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胡乱翻飞间,走在最前面的男仆在二楼最里面的几扇门前停住了脚步,转身时,他的动作明天僵硬了许多,全然没有一开始出现时那样动作自然。他伸出一只白的近乎毫无血色的手,指着旁边的三扇门对着身后几人抿嘴一笑:“这就是接下来几天诸位要住的地方,不过我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来这么多人,虽然这个宅子房间不少,但我收拾出来的房间只有三间……”
他作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顿了顿,复又抬起头:“所以在递交房门钥匙之前,请你们自己决定住那间房。”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三个钥匙,接着就像是一个待机的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他们的答案。
这下倒是让几人微微一愣,面带尴尬的互相交换着眼神,看向其余人的眼神都带着些审视和纠结,毕竟现在是箭在弦上,要是此刻摔门离开必定会被说临阵脱逃,倒不如顺其自然,瞧瞧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当视线转移到一旁神游天外的池湾身上时,她似乎感受到那探究的视线,浑身一颤,脚步向旁边迈出一大步,又挪了挪,直到挪到岚歌的身后才停下脚步。
“我…我可是女孩子,当然是和一样是女人的岚歌姐住一起了,可别看我是学生就想占便宜!”池湾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几个男人,白皙又带着些肉嘟嘟的手紧攥着岚歌的袖子,瞪完几人后又裂开嘴,十分狗腿的对岚歌一笑:“对吧岚歌姐?”
岚歌挑眉不答,只是抱着手臂低着头斜靠在身后的墙上,但那含笑的眼中却带着疏远:“嗯。”
“我们没这个想法,哥们我可是正经汉子,就算小妹子想要和我住一起,那我也不答应!”
高粱看见池湾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模样,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讲眼底的尴尬匆匆掩饰,回过头看向剩下的几人,眼中带着纠结,毕竟这些人里他谁都不熟,几双眼睛接触到一起时未免都带着些防备,不过他很快就将目光转移到了易轻身上,他脸颊一红,语气间多了些紧张:“那啥,你看我……不是还帮你说过话,所以能不能……”
“你干什么?”易轻身旁的朱沅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一变,“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是正经汉子,怎么现在不装了?”
“谁装了!”
高粱脸色一变,盘子般大的圆脸涨的通红,“我就是正经汉子,纯爷们!就是觉得易轻妹子细胳膊细腿的遇到危险都没人保护,我这一身肥膘正好可以当保镖!”
“不用你操心。”朱沅剜了一眼高粱,转头对向易轻时,语气放缓,逐渐温和了一些,“易轻,你想跟谁?”
这个女孩是他来到这个地方遇到的第一个人,如果要按照熟悉程度来选人的话,他的第一选择还是这个人,而且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对自己的性命威胁几率为零。
易轻站在朱沅身旁,小脸微微扬起,瞧了一眼满脸横肉却笑的殷勤的高粱,再看了看身旁的朱沅,眼眸微微一转,思索间她瞧见了一个方向后顿时眼睛一亮,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指向了他们都很意外的方向:“我选岚歌。”
几分钟后,房间的分配终于定好,高粱选了选终于是在一众的男性同胞中找到了一个他看着顺眼且那人对此也不介意的人,岚歌知道这个人,就是和池湾一样吃起来就不管不顾的长发男人,长得还不错。
看来高粱是看脸下菜的,岚歌心中多了些了然,不过眼光还是很不错,挑选的人尽是脸蛋白净且长相不错的人。
而队里剩下的就只有在大厅里一直在挑高粱刺的男人,名叫江扇。他的名字也是刚才汇报房间号时岚歌才知道的,和他住在一起的是一个个头不算太高,但看起来十分硬朗的男人,叫沈靖安。
而朱沅倒是随了他的意,让易轻成为了他的室友,虽然一开始选择的不是他,但可惜住宿的第一条件就是一个房间内不能住第三个人,男仆适时的提醒如一把铁钳,掐断了易轻那一丝希冀。
但可惜男人有意,美人却对这个安排非常不满意,不是说她有多想和岚歌住在一起,而是因为朱沅本人的原因,如果没有遇到那个怪异的东西的那件事的话,她还是很很乐意与朱沅组队的,但现在,她很担心如果再遇到那个东西的话,会怎么样呢,按照他的性格到时候说不定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岚歌顺时针拧动钥匙,打开了房间门,抬眼间便将整个房间的布置尽收眼底,果然是大户人家里单位房间,木质精致的摆件放在房间隔着换鞋间和卧室的博古架上,各个精品琳琅满目,岚歌虽然也在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对这个房间主人提起了兴趣。
有道是财不外露,而一露必会遭人惦记,这个宅子在外面看起来像是荒废了几十年,普通人看一眼都毛骨悚然,更别说下脚走进去了,这倒也是护宝的一个保障,也不知真是聪明还是无意见变成这样的。
池湾对着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要过一遍眼,美其名曰是饱饱眼福,白嫩的能掐出水的脸上总是带着惊讶与惊喜,就连房间内有浴缸这件事都要大呼小叫的惊叹:“太有钱了!”
