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迦因为累极,几乎是头沾到枕头就陷入了深眠。呼吸匀长,眼睫安静地垂着,连翻身都极少。
而梁锐因为激动,一夜没睡。
他就着窗外漏进来的光,一直看着怀里的人。
四年的等待,在一刻终于都有了答案。徐迦终于真真切切地躺在了他身边,呼吸拂在他胸口,体温透过睡衣传递过来。
这一切美好得近乎不真实,让他舍不得闭上眼睛。
这是梁锐第一次经历真正的鱼水之欢。
他一开始没有经验,动作急切,第一回像个未经人事的少年草草收场,感觉飞到了云端又立马下坠,终于尝到了一点甜头还没尽兴又要散场。
不过很快被徐迦掌握了主动权,他技巧精湛,引导着梁锐步步深入,让这具成熟但青涩的身体生躁。
大家都是男人,又是天生的本能,很快他就掌握到了精髓,两人都折腾得精疲力尽。
梁锐终于体验到了那种疯狂。
男人之间的爱情,碰撞更深,充满了征服和掠夺。原来占有一个人可以如此具象,梁锐简直兴奋地连指尖都在发抖。
可是,当一切冷静下来之后,梁锐的心脏又被某种酸涩的懊悔狠狠攥紧。
为什么徐迦的第一次不是他?为什么那些青涩的探索、生涩的激动,都浪费在了别人身上?
这个念头瞬间滋生出近乎偏执的执拗。
梁锐几乎想摇醒怀里的人,逼问徐迦每一个细节。
你曾经有过谁?那个人是谁?你当时有没有脸红?你们是不是也像今晚这样满足?
嫉妒的火苗灼烧着理智,让他牙关不自觉地咬紧,手臂也失控地收紧。
快天亮时,徐迦在睡梦中轻轻哼了一声。
就这一声,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梁锐。
梁锐松开手臂力道,想让徐迦更加舒适一点。
啊,如今这个人正在自己怀里。
没关系,从今往后的每一次,都只能是他的。
徐迦在温热的怀中醒来,他稍一动弹,全身的肌肉都在发出酸软的抗议,尤其是腰际和腿根,提醒着昨夜浴室那些失控的缠绵。
“是不是不舒服?”梁锐看到徐迦皱眉,立马紧张起来。
徐迦别开视线,“还好……”
“我看看。”梁锐掀开被子一脚,检查了下徐迦全身斑驳的红点,“疼吗?我给你揉揉……”
徐迦拍开他的手,“下回你来试试,看看疼不疼。”
“好呀。”梁锐从背后环住徐迦,整张脸埋进了他颈窝,“只要你舒服,我都可以。昨晚,你简直太厉害了……”
徐迦忍俊不禁,拿手去扳起他毛茸茸的脑袋,“你怎么会这样?”
昨夜梁锐的反应极大刺激了徐迦,虽然他懂点技术,不过已经太久没有做了,体力也远不如二十多岁时那般充沛。但看到爱人为自己疯狂,这种满足感简直比生理的快乐更让人激动,他尽可能地让梁锐尽兴,直到哭到声音都哑了才求放过。
梁锐无意识舔了舔自己嘴唇,“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是。”徐迦忍不住凑过去吻他,“就是太敏感了。不过,我很喜欢。
梁锐立马急红了脸,“那是因为、因为我太喜欢你……而且我还是第一次……”
“你从来没有……”徐迦眯起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梁锐下意识感觉不对,但又不觉得哪里不对,“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以前……”
徐迦这回是大为意外,但又从心底实实在在生出了一种纯粹的满足感。
他从未想过,在如今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还有这么一个人,如此执着的等待。梁锐生涩的试探、失控的冲动,都只为他一个人存在。
他只属于他。
“没什么问题。”徐迦翻身压住了他,摸了摸梁锐的脸,“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喜欢我什么,脸,还是身材……”梁锐声音低哑,带着点不自信的试探,手臂却诚实地环住身上人的腰。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追着徐迦跑。
徐迦从来没有这般对他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徐迦低头,吻了吻对方嘴角,“我才不像某些人。我喜欢的是一个完整的你,也喜欢你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了我。”
梁锐把人紧紧抱住,心脏在胸膛中火热地跳动,他的内心不是狂喜,而是某种更深沉的安定满足。
“徐迦,我不是在做梦吧?”
