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策 第17章 胜负已定

不出所料，片刻后乙组比赛也随之结束，胜出者便是陆永，卫沐池看向谢淮道：“阿淮走了，那边结束了，陪姐姐去抽签。”

见谢淮还沉浸在悲惨的输掉比赛的情绪中，卫沐池起了些逗弄他的心思，她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长鞭又叫了他一声。

谢淮叹了口气，将自己从失落的情绪中拉了出来，他也不想去啊，可他怕卫沐池打他，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最后谢淮还是屈服在卫沐池的淫威之下，只能幽怨的捂着自己挨打最多的屁股，晃晃悠悠的跟在卫沐池身后。

不过陆永能胜并不仅仅是陆氏撑腰的缘故，他自身的实力也很强，这也导致了他这人从小就心气甚高。

见卫沐池和陆永都到了，司仪才开口道：“殿下，陆公子，为了公平起见双方各抽一签，若结果相同则定为比赛内容，若结果不同，下官会用飞鸽传书将结果上报陛下，由陛下做决定。”

抽签结束后，司仪查看一番，微笑道：“殿下，陆公子，您二位抽到的签相同，决赛兵器为长枪比试。”

卫沐池点了点头，便带人离开了训练场。

谢淮察觉到卫沐池的不对劲，连忙上前问道：“姐姐怎么皱眉了，可是不会长枪？”

卫沐池皱了皱眉道：“会是会的，但问题不在我身上，而是在于陆永。据我所知此人以长枪闻名，这便有些棘手。”

谢淮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跟着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想对策。

卫沐池上了马车，思绪也有些不宁，她八岁就跟在沈朝渊身边习武，而沈朝渊也毫无顾忌地倾囊相授，她也算是有天赋在身上的，在学习的同时也会在沈朝渊教的基础上进行改动，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武道。

毫不夸张的说，凡是兵器她都算得上是精通，而且大部分兵器她都用的游刃有余，可唯独长枪不同。枪法上陆永不是她的对手，可棘手的是长枪不似其他冷兵器技巧与力量参半，比拼枪法的前提是两人的力量要在同一水平，至少不能差太多。因为，无论多精妙的枪法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都毫无作用，男女的力量本就差异很大，更何况陆永此人最善长枪，真的是她运气太差了吗？她不信。

卫沐池缓缓闭上眼，轻声道：“看来皇后的人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决赛之日，卫沐池刚起床就收到了谢婉的信件，信中写满了谢婉因为感染风寒而无法到现场为她加油的遗憾，见此卫沐池没说什么，只是将春杏派过去照顾谢婉。如今谢婉无法前来，谢淮有自己的比赛，母后又不得出宫，她身边也无旁人，卫沐池想了一圈，或许还能勉强算一个沈朝渊？但沈朝渊也是公务在身，孝怀帝将除夕宴的治安交予他，事务缠身的他亦无法前来。

她从来都不怕孤身一人，可回首之时空无一人的滋味也确实不太好，她叹了口气将心底那抹淡淡的情绪压了下去，梳洗一番便前往选拔场。

选拔场内早就被盛京城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并且在‘永安公主’参赛的名头下，此次决赛盛况空前，甚至观赛的女子也多了至少一倍，卫沐池也早早的便到了选拔场。

陆永来时便看到卫沐池独自立于擂台之上，她的长发用红色发带竖起，青丝随风飘扬。卫沐池长相本就清冷，可能是因为自小习武，她的骨骼也较寻常女子宽些。她左手持枪而立，身姿绝绝宛若松柏，一身玄色战袍，黑金的腰带束于腰间，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陆永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他走到卫沐池身后道：“殿下，此番比试容不得在下放水，这长枪不长眼，若是在下不小心伤了殿下，还望殿下莫怪。”

卫沐池回过身，明明陆永高了她一大截，可在卫沐池如有实质的目光下，陆永却觉得自己才是下位者一般。

卫沐池薄唇微启，淡淡道：“本该如此。”

片刻后，孝怀帝也声势浩大的赶来了选拔赛，只见他端坐于观赏台之上，帝王之威严，平民百姓不敢直视，纷纷跪拜，声音洪亮：“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沐池也躬身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孝怀帝扫视一圈才缓缓开口：“平身吧。”

在孝怀帝摆手示意下，孙福尖锐且极具穿透性的声音便在众人耳畔响起：“时辰已到，比试正式开始。”

得了孝怀帝指令，这场比武也正式开启，两人试探过后，陆永果断出手。卫沐池不断防守，见招拆招，不放过任何反攻的机会，两人打的你来我往。

陆永本来以为卫沐池能走到这里不过是因为‘尊贵’的长公主的身份，所以甲组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放水，是以他才敢在开始之时大放厥词，将自己赢下比赛后的退路找好，以免落人话柄。

