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欠你五十两银子,怎么欠的还记得吗?”
虽说戏看着挺有意思的,纪丘鬼哭狼嚎个没完,许睢他们还有正事要做,如此引人注目还是不太好,得赶紧处理完了撤。
男人死死拽着纪丘的裤腿,整个人坐在地上,谎话张口就来:“我当然记得!他原名狗娃子,十三年前我俩是在大街上认识的!他说他叫狗娃子,第一次来镜城人生地不熟想找我借宿!因为客栈过时不收外地人,他想让我帮忙,我当然也不能收这可是规矩,但是他说他给我五十两银子……”
说道一半,男人抬起头来望着纪丘那张帅气又欠揍的脸,拽着裤腿的手又紧了紧,恶狠狠道:“谁知道这狗东西竟然在我把他带回家之后就把我敲晕了绑了起来!白白在我家睡了一晚!你说!他难道不是欠我五十两银子吗!他还害得我坏了规矩!我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小良心啊!”
还小良心。
纪丘快疯了。
“我的老天爷啊!”
纪丘仰天大叫。
“我第一次来镜城啊!我没干过那缺德事儿啊!”
“有道理。”许睢在一旁说道。
“我的老天爷啊!许睢!天杀的你!”瞧见自己人站在对立面,纪丘愤怒咆哮道。
许睢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按照他的说法,你确实是欠他五十两。”但是许睢知道纪丘原名不叫狗娃子。
纪丘咬咬牙不说话。
“行了,给他。”许睢劝道,下面的双腿双脚已经迈出,作势要走。
瞧见他要走,纪丘紧跟着,“唉!好好好。”
说着他掏出钱袋直接塞到男子怀里。
男子得到想要的东西,却没有立刻撒开手,而是沉默不语的继续死死抱住纪丘的大腿。
纪丘奔着前倾的身体差点摔倒,转过头来崩溃道:“我的老天爷!你就不能放开?!钱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周围围观看热闹的群众惊呼一声,踉跄后退几步。一道寒光顷刻间从纪丘眼底划过。
许睢抬剑抵在他的脖颈处,沉声道:“谁派你来的?”
从一开始许睢就感觉这件事情不对,若是男子单纯是因为家境困难坑外地人钱财到也就不严重,毕竟五十两银子对纪丘来说也不多。得了钱财依旧拽着纪丘不放,很难想象他没有别的目的。
男子身体有些发抖,斜眼瞟了一眼脖子上的刀,吓得不敢动。
“我……我我我我……我也只是拿钱办事。”
许睢眉头一皱,抬头四处巡视了一番。
他们在这里被拦着不让走,已经把这条路堵的有一会儿了,四周围着的全是人,实在是个不好说话的地方。
下一刻,男子只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悬空。他被许睢像拎小鸡仔一样的抓着后领拎起来了。
纪丘的腿终于得到了解放,他长呼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许睢就拎着男人跳上旁边的房梁,说道:“走了。”
他们把男人带回了一家客栈,是他们方才临时开的一间房,并且早晚也要找的。纪丘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他可不想再和许睢睡一起在外面受那老罪。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男人是彻底害怕了。瘫坐在许睢脚边。
方才在大街上人多,看见许睢身上带有剑,可那么多人男人不怕他动手,可是现在……
“不知道?”许睢冷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让他不寒而栗。
“我只是拿钱办事啊!我真不知道!他只让我拖住你们就好了。”
拖住?
许睢皱眉,他们刚来镜城不过一天,什么事情需要把我们拖住?
“你是在哪遇见那个人的?”
“西街那条小巷子里。”
*
沈易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已然变了样,不再是身处镜城城主的宫殿里,但这地方沈易却再熟悉不过。
周围已然没了雪,树木枝丫长的极好,仔细听还会听见几声鸟叫,虽说周围石块不少,可也丝毫没破坏这春意盎然的景象。
而在这之前,在沈易的印象里,这里是常年下雪,可以说是丝毫没有任何生物生存的乌山。
沈易只记得,他一脚踏出宫殿的大门,然后就失去了视觉,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这里。
“沈君?”
正思考之际,沈易听见有人唤他。
“沈君怎在此地?主子正找你。”
一个男人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面容和善。
他的主子?这男子是灵物?
沈易定了定神,问道:“在哪?”
“在周先生那,方才被唤了过去,说是有要事商议。”
沈易张了张嘴,继续道:“劳驾,能带我过去吗?”
男人心底只觉得奇怪,沈君何时变得如此沉默寡言,还如此冷淡,甚至不记得周先生的住处。
走了有一段路,沈易和男人迎面撞上来一名红衣女子。
“哎!甘年,你可是要去找周文摧?”
沈易眼睛朝男人看去,仔细盯着他的脸。脑海里还记得镜城城主说的那些话,原来他就是甘年。
“主子已经去了有一会儿了,我和沈君正要过去。”
女子豪放的摆了摆手,说道:“那能不能帮我给周文摧带句话?”
“你不会又要出去?”甘年问。
女人不说话了,可以把目光转向一旁想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沈易身上。
“那就拜托沈君了。”
甘年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外面时局动荡,周先生定是忙不过来……”
“好了好了。”红衣女子摆摆手,脚底步子已经迈出:“我不想听这些。”
“这次又要去何处?”甘年见劝告无果便问道,他也好传达给周先生。
“狱城。”
待红衣女子远去,甘年再次开口:“沈君,今夜我和木木也要外出一趟,你能不能帮忙给主子说一声?”
