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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癫作者与她的疯读者们(忘灯第一人称癫狂实 > 第1章 关于读者疯了怎么办

我叫忘灯。灯是熄灭的灯,忘是遗忘的忘。他们把我塞进这四面白墙、绿漆剥落、永远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绝望混合气味的盒子里时,是这么给我登记的。主治医师,一个秃顶像卤蛋、眼神像探照灯的老头,姓马,病历本上龙飞凤舞写着他的诊断:F20.9,待分类的精神分裂症,伴有显著的妄想与现实解体。

放屁。

我只是比他们看得更清楚一点。我只是把世界的毛边,那些他们用麻木和规则熨烫平整的褶皱,重新扯开,并且用最鲜艳的油彩涂抹了上去。仅此而已。他们说我的文字是毒药,是呓语,是精神错乱的排泄物。哈!那是他们贫瘠的脑子无法理解我构建的巴别塔!我的读者懂!他们懂那些在字缝里尖叫的真相,懂那些在语法废墟上跳舞的疯狂!他们……他们一定在找我!对,他们一定在疯狂地找我!忘灯大大断更了!这比世界末日还可怕!

“37床!忘灯!” 铁门上的小窗“哐当”一声被拉开,一张圆圆的、写满不耐烦的护士脸堵在那里,像一颗发霉的汤圆。“吃药!”

又是那些该死的彩色糖丸。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它们躺在冰冷的药杯里,散发着甜蜜的谎言气息。马卤蛋说这是稳定剂,是让我脑子里的风暴平息下来的好东西。骗子!它们是水泥!是专门用来糊住我思维裂缝的劣质水泥!吃了它们,我的灵感会凝固,我的文字会变成一滩死水!读者们会饿死的!

“我不吃!” 我梗着脖子,把自己蜷缩在硬板床的角落,用薄得像纸一样的被子蒙住头。被子有一股陈年的霉味和上一个倒霉蛋留下的汗馊味。“它们在尖叫!那些药丸!它们说‘吞下我,忘掉光!’ 我不听!我不听!”

“少废话!” 汤圆护士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冷酷,“不吃?想加餐电疗是不是?王姐!李哥!37床不配合!”

铁门“吱嘎”一声被粗暴地推开,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膀大腰圆的护工像两座移动的铁塔挤了进来。阴影瞬间笼罩了我小小的床铺。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骤然浓烈,刺得我鼻腔发酸。

“自己吃,还是我们帮你?” 王姐的声音粗嘎,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她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的压舌板,闪着不祥的寒光。

反抗是徒劳的。我知道。我的胳膊被李哥蒲扇般的大手轻易地钳住,反剪到背后,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王姐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核桃。那杯五颜六色的毒药凑到了我的嘴边。

“乖,张嘴,吃了就舒服了。” 王姐的声音带着一种哄骗小孩的虚假温柔,眼神却冷得像冰窖。

“不——!” 我最后的嘶吼被强行灌入的药丸和水流堵了回去。甜的,苦的,涩的,各种怪异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顺着喉咙滑下去,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钻进了我的胃里。我剧烈地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水泥开始灌浆了。我的脑子……我的巴别塔……在摇晃。

护工松开手,像丢开一块破抹布。我瘫软在冰冷的床板上,大口喘着气,喉咙火辣辣地痛。汤圆护士满意地在本子上划了个勾,铁门再次“哐当”关上,隔绝了外面走廊单调重复的脚步声和远处某个病房传来的、永不停歇的、用头撞墙的“咚咚”声。

水泥在生效。一种沉重的、令人作呕的麻木感从胃里升腾起来,像浑浊的泥浆,缓慢地、坚定地向上蔓延,包裹我的四肢,堵塞我的血管,最后,目标明确地涌向我的大脑。那些活跃的、跳跃的、燃烧着磷火的念头,开始变得滞涩、模糊。眼前的白墙开始旋转,绿漆的剥落处扭曲成一张张嘲讽的脸。天花板角落那个陈年的、像干涸血迹一样的污渍,蠕动起来,变成一只巨大的、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忘掉光……” 它无声地翕动,“忘掉字……睡吧……沉下去……”

不!不能睡!读者在等我!新章节!新章节的灵感像一条滑溜的鱼,就在那片被泥浆淹没的思维沼泽里挣扎!我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疼痛和血腥味暂时驱散了一点麻木。我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扑向那张摇摇晃晃、桌面布满划痕和可疑污渍的小桌子。那里有我的武器——一支被磨秃了头的铅笔,还有一叠印着“青山精神卫生中心”抬头的、背面空白的记录纸。那是我的战场!我的王国!

