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糖的婚礼定在十一月二十日,这是她与陆敛舟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还记得那时东部地区三战告捷,人们聚在一起庆祝,夜晚的路中间架满了篝火,大人孩子们牵着手围在一起跳舞。
小乔思糖悄悄松开拉着她的手的母亲,穿过人群走进教堂,她在那里发现了正在独自祷告的陆敛舟。
小陆敛舟双手合十,虔诚地向神明祈求。
他闭着眼睛,她则是睁大了满是好奇的眼睛去瞧他。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陆敛舟从他世界拉了出来,他被吓了一跳,急忙向后撤了一步,十分警惕地看着小乔思糖。
陆敛舟在看清来人是和他差不多岁数的小孩之后,才悄悄松了口气,“我…我…在许愿。”
小乔思糖跪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椅背,听到陆敛舟的话,她才从椅子上下来,绕过其他的桌椅,走向他。
小乔思糖问他想让神明帮他实现什么愿望,小陆敛舟说:“希望我的爸爸能早日回家,我想他了。”
小乔思糖歪着脑袋眼含疑惑地看着陆敛舟,“你爸爸去哪了?”
“我父亲说他上了战场。”
小乔思糖摸摸他的脑袋,“你爸爸很快就回来了,他听得到的。”
自那之后,两人的生活轨迹就迅速地交织在一起。
他们先是成为邻居,随后又开始在同一所学校学习。
陆敛舟要比乔思糖大上两岁,他们虽然在不同的年级,但自他们认识之后,就一直在同一个学校上学。
陆敛舟将乔思糖从小看到大,只要乔思糖有想要谈恋爱的苗头,他就会将这段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为此,乔思糖还跟陆敛舟吵过几次架,她说:“陆敛舟,恋爱自由,恋爱自由你懂不懂。”
她还说:“你不能就因为我叫你一声哥哥,你就这样管着我吧。”
可无论她怎么说,陆敛舟都不为所动,依旧是固执地拦着乔思糖,不让她谈恋爱。
直到陆敛舟对乔思糖表白的那一天,乔思糖才意识到:“原来你喜欢我啊陆敛舟。”
乔思糖婚礼地点定在联盟国南部的一个小岛上,她原本是想将婚礼地点定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教堂的。
但陆敛舟在那里向她求了婚,并且爱美的乔思糖不愿意在婚纱外披一件外套,所以经过商讨,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海岛的方案。
婚礼前一天,所有亲朋好友从天南海北赶来,汇聚在一起。
贺程和司柠前脚刚走进乔家大门,下一秒就被贴上了两个喜字。
乔政桉笑着说道:“沾沾喜气,沾沾喜气。”
贺程被乔政桉拉着去挂装饰,乔思糖拉走司柠,向她展示自己明天的“装备”。
贺程来之前乔政桉就已经将别墅的所有物品和台阶都贴上了喜字。
并且他现在处于走火入魔阶段,他现在是看到哪空着就往哪贴一张,甚至连家里的猫和狗的身上都被他贴满了红色的喜。
他蹲下身,给猫狗加了个罐头,又顺手在它俩的碗上也贴了一张,“乔大咪,乔小汪你们也多吃一点,等明天堵门的时候你们也出出力。”
贺程从屋里拿来红色的灯笼,问乔政桉:“挂哪?”
乔政桉回头望去,惊呼:“哎哟,这不是这样拿的,我的祖宗哟。”
贺程的手有一种魔力,什么好好生生的东西,放到他手里,不过两秒,就会变坏。
但如果把病人交给他,那贺医生就会将人修理好,再将人还回去。
贺程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他,乔政桉嘴里嘟囔着,“这流苏都缠在一起了。”
乔政桉整理好,指了个位置:“挂在那,你站着别动我去把梯子搬过来。”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可算是将所有的装饰都布置好了,甚至她们还一起叠了一会儿喜糖盒。
这些琐碎的事情明明可以让其他人去做,但乔政桉不愿意,他说:“到时候别人布置的乔思糖不满意,她又要在我旁边叨叨了。”
说话间他的手指翻飞,一个完整的喜糖盒就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手中的丢在一边,又拿了一个开始叠 “可算是嫁出去了,她在家快烦死我了。”
不过等乔思糖拉着司柠去厨房拿切好的水果的时候,乔政桉他还说:“她就结着一次婚,总不能让她有遗憾。”
这栋别墅是乔家买来度假用的别墅,平时没什么人住,乔家人来这里度假的时候也只是占用几个房间,从来不会住满。
但今天,乔家上下都到齐了,再加上几个佣人,房间差点不够用。
贺程和司柠在附近的酒店订了房间,他们来的时候是先去酒店办理了入住,之后才来的乔家。
乔思糖本来想着就在酒店出嫁就行,没必要那么麻烦,还要把这栋不怎么住的别墅重新装修。
但乔家的人却说,在酒店里出嫁和在家里出嫁还是不一样的,就算你在南极结婚,那爸爸妈妈也会在那里给你买一套房子并且装修的像家一样。
乔政桉明天要背着乔思糖从家门口走到婚车上,吃饭时他喝了些酒,现在酒劲上来了,就拉着乔思糖开始练习。
乔思糖的头发长到过了腰,乔政桉刚刚起身,乔思糖就猛拍他肩膀:“痛痛痛!乔政桉你压到我头发了!”
乔政桉还没直起身,乔思糖就在后面挣扎起来,乔政桉一时没站稳,差点要摔倒,场面简直一片混乱。
两兄妹之间的氛围融洽不过两三秒,就再次回到鸡飞狗跳的状态。
乔思糖在后面喊:“你快点放下来我啊!”
