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唇 第24章 怀疑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中毒？不可能吧。”入梅的声音有些颤抖，心里却慌了起来。

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长公主派人干的！

入梅开始有些六神无主，秦音遇到的多次刺杀，再加上之前王家的刻意刁难，都是长公主在背后做推手，怪她，这些日子见秦音和王家两兄弟相处的其乐融融，心里放松了警惕，才导致坏人有机可乘。

入梅越想越气，长公主都害得她家公主失明了，还不肯罢手吗，非要害得她家公主丢了性命才行吗！

“可有解法？”苏湘见想法得到验证，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连忙询问华瑄解决办法。

华瑄将手收回，认真道：“是无尽毒，此毒下得无声无息，起初只会被人以为是太过疲惫，之后是嗜睡，再是时不时的心绞，最终因心痛而死。”

“看样子是要一点一点磨平我在九陵的痕迹了。”秦音没有入梅那样慌张，只是眉头紧蹙，语气冷冽。

想她秦音的命还真金贵，刺杀、针对再到下毒，无所不用其极。

华瑄伸手在秦音背上点了几下：“我已封锁你的一些穴位，如今两种毒素皆在你体内，为了防止毒素蔓延结合，我现在就为你扎针医治。”

华瑄低头找了找，苏湘见状立刻将手里的药箱递了过去。华瑄一愣，似是没反应过来苏湘竟然熟知他的想法，点头致谢后，匆匆打开药箱找了找：“我之前准备的一些东西落在房间里了，我先去取来，入梅姑娘先扶师妹进去。”

苏湘原本想跟着，但想到自己也不知道华瑄需要哪些东西，便也不去帮倒忙了，只是和入梅一起扶着秦音进了院子的一间偏房。

“别怕。”秦音察觉到入梅扶着自己的手抖个不停，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入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知道自己慌乱也会使得秦音心慌，轻声应了声，道：“华大夫医术高明，定能治好。”

“我去看看华瑄。”苏湘有些焦急华瑄的速度，想着秦音好歹算自己的亲戚，心里难免着急，一着急就喜欢乱走，她忍不住往门口张望，待不住又匆匆赶去外面，“我让你府里的人也都去准备着。”

万一有什么吩咐，他们可以及时办事。

秦音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听到苏湘离去的身影，冷冷道：“入梅，你现在记住我说的话，不管师兄医治如何，不管我是否醒来，你都要记住。”

见秦音语气似在交代什么，入梅心底一沉：“公主！”

“我之前用过的吃食、衣服一应都去收起来，我信得过我师兄，但苏湘那边你也要去查，王家那边也去留意他们是否与长公主还有联系，徐家居心叵测，这些人皆有可能对我下毒，还有......卫琤！”

“卫琤你要留心，他来历不明，恐别有目的。”更何况昨晚她还吃过他做的东西。

纵然秦音不想怀疑他，可眼下，每个人都让秦音觉得有嫌疑。入梅紧握着自己的手在不断颤抖，秦音放慢了语气。

“如果你一人无法去做到，那就回长都去。这些日子都是卫琤陪着我，众人对你的认识不深，你可找个时机，乔装回去，告诉我皇兄。还有父皇，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在我的父皇心里算什么。”

“如果，如果察觉到有追兵，我还是希望你以保全自己性命为重，若是实在害怕，你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就当替我安然度过一生，也好。”

“公主！”入梅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伏在秦音的膝头哭泣，“入梅怎么可能抛弃你！”

她为她想得这般周全，怎么不想想她自己呢，若是真的中毒至深，留她一人在九陵不就是被人随意践踏，入梅想想就心痛，怎么可能苟活。

秦音眼眸颤抖，吞下哽咽：“入梅，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入梅从未觉得辛苦。”

“你们主奴二人弄得像是要生离死别似得。”华瑄打算入梅凄厉的哭声，“我若连这点毒都治不好，白被人叫一声鬼医了。”

入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抬起头来，面含希冀的望着华瑄：“华大夫，你说得是真的吗？”

华瑄挑眉：“还从未有人质疑过我的医术，小丫鬟，你是第一个，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哭，妨碍我施针，快出去。”

入梅擦了擦眼泪，一步一回首，走至华瑄跟前认真道：“华大夫，你要是能救我家公主，我为你当牛做马。”

华瑄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苏湘，无奈道：“给我当牛做马的人多了，多你一个我还嫌烦呢，去去去，别在这儿碍事。”