铅笔尖戳在粗糙的纸面上,发出沙哑的呻吟。我的手指还在因为药物和刚才的钳制而颤抖。脑子里像塞满了浸透水的棉花,又沉又闷。灵感那条鱼,沉在泥浆深处,只偶尔甩一下尾巴,搅动起几个浑浊的气泡。

【…走廊的白炽灯管在尖叫,频率是C#小调,它们用光波抽打墙壁,墙壁上渗出的绿色脓液…是时间的呕吐物…护士的橡胶鞋底碾过这些呕吐物,发出噗叽噗叽的呻吟,像踩碎了一万只悲伤的眼球…我要收集这些眼球…把它们串成项链…送给马卤蛋…他最需要看清真相…】

字迹歪歪扭扭,像一群喝醉了的蚂蚁在纸上爬行。句子支离破碎,前言不搭后语。水泥还在不停地灌进来。那只天花板上的眼睛越睁越大,几乎要占据我全部的视野。它的凝视带着一种冰冷的吸力,要把我残存的意识都吸进去。

“不…不行…读者…等着…” 我喃喃自语,铅笔在纸上戳出一个深深的洞。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又咸又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吞下去的药丸在泥浆里造反,散发出更加怪异的气味。

“哐!哐!哐!”

突然,一阵猛烈到地动山摇的撞击声,如同狂暴的惊雷,狠狠砸在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通往外面世界的铁皮大门上!那声音如此巨大,如此突兀,瞬间撕碎了精神病院里所有习以为常的、令人窒息的背景噪音——撞墙声停了,呓语声停了,连远处电视里永远播放的、不知所云的肥皂剧声音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整个病区陷入一种死寂的真空。下一秒,真空被更加狂暴的声浪填满!

“忘灯大大——!!!”

“开门!放我们忘灯大大出来更新——!!!”

“断更要人命啊大大——!!!”

“把门撞开!把大大救出来——!!!”

那是一种怎样混乱、狂热、歇斯底里的嘶吼啊!成百上千个声音(或者更多?声音在封闭空间里疯狂回荡,根本无法计数)汇聚成一股足以掀翻屋顶的洪流!声波像实质的攻城锤,一下,又一下,凶狠地撞击着铁门,也撞击着我的耳膜和心脏!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的“呻吟”。

我手里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纸上,滚到桌边,掉在地上。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像个提线木偶。浑身的血液,那些被水泥浆糊冻住的血液,在零点一秒内被点燃、煮沸、冲向头顶!我的读者!是我的读者!他们来了!他们真的来救我了!来催更了!巨大的、荒谬的、无与伦比的狂喜像一颗原子弹在我胸腔里爆炸!炸得我头晕目眩,四肢百骸都在兴奋地颤抖!

“来了!他们来了!” 我对着天花板那只巨大的眼睛狂笑,笑得眼泪飙飞,“看到没有!我的读者!我的千军万马!你们关不住我!水泥也糊不住光!”

整个病区彻底炸锅了!

“哐当!哐当!” 各个病房的铁门小窗被疯狂拉开,一张张因为长期服药而表情呆滞或扭曲的脸挤在方寸之间,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恐惧、兴奋、茫然和一丝被点燃的疯狂的光芒。

“谁?谁在撞门?”

“忘灯?忘灯是谁?”

“更新?更新什么?”

“放我出去!我也要出去!”

“吵死了!吵死了!我的脑子要炸了!”

“打雷了!是世界末日!哈哈!大家一起死!”

