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唇 第7章 刺杀

秦音同方元再聊了几处细节之后便要起身离开，拒绝了他的午饭邀请后，和入梅一起离开了九陵府衙。

依旧是卫琤驾的马车，入梅入座后帮秦音整理了一下裙摆，问道：“公主让方县令办女学，是因为宁簪姑娘吗？”

秦音点点头：“我也是突然想到，宁簪这样情况的人在九陵应该不少，九陵风气较好，如果能多些识字明理的人，应该会变得更好。而且，办女学是我母后生前的愿望，我身为她的女儿，自然要继承她的遗志。我虽然回北梁没多久，势单力薄，但能做一点是一点。”

这时，原先一语不发的卫琤紧了紧手里的牵绳，突然开口，语气有些恶劣道：“昭乐公主还真是有善心啊，若是你父皇听了你的事，说不定一下就把你接回长都去了。”

入梅还是第一次听卫琤说这么无礼的话，有些生气：“卫少侠，我们公主做事，从来不只是为了博个名声的。”

“哦？那是我误会昭乐公主啦？”卫琤说着抱歉，但语气尾音拖着极其长，听着就觉得他的话很假。

秦音从昨晚就发现卫琤似乎很厌恶皇家子弟的做事行为，语气也不善道：“卫琤，是你从未了解过我、也是我从未了解过你。”

卫琤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咬了咬唇不说话。

秦音又对入梅道：“入梅，你若是感兴趣也可以去学点，你是个聪慧的，好好学，别偷懒。”

入梅应了声，看了看卫琤，又看了看秦音。除了对王湖无理取闹的行为生气过外，她还从未听秦音说过一句重话，入梅意识到秦音是在生卫琤的气，不过说来也是，自己这样被人误会，换成她，她也生气。

马车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卫琤分神间竟然走错了路，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巷口。

卫琤沉声：“抱歉，走错了。”

像是在说走错了路道歉，也像是在为刚才的话道歉。

秦音没有应，双手轻轻攥着衣裙，嘴巴紧紧的闭着，没有情绪。

卫琤自觉理亏，闷头继续赶着路，突然马车一顿。

“小心！”卫琤大喝一声。

一把刀破开车窗，直直朝秦音袭来，秦音一手护着入梅利落一躲，一手拿起马车上的拐杖顺势一挡。拐杖是秦音放在马车上以备不时之需的，杖身是木头所制，秦音这么一挡，拐杖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她侧身抬脚将那黑衣人踹倒在地。

卫琤翻身入马车，用剑将刀挥开，反手朝他一刺，持大刀的黑衣人一怒，顺势攻向卫琤。两人打斗间，两边的车窗已经破的不成样子，车顶也摇摇欲坠。

“快走！”

秦音一手抱起入梅往马车外踏空而去，刚刚立定就听见刀剑出鞘的声音。

“公主，外面有好多黑衣人。”入梅声音有些发抖。

卫琤一剑将车内黑衣人刺伤在地，转身来到了秦音身边，他利落的将马身上的绳索劈断：“马只能载两个人，你们两个先骑马离开。”

秦音闻言却没有动作：“入梅，你上马，去找方县令和皇兄的人。”

“公主？”入梅不放心秦音。

秦音大声道：“别废话，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去了反而更加难缠，你快点别耽误时间。”

“嗯，卫少侠，请保护好公主。”说完，入梅翻身上马，冲反方向跑去。

黑衣人欲追，却听见秦音道：“你们是谁派来的？有胆子劫本公主的马车，却没胆子报上姓名吗？”

“别想激将我们，你挡了别人的路，自然该杀。”为首的黑衣人朝手下了摆了摆手，几个黑衣人持刀快步向秦音袭来。

“好笑，正好，你爷爷我好久没痛痛快快打一场了。”卫琤站在马车的木头上，语气有些兴奋，刚刚无处发泄的怒气，终于有地方撒了。

剑快速在他腰间转了一圈，左手握住剑柄，右手拦腰抱起秦音，挡开率先冲上来的刀，脚往墙上一蹬，借力跳上了墙头。他将手里的剑交给秦音：“拿着，你先在墙上等我，有人来用剑防身。”

说完，利索的跳到破败的马车上，用脚勾起车上黑衣人的刀冲向那帮人。

秦音立在墙头听着下面刀剑相碰的声音，眉间微蹙，她紧握卫琤的剑，剑柄上还能感受到原先主人留下的温度。

卫琤没用过刀，耍起来感觉新鲜，一收一放间皆是对黑衣人的挑衅。纵然是一个人面对一群黑衣人也玩得得心应手，黑衣人人多的优势在卫琤的刀法下也显得没有什么可以发挥的余地。

