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政敌帐内夫妻 第16章 熬夜赶稿恶人催

栖梧园的下人们都知晓三丫素来为人老实本分，此番实属无妄之灾，但没人敢为了三丫顶撞陆怀骰。

私下里，没有不为三丫惋惜的。

他们偷偷拿出一点体恤钱塞给三丫，愿她出了陆府能有个好去处。

看着三丫离去的背影，青松不由心疼。他牙一咬，转身直奔陆怀骰书房去，斗胆为三丫求情。

结果毫无悬念，青松因为擅自主张为受罚之人求请，最后挨了陆怀骰一顿罚。

闻讯赶来的青梧沉着脸，知道弟弟是个心软的人，口是心非骂道：“自己还没长大，就想护着别人？”

“哥，我就挨了两板子而已，三丫姐姐就没被逐出府了。”青松趴在床上，晃着两条腿，“只是三丫姐姐不在栖梧园，到杂役房去了，以后就见不到面了。”

青松自在惬意的模样，哪有半点受罚之后的苦楚？

青梧扯开他的裤子查看，那光溜溜的屁股不见半点伤痕，明显是陆怀骰让人手下留情了。一时气笑了，他顺手拍了一巴掌青松的屁股，“到杂役房算不错了。她要是出了陆府，回家更是死路一条。”

青松笑嘻嘻的摸着屁股，不痛不痒，还得了两天休息。在他看来，简直赚翻了。

那两下落在青松身上的板子，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种象征性的警告，是在告诉所有人，他陆怀骰规矩不容僭越。而对于三丫，念及她往日的勤恳，则网开一面，只将其调离栖梧园，贬去了府中杂役房。

此番，栖梧园的下人不敢随意随意让别人顶班，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三丫。

陆怀骰虽冷酷无情，但他平日不会随意苛责下人，更不会做那些磋磨人的下作事情。

只要没有非分之想，在栖梧园做事，是陆府最轻松的活。

二月的天气十分舒服，正是读书学习的好时候。

程知在府中废寝忘食，鲜少外出，连好友的郊游邀约都拒绝了。

沉浸于书海之中，接到云岫传来的消息，陆怀骰的护卫在云鬓坊等候。

程知伸了个懒腰，连个学了好几天，抬头那瞬间眼睛恍惚了一下，身体都做得僵硬了，正好乘着这个时候喘喘气。

来到云鬓坊，看见在雅间等候的青松。

比起陆怀骰的生人勿近、青梧的高冷疏离，活泼爽朗的青松显得十分讨喜。他刚来到云鬓坊，一进店内就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哥哥的喊人，长得清秀机灵，说话听着舒服，很快就和店里的伙计打成一片。

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云岫都得他照顾有加，见他年纪小，连忙让人送来吃食让他消遣时间。

“云岫姐姐真好，像你这么大方又漂亮的姑娘不多见了。”实际上，青松还虚长云岫半岁。但他做惯了最小的弟弟，又长了一张童真的脸蛋，常常唤人哥哥姐姐撒娇。

云岫倒不管谁大谁小，只觉得青松这人有趣，明知他在哄自己，却听得开心，“你这哄人的话一套又一套，看来是常哄人家。”

“云岫姐姐误会我了，我这是真心觉得，没有哄你。”青松板着脸，说得十分认真。

这灵动的模样把房间内的所有人逗笑。乘着店内小憩的时候，大家都过来这边逗着青松玩。

雅间的笑声不断，青松哄得所有人乐开花。

程知走近时都没人注意到，反倒是青松发现了。

看见程知的身影，青松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起身向程知拱手行礼，“程掌柜。”

云鬓坊的伙计这才注意到程知的到来，面面相觑，担心被程知责备。好在程知不怪罪她们在这里玩笑，纷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云岫紧步走近程知，附耳低语，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讲清。

程知并非苛刻之人，偶尔聚在一处说笑，只要不耽误正事，算不得什么大过，更不会为此等小事计较。

青松看见程知便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面孔，颇有沉稳的少将风气，确认周遭无闲杂人等才开口，“程掌柜，我乃陆大人的护卫青松。奉陆大人之命调查，此次小国送来的宝石名为‘日流金’，传闻是他们国家至高无上的宝物，千年难得一遇。要把日流金敬献我国皇帝，以表忠诚。”

言毕，青松小心翼翼拿出怀里的锦布，里面包裹着一块约鸡蛋大小的金色石头，“大人本想让我寻些原料来。但日流金实在难寻，没有找到，我找了一块叫‘星坠芒’的宝石，它也是一样的珍贵，只是没有日流金传得那般玄乎。他们说这两种宝石长得一模一样，程掌柜或许能先顶替着用。”

