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黑莲花养崩后[星际] 第14章 问责

“没关系，不用急着回答我，”在不该善解人意的地方，阮寻总是非常善解人意，“听我说完。”

“我之前就在奇怪，你们的目标到底是要让剧情正常推进，还是只要霍乾一争霸成功就行？如果是前者，那轮到‘我’死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出现所谓的‘剧情杀’？”她遗憾地说，“我可不会允许自己死得那么草率。”

“所以我把霍凛救了回来，最终无事发生。虽然引发了一系列蝴蝶效应，但结果是：霍凛没死。这足以说明，即使没有按照剧情线走，也不会被抹杀。”

系统一个激灵，后知后觉被骗，“你……你当时明明说……！”

阮寻字字戳她的心窝子，“所以你笨也是有好处的。”

系统心碎了。

阮寻继续说：“不是前者，那就是后者，但既然目标是霍乾一争霸，你又何必执着于走剧情？我现在倒是想明白了，跟着原剧情走，纯粹是你们投机取巧，试图复刻原剧情，你以为只要复刻原剧情，霍乾一就能成功争霸？”

她嘲讽一笑，“我算是高估你们了。”

“等……等一下……”系统有气无力地打断她，“宿主……你别说了……”

“我不说，”阮寻说，“现在轮到你说了。”

“——这个世界的不稳定因素，到底是什么？”

-

脑中的系统安静许久，像被沉尸到了深海里，一丝挣扎也无。久到阮寻敷在眼睛上的第二片药膏已经失去了凉意，只剩下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还是装死没有动静。

阮寻没指望能直接问出来，在她的计划里，系统和她背后的组织本应该在后面，并不急于一时。她选择在今天提前挑明，只是因为时机很好。

她不会容忍一个怀有异心的东西，一直潜伏在自己的脑中。

哪怕这个东西很蠢。

又过了一会儿，她坐起身，拔掉太阳穴上的监测贴片，精神核心的刺痛还在持续，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无法忍受。

没了系统的聒噪，阮寻过了一整天的清静日子。就在她将加试考核的赋分上传上去的第二天，阮寻收到了崔獬打来的加密通话。

连寒暄都没有，崔獬直接开门见山，“上将，您的加试赋分，太儿戏了。”

她的身影投射在阮寻的办公的屋内，指着身旁的考生信息，加试分值那一栏，是清一色的零蛋，“最终留在污染域的十八名考生中，为什么加试都是零分？”

十八名考生的信息平铺在面前，都是眼熟的人。

“她们是最深入污染域一波考生，即使不是满分，也接近了满分，她们基础考核就是高分，加上加试的分数，几乎全都能进精英班。上将，您不能凭自己的喜恶，平白葬送了她们的未来！”

正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米色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阮寻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正擦拭着用得最顺手的那把短刀。

刀刃反射阳光，晃了一下崔獬的眼，她下意识躲了一下，正要沉声继续问，阮寻终于抬头，却没有看她，只点了点那些光影构成的图像。

“鹿弋，在没确认安全之前收回武器，警惕性不足；对待战斗命令没有第一时间执行，服从性不足，零分。”

“霍乾一，指令不果断，时机抓不准，不信任队友，瞻前顾后，错失良机，零分。”

“纪于澄，过度依赖指挥，没有指挥就傻站在那，不会主动战斗，没有自主性，零分。”

“剩下的十五个人，我给她们的任务是清理另外两只异变体，她们没有做到，零分。”

一通数落完，阮寻抬眼看她，将手中擦得噌亮的短刀收入鞘，轻轻往桌子上一放，问：“崔少将，还有其它的问题吗？”

“……”崔獬说，“您太过严苛了……她们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

阮寻冷淡地看着她，“提醒我了，倒是把你给忘了。”

“我记得是你指挥的救援，当时联盟星舰降落，最先出来的是医疗兵？是想让她们既当血包又当盾牌？”阮寻的语气刻薄又冷漠，“还是因为在自己家门口，所以就放松了警惕？或是因为认为姜赢是被你们逼走的，所以自满了？”