乔政桉在前面又怕她摔了,“乔思糖你不要乱动啊。”
……
等两人再次调整好,乔政桉再次背起乔思糖向前走。
他艰难地向前挪动了两步,表情狰狞,表演痕迹十分明显,且夸张。
乔思糖语气不悦地说道:“你快点啊,墨迹什么呢。”
乔政桉就等她这句,“你知道你多重吗。”
……
“你不愿意背就别背!”
两人闹腾了半天,等到体力消耗殆尽,才放开彼此。
乔政桉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乔思糖翻身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我才不跟你一般计较。”
记得乔政桉初中那会儿刚学会骑电瓶车没多久,他载着乔思糖,放学回家。
行驶到没什么人的马路上,乔政桉就开始各种炫技。
乔思糖坐在后车座,被乔政桉的举动逗得咯咯直笑。
那时候的乔思糖还没学会骑车,每天上学都是司机接送,这还是她第一次坐上乔政桉的车后座。
等车又行驶了一段距离,乔思糖忽然想起电视里那些骑机车耍帅的人,于是她问乔政桉:“哥哥,你会站起来骑电瓶车吗?”
风有些大,乔政桉没听清,他问乔思糖:“你说什么?”
“我说!你会不会站着骑车!”乔思糖喊道。
“哎哟。”这句话真是问到点上了。
“那必须的,妹妹”
说完这句话,乔政桉就站了起来。
结果他站的时候太用力,导致车身开始左右摇摆,他身形不稳,混乱间他手腕再一压,油门加到底,车子猛地向前一冲,飞出残影。
下一瞬,两人就双双躺在了花坛里。
两人灰溜溜地回到家,也不敢和家里人说今天发生了什么。
乔政桉去卫生间,将自己沾满泥土,还带有树叶和血迹的衣服换下,龇牙咧嘴地用消毒液冲洗伤口。
等他整理好自己再去看乔思糖时,发现人已经躺在床上快不行了。
她面色苍白,嘴里还不停地往外冒血水。
这可把乔政桉吓坏了,他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痛,飞快地跑下楼去叫人。
结果见到人他就哭,说妹妹要死了。
乔家大人上楼一看,也被那场景吓得不轻。
他们赶忙将两人送到医院,做了检查才发现,一个大腿骨裂,小臂骨折,一个内脏挫伤,小腿骨折。
自那之后,乔思糖就没再叫过乔政桉一声哥哥,她说乔政桉这么不靠谱怎么能是哥哥,肯定是乔父乔母记错了,应该是她先出生的,她是姐姐才对。
就因为她是姐姐,所以她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乔政桉。
乔思糖和乔政桉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们表情严肃,声音也不高,不仔细听还以为两人在说什么正经事。
“我感觉暖信前期不行,不如李黑。”乔思糖说道。
“暖信那是被削弱了。”乔思糖摆摆手,喝了一口酒,语气惆怅。
“他没削弱之前也这样。”
“不不不,这还是和技术有关系的,技术不好英雄再强经济再好也是白搭。”乔政桉回。
这次乔思糖倒是没反驳,她点点头回道:“你说的这句话还是在理的。”
两人不知道几百年没玩过游戏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游戏角色还和自己记忆中的是否一致,反正一个人提出来了,那就接上去,总之是不能让气氛冷场。
这边还在如火如荼地讨论着,那边贺程就突然站了起身,“我先走了。”
闻言,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又开始了。
贺程一醉酒,就喜欢乱跑。
乔政桉给司机使了个眼神,让人将贺程弄到副驾驶。
自己再和乔思糖司柠一起挤在后排看热闹。
几人熟练的动作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他们跟着贺程回了酒店,并在贺程进电梯之后立马进了他旁边的那个电梯。
乔思糖和乔政桉此刻正盯着司柠。
司柠假装看不懂:“什么意思?”
“按电梯啊。”
“你肯定知道他去几层。”
“我不知道,”司柠说。
“放屁,这就是你们定的那个酒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等到了楼层,他们从电梯上下来,又跟在贺程后面,看着他走到一扇房门前站定,几人再躲到一旁的转角处。
又等到贺程准备进去了,乔政桉才从一旁蹿出来,赶在贺程关门前,迅速地做出动作。
他伸脚在门缝间挡了一下。
乔政桉痛到在原地无声尖叫。
乔思糖和司柠视而不见,推开门跟着贺程走了进去。
陈季在酒店餐厅里吃完晚饭,便回到了房间休息。
他赶了一天的路,此时累到站在电梯里靠着墙壁都差点睡着。
自从他从玉华山回来的那天起,体力就一天不如一天。
陈季洗好澡,换好睡衣,背靠着枕头坐在床垫上。
他找了一个电影看,十年前还是九年前上映的片子。
这部影片陈季看了没有一百遍,也有七八十遍。
他对这部影片已经熟悉到,能将里面大部分的对话倒背如流。
酒店隔音很好,此刻房间里,除了电视发出的声音,就不再有其他的声音出现了。
困意袭来,陈季蜷缩着侧躺下去,一只手枕着,另一只手则是搭在胸前。
呼吸变得绵长,陈季眨巴了几下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下一秒,他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陈季坐起身,喝了口水压惊,平复了一下跳动的异常激烈的心脏,才去开门。
陈季从猫眼里看出去,只这一眼,他就被吓到心头一紧,困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