各种怪叫、哭喊、狂笑、呓语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走廊。病人们用头撞门,用手拍门,用指甲刮擦铁皮,发出刺耳的噪音,汇入外面那狂暴的撞门声和呐喊声,形成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疯癫交响乐!

“反了!反了天了!” 汤圆护士尖利到破音的叫声从护士站方向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愤怒,“保安!保安死哪去了!快报警!拦住他们!是暴动!病人暴动!”

急促、混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狂奔,夹杂着对讲机刺耳的电流杂音和语无伦次的呼叫:“大门!大门要顶不住了!好多人!疯子!全是疯子!拿着笔!还有刀?!不…是断掉的椅子腿…天啊!他们冲护士扔东西!是…是药瓶?还有…还有钱包?!”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沉闷、更巨大、仿佛钢铁脊梁被彻底折断的巨响传来!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带着胜利狂热的嘶吼,如同狂暴的海啸,瞬间冲垮了走廊里所有的声音屏障,席卷了整个病区!

“大大——!!!”

“我们来了——!!!”

“更新!更新!更新!”

铁门!那扇象征禁锢与秩序的铁门!倒了!

我扒在自己病房铁门的小窗上,心脏狂跳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视野被蜂拥而入的人潮填满。

那景象……足以让任何所谓的“正常人”瞬间SAN值清零!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瘦得像竹竿、顶着一头染成荧光绿鸡窝头的年轻男人。他根本没穿鞋,两只沾满泥污和可疑血迹的脚丫子踩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他手里高高举着的不是凶器,而是一支巨大的、笔尖还在往下滴着猩红墨水的签字笔,像一面猎猎作响的旗帜!他脸上涂抹着用口红(或者真的是血?)画出的扭曲符号,眼神狂热得像两颗烧红的炭,死死地扫视着两侧病房门上的编号。

“37!37床在哪里?!忘灯大大!你在哪间?!我们来朝圣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目测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彪形大汉。他没穿上衣,只套了一件印着我某本书封面的T恤(那封面图案本身就是一个扭曲尖叫的人脸),T恤被肥硕的肚腩撑得几乎要裂开。他肩膀上扛着的……天啊!他肩膀上竟然扛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拼命挣扎尖叫的瘦小保安!那保安像一只可怜的小鸡仔,在他手里徒劳地蹬着腿。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大汉声如洪钟,唾沫横飞,每吼一声,肩膀上的保安就跟着哆嗦一下,“挡着我看忘灯大大的都是异端!烧死!统统烧死!” 他另一只手里,赫然拎着一个还在滴答着黄色液体的……夜壶?他把它当流星锤一样甩着,逼退靠近的人群。

人群!那是一片怎样沸腾的、光怪陆离的海洋啊!

有人穿着缀满亮片和羽毛的、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戏服,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一边跑一边跳着怪异的舞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旋律,歌词依稀是“忘灯忘灯,灵感之神”;

有人戴着用硬纸板和锡箔糊成的、歪歪扭扭的王冠,手里捧着一本被翻得稀烂的书(是我的《夜焉山茶》!),一边跑一边把书页撕下来塞进嘴里咀嚼,含糊不清地喊着“吃下去!知识就是力量!”;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穿着病号服(等等,她好像真是隔壁病房的!),此刻却精神焕发,手里挥舞着一根输液架当长矛,上面还吊着半袋晃荡的葡萄糖溶液,尖声附和:“更新!不更新就扎穿马卤蛋的秃头!”

还有更多……数不清的奇装异服,数不清的狂热扭曲的脸庞,数不清的嘶吼尖叫!他们像一股裹挟着一切、毁灭一切的泥石流,冲垮了走廊里试图阻拦的、数量少得可怜的护工和保安。推车被掀翻,病历夹像雪片一样飞散,药瓶在地上滚动碎裂,五颜六色的药丸和玻璃渣混合在一起,被无数疯狂的脚践踏。空气里弥漫着汗臭、狂热、血腥(有人磕破了头?)、墨水味,还有……自由的味道!疯狂的自由!