岚歌坐在床上,柔软的床垫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起伏,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棉质的垫子中,不自觉的就会让人放松了心,余光一瞥,便见到床上的杯子里微微鼓起的一块,她掀起被子一看,居然是一件崭新的衣裙,还没等她拿起来细瞧,那只如兔子一般上蹿下跳的池湾便大踏步的坐到了对面:“姐姐,你觉得那个叫易轻的女人说的那个男孩和我们见到的那个老头一样的……怪物吗?”
提到“怪物”两个字,池湾眼中的兴奋感逐渐褪去,换之而来的则是隐隐的恐惧。
岚歌一愣,想起易轻和自己讲述这件事的时候,这个女孩正埋头苦干,没想到居然还能分心把这个故事听下去,“不知道,也许吧。”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十分笃定那个男孩的身份绝对不是人,毕竟没有一个人会在另一个人的注视下突然消失,就算是魔术表演那还要有工具和助手才的帮助完成,更别说那个男孩了。
说完,她拿起床上的衣服站起身向洗漱间走去,踏进门内之前她咋突然驻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向池湾:“快点收拾然后好好睡一觉,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出门,如果真的想要我保护你,就听话。”
看着浴室的门被关的严实,池湾后知后觉的狠狠点头,心里充满感激的同时也打定主意让自己尽量不要拖他的后腿。
靳之画躺在床上,捂着嘴巴轻轻咳嗽不停,但又害怕怕吵着室友,所以努力压抑着声音,俊秀好看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色,待到咳嗽声渐退,气息喘匀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他转过头看向身旁另一张床上,睡的呼噜声四起的高粱,脸上浮现一抹无奈,接着他撑起身子坐起身来,此时的睡意已经被刚才的咳嗽弄的消失殆尽,正要打算起身去倒杯水喝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说这声音在一开始时就有,但却被他的咳嗽声给掩盖住,此时咳嗽声停止,才听的更加真切。就像是有人在门口不断的踱步,那声音正是衣服的布料和木质的门摩擦而发出的声音。
他微微皱眉,穿上鞋走到门边,掀起安在门中间猫眼的盖子,凑上去一看竟然是那个男仆,和带领他们上楼时得打扮不一样,原本穿在身上整齐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所导致,特别是胸口那一处,隐隐约约间还能从露出的皮肤上看出一点红色。此时正佝偻着腰在面前的几扇门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此时的走廊只有正中间的一点小灯散发着悠悠的明亮,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靳之画看到男仆的侧脸好像多了一些什么东西,红红的,似乎是在蠕动,他的后背不自觉汗毛倒立,想要仔细看时,喉咙又开始发痒,咳嗽声来的太过突然,等到他捂着嘴努力压住的时候,身下发出了一点动静。
靳之画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的一缩,低头一看是门把手在使劲的抖动,他僵着脸抬起头随着猫眼看向门外,这一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怎么形容好呢,男仆的脸型还是那张脸,但满脸的皮肤自额头开始往下就开始逐渐溃烂,而烂掉的那些地方里面甚至生出了好几条白色的小虫子正争先恐后的向外蠕动,原来在刚才微微一撇的东西居然是虫子。
每当他有什么动作时,脸上的皮就开始簌簌下落,就像那生锈的大铁门,正往下掉锈掉的铁皮,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然而让靳之画更加毛骨悚然的则是那样的脸此刻对着的门是他们的,血红色手搭在门外的把手上在使劲的拖拽。
好在门已经被他们提前锁住,任门外的人再怎么用力也打不开,就算要强行从外面破门而入也是要花费一些力气的。靳之画都已经做好了拼一拼得准备,他向左右寻找着,没一会就在身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个小型的扫把,应该是用来清扫博古架的,不重不轻,拿在手中刚刚好。
然而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几分钟后,还是没等到那个东西破门而入,却听见门外的人脚步拖沓着离远的声音,他一愣,凑过去一瞧,便看到那个男仆拖着沉重的身体转过身走向了另一扇门,又开始弯下腰不知道在忙什么。
