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个变态。
原是余报见卫琤和王湖长得还不错,便动了让他们穿男装扮男子的心思,这才吩咐人把他们几个留下,又着人送了这几套衣服来。
余报是何想法卫琤不在意,只是听方才秦音说的,卫琤仍旧心有余悸,认真对她道:“以后别这么冒险了,我,我们会担心的。”
秦音做事向来都是有把握了再做,但这会看卫琤这般担心,只点点头:“我知道了。”
想到余报此刻正忙着受贿,几人在屋内一时空闲下来,方才自他们进屋就有几个侍卫守着,被这样关着也不是办法,秦音便想从窗户翻出去找老刘,卫琤提出要跟着,要是再碰到一次方才那样的事情,卫琤的心都快碎了。
两人利落的翻窗而去,门口的侍卫也不曾察觉。刺史府人很多,见两人走着只当是丫鬟小厮。但为了安全起见两人还是从偏僻的小路走出找到了老刘。
老刘见是秦音来,热情的招呼她喝茶:“你们三个倒是真幸运,今儿这么多批人,刺史大人就选了你们三个。如今你们是在哪里做事?日后咱们也有个照应。”
秦音见老刘如此,便知道他不知余报选下人的目的,想着他在刺史府里做事,若是知道太多也不好,便敷衍道:“只是看我会写字,派了个磨墨的活给我。刘叔,这是一封报平安的信,麻烦帮我送给方县令。”
一旁跟着的卫琤从袖子里拿出点东西,跟着一起塞到了老刘的手里:“这里是几两碎银子,请你吃酒。”
老刘本就乐意帮这个忙,这会得了卫琤的好处,自然更乐意了,连连道:“你这小丫头会来事,哪日若是得了赏赐,可得先去把嗓子给治了。你这声音,我听了都心里颤。”
卫琤无言片刻:“......好。”
老刘有些忙,秦音也不多待,同卫琤一起离去。走在路上,想到方才老刘的话,忍不住莞尔一笑。
“怎么了?”卫琤不解。
秦音侧目,卫琤此刻正走在树下,树影点点落在他的身上,粗布麻衣难掩姿色,她摇摇头:“没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给老刘钱,你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
“只是人情世故罢了,拿了钱他高兴些,事情办的妥当些。”卫琤道。
秦音点点头:“原来如此。”
跟着卫琤,反倒是学了些书卷上没有的知识,秦音都虚心领教了。
卫琤拍了拍她的脑袋:“人情冷暖,各种滋味倒是不太好受的,你不懂也是一种运气。”
秦音反驳道:“这如何算是运气,为人处世皆是学问,无知才可怕呢。”
卫琤轻笑:“说不过你。”
说话间,几阵沉重的脚步声在两人耳边响起,秦音迅速拉着卫琤躲在一旁的假山内。卫琤猝不及防被拉过去,刚想说什么就被秦音捂住了嘴巴,这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捂着自己的嘴巴的那只手上。
秦音没管这些,只悄悄探出一颗头去听由远及近的动静。
来人步履匆匆,而且听着不像只有一人的样子。透过交错的树杈,秦音看到三个壮汉从一侧的小门进来,袖子全都撸了上去,衣边、裤腿边都沾上了泥土,看样子像是做泥土活的。
走在最后面的汉子脚步一滞,秦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连忙往后躲了躲,就听见那汉子道:“真要去吗?不过是丢了一个人而已,说不定死在哪里了,何必兴师动众的告诉大人,还要被大人责骂。”
走在最前头的汉子转身道:“大人早就有吩咐,那里有任何事情都要向他禀报,我们若是知情不报,大人问起来你可有办法应对?”
