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迟早要完 第36章 黑暗

冬宫的空间舰队被帝国首席殿下与自由军陷在了路易斯堡，侥幸逃过异兽升阶最后一波绞杀的空舰，带着亚伦·瑟夫列农及他的同僚们火速离开，荒野的一切战事都与他们无关。

海登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图谋那几架机甲，但到底是功败垂成。逃出了两架权天使，其余机甲全部覆灭。自爆的威力强到甚至叫他搭进去一个军团长……整体的战损实在太大，大到要塞顾问与统战部长都顾不上去惋惜缅怀，就投入复杂繁重的后续工作中——路易斯堡不负所望已被要塞控制在手，但要守得住才算是成功的战果，如何调兵遣将还需要跟军部商议。

而瑞安已经不再理会荒野要塞甜蜜的负担了，她面对着自己艰难从路易斯堡带回的某位殿下，头一次产生了崩溃、绝望诸如此类的情绪。

“黑暗哨兵——没有人告诉我她是个黑暗哨兵！！”

西蒙跟海伦缩在角落，像个隐形人一样看指挥官百思不得其解团团转，这对她来说很不寻常，事实上就他跟随她这样长的年月，都没见过如此激烈的情绪出现在她的身上过。

“她怎么会是个黑暗哨兵？她怎么能是？？”

人都到手了，甚至配合将整条路易斯防线都给端了，偏偏毫无预料被坑在了这档口。

就算是瑞安这样可以称作冷静理智的代名词，也会控制不住陷入暴躁。主要是真人本身与军部提供的资料实在是太不相符了，外界媒体造谣臆测夸大得多，所以不值得相信，但作为军事情报收集加密的信息，还如此不切实际……这就是调查局的过错了。

瑞安拒绝承认最大的可能是帝国的这位首席殿下伪装得太好的缘故，这个世界上没有挖不出来的秘密！

“她不是有未结合向导的吗？”瑞安匪夷所思，“她有未婚妻的啊！”

帝国首席哨兵的向导，这会是个简单人物吗？适配是不用说的，这是最被看重的东西，除此之外，身份、性格、智慧、美貌，无一不可或缺，那位薇拉小姐本来就是帝都中心城内的风云人物，甚至由于卡洛琳殿下的缘故，她的地位还水涨船高颇受尊敬。

现在告诉瑞安，卡洛琳殿下原来是个黑暗哨兵，她根本就不需要向导——所以那位薇拉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卡洛琳殿下犯下如此大的罪恶叛国，却并没有带上所谓未婚妻的行为，已经可以看出那位小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了。没准就是个幌子，她留在帝都以叫人放心的幌子——毕竟哨兵都离不开自己的向导，对于首席哨兵尤其——要找到一个高适配的向导是何其艰难的事，而且，一旦建立长期的精神联系，就算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结合，要切断也是极为痛苦的。

谁能想到呢，她根本就不需要向导！

“现在怎么办？”海伦小心翼翼道，“黑暗哨兵的精神世界本来就是封闭状态，不是向导能触碰的……现在那位殿下还处在狂化状态，就更不是向导能对付的了。”

饶是瑞安，都忍不住抓狂起来。在战火中将那一位捡回来的时候倒是不错，一路昏迷，然而带回要塞不到半天的时间，已经把一打的高级向导紧急送去修复脑域损伤了，就算要塞擅长安抚的的高级向导不少，也不是她可以这么挥霍的。

更何况重点是——毫无效果！

狂化的首席向导，问题还是半清醒的、有一定理智的！本来想侵入她的精神图景就难之又难了，而她还拒绝接受向导安抚！

瑞安深吸一口气。看自己的两个警卫队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依旧难掩敏感与警觉的模样，就像两只随时警惕着隔壁动静的小动物——可见，一墙之隔的首席向导，就算不是联邦的，依然带给他们极大的威胁感。

她头一次感受到自己作为普通人的诸多不便有可能影响到她对事物的判断。她明明亲眼看到卡洛琳殿下濒临崩溃的心灵世界，那样阴沉可怖犹如末日般的景象叫她记忆尤为深刻，她怎么就没有想到那是永夜的序幕呢？

所有黑暗哨兵无一例外最后都会步入永夜，就算是普通哨兵也有几率会陷入其中自我毁灭，但瑞安是普通人，她对于事物判断的出发点是自己身为普通人的常识，她知道黑暗哨兵知道永夜，知道向导怎样使用精神力，可毕竟她不是哨向，她没有亲眼见证过那一切。

所以为什么她是个黑暗哨兵！还是濒临崩溃的黑暗哨兵？！

这位殿下身上存在太多的谜团了。一个首席为什么可以是黑暗哨兵？史无前例。黑暗哨兵强归强，但那都是个体的强大，从来没有说成为一个可以影响到外界群体性的首席。

再者，黑暗哨兵是没有先天形成一说的，无一例外，全是后天经由普通哨兵转化而成。众所皆知，成为黑暗哨兵需要有极为惨痛、绝望、疯狂的经历才有可能凭借坚韧的意志扭转自己的精神力，更多的哨兵就是在巨大的悲伤中自我毁灭，甚至都不可能转变成功。

卡洛琳殿下拥有那般高贵的身份，那么多人的尊重与敬仰，地位、财富、美貌，无一缺少，她到底有怎样的理由要变成一个黑暗哨兵？

又或者说，这与荆兔有关？

因为与荆兔缔结精神契约，所以不得不变成一个黑暗哨兵？正是荆兔导致了她心灵世界的异变，以至于她不得不来到荒野，用这样的手段来促使荆兔进化后的沉睡？

不，还是不对。异兽是不可能会想与人类契约的，尤其是荆兔这样的高阶——沉默森林对于高阶异兽的禁制相当严苛，瑞安是少数明白这个禁制真正本质的人，白塔对于她的宠爱在于从来没有对她避讳过一切成果，于是她知道一旦缔约等同于异兽要失去自由，并禁锢在宿主所能局限的领域中，就算是宿主死亡它重获自由，也会陷入难以修复的精神损伤中。

