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国时间下午四点半,在京山市云山国际机场,一架飞机平稳落地。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跨洋航程,机舱门又重新打开,打开的瞬间,热浪裹挟着熟悉的潮湿气息向苏砚扑面而来。
她走出机舱,站在舷梯上,墨镜下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体的疲惫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有所缓解。
苏砚关闭手机飞行模式,打开手机流量,各种信息如约而至弹了出来,其中一条酒店信息出现在屏幕上。
【尊敬的苏女士,您好,您曾入住嘉屿国际酒店并在用餐时对您产生不良影响,深感抱歉,陆御集团旗下酒店已自动为您免费升级服务,期待您的下次光临,祝您生活愉快!——嘉屿国际酒店】
苏砚看到这条消息,不禁感叹道:
[这陆御集团不愧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那个陆总应该也是知道了自家员工是怎样的了。]
紧接着,苏砚切换界面,来到和沈芷依的聊天界面,沈芷依的一连串的连环信息映入眼前,给她回了一句。
【苏砚:我到了,刚落地,马上就能出来了。】
【沈芷依:收到!已经机场就位![收到.GIF]】
苏砚顺利通过海关,推着行李车走向抵达大厅。
她深吸一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镜片后清冷的目光扫过接机大厅熙攘的人群。
无数张翘首以盼的脸,写着期待、焦灼与陌生。
苏砚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感叹道:
“五年了,我回来了。”
不远处,接机的人群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砚砚!”
沈芷依高高举着“欢迎苏大小姐回国”的硬纸板,笑得见牙不见眼。这牌子明显是匆忙制作的,歪歪扭扭的字旁边还画了个夸张的爱心。
苏砚噗嗤笑出声,快步走过去。
“这种事还得是你做得出来,沈大小姐。”
“那怎么了?心意可到了!”
沈芷依把牌子往旁边一扔,张开双臂给了苏砚一个大大的拥抱。
“想死你了!终于回国了,我们漂亮的苏大小姐,你欠我的饭我可记着呢。”
“全包,放心吧,跑不掉的。”
苏砚回抱她,连续十几个小时的疲惫身体也得到了放松。
沈芷依抱了一会后松开苏砚,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走吧,我的车停在停车场。送你回家。”
去停车场的路上,沈芷依喋喋不休地讲着这几年京山市的变化,圈子里的八卦,谁结婚了,谁出国了,谁和谁分手了......
苏砚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恍惚觉得,她们之间并没有分开五年,只是度过了一个稍微长一点的假期。
到达停车场,沈芷依帮苏砚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驾驶座。
“直接送你回家?你爸妈肯定在等你了。”
“还有个事,周林和楚念......”
“嗯。他们要结婚了,我家也收到周家的结婚请柬了。”
苏砚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回应着沈芷依的欲言又止的话。
沈芷依听见那样的回答,愣了一下,打起了马虎眼。
“都是商业合作伙伴,去不去都无所谓啦。”
车子驶出机场,融入晚高峰的车流。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偶尔传来的喇叭声。
苏砚望着窗外熟悉的城市,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沈芷依感到太过安静,愣了一下,随即转移话题。
“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苏砚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我想先休整一段时间,我爸也想让我进公司,让我接手集团。”
沈芷依随即大笑,与她开玩笑。
“那以后要仰仗苏总了,要是能再养养我就好了。”
“是是是,沈总也不简单呢,家大业大的,我养你怕委屈你了。”
苏砚笑着摇摇头,回应着沈芷依的玩笑话。
车子驶入市区,拐进了一个绿树成荫的安静街区。高大的乔木掩映着一栋栋设计别致的独栋别墅与低密度住宅,环境清幽,私密性极好。
穿过“壹号庄园”的小区大门后又沿着宁静的道路开了一段,一栋现代中式风格的大宅出现在眼前。灰瓦白墙,线条简洁,但细节处透着不凡的品味与格调。
车子刚在院门外停稳,厚重的双开铜质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首先出来的是在苏家工作多年的管家福伯,他身后跟着两位佣人。
“小姐,一路辛苦了。”
福伯笑容慈祥,快步上前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递给旁边的佣人。
“福伯!”
苏砚见到熟悉的老人,也很高兴。
“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一切都好,劳小姐惦记。”
福伯连连点头,然后看向沈芷依。
“沈小姐,谢谢您接我们小姐回来,进来喝杯茶吧?”