“这……”走在最后的汉子一噎,说不出话来。
中间的男子催促道:“还是快走吧,省得耽误了时机。”
说完,几人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闷头往里走去,几人行色匆匆,也没发现有人偷听
秦音将话听了个全,对卫琤道:“这刺史府里还是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听见卫琤的回应,她疑惑的转头,卫琤被捂着嘴巴没法说话,只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朝她俏皮的眨眨眼,眼眸含笑,随着他的呼吸,热气尽数喷在了秦音的手掌心 。
秦音掌心一烫,立刻将手松开,下意识的摩挲着裙角,却散不去这热度:“抱歉。”
卫琤道:“嗯,刺史府这秘密真不少。”
见卫琤没有回应她的道歉,只回了她方才的话,秦音脸上莫名泛起红晕,好似他不在意刚才两人这般的接触。
这假山后面呼吸越来越不畅,见周围没有人,她镇定中还是流出一丝羞涩道:“走吧。”
说完便离开了假山,朝三人走过来的小门走去。小门隐在墙壁中,有许多爬藤挡着,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一所小门。秦音摸索了一下,见这门没什么机关,于是轻轻往外一推。
门外通向一个死胡同,只有一个狭小的出口,出口通往寂静的大街。
怕引入注意,秦音也只是简单的瞧了瞧,关上门后拉着卫琤回了他们现在住的屋子。
王湖早就在屋内等的不耐烦了,方才他也想跟着秦音一起去,可卫琤却说三个人太显眼了,非要让他留在屋子里等着,他在屋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等到两人进来。
“你们可回来了。”王湖迎上去,“怎么去了那么久?”
秦音见他表情略显焦急,问:“可有人来?”
王湖点点头:“嗯嗯,你们走后没多久就有一下人在屋外来报,说叫殷公子等着,晚膳过后会有人来喊你。”
“……”秦音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不行!”卫琤立刻制止,“太冒险了。”
秦音晃了晃手里的药粉:“你放心,我有自制的药粉。”
“那也不行。”卫琤一把躲过秦音手里的药粉藏入怀里,咬咬牙道,“我替你去!”
“你?”王湖率先惊呼,“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女的。”
“那我再装成男的就行了!”卫琤说完,认真的看着秦音道,“我替你去见余报,你去探书房,届时我会多拖他几个时辰,为你争取多一点的时间。”
“等一下,我捋一捋。”王湖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你要男扮女再扮男。”
卫琤不耐烦的看了王湖一眼,问秦音:“如何?”
漆黑深邃的眸子这么深深的望着她,好似这尘世间只注视她一人,秦音心头一跳,不由得被他蛊惑住:“嗯。”
等反应过来自己应了什么的秦音暗骂自己为色所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音也不好反悔,想到刺史院子里那些身姿软若蛇般的男宠,秦音也忍不住嘱咐:“你也小心些。”
卫琤顺从的点点头:“好。”
临时的变化调动,让三人不得不重新制定计划,还好离晚膳还有一点时间,足够卫琤将刺史府的图画了下来。
日落西山,刺史府下人用力的敲门声惊起一阵鸟雀,早就准备好的秦音利落的钻进被子里,故作虚弱无力般开口道:“进。”
那下人一进来,就看到秦音虚弱的躺在床上,床边坐着两个人暗自垂泪,一副被吓哭的模样。
刺史府下人一愣:“这是怎么了?”
秦音咳嗽了几声,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话,一旁的王湖擦了擦眼泪,细着嗓子道:“这位公子一进这屋就开始发热,哆哆嗦嗦个不停,如今都说不出来话了。”
刺史府下人嫌弃的看了一眼秦音,怕是在大人的屋里受到了惊吓,看着细皮嫩肉的,还真是个病秧子。
“这可如何是好,大人还有事找你呢。”
一旁装模作样抹眼泪的卫琤道:“大人来找所为何事,我正想去找大人说说,如今我们两女一男共处一室,有碍我们的名声。我们只是来寻一份活计,现在这样说出去得被人戳脊梁骨的。”
都是盘中餐,还分什么男女的。刺史府的下人这般想着便抬眼望去,见眼前的女子不由得眼前一亮,此女身着男装,却梳着女子发髻,一时间男女莫辨。他竟没发现还有这样的宝藏,看了看眼前气息奄奄的秦音,再看哭得娇柔万分的卫琤,那下人道:“你有事找大人?我带你去如何?”
卫琤又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样:“真的,那就请这位大人带路了。”
下人心道:小个子病了,眼前之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子,若大人得了这美人,说不定连龙阳也不好了,那他们便可以少受罪了。
这般想着,便诱哄道:“那请姑娘随我来?”
“嗯。”卫琤轻轻的点点头,慢悠悠的从椅子上下来,莲步款款。
王湖瞧了这一通表演,直到门外没了两人的身影,他直愣愣的转头对秦音到:“卫琤果然是个怪物。”
方才摆出一副受了极大屈辱的样子,现在矫揉造作的得心应手,关键是那下人竟然看不出来分毫,这不是妖怪蛊惑了人心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