“崔少将，姜赢同伙的能力你不是不清楚，她随时可能折返回来，你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你经过系统的训练，你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是因为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所以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了？”

她说得毫不留情，崔獬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阮寻不咸不淡地扫她一眼：“不怪我把你们打回军校回炉重造。”

崔獬微微低着头，抿紧嘴唇，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阮寻瞥着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一口润喉。

原主的便宜学生别的不说，至少老实听骂。

也借此敲打敲打崔獬，以后少找霍乾一的麻烦。

“分数我不会改，没有事就挂了。”

“……上将，”阮寻刚抬手，崔獬就喊住她，“如果加试零分，纪于澄的分数不足以被录取。”

“水平不够，明年再来。”

崔獬说：“……她的情况，有些特殊。”

阮寻挑眉，手顺势搭在桌子上。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

崔獬顿了顿，继续说：“……她有精神力僵化症。”

“所以除了听从指挥，她难以自己做决定，上将您说的那些问题，并不是她的本意。基础考核她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是满分，但知识测试……是零分。”

“她已经参加五年招生了，年年都只有两百分。”

军校招生至少要到220分才算及格，200分连及格都没有，直接被刷掉，今年出了加试，反倒给了她一个机会，可惜，考官是阮寻。

阮寻的目光落在纪于澄的证件照上，五官端正，眉目如刀，眼神却没有聚到一处，像蒙着层雾，稀释了她面相上的凶，单看外表，只能看出是个性子闷的少年。

精神力僵化症倒不是严重到危及生命的病症，主要表现在寡言少语，只能听她人指挥，很难自己做决定，危险性不高，却是精神力疾病中最难根治的一类，这个少年年纪轻轻，怎么会得这种病？

今年的模拟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以后大概很难再被抬出来，错过这个机会，这个少年以后再难进军校，难怪崔獬这么急。

阮寻的沉默落在崔獬眼中就是有戏。

她微微放松了绷紧的肩膀，低声说：“上将，您向来爱惜人才，她在考核中表现得可圈可点，身体素质也相当不错，我希望您能给她一个机会。”

这间办公的屋子阮寻经常用，屋里被白洞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连光柱中的细小尘埃也几乎看不见，阮寻靠在椅子上，转向崔獬，光线打在她的头顶，将她的脸笼罩在阴影中。

“你也知道我爱惜人才，”阮寻说，“那你针对霍乾一，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再醒得迟点，你是不是就要替我给霍乾一安上罪名，直接让她上不成军校了？”

屋内的气氛猛然冷下来，阳光依旧晴好，却温暖不了越来越低的氛围。

崔獬的身体僵了片刻，笔直的站姿显出一种不自然的状态。

好一会儿，她才说：“……上将，我并非反对霍乾一读军校。”

她停下来，忽的不说了，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沉默地站立着。

事到如今，她的解释已经没有了意义。

阮寻倚在椅背上，两手交叉，静静地看着她，也没有出声。

崔獬清楚原主的立场，不难猜她的想法，多半和靳笙差不多。可既然靳笙都阻止不了她，崔獬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动摇她的决定？

从报名到靳笙再到崔獬，一个接着一个，她让主角上个学，简直比杀人还难。

“抱歉上将，”最后还是雕像最先动了一下，“是我多事了，但霍乾一私自拆卸枪支，本就有错，如果再犯，即使是您出面，她也要受到惩罚。”

“……”阮寻收回目光，闻言心里一笑，不止再犯，而且还会再再犯，再再再犯。

联盟就管去吧。

她调出加试考核的页面，把纪于澄的分数改成了一百分。

崔獬对她还有用，倒是可以卖对方一个面子。

崔獬看着她的动作欲言又止。

倒也不用改得那么高……

改完上传，阮寻挥手，挂断了通话。

徒留崔獬一人对着空旷的办公室发愣。

“……”她呆立半晌，低声喃喃，“……真不像您的作风。”