沈芷依连忙摆手。
“不了福伯,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砚砚,快进去吧,叔叔阿姨肯定等着呢。”
苏砚知道父母确实在等,便不再多留沈芷依。
“好,下次请你吃饭。开车小心。”
送走沈芷依,苏砚深吸一口气,在福伯和佣人的陪同下,踏进了既熟悉又稍显陌生的家门。
玄关宽敞,一盏低调的艺术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苏砚刚换好拖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砚砚!”
母亲林悦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几乎是小跑着过来,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声音带着哽咽。
“可算到了!让妈妈看看,瘦了没有?”
苏砚被母亲抱得紧紧的,鼻尖萦绕着母亲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心里瞬间被一种安定的暖流填满。
“妈,我很好,没瘦,还胖了点呢。”
这时,父亲苏启宏也从客厅走了出来。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衬衫,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沉稳的笑意,不像妻子那样情绪外露,但眼神里的关切和喜悦同样明显。
“回来了就好。”
他声音温和,上下打量女儿,
“路上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爸。”
苏砚笑着回应。
一家三口走进客厅。客厅的装修是现代简约风格,但家具摆设无一不是精心挑选,价值不菲。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夜景。
苏砚在柔软的超大沙发上坐下,立刻有佣人端上温热的茶水和切好的水果。
“芷依送你回来的?怎么不请她进来坐坐?”
林悦挨着女儿坐下,拉着她的手不放。
“她说太晚了,不打扰我们了。”
“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
林悦点头,然后开始事无巨细地询问。
“在飞机上吃东西了吗?饿不饿?一会我们就吃饭了,你的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和你走之前一模一样,又添置了些新的……”
母亲絮絮叨叨的关爱让苏砚心里暖暖的,她耐心地一一回答。
父亲苏启宏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喝了口茶,等母女俩寒暄得差不多了,才切入正题。
“在家多休息几天,然后再来公司熟悉一下环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先从总裁做起,了解集团的核心业务运作。”
“下个星期有个商业晚宴,你也和我们一起参加吧。正好给大家露个脸。”
“爸,放心吧,我可是你的女儿呀,肯定能手到擒来的。”
苏砚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
苏启宏连连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女儿,眼神中带有对女儿的欣慰和一丝担忧。
“我宝贝女儿饿着肚子呢,开饭!”
林悦牵着女儿走上餐厅,饭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林悦不停地给苏砚夹菜,询问着她在国外的生活,心疼着自己女儿在外面吃苦了。
苏启宏话不多,偶尔问几句关于她专业课程和国际经济形势的看法,苏砚从容应答,条理清晰,能看到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许。
饭后,苏砚回到自己二楼的卧室,房间里一尘不染,一看就是精心打扫的。
她走进淋浴间,脱去身上的衣服,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顷刻间喷洒下来,水珠密集地落在肌肤上,带来一阵令人放松的暖意。
她闭上眼,仰起脸,任由水流冲刷过脸颊、脖颈,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
在水声的包裹中,世界变得安静而私密。热水冲走了旅途的尘埃,也似乎冲淡了脑中的思绪,紧绷的神经也一点点地松弛下来。
渐渐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是五年前,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灰暗的天空下,雨一滴一滴地落下,一个叫楚念的女孩就在她的眼前,诉说着自己对她的道歉。
而苏砚站在那,任由冰冷的雨滴击打着她。
苏砚重新反应了过来,关上了花洒,扶着自己开始隐隐作痛的脑袋,擦干身体走出浴室,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包头痛粉,混合着水,一起咽了下去。
[头又疼了,真的是。]
随后她穿上自己的居家服,便倚靠在床头,拿起手机来转移注意力。
跟随着食指向上的滑动,目光不经意的看到一个“陆”字,又重新滑了回去,点开了那份报道。
【破茧成蝶,臻至五星:京山市陆御集团旗下君御酒店五星授牌典礼圆满落幕】
苏砚看了看报道里出现的女人,一身干练的西装,自信又从容,嘴角挂着一抹清晰、得体、甚至有些温暖的微笑,眼神中坚定、专注,又充满着掌控欲和野心。
[上次那个八卦还没看得清楚,这陆总,原来还挺好看的。]
[不过,好像在哪见过......]
