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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大伙儿都别动！这下面还埋着东西呐！”
“我去！有骨头！”
“这什么鬼？这不会是死人骨头吧？？”
“这坑到底谁挖的？出来解释一下啊！！”
“就是……这坑谁挖的啊？”
大家面面相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人群以外的我们身上。
我立刻转变脸色，向陶久砸去一拳：“哎！说好的去山上拍照，你带我到村口凑什么热闹？这挖坑的也太缺德了，光天化日的！”
陶久白了我一眼，转身也给文梁来了一拳：“说你呢，带的什么路？这是风景名胜吗？还不赶紧走？”
“啊？哦……哦！”文梁差点没反应过来，赶紧有样学样的胡编道，“走走走这边，就前面那座山，里面有个溶洞，洞里一年四季都在往下滴水，那场面可壮观了……”
他一面介绍着，一面把我们往远处带，很快就躲到了村民们的视线之外。
走到没人的路段，文梁再也沉不住气，小声问：“老板，咱不用报警吗？”
陶久拍了拍他的脑门：“你不报，别人也会报。来来来，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闲事不要管，该闭嘴时就闭嘴。”
文梁点点头：“哦……明白！”
“明白你个头，你过来。”
为了防止陶久教坏小朋友，我向文梁招了下手。
“欸，什么事老板……娘？”
尽管他刻意放低声音，我还是能听到最后一个字。
我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一掌拍在他头顶，打发道：“把刚才挖坑的事都忘了，记住，叫我肖老板，忘了那个‘娘’字。”
“哦！”文梁狂点头，“记住了老板……什么挖坑？挖什么坑？”
“没事了，你回去收拾东西，明天跟我们回北京。”
“好，我这就去！”
文梁转身就往村里狂奔。
陶久抱起胳膊，不满道：“你公报私仇是吧？抢我员工？”
我理所当然道：“你员工就是我员工，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要再去化工厂看看，你来不来？”
·
到了地方才发现，这苟延残喘28年的建筑残骸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使命，哪里还有什么厂房车间，只有满地高低不平的碎石堆。
陶久在废墟旁边沉默不语，许久才发话道：“两天，让一栋建筑为你倒塌。你其实是霉神吧？”
我就知道他会借机损几句，便反驳道：“你就不能理解为化工厂沉冤得雪，大家一夜之间上天堂了吗？”
陶久非常不适的转过身去，满脸写着“肉麻”两个字。
“你还挺会说？那真实情况是怎样？”
“两天之内被四五个人来回踩，踩塌了。”
“行，合理。”
我心说当然合理，两个为了找线索拆迁的闲人，两个下手不分轻重的前杀手，还有一个到处开溜的女记者，一人踩几脚，保准塌。
幸亏这是废墟，不是谁家的地皮，不然要告到我头上来。
“你说，这事儿就这么完了？”陶久又问道。
“什么？千石化工厂？”
我回过神，发现他在盯着我的脸看。
“S374，你最关心的事。”陶久道。
我认真考虑了一阵，选择了实话实说：“那说不好，只要我有一天记得，血海深仇就还在，下次见到S37的时候，我可能还会动手，你记得拦我。”
“嗯，我勉强记一下。”陶久敷衍了事的说，“还有个问题。”
“问吧，趁我还有心情解释。”
“那我直说了——玉石被你藏在什么地方？”
“……”
这个问题使我哑口无言。
陶久抱起胳膊，接着说：“爆炸那天，S37找到的那间墓室，估计只是个衣冠冢。石棺里存放的都是墓主人的遗物，我猜猜，里面本来有两块玉石？”
我故作惊讶道：“居然有两块？常家的祖先有那么厉害？”
“……你少来。”陶久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欲盖弥彰，“那个谁还在比对圆珠笔芯的成分，我看不用等他，里面绝对含有玉石的粉末。这就说明，玉石本身处于一种易摧毁的状态，早年因为种种原因裂成两块，被存放在石棺里。”
“那谁”、“那个谁”是我们平时指代高寒的形容词，这已经成为我们之间的某种默契，实在是因为提到这名字的时候，我和陶久必然会有一个人生气，然后就会把原本的话题抛之脑后。
陶久又说：“玉石破碎的情况很少见，也许它对应的‘神’很早就被杀害，常家的前身只是守陵人，常家人早就忘了自己的职责，悬崖下的那块玉石就是这么被人盗出来的。”
我安静的听他一顿分析，等他说完，才插话道：“你这不是很懂吗？”
“所以我想知道，杜老板，石棺里剩下的玉石在哪里？”
我转过脸，不太情愿继续这个话题。
“如果你希望故事就此结束，那就不要去问，因为问了，就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爱说不说，看我回去不把你教育一顿。”
陶久威胁性的扬起拳头，然后软绵绵的砸在我肩上。
我反手给他一拳，拔腿就跑：“无聊！回酒店睡觉了！”
废墟里发出最后一阵坍塌声，该碎的都碎了，所有的真相被深埋于地底，不留一点痕迹。
·
当晚，姚安然的微信发来一份表格，上面详细分析了圆珠笔芯的成分，她手头的圆珠笔的确来自千石化工厂，除去正常的笔油成分，里面还添加了一些奇怪的物质，其中就包含了玉石磨碎的粉末。
正是因为添加了这些物质，笔芯至今还能使用，如果制作者还活着，说不定能靠这本事发扬光大，可惜他们全死了。
姚安然跟高寒都走了，估计白远也在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捞人还是旅游，仿佛这一趟什么也没干。
非要说干了什么有意义的事……大概是我和白远的那次谈话。白远知道的事情比我多，或许他早就猜到了爆炸案的真相，只是不想说，懒得说。革命尚未成功，我应该再努力努力，没准儿能套出什么慕凰凌、薛老九的前尘往事之类的，还是这种绝世高手的八卦有意思。
在经历整晚陶久的威逼利诱之后，我们带着文梁回到了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