整理着话语解释:“这里确实是相府,云瑶小姐是嫡母的嫡女,松月公子本名云弈字松月,是相府庶子,但你不要小瞧松月公子,他可是殿试状元,近来被皇上直接封为了大理寺少卿,官居从三品。至于我们,都是公子房里的丫鬟,但你是公子的贴身丫鬟,自然和公子的关系更加亲密一些,为什么打你……”
她有些说不下来了,反问:“这你真的不记得了?”
花间有些尴尬,她听大概是听明白了,但真的不想承认,怎么一穿越让她摊上了个这事啊?
本文为买股文,结局1V1,剧情稍微有些慢热,后续会陆续解锁各种男主,所以作者从第一章就开始统计男主人气,请为你心仪的他打call吧~(评论区见)
*已解锁 相府庶子松月,身份:大理寺少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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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