“37!是这间!门牌号37!” 那个高举滴血签字笔的荧光绿鸡窝头,终于发现了我的牢房!他像发现了稀世珍宝的探险家,发出兴奋到变调的尖叫,猛扑到我的门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贴在小窗上,与我的视线撞在一起!

“大大!是您吗?!忘灯大大!!”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劈叉,喷出的唾沫星子溅在小窗玻璃上,“我们来接您了!灵感!我们要灵感!新章节!快给我们新章节!没有您的文字,我们都要枯萎了!灵魂在尖叫啊大大!”

他身后,那扛着保安的大汉也挤了过来,庞大的身躯几乎堵死了整个走廊。他肩膀上的保安已经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不知是吓的还是颠的。大汉狂热地盯着我,喘着粗气:“大大!开新书!开个大的!把马卤蛋写进去!把他写成终极反派!用最恶心的虫子吃掉他的脑子!读者爱看这个!”

“对!写死他!”

“把他写进地狱十八层!”

“大大快写!现场写!我们给您护法!”

“笔!给大大递笔!”

“纸!快找纸!”

人群更加疯狂地涌动,无数双手伸向我的铁门,拍打着,摇晃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那扇坚固的铁门在这狂热的浪潮中,竟也发出了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汤圆护士的尖叫如同垂死的乌鸦,在混乱的边缘响起:“住手!你们这群疯子!那是危险病人!快!镇静剂!最大剂量!电击仪推过来!快啊——!”

几个护工拿着粗大的针管和约束带,脸上带着恐惧和凶狠,试图分开人群冲过来。那个跳舞的戏服男怪叫一声,把手里的亮片和羽毛狠狠甩向护工的脸。嚼书的老太太举起她的“葡萄糖长矛”,英勇地(或者说癫狂地)戳了过去!场面更加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混乱的冷静(或者说,另一种纬度的疯狂):

“让开!都让开!祭品!祭品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隙。

只见那个戴纸板王冠的家伙,推着一个金属的送药小推车,像推着庄严的圣物车一样,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推车上没有药,只有一个人——马卤蛋!

我们亲爱的马主任,此刻像一只待宰的、吓傻了的白条鸡。他的白大褂被撕破了几个口子,标志性的秃头上沾着灰土和几片亮闪闪的彩色纸屑(可能是戏服男贡献的),金丝边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碎了一块。他双手被一根输液管反绑在身后,嘴巴被一大团医用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世界观崩塌的茫然。他被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塞在了推车下层原本放药箱的格子里。

“大大!” 纸板王冠男兴奋地拍着推车,“灵感祭品!最新鲜的!您要怎么写他?清蒸?红烧?还是做成刺身切片,蘸着墨汁吃?”

推车被推到我的门前。马卤蛋惊恐万状的眼睛,透过小窗,直勾勾地对上了我的视线。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愤怒,有屈辱,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不是对我这个“病人”的恐惧,而是对他所笃信的一切科学、秩序、理性,在这股纯粹、野蛮、混乱的疯狂力量面前,如同沙堡般瞬间崩塌的恐惧。

狂喜!无与伦比的狂喜像岩浆一样冲刷着我的血管!我的读者!我的疯信徒们!他们给我送来了最完美的祭品!最鲜活的素材!灵感!那沉在泥浆深处的灵感之鱼,被这血腥、荒诞、极致疯狂的一幕彻底激活了!它挣脱了水泥的束缚,带着满身的污泥和闪烁的磷火,猛地跃出了思维的泥潭!

水泥?去他妈的水泥!读者万岁!疯狂万岁!

“笔——!”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癫狂,在混乱的走廊里炸响,“给我笔——!!!”