闻言，程知小心接过锦布，仔细打量传说中的星坠芒。

此物虽比不上日流金，却也十分珍贵稀有，能短时间内寻得此物，可见陆怀骰的能力不凡。

对此，程知更加庆幸自己没有得罪陆怀骰。

她从袖中抽出素净的丝帕，隔着手帕拿起星坠芒这块原料，借着窗口透进来的阳光，仔细打量原来的质地、光泽、纹路。反复琢磨了片刻，这星坠芒确实古籍描述的一致，但程知记得不清，只能稍后再去查阅。

程知将原料包裹好，递给梳月保管，“好生保管好，务必谨慎。”转身又对着青松说道：“有劳青松兄弟辛苦寻来此物。程知定当竭力研究，若有进展，必及时禀报大人。”

岂料，青松面露难色，“大人，他明日便来云鬓坊查看。”

“明日？” 程知秀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这专研、设计，非一日之功。需得反复推敲、尝试、对比，方能有成。还请青松兄弟代为回禀大人，此事怕是需要些时日，望大人体谅，莫要心急。”

对于程知的回绝，陆怀骰在就预料到。

青松挠了挠头，想起刚刚吃了云鬓坊的东西，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复述道：“大人说……‘程掌柜乃巾帼翘楚，心思奇巧，必不负所望，明日定有所得’。”

说完，他小心看着程知脸上那几近无语的神情，又瞥见云岫着急的眼神，连忙抱拳躬身，“程掌柜，属下话已带到，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人已利落地转身，快步离去。

程知：“……”

转身看向房门口，早就没有青松的身影，程知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好个陆怀骰，果真是个狗官！真当我是点石成金的神仙不成？简直是强人所难！

然而，腹诽归腹诽，知道尊大佛明日便要驾临，程知压下心头那点烦躁，认命般地转身走向书桌前，认命地瘫坐在椅子上，托腮望着那块星坠芒。

不一会儿，她的眉宇间浮现出专注和紧迫。

今夜，怕是要挑灯夜战。时间紧迫，程知已经命人回府禀报，今夜在云鬓坊过夜。

程家人权当是普通买家要得急，程知加紧在云鬓坊干活才不回家，交代了注意休息吃饭，并没有过多怀疑。

简单用过晚膳，程知抱着星坠芒和几卷古籍回卧房。

她屏退梳月和云岫，独自在房间伏案琢磨，不知换了多少张稿纸，只为了从这稀世宝石中捕捉到一丝制作的灵感。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熬了大半个通宵，不知什么时辰，只觉得脑袋沉重、眼睛发昏。激烈的困意和疲惫感袭来，程知闭着眼走向床榻，根据感觉随手丢下外衫，人一沾床立马入睡。

睡得正沉的时候，梳月轻柔又执着的敲门声响起，程知翻了个面往床里面滚去，试图逃离那催促的敲门声。

没听到房间的回应，梳月轻推开门，看见床上的程知蜷缩着熟睡，不由心疼她昨夜熬得晚。实在不忍心将程知叫醒，梳月犹豫不决，但想到雅间还有那位冷面尚书在等，唯恐让陆怀骰久等惹他生气，反倒酿成大祸。

“小姐，小姐，醒醒，那位尚书大人来了。”梳月心一横，凑近床边，轻拉扯程知的衣裳。

程知迷糊之间听到陆怀骰的字眼，立马惊醒，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惊呼道：“陆怀骰！”

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程知还在迷糊现在什么时辰？

得知已经午后，程知惊得忙起身收拾，残留的睡意瞬间全无。

一时起猛，脑袋眩晕，程知扶着脑袋，靠着床栏。

这可把梳月吓了一跳，紧急扶住程知，“小姐，您怎么了？”

“无碍。”程知深呼吸，等脑袋清醒后，再让梳月伺候更衣。

一边理着压皱的衣裙，一边顺着压乱的发髻，程知急得不得了，忍不住低声骂道：“都怪陆怀骰这个狗官！要不是他为难人，我怎需熬夜干活？又怎会睡到日上三竿？现在又来找我麻烦，真是个甩不开的狗皮膏药。”

程知嘴上骂得痛快，手上的动作也不敢有半刻停歇，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着急赶往雅间去接待陆怀骰。

一路疾走，一路低骂，恨不得把昨晚的怨气全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