随即,因长时间的路程,苏砚困意袭来,便也没在意太多手机上的陆总,伸手关掉房灯,闭上眼睛,享受回家睡觉的舒适第一晚。
回家的第一周,苏砚在家休息倒时差,享受着她的美好陪伴时光。
有时,林悦会兴致勃勃地带着苏砚参加了几场圈子里的茶会和慈善晚宴,将她重新引回那个光鲜亮丽的社交圈。苏砚也会扮演好苏家千金的角色,得体、优雅,应对自如。
有时苏砚也会特意给父母展示自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厨艺。苏启宏和林悦两人连连称赞。
同时,苏砚也没有忘了自己将来要面临什么,每当苏启宏下班回家后,都会主动找他了解公司的情况并说出自己的看法与建议。
苏启宏也听得很认真,对其中的一些建议进行点评采纳。
时间一点点过去,来到周五,那场商业宴会设在京山市城中的君御酒店的顶层宴会厅中。
巨大的玻璃穹顶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政商名流、各界翘楚汇聚一堂,空气里弥漫着权力与金钱交织的特有气息。
苏砚穿着一身墨绿色丝绒长裙,款式简洁至极,却因面料和剪裁而显得格外出众。
她颈间只戴了一串品相极佳的珍珠项链,光泽温润,与她此刻脸上那种清冷而得体的微笑相得益彰。
苏砚端着香槟,跟随在父母的身边,与他们一起周旋在几位集团重要的合作伙伴之间,言谈举止从容不迫,对行业趋势的见解每每引得对方颔首赞同。
沈家也派了沈芷依参加,她也在不远处,与相熟的人寒喧着,但目光偶尔会担忧地瞟向苏砚这边。
她知道,今晚周家也在受邀之列。
当苏砚结束与一位银行家的交谈,准备来找沈芷依时,微微侧身,眼角的余光便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楚念。
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曳地长裙,款式比苏砚的要柔美许多,衬得她肤白如玉,温婉动人。
她正挽着周林的手臂,与一对年长的夫妇交谈。周林穿着合体的黑色礼服,风度翩翩,偶尔低头与楚念耳语,姿态亲昵自然。
苏砚紧握香槟杯的手指,难以察觉地收紧了一瞬。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冰着她的指尖。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继续走向沈芷依。
然而,世界就是这么小,周林带着楚念走了过来。
“苏砚,沈芷依!”
已经无法避免了。
沈芷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苏砚也转过身来,脸上是毫无破绽的商业微笑。
“好久不见,周林。”
然后,她的目光掠过楚念,微微颔首。
“楚小姐。”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相接。
楚念的眼神很平静,但又带着一丝尴尬。她微微弯起唇角,声音轻柔。
“苏砚,沈芷依,晚上好。”
苏砚的脑袋在微微的胀疼,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语气平和道。
“听说你们要结婚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沈芷依立即反应过来,同样也应和着“百年好合”,同时又担忧的瞥一眼苏砚。
“谢谢两位的祝福啦,到时候你们也来参加婚礼,我们自从高中毕业了就没什么联系了,这次要来聚一聚啊。”
周林语气真诚地邀请苏砚她们,沈芷依立即抢先说话。
“我们已经收到了请柬,放心吧。”
苏砚轻轻“嗯”了一声,也不想再多说其他。
“不好意思,芷依她有点不舒服,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苏砚以身体抱恙为由,带着沈芷依离开宴会。
自那一眼后,苏砚就从未看过楚念了。
而在宴会的更深处角落,一袭红裙的陆怀瑾面对着自己父亲陆国邦的那虚伪的掌控欲与偏心的父爱。
“陆怀瑾!你在外面鬼混就算了,现在找好相亲对象了,你不嫁也得嫁,这公司迟早得给你弟弟!”
陆怀瑾仿佛戴上了一张雕刻精美的面具,将所有的情绪都被牢牢锁在面具之后,展露出来的只有属于她的冷静、强大与无可挑剔。
“不用白费口舌来一直劝说要嫁给谁,也不用再试图掌控我,我拿在手里的东西不会再有谁能抢走,包括......陆承泽。”
说完,陆怀瑾给陆国邦留下冰冷的眼神,转身离开,与他擦肩而过,没有回头,强撑着有些醉意的身体,离开了这场宴会。
与此同时,苏砚带着沈芷依来到一楼大厅,手撑头痛欲裂的脑袋,递上自己的银行黑卡,语气难受又柔弱地说道。
“你去开两间套房。”
沈芷依先是一愣,看到苏砚难受的样子赶忙扶住她,疑惑的问她。
“我们没带身份证啊。”
“这家五年前我来过,报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就好像就可以了。”
沈芷依立即自觉报出两人相关的信息,心中涌出一丝疑惑。
[五年前,为什么要住酒店?]