但这也不是他应该想的事了,那人一走靳之画就感觉全身绷紧的肌肉微微放松了一些,他伸手摸了摸额头,不知何时上面已经浸满了汗水,不过也多亏了出了这一场汗,使得原本浑浑噩噩的脑袋也在此时变得分外清醒,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小扫把将它放回原位,一直到回过头躺在床上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喝上一口水,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了要喝水的想法,只是闭着眼睛,在困意彻底将他的思绪慢慢笼罩前,脑海里又想起门外的那个男仆走向的那个房间,不知道是否像自己一样,想要打开门,不过一般来说在陌生的环境应该会锁门吧…希望他们没有遇到,否则……
否则什么呢,想到一半终于是没有什么抵抗过睡魔侵扰,靳之画打了个哈欠,缓缓睡了过去,思绪也在这里停止,而那最后的话也只能随着他的鼾声入了梦中慢慢消散。
第二天,岚歌早早的就起来开始洗漱,这个宅子虽然很是怪异,可单论照顾客人这一点就让她觉得很是舒心,不仅提供睡衣,居然在洗漱台上还配有崭新的牙刷和毛巾,怪不得那个男仆说一间房只能有两个人,因为房间准备的东西都是双份,就连拖鞋也没有多出来的第三双。
她随意洗了把脸,先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绑在大腿上,然后才走到衣柜前打开了门要取衣服,本来想穿上昨晚自己的那一件衣服时,却发现原本挂在上面的衣服居然不见了,而那原本的位置上挂着的则是一件修长的灰色吊带裙,上面的花纹绣的很是精致,旁边是一件外带的小衣服,整个衣服乍眼一看很是淑女文静。
但……
岚歌盯着裙子看了一会,要合上柜门时又想起来自己现在只剩下身上的睡衣,就这样的装束确实没办法出门,他叹口气,认命般的拿出了那件吊带裙,很是不情不愿的套在了身上,眼睛无意间瞥向了大腿处,直到看见那把插在刀鞘上的匕首时才渐渐放心,也让她彻底将睡一晚上变得有些懒散的心情重新变得警惕起来。
对啊,这里不是她的世界,不是那个四季轮转,可以平安过完一辈子的地方,这里是系统告诉她的恐怖世界,每一个不经意的时候都会要了命的世界。
正当她恍恍惚惚之时,身后的池湾也睁开眼动作迟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蒙中带着睡意的目光在四周找了一圈,直到看见站在衣柜前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岚歌时,她才想起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叹了口气,有些遗憾一切不居然是梦,她昨晚睡觉前还很是期待这一觉可以让她回到那个课堂中,又有些庆幸身旁的岚歌居然真的没有丢下自己。
“早上好啊……岚姐。”池湾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刚睡醒的嘶哑声。
岚歌被这突然的声音叫回了神志,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便拿起床头放着的一杯水放到嘴边仰起头一饮而尽,她放下水杯,语气不疾不徐:“嗯,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收拾一下自己,时间一到就下楼。”
掀开被子的动作停顿在半空,池湾抬起头,见到岚歌脸上冷硬的脸时,浑身打了个激灵,身上的最后一点睡意伴随着这个激灵已经尽数消退,接着她猛的跳下床,踩着拖鞋飞奔似的跑向洗漱间:“我很快,一定要等我嗷!”
十几分钟后,岚歌带着身后同样换了一身装束的池湾下了楼,楼梯有两层,在下了第一层楼时,便听见楼下不似昨天那样安静,反而格外热闹,岚歌倒没什么,但身后的池湾却伸过头,探头探脑的看向楼下:“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
见走到自己前面的女孩半边身子都越过了楼梯扶手,那张稚嫩的脸上满是要吃瓜的表情时,她眼含无奈,伸出手揪住女孩的领子将她拽了回来:“好好走路,如果你再探头的时候上面有一把刀落到你身上我可来不及拉你。”
一脸吃瓜状的表情在听见岚歌这句话后脸色当即一变,就连搭在楼梯上的手也收了回来,生怕扶手上有什么刀片或者别的东西突然出现,就像那个老头一样,只能缩着手放到胸前。
下了楼,岚歌便看到走廊上围着一群人,是昨天和他们一样住在这里的人们,她注意到这些人的脸色有些不对,她走过去随便抓住一个人的胳膊,语气带着她刻意捏造的柔弱好奇:“那个……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不见了。”被忽然叫住的那人吓了一跳,看见岚歌时突然一怔,半天才认出来到底是谁,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再加上岚歌昨晚穿在身上的衣服不是这一件,这也正常,他脸上闪过丝不自然,“好像是昨天和高粱拌嘴的那个。”
第一次写这个题材,如果觉得别扭还请担待[眼镜]不过我真的好喜欢恐怖悬疑的小说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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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