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因为调试微微晃动。
谢辞今天的直播间名很短,只有一个字[喵]和一个猫爪emoji。
直播间封面是洗完澡现拍的,短款的毛绒包边皮革上衣紧紧包裹着胸腔,纯黑皮革和白皙的肤色一撞,黑白分明,格外触目惊心。
谢辞的锁骨长得很直很平,内陷的锁骨窝形状深邃,恰好盛住蕾丝choker坠着的那只小巧猫爪铃铛,他凑镜头凑得很近,刻意露出的小半张脸上嘴唇很轻佻地扬起了少许,右手食指尖刻意地点在锁骨窝上,像在做邀请。
为了看上去更色,他还特意学着往肩颈打了一层薄腮红,但直播自带的滤镜把他的小心机荡得一干二净——好在这块腮红是之前打黑工时人家收拾出来嫌过期不要,他顺手带回家的。
下午四点多,时间不尴不尬,今天没有别的事情做,不出意外能直接播到凌晨。
“下午好呀。”谢辞照常打了招呼。
粉发alpha宽肩窄腰,身形高挑,肌肉线条漂亮又流畅,却在发间夹了很显甜的毛绒猫耳,大腿上猫爪桃心腿环勒住肌肉,陷下去一块的皮肉看上去勾人又漂亮,直播间很快就吸引了一批观众。
[窝草这居然是alpha??!!]
[妈咪开播了!!]
[我原本也有格调的但有一次不小心撞到,就不小心把那块肉撞到肚子上去了[抱抱你][抱抱你]]
[早晚娶了这个小猫[爱心]]
[妈咪肋骨怎么了QAQ怎么那么大一片伤啊啊啊!!!!!]
看着右上角飞速跳动的在线人数,尽管不是第一次播这类型,但谢辞还是松了口气,看样子这套新衣服观感不赖——只是下午打架的伤没法遮住。
眼见关心的弹幕刷得多了起来,谢辞笑了一下,指尖摁了摁肋骨下的伤痕。
“这个?”语气漫不经心,“不小心摔的,没事,不疼。”
弹幕迅速刷过一大片的心疼妈咪给妈咪呼呼。
“嗯嗯,呼呼。”谢辞笑得很坏心眼,故意凑近镜头做了个吹吹的动作,比起其他更像送吻。
[???]
[虽然……但是……亲了!!]
[妈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这个意思吗,好吧我可以是(抱抱你)]
眼看糊弄过去,谢辞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歌单都是预设好的,选了首最近比较火的bgm,谢辞就点了播放。
整套衣服的size偏小,尤其是大腿上那根腿环,绷得他肌肉有点疼。趁着前奏谢辞揉了揉,抬眼恰好看见弹幕刷过几行[求弹腿环啊啊啊啊啊QAQ]。
紧接着一个炫目的礼物特效炸开。
#真的爱你
三百块,平台分成完还能有一百五。
好大方的老板。
“弹腿环?”谢辞歪头。
他目光下移,因为肤色偏白,大腿上已经被勒得泛出熟红。
粉丝的小要求谢辞一向很乐意满足,谁和钱过不去啊?
“好啊。”
[别锁了审核大人,只是弹腿环orz]
说着,他俯身,指尖勾住腿环边缘,拉长。
啪!
腿肉震颤。
“嘶——”太用力了,让谢辞有点痛,可他还是笑着又弹了一下,嘴上倒是可怜地说了一句:“都红了。”
[……刷礼物的是哪个?你是好样的]
[太辣了主播太辣了]
[妈咪我不允许你这样(舔)(舔)]
弹幕刷疯了。
bgm前奏过了,谢辞于是没再看,开工了。
和打架一样,谢辞跳舞也是野路子。
他记性好,柔韧好,核心稳还放得开,跳得专业不足,擦边有余,收看稳定。
#棒棒糖
#鲜花*5
#鲜花*10
#保时捷
#棒棒糖*5
……
礼物榜疯狂刷新,谢辞抽空瞥了几眼,挺好,圈高兴了,声音也更敬业地嗲了一点。
“谢谢宝宝送的礼物。”
休息间隙他照例凑近手机读弹幕:
“嗯……喜欢被叫什么?”
