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放榜之日,考场门前人头攒动,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看榜是否有自己的名字。赵乔松从榜尾开始找,而容瓍和张栖迟一眼就看到了处于榜首的自己的名字。
第一名,容瓍。
第二名,张栖迟。
预料之中。
“恭喜北林兄。”
“雨蒙兄同喜。”
放榜之后,按惯例中榜者都会提着谢礼去主考官家里道谢,以及各种人际走动。张栖迟因受太子与陈昂青睐的原因,在一众书生中很是吃香。而容瓍却是反其道而行,什么也不做,整日一个人背着手在这京城和郊外闲逛。
赵乔松名落孙山,放榜当天就垂头丧气地回去了,容瓍享受着这自在的清净时光,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柔弱的阿玉姑娘,不知道她现在和妹妹怎么样了。这偌大的京城竟没有缘分能够再次遇到她。
张栖迟每晚都要去容瓍房里与她讲述白日之所见所闻,容瓍有时候会提醒她一些事情。
只是今晚,容瓍却迟迟不见张栖迟回来。
张栖迟原是与新认识的各位公子和同门聚会,聚会散了之后突然有人提议转场百花阁。
百花阁大名鼎鼎,是高国第一寻欢作乐之处,达官显贵、失意书生无不去过甚至沉耽。
张栖迟没去过这类地方,脑海中尽是美人贴着自己劝酒的荒银场面,老脸瞬间通红,摆手拒绝。
“怎么还脸红了?张兄莫不是还是个雏儿吧?哈哈哈!”
众人皆笑。张栖迟更不知所措了。
这模样活脱脱像个唐僧,就差手持佛珠闭眼念阿弥陀佛了。
陈昂也是第一次见张栖迟这等模样,新奇的很,硬把她拽上了马车。
“张兄,走吧,本公子带你开开眼界。”
张栖迟只能暂且放弃抵抗,心中却在想自己是个女人,如何能去那种地方?一会儿看能不能找个时机逃掉。
晚上的百花阁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不乏一些达官显贵与商贾名士,只是今晚人头尤为攒动,百花阁只进不出。
“哎呀呀呀,这不是咱们的陈大公子嘛,快来,保准给陈大公子安排最好的座儿。”百花阁的妈妈涂着厚厚的胭脂红粉,将手中的纱巾甩得像蝴蝶似的迎了上来。
陈昂自是十分受用,摆摆手:“得了得了,快领我们进去,这些都是我朋友,可要好生招待。”
“那是自然,嘿嘿,陈公子今晚您可是碰上好时候了,我们家霓裳啊,今晚跳舞呢。”钱妈妈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哦?那看来今晚我要做好准备了。”陈昂心动,一副自得模样。
“霓裳是谁?”张栖迟跟着大家进入百花阁,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里面装潢奢华豪靡,正中间的高台上一群美女舞姿美轮美奂,引得台下人掷金喝彩。
“你初来京城,不知道也正常,这沈霓裳可是百花阁头牌花魁,美若天仙,婀娜多姿,完全可称得上回眸一笑百媚生,褒姒妲己在世恐怕也如她这般美吧……而且这沈霓裳不像从前那些花魁,出价者高便陪,倒是有些清高,世俗之流不入她眼,非得是大才者才能与她共度**。又因为沈霓裳出场随心所欲毫无规律,因此大家都每日来这百花阁只为见沈霓裳一面。京城所有人都只能窥其容颜不能近身,心痒难耐,纷纷做足了准备以得霓裳青睐。”
张栖迟以为奇,百花阁竟有这般传奇女子?
彼时陈昂所叫的几位女子已到,陈昂点了一位命她坐在张栖迟身边:“这位张公子比较害羞,你可要好好伺候。”
“陈公子放心吧,小女子也见多了初来乍到的书生,尝到了些滋味了之后,便欲罢不能了。”女子虽然是应着陈昂,但眼睛却黏在张栖迟身上,纤细的手不安分地攀上她的肩膀。
谁不爱逗害羞得紧的俊俏公子呢?
张栖迟连忙将她的手拿开,正了正身,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只为我斟酒即可……不用……不用做其她的。”
“那怎么行呢,陈公子可是专门吩咐我的……”
她正要继续摆出妖娆的姿态,却听到众人皆喊:“霓裳出来了!霓裳出来了!”
百花阁里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寻找着沈霓裳的身影。
“在那!”有人眼尖指出了霓裳的位置。
只见霓裳一身粉衣在二楼,乐起,霓裳抓住从屋顶悬下的绸缎,在众人的惊呼中跃下,飞到台上,这中间就好像她真的会飞,如仙子一般,长长的衣袖垂到地面,拂过所过之处众宾客的脸,同样,也包括,张栖迟。
张栖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竟看痴了,一舞毕之,张栖迟仍意犹未尽。
霓裳对台下这些男人们看她的眼神早已习惯,轻笑道:“今日霓裳以一曲霓裳羽衣舞赠与各位,不知各位看得可尽兴?”
“不尽兴!再来一个!”有人起哄。
霓裳掩面笑着,故作娇嗔:“怎么说点场面话还真得寸进尺了?”
