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灵饲养手册 第11章 第 11 章

男人彻底傻了眼，他在地上蠕动着，疯狂解释：“不……不是这样的！你们一定搞错了！我……”

男人的目光忽然呆滞了一瞬间：“我就撕了几件衣服，砸了几个小玩具而已，就那么几个破玩意儿，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

“我知道了！肯定是这个鸭子买通了你们！是不是！”

男人癫狂的模样 ，让两个警察以及慢一步下楼的一人一鬼都皱起了眉头。

俞飘更是瞪了一眼男人，神情尤为不悦。

经历了这样的冲击，现在的苏枢，在俞飘眼中就像是一个刚出炉的草莓蛋糕一般酸甜可口，还能无限免费畅吃。

而男人此时散发出来的情绪味道，与苏枢相比，就如同水煮肥肉一般，虽然也冒着肉香气，但是一口吃下去却满是腻味。

不小心吃串了的俞飘手指勾动，躺在一边眼珠快速滚动，却执着地紧闭双眼的女人猛地睁眼坐了起来。

“乱说什么呢，”女人用捆在一起的腿狠狠地踹上了男人的屁股，然后讨好地看向警察，“警察先生，我们夫妻两个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哪里知道那些东西的价格。要是早知道那些东西那么贵，我们哪里用得着收人钱跑来这鬼地方，直接偷了去转卖不就行了。”

话刚说出去，女人便猛地瞪大了眼睛。

糟了，她只想推卸责任，怎么把真心话说出口了。

啊，草莓蛋糕变成橙子蛋糕了呢。

俞飘吸了吸鼻子，有些可惜地咽了咽口水。

可惜苏枢这次生气的目标是倒在地上的那对男女，这道情绪他只能闻得到却吃不到，等之后有机会了，鬼一定要惹饭票对他生气一次、多来几次，好弥补这次没吃到橙子蛋糕的遗憾。

“你说有人指使你来我家搞破坏，是谁指使的？”苏枢上前一步，要不是警察还在一边，他真的很想给他们两个狠狠来上一脚。

不敢想象，要是没有俞飘，等到他回家时，发现家里东西被毁坏，狼藉一地却找不到犯人时，该有多么绝望。

女人目光闪烁，支支吾吾开口：“要是我说了，你能不能不追究这件事情……全是那个人给钱让我们做的！你们应该去找那个人！我不想坐牢。”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说……”

“那个，”俞飘举手，“我捡到了他们的手机，上面有他们的聊天记录。”

俞飘蹦蹦哒哒地从沙发底下摸出一支手机递给警察，表情乖巧无害。

苏枢却再次揉了揉眼睛，要是他没看错的话，俞飘刚刚是不是离地半米多高，往前飘了几秒才重新下来走路的。

谁家好人走路能忽然跳起来水平飘个五六米啊！

他神思恍惚地和警察确认了指使他们那个人的身份，正是前不久丢了工作的原c市漫展主办方，本来对方只是想让这两人装神弄鬼吓唬他们一番，结果还没开始就被俞飘给拦下，又莫名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涉及入室抢劫造成巨额财产损失，嫌疑人背后竟然还有他市人指挥，警察当即将那对男女用手铐拷上，塞进了警车，连带着苏枢这个受害者，也一同带去警察局做了个笔录。

等到从警察局回来，已经到了傍晚五点多钟。

他挂断急切赶过来的庞谷的电话，站在别墅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推开了门。

“俞飘，”苏枢扫了一眼，没在一楼看见俞飘，只得扬声开口喊了一声。

别墅内一片寂静。

苏枢低下头揉了揉眉头，从手机里调出他从老警察那里，要过来的照片。

先是窗户。

苏枢伸手摸上在照片里已经扭曲变形的窗框，不管他怎么去触碰，碰到的都只是一片平整的玻璃和完好无损的边框。

至于地上散落的碎玻璃更不用说，他用手在地上一寸寸的摸索过去，别说碎玻璃了，甚至连灰尘都没摸到。

二楼、三楼……

苏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摸过去，照片内拍出的狼藉场面与他看见的房间简直就像是在两个地方。

可照片是他亲眼看着警察拍的，那些阵亡的立牌吧唧，又正好能和他放在柜子里的一模一样，就算是恶作剧，也不可能如此真实。

所以说，少年之前的那番言论和古怪的举止，并不是因为对方是叛逆中二病，而是对方真的是......鬼？

得出这个结论后，苏枢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或者恐惧，反而是在愣了一下之后，无比顺滑地就接受了这个想法。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出，对方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只是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罢了。

苏枢有些遗憾，难得遇见cos妆化的那么自然的，他本来还想和对方交流一下心得体会，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天生的。

至于害怕？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毕竟对方长得这么好看，跟他说话的时候虽然会时常有种错频的感觉，但是也是可以正常沟通的，一点都没有文学影视作品中，鬼怪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那些法术对他也起不了作用。这才是他现在能够这么淡定的最大原因。

若是他们能够和平共处的话，有这样一个“鬼室友”也不错。

下定了决心，头脑有些亢奋的苏枢在别墅内找了一圈，甚至从网上搜了些能见鬼的法子，一一实验过去之后，却都没能得到俞飘的回应。

苏枢兴致勃勃主动撞鬼的热情，一个星期之后才逐渐消散。

这一个星期内，苏枢不仅没有再见看见过俞飘的身影，甚至就连刚搬进来时，房间内莫名响起怪声，电灯闪烁，桌椅莫名其妙倒下去这些异常，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警方那边还在和他沟通，他那两个前邻居受人指使入室抢劫案件的后续，他都要以为，俞飘的出现，只是他自己的幻觉了。