发弹幕的用户粉丝牌等级挺高的,一看就是带节奏玩梗的老粉。俯视的角度居然没把他的脸拍丑,反而显得下颌线更清晰锋利。
谢辞单手支着台面很配合地扬起唇角,如人所愿吐出两个字:
“妈咪。”
轻飘飘地像一阵蓄意招惹的风。似嫌不够,他尾音拖长,又重复了一遍:“要叫妈咪。”
弹幕瞬间沸腾。
各种打赏特效炸开。真好,一个棒棒糖五毛,一个保时捷六十,一个直升机一百五……谢辞一边谢着一边得意算钱,手上还顺便切了首歌。
“跳这个吧。”最近爆火了几段xx摇,谢辞觉得挺合适的,有点擦但不是特别擦,能捞还不被封。
他的房间太小。为了直播效果,每次他都会挂背景布,平时倒没什么,今天多了条猫尾巴,动作间总会甩到东西,跳着跳着,谢辞背过手想摘。
察觉到意图,弹幕顿时一片哀嚎。
[嫑啊妈咪老婆姐姐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尾巴留下!!!!]
[就要猫尾巴就要猫尾巴QAQ]
[禁止虐待小猫,小猫就应该要有尾巴!!]
……
谢辞解扣带的动作一顿:“戴着这个有点不方便……”
弹幕哀嚎得更大声了。
谢辞只好又忍着跳了两首。
动作间尾巴又扫到了什么,谢辞烦了,干脆伸手捞过猫尾将毛茸茸的尾尖塞进嘴里叼着。
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叼着自己尾巴的猫咪蹙着眉像在闹脾气,腰却还是听话地扭着的……在线人数又一次飞涨。
谢辞蹙着眉没懂引流的点,这什么意思?喜欢这样?更好看?
玫瑰、灯牌、热气球、粉丝票……今天收益应该不错——他还得挣多少钱?
算不太清。几首热舞下来也很费体力,谢辞胸膛起伏急切,没再多想,专心投入捞钱大业。
“叩、叩、叩。”
清晰的敲门声。不疾不徐。
谢辞动作骤然一僵。
错觉?怎么会有人敲他的门……是邻居投诉噪音?可他明明租的时候确认过,因为太偏楼层又太高,楼下压根没人住。
那群讨债的傻狗又知道自己住哪了?
[???]
[妈咪怎么不跳了??]
[有人敲门??好吃鸡,不会是男友……]
[(吃瓜)(吃瓜)(吃瓜)]
[不许造谣我妈!!]
弹幕开始乱飞。
暧昧的音乐仍在播放,气氛却瞬间冷凝。谢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想关掉直播,但门外的人似乎极有耐心,又敲了三下。
“……”
这么礼貌应该不会是那群人,那能是谁?谢辞下意识咬紧了嘴里的猫尾,喉头空咽。
忽略弹幕成片的问号,谢辞垂下眼迅速在后台选了[主播暂离],声音和画面暂时定格。
掀开背景布,谢辞警惕地看向大门。
叩、叩、叩。
门又被敲响了。
谢辞走近几步,门上的猫眼一直是坏的,房东不管,他觉得用不到,早知道……
#
门锁发出短促的咬合声。
下午五点,夕阳熔金。老旧的居民楼道好似上个时代的遗物,男人英俊高挑,穿着打扮正式沉稳,和贴满借贷、开锁小广告的铁门如此格格不入。
很少有人够胆让贺慎庭吃闭门羹。
他推了午后会议,特意从中心区赶到,第一次没赶巧,人不在,只好派人在楼下死盯,要求有动静就拨电——这是今天第二次“登门”,也让他好等。
隔音太差,门内暧昧**的音乐声不停,偶尔逸出口腔的几声喘息很生动。
谢辞?不太像正经小朋友,贺慎庭蹙眉。
他耐着性子地叩了3x3下门,那扇门姗姗打开一条小缝,显出一点粉发和小半张脸。
他向下睨。
对方摆出了很防备的姿态。单眼皮上目线吊起来,挤出一点类双眼皮的褶皱线,在上勾的眼尾处消失,像没擦掉的草稿线。
明明是一副很抵触紧绷的模样,嘴里却叼着一根毛茸尾巴,口水把尾毛都弄湿。
贺慎庭不动声色:“你好。”
对方下颌肌肉活动了几下。像才意识到自己嘴里还含着东西,抬手摘下尾巴——被濡湿的绒毛和下唇拉出了一条水色长线,在延伸到极致后无声断掉。
