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些，光彩吗？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两个人说干就干风风火火，赵斯年是一刻也不愿意让季维继续在萃湖园住下去，后面趁着季维工作之余带着他看了好多，最后敲定了一套离季维公司不远，但跟萃湖园相反方向的住宅。

现在这套外景就有点类似老爷子那套，相当大的占地面积可以包括各种园林建设，总之有足够大的面积想怎么设计全看两人心意，但要彻底敲定方案和装修也要不少时间，不住萃湖园也需要别的落脚处，赵斯年找了之前跟季维说过的朋友设计图纸，顺便从她手里直接买了套房子暂时落脚。

赵斯年站在橱柜前烤了一片柠檬片做点缀，耳朵稍微一动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正好手里的饮料也做好了，于是端出去放在桌子上去玄关处抱季维。

“哥上班辛苦啦！”

赵斯年说着用力的亲了一下季维，季维换好鞋脱了外套笑着看他，“你这是安慰我还是给你自己放松呢？”

“都有。”赵斯年说，“一整天见不到哥现在吸一吸补一下，不然要虚弱死了。”

季维很纵容他，就保持着现在这个姿势带着赵斯年走，“你发给我的设计图纸我看了，还有些要改动的地方还没弄完，一会儿弄完发给你朋友商量一下，没想到你朋友效率这么高，真的辛苦她了，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吃个饭谢一下。”

“她虽然在外面搞设计，但其实喜欢弄中国园林设计，还喜欢中国元素的家居，咱们买的这个正好对上她的兴趣点才交的这么快。”赵斯年把刚才那杯饮料递给季维，“哥尝一下。”

“但还是谢谢她。”季维接过卖相看起来很好的饮料尝了一口，觉得跟外面卖的很像，当然极尽赞美的言语来夸赞赵斯年，“之前不是跟你要了你外公的字说是给长辈祝寿么。”

赵斯年当然记得这个之前曾被当作过和好媒介的字画，“怎么了？”

“这个长辈其实是陈岩真的爷爷。”季维边说边观察赵斯年的反应，“就是他爷爷对我挺好的，我俩离婚这事长辈不知道，我打算后天去祝寿的时候提一嘴说开了。”

赵斯年点点头，“说开了挺好的——”但他表情没有正常多少时间就掩盖不住那点轻蔑，赵斯年撇了下嘴，“所以哥你那时候为什么会跟他结婚？”

“没有为什么吧，其实就是当时没有恋爱对象，没喜欢的人，正好家里牵线搭桥，打小就一个圈子里长大反正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季维说，“这里面反正就是一些家里、事业各种因素影响着，总之就这样了。”

“你家里没有这种苗头么？”季维说，“就算不是这种的估计也会关心。”

“没有。”赵斯年其实不怎么理解，他觉得季维并不像那种随便会拿婚姻出来当连结的筹码的人，但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于是说，“我跟谁谈看我自己，我没必要用婚姻跟别人搞合作。”

季维听出来了，朝他眨眼笑了下，“生气了？”

赵斯年闷着嗯了声。

“你可能也觉得不可思议。”季维说，“这么说吧，如果你是前一两年见到我的话我不是现在这样的，三十出头在处理某些事情的时候还是有种特别离谱的幼稚在身上，虽然说现在的我依旧没有那么豁达，但比起之前确实是有了更多经历，也更能明白一些事情，一两年前的我像个讨好型人格。”

季维说，“那个时候看似什么都自己做主，看似什么都有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让别人满意，最主要还是让家里满意，可能人就是会经历这么一个阶段，对家人父母求爱，我也没办法免俗，所以干了蠢事，要是现在的我回去我肯定不结这个婚，结了真糟心。”

季维说，“可能等以后我们进入到了一个组成家庭的阶段也不会跟我家里来往。”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不喜欢。”

“我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人。”

赵斯年伸手捏了捏季维的手，虽然他没有经历过所谓的东亚式教育，但李女士没少见过，之前也跟他聊过类似话题，没有经历过的他注定无法特别感同身受的了解其中的苦涩，但并不妨碍赵斯年把季维带进自己家里。

“你要不要见我爸爸妈妈？”

*

赵斯年总是一刻不停的粘着季维，几乎占据了他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但两个人都不觉得厌倦，不管是简简单单的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还是去尝试季维之前没做过的事情，又或者是放着音乐或者电影，在轻缓的背景音下推心置腹的谈三观、谈过去、谈未来。