这是极度不平等的。但对于人类来说真的没有影响吗？尤其是荆兔这类嗜血噬魂的精神系异兽？为数不多被人所知的一些契约案例，大部分都是以失败告终，人类根本没法扛过结契那一瞬间作用于灵魂的混乱，被烧得渣滓都不剩。极少数成功了，但全是以复仇作为主因向异兽借助能量的，别说这类异兽的等阶很低，很可能还没有现实的形体，更不用说宿主最终都陷入异兽对于鲜血与死灵本能的渴望中，被同化，被异化，受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影响渐趋错乱、疯狂，直至毁灭。

那这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卡洛琳殿下为什么会与一只荆兔捆绑在一起？

瑞安觉得，鉴于异兽并不会主动找上人类，更大可能是她主动与其签订的契约——主动的！她疯了吗？还是说死马当活马医，非做不可？甚至不惜赌命！

那么她是先作为首席哨兵，契约了荆兔以至于被转化为黑暗哨兵，还是说先是黑暗哨兵，契约了荆兔又觉醒成首席哨兵？这完全可以在研究所内部建立个新课题，知道这一点对白塔有很大的帮助……

等等等等！学术的研究问题暂时先不考虑，现在最要紧的是卡洛琳殿下！到底该怎么办？

这位殿下如今拒绝任何人靠近，而且精神力一直呈汹涌暴涨的混乱状态，大部分向导甚至没法靠近她，因为这股精神力呈现出了极度侵略的特质，向导的力量靠近就会被本能共感、同化，如果用精神力去试探，反噬还算是好的，最恶劣的是被催化出神游！

这与巴奈特大校的永夜并不一样，一般的永夜是指精神力核心的渐趋破灭，会导致精神力的持续涣散，以及个体意识的消失……大概因为这位殿下同时还是首席哨兵，处在巅峰的五感与精神力在趋向于崩毁也呈现出了与众不同的状态。

岂止是束手无策！这是有计也用不上！

“大人……还是让我试试吧。”乔迟疑道。

他的犹豫不是没有道理的。医治一位首席哨兵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机遇，但也要知道，这机遇自带刀山火海天崩地裂。根本就没有向导能靠近她！就连克雷尔军团长之前也铩羽而归——以她的强大，也只能勉强走到她身旁，精神力触手刚探出来，小心翼翼探入对方的意识，但还未摸清楚底细，就被强烈的共感震退了意志，要不是她反应及时，就此迷失陷入神游也说不定。

她离开的同时也表示了，如果用比拟来形容的话，那位殿下的精神世界就如同火山喷发岩浆奔涌，天地都呈块状龟裂即将毁灭了，根本没有向导能加以修复。

当然，顾问海登作为荒野要塞的首席向导，自然来看过。对于瑞安竟然带回来如此重要但棘手的一个人，他自然是震惊的，但以他的睿智，也想明白了她来荒野估计与这位帝国首席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并没有加以置喙。他当然没有提出帮助，一来他的哨兵去世太久，而他作为要塞顾问、参谋部长也太久了，他已经不擅长精神安抚的手法了，二来他真的是太忙了，瑞安对于之后的战事毫无兴趣，摩里斯在忙着跟军部扯皮，除了他之外荒野没有主事者，他并不能分心。

这自然无可厚非。而乔知道指挥官为什么不让自己上场……在他成功扛住异兽催化的灾难并渡过二次觉醒之后，他在她眼里的价值已经超过了那位首席哨兵殿下——是的，就是这么不可思议。他一个小小的荒野向导兵竟然能跟一国首席相提并论，还完胜了她！

西蒙予以的解释是，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巨大的、切实的利益，比起一个可控的渡过二次觉醒的稀有向导来说，一个身为黑暗向导还处在永夜边缘的帝国首席哨兵，在她心中所能占据的分量实在太少了。

但是乔并不愿意看到指挥官陷入困境。

在他艰难挣扎过那一场地狱的噩梦之后，他就已经发誓要永远跟随她。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权力了。

“我的二次觉醒毕竟是荆兔催化的，”乔坚定了自己的话语，“跟那位殿下或许有着某种程度上的联系，我或许能进入她的精神图景……而且，现在的我精神力要坚韧得多，不太会被带迷失。”

瑞安还是同意了。但勒令他必须适可而止。

其实她心里在想着，早先意外落入那位殿下的心灵世界中所见的景象，肯定跟克雷尔描述的有所不同。卡洛琳殿下花那么大的力气，甚至赔上了启明星自由军那么大的战力，以二十多万的生命做祭来促进荆兔的进化，总不可能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捞着的。

没准压根不需要她们瞎忙活，她自己就能恢复自控。

……乔同样失败了。

他看到天崩地裂火山喷发，世界狼藉破裂即将毁灭，但根本来不及做什么，精神力触手就被对方暴动的精神力所摧毁，要不是他二次觉醒可以多分出一倍的精神力束，就这一下就够他修复数日的。

“去请海登大人！”瑞安一字一顿道，顾不得看下属的反应直接打开门，走近狂化哨兵所置身的房间，满脑子就是自己必须会会她，看到底是什么鬼劳子的毛病！

1.11

嘤，这章才是答案~卡洛琳殿下是黑暗哨兵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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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