可事态紧急,她也来不及多问。
前台人员将两张房卡递给苏砚和沈芷依,并交代到已经免费升级房型,在顶层套房楼层。她们便径直走向电梯。
苏砚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墨绿丝绒长裙在此刻只让她觉得沉重,勒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只想尽快脱下这身束缚,洗掉一身令人作呕的香水和虚伪气息。
电梯门在顶层打开,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只剩下死寂。
苏砚和沈芷依的套房分隔在两头。苏砚安排沈芷依先去休息,说服了她并让她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
在走廊的尽头,苏砚走到门口,正准备刷卡时,旁边套房的门忽然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一个身影跌撞着出来,带着一股浓郁的酒气和高级香水的尾调,差点撞到苏砚身上。
苏砚蹙眉,迅速后退半步,避开了接触。
那是喝醉酒的陆怀瑾,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深V领贴身长裙,裙摆有些凌乱,栗色的长卷发略显毛躁地披散着,脸上带着醉意的酡红,眼神却像带着钩子,锐利地上下打量着苏砚,尤其是在她身上那件明显是宴会着装的长裙上停留了片刻。
[是她,上次在酒店遇到的漂亮女孩,她也去宴会了?]
“看什么呢?”
陆怀瑾先开口了,声音带着醉酒后的低沉和沙哑。
“没见过喝多的?”
她的语气慵懒,带着迷离又桀骜不驯的目光注视着苏砚。
苏砚本就心情烦躁,此刻更是被这无礼的态度激起了冷意。她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懒得与一个醉鬼计较,只想快点进房间。
但陆怀瑾似乎被她的无视刺激到了,或者说,她在宴会上就已经处于一种情绪失控的边缘。她嗤笑一声,倚在门框上,目光扫过苏砚手中的房卡和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哼,好一个高冷的女人呢!”
陆怀瑾语气带有挑衅,
“穿成这样跑来酒店,心情不好吗?还是什么呢?”
苏砚刷卡的动作一顿。她缓缓转过头,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冰碴。走廊昏暗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冷硬的阴影。
“与你无关。”
苏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将空气冻结的寒意,
“管好你自己。”
陆怀瑾被她的眼神慑了一下,酒似乎醒了两分,但随即像是被挑衅了一般,挺直了身子,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气势不减。
“呵,脾气不小。这层楼我包了旁边两间,不喜欢被打扰,你,安静点。”
陆怀瑾用手指虚点了苏砚一下,语气带着惯常发号施令的傲慢。
苏砚彻底失去了耐心。她刷开房门,在进去之前,侧头冷冷地瞥了那女人一眼,语气轻蔑。
“建议你先醒醒酒,再来学别人摆架子。”
说完,她直接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陆怀瑾和她身上那股混合着酒意与攻击性的气息彻底隔绝在外。
门外的陆怀瑾,被这毫不留情的关门声震得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咬了咬涂着鲜艳口红的唇。
“可恶……”她低骂了一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也转身重重摔上了自己的房门。
走廊恢复了寂静。
套房内,苏砚靠在门板上,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不可理喻的人,简直是给这个糟糕的夜晚雪上加霜。那个女人的傲慢和无礼,让她想起了一些她非常厌恶的、被宠坏的所谓名媛。
而另一间的套房里,陆怀瑾同样被气闷地倒在沙发上,一把抓过抱枕捂住脸。
她今天也在一个无聊透顶的宴会上耗了一晚上,被几个趋炎附势的家伙缠得心烦,又被那讨厌的父亲更影响心情,多喝了几杯,没想到回酒店还能碰到个这么冷脸呛人的冰山女人,穿得人模人样,说话却那么刻薄!
两个同样从喧嚣宴会中逃离,同样身居高位、习惯了掌控一切,同样在此刻心情跌至谷底的年轻女人,在这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仅一墙之隔,对彼此留下了极其糟糕的第一印象。
一个觉得对方是喝醉了撒泼的疯女人。
一个觉得对方是装模作样的冰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