可交手后他才发现，卫沐池是真凭实力走到了这里，可从小养出来的性子不容他承认她的能力。在他眼里卫沐池就算再怎样也不过是个女人，他对她的态度依旧不屑一顾，但实际的情况又让他不得不对这场比试正视起来，寻找对方的破绽，陆永心中不禁有些烦闷。

卫沐池灵活多变，从不墨守成规，可长枪比拼在双方技巧相差没有那么悬殊时力量是唯一的制胜点。陆永心知卫沐池根本赢不了，女人就不配站在这里，但事已至此，若他再与卫沐池比试太久那就太过丢人了，所以就算是为了面子他也要快速结束这场战斗。

不消片刻，陆永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卫沐池能提前判断他的招式，然后很巧妙的卸掉了他的力道，以柔克刚。想到此处，陆永目露凶光、唇角扯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知道自己可以失误很多次，可卫沐池一次都不能失误，于是陆永不再防守，而是大开大合的进攻。

长枪不似刀剑，男女力量差距终究悬殊，在他猛烈的进攻下，卫沐池也只能防守无法反攻。陆永不断进攻找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半晌过后，卫沐池体力渐渐不支，自己也逐渐被陆明逼至擂台边缘，只差毫厘她便被击落台下。

恰恰此时，陆明左脚向前跨出一步，右臂借用惯力抡起长枪，在半空中双手和握。只见长枪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曲线，长枪带着雷霆之势砸向卫沐池，卫沐池瞳孔撼动，自知避无可避，只得横起长枪挡下这致命一击。

这一斩陆永用了十足的力道，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唔——。”

只听‘铛’一声，长枪对碰，火花四溅，剧烈的碰撞把卫沐池手臂震得发麻，虎口处渗出鲜血，顺着枪杆滴落于地面，白色枪缨在风中摇曳。卫沐池单膝而跪，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闷哼。她硬生生咽下了口中的腥甜，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却又几乎无法察觉。

可她——。

不能输。

卫沐池翻转手腕将手中的长枪扎向左侧，陆永没料到卫沐池会松开一侧枪身，不由得也向左侧偏了一瞬，卫沐池抓住眼前这一瞬间的机会，侧身向右一滚卸力，顺带着枪尾将长枪抽出，然后便快速向对面跑去。她知道自己在这一回合完全处于劣势，卫沐池用尽最快的速度跑开，她想拉开距离寻找机会反攻。陆永自然看出了卫沐池的想法，但他不可能给她一丝一毫机会，已经拖得太久了，他的耐心完全告罄。

此刻卫沐池慌不择路背对着自己，那就不能怪他了，陆永手腕翻转间长枪直直的刺向卫沐池。可卫沐池就像是身后也长了眼睛一般，看也没看他随手挥出一枪便再次卸了他的力道。

“殿下威武！”百姓中不知是谁太过激动大喊了一声。

有人起了头，众人的情绪也被带动，顷刻间爆发。

“殿下加油！”

“殿下威武！”

……

听着台下的观众为这精彩的一幕而喝彩，听着百姓被卫沐池所惊艳而传来的呐喊声，还有孝怀帝那若有若无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这一刻陆永只觉得自己成了卫沐池的背景板，颜面尽失，他面容变得扭曲，眼中的杀意迸现。

也许是卫沐池太过紧张，竟然不小心绊了一下，陆永见卫沐池身体前倾向台面倒去，心中一喜，立刻乘胜追击。只见他将手中的长枪一指，即刻掌击枪尾，长枪破空而出，与此同时陆永也快速跑向卫沐池，长枪在距离卫沐池心脏前不到一寸处重新回到陆永手中。他目光凌然，手中长枪死死的刺向卫沐池的胸口。

然而变故陡生，卫沐池在陆永长枪离手的一瞬间唇角轻扬，此时她反倒不再逃跑躲闪。只见她在摔倒在擂台上的前一刻右手猛然击向地面，在绝对的核心力量下，她单膝跪起，身体向左后方倾倒。陆永的枪尖在卫沐池的反攻和躲避下从卫沐池的脖颈前堪堪擦过，未留下半分痕迹。与此同时，卫沐池的腰腹力量扭转，一记回马枪正中陆永眉心前方半寸，陆永单手持枪垂眼看向卫沐池，神色晦暗不明。

看似有诸多的较量，可一切的发生都只是在眨眼间。

这场比试，胜负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