虽然过去也有过不愉快与不成熟，但季维和赵斯年现在都确信彼此的灵魂底色丰满而充沛，恋爱的激情或许会在某一天褪去，但彼此相似又富有的灵魂绝对会让两个人结为更加亲密的关系。

……

赵斯年两只手都拎着东西，用脚关了车门在前面引路，他观察着季维的表情，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用肩膀撞了下季维，“哥？”

季维手里也拿着，神思不属嗯了声，赵斯年就俯身凑在季维身边笑了下，“哥今天这身衣服搭的真好。”

他神色轻松了一点，也跟赵斯年笑了下，“我搭了好几身选出来的。”

“哥穿什么都好看。”赵斯年刻意拉长音调像是在撒娇的跟他说话，“我姥爷特别喜欢你，之前跟我问了你好几次。”

“所以不要紧张宝贝，你特别好。”

季维一直梗在喉咙里的心突然放下了一点，他当然有自信能跟绝大部分长辈打好关系，但是越重视难免会紧张再三审视自己，被赵斯年安慰了几句心理上也得到了一点慰藉，他突然很想跟赵斯年肌肤相贴一下，于是稍微挪了下脚朝赵斯年扬了下脑袋，赵斯年挑眉心领神会，低头跟季维贴了贴鼻尖又贴了下侧脸。

……

李女士和赵英庚前天晚上就回来了，昨天休整了一天现在精神饱满又期待的等人来，从上到下一家子整整齐齐的，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起来，千盼万盼总算把人给盼回来，李女士远远看着季维就猛瞧，很热情的迎上去，“回来了？这个是季维？”

“是。”赵斯年把东西分担给了李今成，然后顺手接过季维手里的，“这里面有给你跟我爸还有姥爷、今成的，当然，还有元宝。”

季维站姿有点乖乖仔的感觉，挨个跟长辈问了好，在脚底下转悠的元宝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也不认生，很热情的到处转，一伙人很快的坐上餐桌开吃，李女士只顾着热情的让季维多吃，饭都吃了一半一伙人反倒没说什么话，季维等了一会儿李女士终于开腔了。

“你们以后就要在这儿定居么？”

“对的阿姨。”季维放下筷子，“我就是本地的，一直都在这边。”

“那挺好。”李女士笑了，“斯年回来也在这儿，你们两个一起也放心。”

季维点点头，调整了下姿势准备继续跟李女士聊天，就见李女士又重新拿起碗开始吃饭了。

季维：“？”

他看了眼赵斯年，赵斯年夹了桌上的鸡翅给他，“这个好吃，尝尝。”

季维嘴里咬着鸡翅揣摩赵斯年的父母不太聊别的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也没看透，磨磨蹭蹭把碗里那个鸡翅吃完看着老爷子放了碗也就跟着放了，碗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赵斯年一愣，“吃饱了么？没吃饱继续吃，我家没那么多规矩。”

“你接着吃。”李老爷子笑眯眯，“我是年纪上来吃的不多。”

……

吃完饭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一行人老爷子走最前面，赵斯年跟季维走在最后面偷偷拉他的手，坐在沙发上也贴的紧紧的。

李女士跟赵英庚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季维聊了几句，但都是闲聊一类，不像是见家长反倒像是饭后随意闲聊。

像他之前顾虑过的年长的长辈是否会对之前的婚姻状况有疑问，对年龄觉得不妥或者别的一类的问题全都没出现，跟他预想的也不太一样，赵斯年的家长都太亲切，而赵斯年紧紧贴着他坐甚至拉着他的手，他最开始觉得不妥，轻微挣扎几下没成功离开也只好作罢。

他突然有点明白赵斯年为什么是这种性子了，或许有生长环境的原因，但跟家里也脱不了干系。

赵英庚沉吟片刻说话了，“不用紧张，今天叫你来其实就是家里人互相熟悉一下，咱们是一个大家庭，但首先还是你们自己组成的小家庭为先，我们也都是这个态度，日子你们过，我们不插手。”

“是。”李女士点点头，“说那些乱七八糟没用，什么之前怎么样现在怎么样未来怎么样都是虚的，太玄太虚，看眼下，看晚上吃什么，看一会儿做什么，两个人出去玩，两个人一起说说话，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