卫琤一边打还一边不忘挑衅：“哎呀呀，这么弱还好意思来当刺客。不如你们告诉我你们的老大是谁，武功这么烂的刺客都收，让你们老大收了我，我让他见识见识武功高强的刺客是怎么当的。”

“你们一个月拿多少月例，看你们这架势，这月例也太好拿了吧。”

“你们这刀哪儿弄来的，质量不太好啊，诶，怎么还搞偷袭！”

站在墙头光听见卫琤说话的秦音：“......”他打架的时候是会变得话多吗，还好意思说人家王澄也话多。

“吵死了。”黑衣人忍不住怒斥，见立在墙头的秦音，趁卫琤分心对付其他黑衣人时，脚步轻踏上了墙头。

他见秦音蒙着眼，屏住呼吸想从秦音身后偷袭她。未料大刀还没完全砍下，却被秦音反手一挡。

“还真把本公主当软柿子来捏了。”秦音双脚一前一后立在墙头，一手拿卫琤的剑挡着，一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包小东西洒向黑衣人。黑衣人下意识拿手一挡，却未见任何异样，什么东西啊？

疑惑间，秦音收回剑，挽了个剑花再次刺向黑衣人，黑衣人闪身一躲跳到另一边，却发现秦音跟能看见似得，转了个身手持着剑再次朝他袭来，出任务前，也没人跟他说昭乐公主会武功呀！

“你能看见呀！”黑衣人忍不住发问。

秦音乐了：“本公主手眼通天。”那是她二师兄给她的气味粉，洒在别人能清晰的闻见他身上的气味，这样打架时好分辨敌人的方位。

说完，一脚抬起朝黑衣人踹去，又在黑衣人站稳时立刻用剑刺过去，黑衣人只得被迫在墙头两边反复横跳，他觉得自己被秦音戏耍了，怒吼一声，拿起大刀横着朝秦音腰间砍去，伸手欲抓住秦音的胳膊。

秦音双脚腾空一躲，堪堪立在墙头，又侧身躲过黑衣人的手，未料他没抓住她的胳膊，反而扯下了秦音眼上覆着的缎带。秦音拿剑朝空中一转，剑刺进了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胸口一空，顿时站不稳了，拿着的缎带也无力从手中飘下，整个人朝墙下摔去。

秦音伸手握住飘落的缎带，解决掉了一个黑衣人，她现在能分神去了解下面的战况了。

下面的黑衣人在听了无数次卫琤的嘲讽后，终于忍无可忍，开始自暴自弃，毫无章法的朝卫琤乱砍一通，不料被他凑巧砍到卫琤的手背上。

“嘶。”卫琤吃痛跳开，朝那些人拉远了距离，看了看左手手背的刀伤，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一阵劲风吹过，墨发飞扬，眼神凌厉，他皱眉眯着眼道，“一些杂碎，竟然连你爷爷都敢碰。”

他的刀法犀利了起来，原本还能躲闪的黑衣人这下全都被放到在地，捂胸口的捂胸口，抱大腿的抱大腿，疼的直叫唤，不消片刻便倒在地上没了声音。

卫琤翻到墙头上，伸手搂住秦音的腰将她带了下来，秦音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问道：“你受伤了？”

卫琤淡定的撕下衣摆上的一块布条，慢悠悠的绑在自己的手背上：“无事。”

秦音将剑还给卫琤，没有听见那帮人的动静，好奇道：“他们跑了？”

卫琤利落的将剑背在身上，瞥了眼倒在地上的人：“不知道是在装死还是真死了。”

“......去搜一下他们的身，看看有没有什么标记。”

卫琤点点头，蹲下来仔细翻了翻那几个人的衣襟：“没有任何信息，武功那么差，看来只是一些家养的护卫。早知道这帮人这么没用，就不放你的侍女离开了，现在怎么办？没有马车，我们是走回去还是在这儿等着？”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走吧。”秦音道。

卫琤点点头，低下头找了一圈，见没找到合适的工具，大着胆子伸手扯了扯秦音的袖子，见她没有反抗便拉着她的袖子离开。

这个小巷弄堂很多，卫琤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没找到去大街的路口。秦音边走边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除了远处传来的叫卖声，其余的没什么异样，鼻尖闻到了一阵花香，她猜测应该是走到了哪户人家院外了。

“我累了，这边暂时不会有人来了，我们歇会儿吧。”说完，秦音将袖子从卫琤手中拽出来，摸索着墙边，靠上去休息了起来。

正巧卫琤也没出去的头绪，也学着秦音的样子靠在墙边小憩。

“卫琤。”秦音开口问道，“你真的是不小心走错路的吗？”

怎么这么凑巧就遇到黑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