-

霍乾一的训练在稳步进行着，系统也像死了一样，很久没有出现。对于姜赢的突袭，联盟后续又传她问了几次话，除此之外，阮寻度过了相当安稳的一段时间，安稳到让她隐隐嗅到了几分风雨欲来的气息。

军校开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新生开学前一天，阮寻看着霍乾一慢吞吞地将行李挪到门口，眼皮跳了跳。

莫名的，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第二天下午，她的预感就得到了应验。

姜筑甚至直接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一向妥当的脸上第一次有些着急：

“上将，学生们自发地聚集在中央军校门口，揭发霍乾一的妈妈是污染者，反对霍乾一入学。有组织有纪律，显然是预谋已久！”

“……”看着画面中的场景，阮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中央军校的南大门早已一片混乱。一群穿着军校校服的学生堵在门口，差点和赶过来的教官打起来。

“冯寂！给我下来！”

领头的学生举着喇叭，踩着搭建起来的高台，对身后的怒吼充耳不闻，大声吼道：“我们并非反对霍乾一入学，而是反对所有污染者亲属入学！”

“我们读军校，是为了从污染手中保护自己的亲人！我们的后背，绝不会交给潜在的敌人！”

她的眼里闪着愤恨的光，居高临下地落在霍乾一身上。

“霍乾一，退学！！！”

海浪般的“退学”声淹没了校门口，震耳欲聋，哪怕是隔着一个通话，阮寻都仿佛能感受到大地在震颤。

她拍桌站起，没有去军校门口，直奔联盟基地。

霍凛的消息是联盟亲自压下去的，除了联盟高层，根本不可能有其她人知道。如果霍乾一不读军校，只对罪魁祸首有利。

是谁干的，几乎是呼之欲出。

——研究院。

中央军校南大门。

“放开我！”少年双臂被反拧，依旧在疯狂挣扎，“军校奉行铁律至上，凭什么为她打破规则？如果看能力强大就破例，你不如直接招污染者算了！你们不让她退学，我就退学！我不上了！你爱教几个污染者教几个！放开我！”

她周围的学生也被教官们押着，闻言纷纷附和：

“就是，我也不上了！”

“凭什么啊！”

“我要退学！”

“霍乾一退学！”

“退学！”

一片混乱中，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所有人动作禁不住一停，就连挣扎地最激烈的冯寂都停了下来。

她很快看向声音来源处，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手拿喇叭的人。

霍乾一抬起喇叭，对着她说：“我的妈妈，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因为声音被放大，她的一丝颤抖也被放得很大。

似乎觉得这样很丢人，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又重复一遍：“我的妈妈，没有害过任何人。”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冯寂呸了一声，“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还说姜赢以后不会害人，她就真的不害了吗？说什么有的没的，赶紧退学！”

霍乾一握紧手中的喇叭，因为用力，指尖都有些发白，她咬着牙，“我的妈妈就不是受害者了吗？我就不是受害者了吗？在座的各位，难道没有亲人被迫污染，只能眼睁睁看她送死的吗？”

冯寂冷笑：“你说的那种人有没有我不知道，倒是有不少被污染者害得家破人亡的！天下之大，你去哪儿不行，非要来军校！别废话，退学！”

“……”她左一个退学右一个退学，听得霍乾一也火了，“谁稀罕上你的军校，要不是莫名其妙被报考莫名其妙通过考核，谁要来！不上也罢！但我再说一遍，我妈妈从没害过人！以后也绝不会害人！”

她紧紧盯着冯寂，说的话铿锵有力、寸步不让，“我的妈妈一生都在研究让污染者恢复正常的药，她变成今天这样，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服下了没有彻底完成的药！”

孩子们只是太激动了，大家都是好宝宝。[抱抱]

人的潜能无限大，谁能想到我真能在今天写完六千多字……

发现前面断了接近三天的章节点击断崖了[化了]寸不已，大家一定是在养肥吧一定是吧一定不是忘记我了吧[爆哭]总之感谢喜欢[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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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