鬼找不到，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因为之前去漫展的缘故，一开始时间还算充裕的恐怖游戏宣传cos短片，已经濒临截稿期，官方与他对接的工作人员在聊天时，已经旁敲侧击地开始催促了。

赶工人赶工魂，苏枢只能暂时将其他想法全部抛到脑后，专心设置起接下来的拍摄计划。

而这边，先是连吃了两天两夜不怎么好吃的自助，在苏枢回来后，又因为嘴馋，狂吃了一堆小蛋糕的俞飘，成功地将自己撑到神志恍惚。

在苏枢他们离开后，吃完最后一块苏枢牌草莓蛋糕后，俞飘打了个饱嗝，摇摇晃晃地飘进顶楼的天花板，两眼一闭，成功昏睡了过去。

直到将吃进去的情绪尽数消化，俞飘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哈！我变厉害了！”

感受到体内久违的充盈的力量，俞飘兴奋得不得了，他从睡觉的盒子里飘出来，鬼气蔓延，瞬间便将整个房间包裹在其中。

破败的房间就像是干旱了许久的土地一般，在鬼气的滋润下，飞速地开始翻新。

原本斑驳的墙面变得洁白如雪，黯淡破旧的家具焕然一新，散发出淡淡的木头香气；地面瓷砖上的裂缝消失不见，变得光滑如镜。

整个过程之神奇，不亚于那些消消乐小游戏里被瞬间更换贴图的场景。

俞飘得意地扬起嘴角，消耗了一番鬼气后，撑得厉害的肚子总算是瘪了下去。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找一个人炫耀一番，整个别墅内唯一的活人，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的戏弄目标。

俞飘从苏枢所在的那个房间的天花板探出头，看他正坐在桌子前，用一堆瓶瓶罐罐的东西在脸上涂涂抹抹，本来准备直接扑到他背后吓他一跳，却被苏枢放置在一边，正在自动播放一个游戏cg的平板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诡异的音乐声从平板里传出，平板的动画里，镜头给到一个血迹斑驳，里面印有许多血色手印的浴缸。

突然，浴缸边的水龙头里，忽然涌出了大量带着黑色头发和不明肉块的鲜血，浴缸里的血位一步步上涨，就在那些血和碎肉即将从浴缸里涌出来时，音乐声忽然上扬，与此同时镜头拉近，一只苍白的手从浴缸中冒了出来。

俞飘被这突如其来的突脸吓了一跳，但是等到cg开始回到最开始那个昏暗的浴室，开始重新播放先前那一幕时，俞飘的眼睛却开始亮了起来。

这不就是现成的吓唬人的教学视频嘛！学会了学会了！

俞飘瞬间改变了主意，悄无声息地从天花板上飘进苏枢的道具间，从里面翻找出了一堆红色的颜料，在将它们全部放进浴缸内后，又飘进厨房，挑挑拣拣地从冰箱里翻出了一包肉馅。

哼，就算没法直接用鬼气改变苏枢所看见的场景，他也有的是办法来吓人。

等到将这些东西全部混合在一起，塞进水龙头只等着最后的放水后，俞飘舒舒服服地躺进浴缸，开始守缸待苏。

试妆试了快三个多小时，苏枢才终于画出了一个满意特效妆容。

他看了眼镜子里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的脸，给自己来了个三百六十多度全面自拍后，才选出了一张最满意的发送给庞谷。

猝不及防收到来自友人暴击的庞谷：凸

犯贱成功，苏枢收起手机，穿上定制的衬衫开始拍视频。

等到他收工，俞飘已经无聊到在浴缸内睡了一觉，直到听到脚步声渐近，浴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才来了精神。

苏枢刚把手放到裤子上，准备解决一下人生大事，就听见浴缸的方向，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苏枢的视线往浴缸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一股红色的水流，带着一坨还带着葱花的肉馅，从水龙头里挤了出来，落进已经积了半浴缸的“血”中。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bgm在耳边响起，一只苍白莹润的手伴随着音乐的**，扒在了浴缸的边缘。

情绪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被吓呆了？

俞飘躺在浴缸内看不见苏枢的表情，只能咬咬牙，接着演下去。

俞飘低着头披散着头发，顶着一头一脸的红色颜料水和碎肉，一步一步地从浴缸内蛄蛹了出来，在他偷过来的平板上的视频即将重播时，一卡一顿地抬起头：“还我命来————”

俞飘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在抬起眼的时候，看见一张左半张脸是正常的，右半张脸却是溃烂的肌肉组织，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牙龈和白骨，右眼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窟窿，上面甚至还有几条白色的细小蛆虫。

俞飘近乎呆滞地扫过苏枢身上那套染血破裂的白衬衫和只剩下半条的西装裤，后半句台词被卡在喉中。

两者对视，苏枢打量着俞飘的这番装扮，嘴角抽了抽：“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头顶上那坨，是我准备用来包饺子的肉馅。”

一边说，苏枢一边淡定地系好裤子，朝着俞飘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枢淡定，俞飘却根本淡定不起来。

眼看着苏枢越靠越近，那右半张脸上的细小蛆虫甚至在往下掉，俞飘猛地一缩，直接从浴缸的出水口流了出去。

“可以的话，我们两个聊……”苏枢话没说完，鬼就不见了。

他冲上去看着连接着水管的浴缸，愣了片刻，回头去看后面的马桶，满脸纠结。

这厕所，他还能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