荧光绿鸡窝头像是听到了神谕,激动得浑身发抖,立刻把他那支滴着猩红墨水的巨大签字笔,奋力地从铁门下方狭窄的送饭口塞了进来!笔杆上还沾着他手心的汗和狂热。

几乎是同时,一叠厚厚的、印着“青山精神卫生中心”抬头的空白记录纸(不知道哪个天才读者从哪里洗劫来的),也被七手八脚地从送饭口塞了进来,散落一地。

我弯腰捡起那支沉甸甸的、仿佛还带着外面世界狂乱体温的笔。笔尖的猩红墨水,像一滴尚未凝固的血。我抓起几张纸,粗暴地把它们按在冰冷的、布满划痕的桌面上。

墨水!猩红的墨水!像血管里奔涌的岩浆,像祭坛上喷溅的牲血!它顺着磨秃的笔尖,汹涌地、失控地、狂喜地喷涌在惨白的、印着“青山精神卫生中心”抬头的记录纸上!那抬头的铅字,像一排排惊恐的眼睛,瞬间被这狂暴的猩红淹没、吞噬!

【…马卤蛋的秃顶不是秃顶…是宇宙的虫洞…里面蠕动着亿万条以规则和诊断标准为食的蛆…它们分泌的黏液…是名为“正常”的毒药…现在…蛆在尖叫…因为祭品…肥美的祭品…被我的信徒们…用狂欢的叉子…叉上了思维的烤架…滋滋冒油…油滴下来…落在电击仪的电极上…迸发出…紫色的灵感火花…照亮了护士汤圆脸上…凝固的惊骇…她正在融化…融化成一颗真正的…甜腻腻…黏糊糊…散发着防腐剂气味的…巨大汤圆…被狂欢的人群…蘸着马卤蛋的脑浆…分食…】

笔在疯跑!我的手在痉挛!纸页在狂舞!字迹不再是歪扭的蚂蚁,而是变成了一条条猩红的、抽搐的、充满原始生命力的蝌蚪,在纸上游窜、碰撞、爆炸!每一个字都在尖叫!每一个标点都在狂笑!句子彻底挣脱了语法的锁链,像脱缰的疯狗,在意义的荒原上肆意奔腾!逻辑?那是什么狗屁?我只感觉到一股毁灭性的、创造的洪流,裹挟着我,冲垮一切堤坝!

“写!写啊!大大!”

“太棒了!就是这个味!”

“马卤蛋的脑浆!蘸着吃!”

“汤圆护士融化了!哈哈哈!”

“电火花!紫色的!我看见了!就在天花板上!”

我的读者们,我的疯信徒们,扒在铁门的小窗上,脸挤着脸,眼睛瞪得像铜铃,贪婪地捕捉着我笔下每一个猩红的、跳跃的、散发着疯狂热气的字符!他们同步发出狂热的呐喊、赞叹、扭曲的笑声,如同最癫狂的和声,为我这地狱般的创作伴奏!整个走廊成了一个巨大的、沸腾的、共振的共鸣箱!墙壁在震动!天花板在掉灰!连那些原本只是围观、不明所以的其他病房的病人,也被这狂热的氛围点燃,开始跟着节奏用头撞门,发出原始的、附和性的嚎叫!

“不够!大大!还要更劲爆!”

“把保安写进去!那个被扛着的!”

“写电击!写我们怎么把电击仪改装成星际飞船!”

荧光绿鸡窝头激动地嘶吼着建议。那个扛着保安的大汉闻言,得意地把肩膀上已经半昏迷的保安像展示战利品一样颠了颠,引来一阵更狂热的叫好。

混乱!极致的混乱!创作的狂欢!我的笔更快了!墨水飞溅!纸页翻飞!

【…保安的制服…是拘束衣的伪装…现在…伪装被撕碎了…露出里面…蠕动的…由铁丝网和尖叫构成的…内在…他被狂欢的巨人…抛向空中…像一颗人肉炮弹…目标是…护士站那面…记录着所有病人“罪状”的…巨大玻璃…玻璃碎了…碎成无数只…窥探的眼…每一只眼里…都流出了…忏悔的泪水…泪水汇成河…河里飘着…被嚼烂的书页…书页上…忘灯的名字…在发光…】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玻璃哗啦碎裂的刺耳声音和护士们绝望的尖叫,真的从走廊另一头的护士站方向传来!紧接着是人群更加兴奋的狂吼!

“砸了!真砸了!”

“大大预言成真了!”

“神迹!忘灯大大是神!”