“你是谁。”
敌意很明显,像在朝人哈气,说着,手上一松。
尾巴垂落,贺慎庭目光下意识追随了一小段,紧接着眸光微闪。
眼前人身上那件开着猫爪胸窗的蕾丝上衣几乎什么都遮不住,短裤不过堪堪包住腿根,一根桃心腿环深深陷进皮肉,勒出一圈熟透的红痕。
贺慎庭不是没见过更露骨的画面。
可不出意外的话,面前站着的这位应该是他亲自点头选定的“准侄子”。
“看够了吗。”哈气声更大了。
在门第二次关上前,贺慎庭取出了名片。
“谢辞对吗,我姓贺,贺慎庭。”他顿了顿,声线平稳地投下惊雷——
“你小叔。”
空气凝固了一瞬。
“小叔?”谢辞表情有短暂的茫然。
他看了看那张名片,又看看了男人的脸,
片刻,他从鼻腔挤出一声嗤笑,很感荒谬地张口骂:“你搞错没?我他妈姓谢。”
说着就打算关门。
没能合上。
门框骤然被扣住,谢辞顿时不爽回头,“你干什么?”
贺慎庭挑眉:“阿辞,别这么急。”
男人自作主张换掉的称呼让谢辞狠狠皱了下眉。
如果是一般人,谢辞估计会抄起家伙挥过去,可……
贺慎庭看着不太像一般人。
他八成惹不起。
空气恰时被带起一点微风。谢辞对信息素很敏感,他警惕地抽抽鼻尖,可除了一点似有若无的苦涩木质调香水味,什么都没闻到。
“我没有小叔,你找错人了。”谢辞抬眼,定定迎上目光,一字一顿道,“松手。”
回应的是一声轻咂。
“这么肯定?”贺慎庭不退反进,慢条斯理地朝前迈了一步,“可这事说来话长的,不管怎么样,请小叔进去坐坐又没坏处。”
“不要,松手。”
夕阳光没能柔和少年人的棱角,哪怕一分一毫。
贺慎庭把这点防备尽收眼中。
他扣着门心想,十八岁,也许应该用点好听话哄一哄,不出意外他们得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但……
贺慎庭眸光微闪,不容分说地将门拉开了一截。
“艹?”始料未及,谢辞瞳孔轻缩,被带着向外踉跄了半步,脖颈戴着的猫铃铛随动作发出一长串叮叮脆响,闹人得要命。
贺慎庭抬手把人稳稳接住。
好滑。
他不动声色扯了扯唇角。
虚扣住腰,贺慎庭强硬地带着人朝屋内走了好几步,罔顾怀中人的挣扎。
砰——
大门重重闭合。
“好了,阿辞,放轻松。”他有了几分哄小孩的心情。
扶着人站稳,贺慎庭虚伪地轻笑了一下,“别那么紧张,小叔又不会害你。”
“……”
逼仄的出租屋内,穿着考究的男人神色自然,连语调都放柔了几分,好像真的在安抚自家闹脾气的小辈。
谢辞下唇紧抿,推开人,捡起一件黑t给自己套上了。
直播还在暂停,谢辞干脆直接下了播,余光瞥见男人从怀中拿出了什么,他以为又是那张名片,偏头看清后却猛地蹙起了眉。
一张支票躺在桌面上,一百万,签了名。
“什么意思?”谢辞一顿。
“给阿辞的见面礼。”贺慎庭将支票推近了几寸,慢条斯理地说,“小叔来见侄子,总不能空手来。”
“……”坦然的语气甚至让谢辞陷入了短暂的自我怀疑。
他的目光在那张支票落了几秒,又回到男人脸上,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可对方始终八风不动,仿佛说的话全然情真。
贺慎庭?哪怕没接过那张名片,他也只在江城听过一个“贺”,贺氏生化科技大名鼎鼎,可如果是,这又怎么可能?
谢辞沉默半晌,最终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我姓谢。”
闻言,贺慎庭短促地笑了一下。
“旁系亲缘鉴定又不是不能做,阿辞,我行程很忙,能亲自来总是已经出了结果。”他点了点那张支票,“再说,做慈善也不是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