轻轻地便将刚刚的起哄揭过去了。
“不知霓裳姑娘,今天我们要做些什么才能与你度这千金**啊?”陈昂倒是摇着折扇,不紧不慢地问道,甚是儒雅。
“公子不急。”沈霓裳在偌大的台上慢慢转着圈,“以往那些文争对我来说倒有些看倦了,不如玩点新花样?”
没有人会不喜欢新鲜玩意儿,此话一出,众人都坐直了身子跃跃欲试。
只见沈霓裳一伸手,楼上下人将背后便赫然出现一段大字。
(待以后琢磨出来了再行补充,作者现在肚里没啥墨水)
沈霓裳嘴角轻翘,衣袖一挥转过身来,朗声道:“谁若能指出此段中一处错误,霓裳便邀入闺房,如何?”
“不知这错误指的是字之错还是意之错或者是用法之错?”一着装与陈昂不相上下的较为魁梧轩昂的男子问道。
“都可,但,只一处。”
陈昂切了一声被张栖迟听到了,张栖迟好奇道:“陈兄,那人是谁?”
“还能是谁啊,枢密使之子,当今太后之侄,秦霄桓呗。”陈昂一脸不屑,一看就是两人没少斗来斗去。
虽然沈霓裳的这些字读起来如屈子之楚辞,然细扣字词,完全没有发现错处。
有一人斗胆站起,说道:“霓裳姑娘,这词中并无错处,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错。一定有一处错,只有今天注定得到我的才子才能看出其奥妙。”沈霓裳狂妄,却也有狂妄的资本,人大都是贱的,越是被美人鄙睨就越是兴奋,越是得不到的就愈加尊敬。
“让本公子来试试!”秦霄桓喊道,与他亲邻之人皆身躯一震。
“秦公子请。”沈霓裳依旧是那种得体的笑容,让人猜不出她的情绪。
“可是这贰字?”
“不是。”
“金?”
“非也。”
“云字?”
“秦公子若是这样一个一个猜那就没意思了。”
沈霓裳婉拒。
秦霄桓是个急脾气的,此刻笑脸也收起来了,他不苟言笑的时候那双又大又黑的瞳仁显得更渗人。若是他身上有剑,怕是早就拔剑逼迫沈霓裳了。
秦霄桓在台上面对众人:“各位,都没发现这篇词中有任何不妥之处吧。”
“没有。”异口同声。
“你看,所有人都说没有,你莫不是耍我们的吧?”秦霄桓紧紧盯着沈霓裳。
“当然不是,不然我沈霓裳就不出来了,继续吊着你们不就行了?”沈霓裳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身上,反而专注于欣赏指甲。
“好大的口气!”
钱妈妈连忙挡在她们两个中间,左右为难。
“哎呀,秦公子,开玩笑开玩笑,霓裳她纯粹就是开玩笑的,您别放在心上啊。霓裳,你也是的,怎么还和秦公子赌上气了?”
秦霄桓却不是好糊弄的,嚷道:“你沈霓裳今天还必须得陪我秦霄桓了!尔敢不从,我带人踏平了这百花阁!”
张栖迟见台上如此剑弩弓张,而台下却人人噤声,就连陈昂也在缩头喝闷酒。
她蹙了眉,秦家势力如此之大吗?
可是若是不站出来,这位沈霓裳就要被秦霄桓欺负了。张栖迟本来是不愿当出头鸟的,但是当下形势不得已为之。
“秦公子好大的口气,堂堂百花阁顷刻便被公子踏平,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是天子呢。”
“你是何人?”秦霄桓大喝。
陈昂撇过身与张栖迟拉开距离,这初生牛犊还真是不怕虎啊,不过也好,让他看看这场热闹到底谁赢,秦霄桓胜了他也没有损失,反正又不是他教唆的,若是张栖迟胜了……能看到秦霄桓吃瘪的样子也算今晚来值了。
“在下北方小县张栖迟是也。”张栖迟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上舞台,慢慢走进秦霄桓和沈霓裳。
“张栖迟?就是春闱第二名?”
“是啊,此人才华出众,之前与丞相之子辩论还胜了呢。”
该死。陈昂紧捏着酒杯心情烦躁,辩论辩论,怎么都揪着这件事说?
“张栖迟?呵,无名小卒,没听说过,你可知道我是何人?”秦霄桓懒得和这种无名小辈说话。
“知道,枢密使之子,秦太后之侄秦霄桓。”
“果然是丞相太子看中的人才啊,面对秦公子都不卑不亢的。”
“是啊,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秦霄桓倒来了兴致:“知道还敢如此和我说话?”
“为何不能与秦公子这般说话?秦公子可有功名否?”
“没有。”
“可有爵位否?”
“以后就有了。”
“那也就是现在没有喽,天子之下莫非王臣王民,资治通鉴上说,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故你非官非爵,而我已有预功名在身,为何不能如此和你说话?”张栖迟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说的都是什么啊,最烦你们读书人这样文绉绉的。”秦霄桓朝空气发了一团火。他虽然不爱读书,但也不是傻,他听懂了张栖迟的意思,偏偏正因为点破了所以不好反驳,不好再以身份压她。
沈霓裳考的内容我还没想出来,暂且搁置,不耽误剧情发展,后面我想出来了再补上,望海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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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