徐迦轻笑,指尖插进他后脑的黑发里揉了揉,“就算是梦,我们也是在一起。我们一起把这个梦做得更久一点。”
梁锐顿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是纯粹的欢喜,放下了所有的心事。他听着彼此的心跳声,突然明白了心安的意义。
原来完整地拥有一个人,和被一个人完整地接纳,是这种感觉。
“嗯,要在一起很久。”他重重应了一声,还把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一些,想抱住了珍贵的宝物。
徐迦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软得一塌模糊,“平时看着挺聪明,怎么这时瞧着有点傻气。”
梁锐这下终于踏实了,“那你也不能因为我傻就不要我了。”
纵使梁锐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还是在许莫的催促下坐上了回南城的飞机。而徐迦送走梁锐后,也终于收拾心情,正式进了《深度逃亡》剧组。
开机仪式后的第一场戏,恰好就是他和男主角秦时的对手戏。
秦时虽然是新人,但演技可圈可点,眉目深邃,带着一种冷峻的吸引力。第一场戏拍完,秦时甚至还主动过来和他讨论角色,态度专业又谦和。
“徐老师,刚才那场戏您那个眼神转变很妙。”秦时拿着剧本,用笔在上面做了一下标注,“从察觉到警惕,最后是若有所思的过渡,节奏把握得真好。”
徐迦接过剧本,目光扫过对方标注的笔记,“你观察得还挺仔细。这里是我对剧情的理解,我认为确实需要一层微妙的犹豫,但不需要表露太过,用眼神的变化即可。”
秦时听得很专注,这样认真的表情一下子就让徐迦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正想继续交流时,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梁锐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收工了吗?有点想你。】
徐迦看了一眼,快速回复。
【还在聊戏,晚点说。】
刚放下手机,一抬头就对上了秦时探究的目光。
年轻人有点腼腆,笑得尴尬,“徐老师,看来是有人查岗呀。”
徐迦坦然收起手机,将剧本递了回去,“家里的小朋友,比较黏人。”
秦时挑眉,识趣地不再多问,转而指向下一场的台词。
两人又讨论了一下,明确了下眼神和动作的细节。
“这里,”徐迦轻点剧本,“你向我走近时,眼神要带着试探的锐利,但脚步得稳。”
秦时点头,模仿着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徐老师,这样会不会太有压迫感?”
徐迦微微向前倾身示范道:“这是一部悬疑剧,要的就是这种情绪张力。你的角色此刻已经起了疑心,但还在试探阶段。这种外松内紧的感觉……”
这会秦时的手机忽然想起,他看了眼屏幕后对徐迦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徐老师,我接一个电话。”
徐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时转过身去接电话。
当晚收工后还早,徐迦便不想住酒店,便和李莎莎一起开车回了市区的住所。
车子驶上高速,李莎莎握着方向盘随口问:“老徐怎么样,这部新戏还对你的胃口吗?”
“剧本不错,对戏的新人也不错。”徐迦望着窗外,放松地靠进座椅里,“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跟今天一样顺利。”
李莎莎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开始八卦,“我听说跟你对戏的那个年轻人,秦时背后有个从不露面却处处打点妥帖的神秘投资人。”
“是嘛?”徐迦愣了一下,“不过他言行举止,我倒是没看出来像资源咖,很有礼貌也很有前途的一个孩子。”
“你别说,”李莎莎暧昧地挤了挤眼睛,“他跟你家的那个梁锐,长得还有那么一点点像。特别是侧脸轮廓,都是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感。老徐,你可得守住自己的本分,别演戏演过了。”
徐迦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他想起白天对戏时,秦时低头研读剧本的侧影,确实与梁锐有几分神似。
不过他很快正色说道:“瞎说什么,我又不是这种人。这个世界上,好看的男人多了去,难道我还要见一个爱一个。那样多累。”
李莎莎叹了一口气,“你是真的打算认定他了?”
徐迦笑了笑,语气慵懒又带着一种认命半的纵容,“那还能怎么样,他都赖上我了。”
李莎莎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瞧见他眼角眉梢那点藏不住的柔软,忍不住也笑了:“也是,看那小子的架势,摆明了是非你不可。四年了,还能找回来,也是缘分。我也好久没看到你这样放松的表情了,真的为你感到开心。”
“嗯,我现在感到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