见华瑄不耐烦地挥挥手，苏湘自觉地拉起入梅离去。

走至秦音跟前，华瑄拉开药箱，还不忘感叹一句：“师妹啊，你仇人可真多。”

“......”差点哭出来的秦音听到这话，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散了大半。

*

苏湘拉着入梅来到屋外，见她这副模样就想起自己之前面对父皇病重时慌张的样子，有些感同身受：“别怕，相信华瑄。”

入梅擦干眼泪，抬头见一脸失魂落魄的卫琤站在屋外。

苏湘道：“是我叫府里的人去通知卫公子的。”

她刚来九陵打听华瑄情况时，就听到百姓议论秦音和卫琤的关系，便信以为真，想着秦音出事卫琤理应知道，便派人前去告知。

卫琤是在摊贩前见到昭乐公主府的人的，彼时他正在听摊贩聊起今年九陵乞巧节哪些商家定制了怎么样的花灯，打算搞怎么样的活动。未料得到这个噩耗，脚步不停的跑向公主府。

脑海里顿时浮现母亲去世前的身影，那日以为母亲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未料他沏个茶的功夫，母亲便无礼的倒在地上，拉着他的手仔细交代许多，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

老天爷，不要对他这么残忍，难道连对这世间最后一个念想，都不给他留吗？

见入梅哭花了脸，卫琤心头一紧，顿感不妙，连忙走到她的面前问道：“如何？华瑄在为她医治吗？他怎么说？”

入梅情绪刚刚平复下来，想到秦音方才对卫琤的怀疑，只摇摇头，不想对他多说什么。

入梅的这一动作却吓到了卫琤，他一时间有些站不住，往后踉跄了几步。

苏湘见状连忙开口宽慰：“华瑄说他治不好就白拿白面鬼医这个称号了，卫公子你放心，有华瑄在，秦音定然没事的。”

苏湘宽慰的话在耳环绕，卫琤却没怎么记在心里，目光直直的盯着紧闭的房屋，祈祷能得到一份好消息。

华瑄施针的时间有点久，屋内未传来任何消息，苏湘忍不住绕着石桌踱步，坐立不安。

又见入梅和卫琤两人直盯着屋子，似是要把华瑄盯出来似得，她想开口倾诉的话又憋了回去，走至两人跟前：“饿不饿？你们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我刚刚也让厨房准备了点吃的？”

“......”

回应苏湘的只有两人的沉默，苏湘心里也着急，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又忍不住找他们说话：“日头这样毒，站在太阳下也不好，我们找个树荫下等着，好不好？”

“公主定会长命百岁的。”入梅双目出神，却道，“上次也是这样，公主吃了断肠散，倒在地上痛不欲生，后来虽然毒素解了，但眼睛却看不见了。我怕公主伤心，想了一堆宽慰她的话，结果你知道公主怎么说吗？”

“她怎么说？”卫琤接话，想到秦音双目失明的痛，他后知后觉的开始心疼。

入梅一直记得那日，从鬼门关挣扎回来的秦音，脸色苍白的倚在床边，嘴唇毫无血色，却笑得极灿烂。

她说：“幸好只是看不见了，不是死了。”

两人闻之沉默，卫琤深深叹了口气，心跳得更加快了，只想快点进屋去找她，想，抱着她。

这时，似是听到卫琤的心事一样，门，打开了。

卫琤和入梅快速凑到华瑄跟前，异口同声：“如何？”

“华大夫，怎么样了？”

华瑄甩了甩用劲过度的手，一边漫不经心的为手放松，一边慢悠悠道：“毒解了。”

他缓步走到石桌前，为自己倒了一碗茶，卫琤便随着他的动作跟在他身后：“是两种毒都解了吗？那她现在怎么样？”

入梅连忙接过华瑄手里的茶壶，为他添了满满一杯茶：“华大夫，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点。”

华瑄优雅的品了一杯，侧目看着两人紧张的眼神，道：“两种毒，都解了！”

“断肠散与无尽毒，皆从一种毒草提取出来，本是相生相克。断肠散虽是致命的药，但我师傅的灵药实属神奇，虽伤了她的眼睛，且与这无尽毒一接触，竟然化解了这两者的毒性之烈。现在我已经为师妹封穴、扎针、放血，毒已经全部排出。她之前睡得不太好，这儿她正躺着睡觉，快则一下午，多则一天，她就醒来了。”

华瑄低头想了想，这灵药究竟是何成分，他这么多年也没摸透。

得了华瑄这一句话，也没人去注意他在想什么，三人皆松了口气，面上藏不住的喜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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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