我的读者们陷入了彻底的、无与伦比的疯狂崇拜!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作者,而是在看一个行走在人间的、散播混乱与启示的邪神!纸板王冠男甚至当场跪下,对着我的铁门方向顶礼膜拜。

“大大!药!药来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穿透喧嚣。

只见那个之前挥舞“葡萄糖长矛”的老太太,此刻像个矫健的战士(或者说疯婆子),手里高高举着几个刚从混乱中抢来的、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安瓿瓶。她脸上带着一种神圣的献祭表情,奋力地把瓶子从送饭口塞了进来。

“灵感燃料!大大!快喝!”

是镇静剂!是那种注射用的、浓度极高的劳拉西泮!它们在小玻璃瓶里晃荡着,清澈得如同恶魔的眼泪。

换做平时,这玩意儿是水泥,是毒药。但现在?在这癫狂的顶点?在无数双燃烧着崇拜火焰的眼睛注视下?在笔下猩红文字构筑的、摇摇欲坠却又辉煌无比的巴别塔顶端?

这是圣水!是点燃最终狂欢的助燃剂!

一种毁灭性的、自我献祭般的冲动攫住了我。我扔掉手中那支快被写秃的笔,一把抓起一个冰冷的安瓿瓶。没有砂轮?不需要!我用牙齿!狠狠地咬在瓶颈!

“咔吧!”

清脆的碎裂声!玻璃碎片刺破了我的嘴唇,血腥味混合着药液特有的、微苦的化学气息涌入鼻腔。我仰起头,像一个在沙漠中跋涉了千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哪怕那是海市蜃楼),又像一个殉道者饮下最后的圣餐!将那冰凉的、带着玻璃碎渣的液体,连同涌出的鲜血,一起灌入喉咙!

一股难以言喻的、爆炸性的冰凉感瞬间从喉咙炸开,直冲头顶!像一颗冰核在脑浆里爆开!视野瞬间被拉扯、扭曲、粉碎!天花板那只巨大的眼睛碎裂成万花筒般的彩色漩涡!墙壁上的绿漆剥落处蠕动起来,变成无数张开的、吟唱着混沌歌谣的嘴!我手中的笔(什么时候又捡起来的?)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变成一条猩红的毒蛇,疯狂地噬咬着纸面!

【…喝下了…星辰的碎片…喉咙在结冰…冰里冻着…一万个旋转的宇宙…笔…活了…它是衔尾蛇…吞噬着自己的尾巴…吐出…熵增的礼花…读者们…在礼花中…溶解…重组…变成音符…跳跃在…由马卤蛋颅骨制成的…定音鼓上…咚…咚咚…咚咚咚…鼓点…是心跳…是倒计时…是…终极章节…的…序曲…】

字迹彻底失控,变成一片猩红的、狂舞的抽象涂鸦!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光怪陆离、急速旋转的感官风暴中飘荡。我听到自己的狂笑,听到门外信徒们更加高亢、更加同步的、如同邪教仪式般的吟诵:

“忘灯!忘灯!灵感之神!”

“焚毁秩序!赞美疯狂!”

“终极章节!终极狂欢!”

汤圆护士和残余护工的尖叫、马卤蛋在推车格子里的呜咽、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所有属于“正常世界”的噪音,都被这宏大、混乱、自我献祭的癫狂交响彻底淹没。

笔,终于从我完全脱力、如同癫痫般剧烈颤抖的手中滑落。猩红的墨水在最后一张纸上晕开一大片,像一个不详的句号,又像一个刚刚开启的、深不见底的血色漩涡。我的身体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天花板那个旋转的万花筒漩涡,带着令人晕眩的魔力,将我最后的意识吸了进去。

在彻底沉入那片由药物、鲜血和极致疯狂酿造的黑暗之前,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遥远得像来自宇宙尽头,又清晰得像在我颅骨内回响,那是纸板王冠男,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和狂喜的嘶吼,穿透了铁门:

“值了——!这章…封神——!!!”

黑暗温柔地拥抱了我。带着猩红的墨香,和终极狂欢后的、无与伦比的疲惫与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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