木木?甘年与木木相识?
“为何不自己说?”沈易问道。
“主子脾气可不小,我怕他不让我俩出去。况且,主子可宝贝沈君了。”
沈易一路跟在他身后,只见甘年带着他一路弯弯绕绕,最后站在一处宅子面前,旁面还立了一个巨大的石碑。
沈易知道这地方,他以前经常去乌山的时候,那时一年不分四季全是小雪,他早已把乌山走了个遍。这地方他也路过几次,但只见过那石碑。
只是他也没想到,此处,原有这么一大所宅院。
只见男子站到石碑面前,伸手抚上,嘴里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么,宅院的大门就开了。
沈易刚迈进去,就又听见有人唤他。
“沈易?你来了?”
沈易停下步子,看到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怎么穿这样少?虽已入春,还是要小心着凉。”
男人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作势要给沈易披上。
沈易不喜与其他人过多触碰,侧身躲开。
男人拿着披风的手一顿,随即笑道:“还在生气?”
“真不是我不给你喝半缘酿的酒,我是怕你喝多了胃会难受。”
男人耐心的看着他,语气温柔,与沈易记忆里的那人丝毫不像。
“待会我再去一趟半缘那要两壶来,今晚我陪你喝如何?”
沈易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许睢?”
“我在。怎么了?”
沈易从他手里接过披风,说道:“不用。”
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冒了出来,顶着一张不苟言笑极其严肃的脸。
“此事万不可拖延。”他对“许睢”说道。
“你放心。”“许睢”回道。
男人朝沈易微微颔首道:“沈君。”
沈易照样回礼。想必眼前这名男子就是甘年方才说的周先生周文摧。
甘年就在这时插足进来说道:“周先生,方才来的路上遇到了青歌,她让我转告你,她要出去两天。”
周文摧皱眉,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怒意。他道:“这次又是去哪?”
“狱城。”
“许睢”道:“看来她又去找乐子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你别太担心。”
周文摧低着头,眼睛盯着地下:“到时又带一身伤回来。”
“要去看着她吗?”“许睢”问道。
空气安静了一瞬,沈易听见周文摧道:“不必。她不喜人跟着。”
原来刚才偶遇的那名女名唤青歌。
“许睢”又把沈易方才自己披上的披风向里拢了拢,道:“我们该走了,下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许睢”在前面走着,沈易和他肩并着肩。
“你会做饭?”沈易问道 。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甘年是许睢的灵物,木木与甘年相识。
而自己,竟也与“许睢”有关联。况且现在看上去恐怕关系匪浅。
既然甘年是“许睢”的灵物,可见过的几次他怎么都没见到过,更何况木木与甘年相识,他也从未从木木嘴里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这一切,难道都是镜城城主搞的鬼,还是……这是他失去记忆前发生的事?
可……“许睢”为何也不记得,为何木木从未与他提起。
沈易越想越觉得奇怪。
“你今天是怎么了?是还在生我的气?”“许睢”笑了一下。
沈易道:“没有。”
“许睢”伸手想要拉住沈易的手,触碰到衣襟下的皮肤时被人猛地缩回。
“还说没有。”
沈易不说话了。
“许睢”居然是这样的?
“不逗你了。我是有东西要给你。”“许睢”笑着说道。
沈易发现,自从刚才他和“许睢”站在一起时,他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去过。
“什么?”
“把手伸出来。”“许睢”故作神秘。
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在“许睢”面前摊开。
“许睢”把一个圆圈形的玉佩放在了沈易手中。
趁沈易观察之际,他猛地将自己的手贴近,掌心向着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沈易下意识的想要收回,却怎样也抽不回来,被“许睢”死死拽住。
“别拽别拽,松开了玉佩可就不起作用了。”“许睢”脸上满是得逞的笑。
“这是什么?”沈易问道。手心处是冰凉的触感。
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排斥“许睢”与自己相触碰。
“是连心玉,能够将两个人绑在一起,无论以后谁离开了谁,都会在连心玉的作用下,在未来的某一天相遇。”
沈易不说话了。
“并且他还有一个功能,能让持玉的双方只要同时连接,将某种物品作为媒介,就会立刻去到另一个人身边。”
“许睢”看着他,问道:“是不是很棒?”
“这样,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找到你。”
沈易还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你拉着我做什么?”
“许睢”拉着他的手前后晃了晃,道:“这可不是我的错,是这玉佩的功效如此。需要双方两人同时触碰玉佩超过二十四个时辰,玉佩才会融入到血肉里,连心玉才会生效。”
沈易没说话,信了“许睢”说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如此信任许睢,又为何要因为连心玉与他产生纠葛。
“许睢”见他没再问下去,心底暗自高兴。
“我只要你想着我,沈易。”
其实连心玉只要双方同时触碰一个时辰便好。
加了“”的名字是镜子里的人,怕和现实里的沈易许睢分辨不清所以加了“”[撒花][让我康康]
已经存稿到二十几章了,国庆前日更下去应该没问题,后面也会努力保持日更到完结的[害羞]另外国庆有小甜剧场番外会发[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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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半遮面,心难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