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过境 第2章 二

月考安排在周四和周五，这是言钰第一次参加A市一中的考试。

但考试嘛，流程都是一样的，没什么特别。

考场安排是按学号随机分配的，她在六班的教室，就在隔壁。运气真好，都不用走很远，从教室后门出去走几步就到。

她座位在三组第五个。

刚坐下，就感觉肩膀被人戳了戳。

言钰疑惑的转头，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灿烂笑容的面庞。

看起来和善，却也陌生。

言钰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她。

“你是五班那个才转学来没多久的女生吧？好像是叫言钰来着，对吧？”对方笑吟吟看着她：“言钰同学，你成绩好吗？”

言钰眨了下眼：“你是？”

“我叫孟一可，就是六班的，”孟一可抬手撑着脸：“我之前坐我们班的一组二号，每次从教室前门过来的时候都能从你们班后门看见你坐在座位上做题。你成绩很好吧？”

言钰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我才是第一次参加这边的月考，不确定成绩是怎样的。”

她自己预估的成绩，大概在班级中游。

一中毕竟是市重点高中，优秀厉害的人很多，厚积薄发的人更是大有人在，她完全不敢说自己成绩好，就连“不错”、“还好”这样的词都得谨慎使用，就怕考试成绩出来后打脸。

“看你那么认真的样子，肯定不会差。”孟一可朝言钰使劲的眨眨眼跟她示意着：“等下答题卡能不能不要挡得太严实啊？”

言钰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没错！”孟一可笑着：“你懂就好，不说破不说破～”

“这……”

言钰有些为难。特意叮嘱自己别把答题卡挡得太严实？这不等同于是协助作弊吗？被发现的话自己可就惨了。

虽然她转学来这儿才一个月，可不代表她是个傻子，这种犯蠢的事可做不得。

“不了，”言钰拒绝：“考试还是要靠自己。”

“你加油。”

话音落下，她给了孟一可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迅速扭回头去。

看着言钰的背影，孟一可忍不住笑了声。

她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趣的盯着言钰的后脑勺看，仿佛那里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吸引着她。

言钰感觉到身后有道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但她不敢回头。

虽然知道孟一可的名字，可其余的却是一无所知，不了解孟一可是个怎么样的人，还是当做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并不知道孟一可是谁好了。

好好考试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堂考试开始，言钰战战兢兢的，生怕考到一半的时候后座的孟一可会趁监考老师不注意戳自己肩膀。

然而她担心的事直到一堂考试结束都没有发生。

言钰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她和孟一可不算认识，自己已经拒绝了，孟一可应该不会勉强。

接下来的考试，平静而寻常。

孟一可没有再说出别把答题卡挡得严实这样的话，但每次从言钰身边经过时，她都会跟言钰打招呼。

有时候是直接叫言钰的名字，有时是说个“嗨”。

很自来熟。

出于礼貌，言钰会给予回应。

但也仅限于打招呼的范畴。

等到月考的最后一堂考试结束，言钰迫不及待的拿着自己的东西回了五班教室。

班主任孙静老师将新的座次表张贴在黑板上，言钰回的早，趁人还不多的时候过去看了眼，赶紧记住自己的新座位。

等到教室的人陆续多起来，正式开始换座位。

言钰的桌椅在走廊上，她人也站在走廊上。

等教室里的人挪得差不多了，她才将自己的桌椅搬进去，放在新座次表的新位置上。

拿出手机，上面有妈妈言梦英发来的消息：【小钰，我在学校门口，你考完了就出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中有不少走读生，出于方便家长接送学生、或学生自行使用手机打车回家跟家中报备之类的考虑，允许学生携带手机。

但不允许在校学习期间使用，放学后才能拿出来。一旦被发现在学校玩手机，轻则被没收，重则叫家长。

言钰露出笑容：【好，我马上就出去。】

考试结束，座位换好，今天不是她这组值日，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就可以放学离校了。

言梦英：【不着急，别跑，走着出来就行。】

言钰背起书包，低头回复妈妈消息的时候，和一个高个子女生擦肩而过。

在言钰走出教室后，高个子女生将她的桌椅挪了过来，和言钰的桌子挨在了一起。

有女生站在教室后门喊她：“半辞，收拾好没有？回家了！”

黎半辞转头应了声：“马上。”

走出校门，言钰一眼看到等在花坛前淡定喝着奶茶的言梦英。

“妈妈！”她小跑过去，笑着站定在言梦英身前：“你等我很久了吗？”

“没有，我刚到一会儿呢。”言梦英笑容温柔的应声，将右手拎着的热奶茶递给言钰。

言钰接住，熟练的用习惯戳开奶茶封盖。

两个人站在一起，以相同的姿势喝着奶茶，要不是言梦英穿着小西装、言钰穿着校服，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们会是一对姐妹。

“说起来，”言梦英咽下一口奶茶，盯着学校的围墙说道：“你在这上学一个月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学校里面长什么样。可以进去参观吗？”

言钰想了下：“现在是放学时间，不知道保安给不给进。”

言梦英灵机一动：“这样，我说我有点事要找你们班主任，你在旁边点头就行。”

言钰挑了下眉：“真要进去参观吗？”

言梦英笑着：“我想看看。”

言钰笑了笑：“好吧。”

母女俩折返回校门前，逆着出校学生的人流，果不其然被保安注意到。

言梦英按照刚才计划的开口，再加上穿着一中校服、一脸乖巧模样站在旁边点头的言钰，保安考虑了下，同意放行。

走进学校，言梦英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压低些嗓音开口：“比我想象中要简单一点。”

言钰道：“因为你说找班主任有事。如果你直接说是来参观学校的，我觉得肯定不会被放行。”

言梦英笑着：“这就叫做说话的艺术。”

两人往校内走进去，与离校的学生走着相反的方向。

她们自在说着话，神情愉快。

有人从她们身边经过，注意到她们的笑容与手中的奶茶，不由感慨了句：“真好啊～”

另一边的女生不解：“好什么？”

“刚刚走过去那对母女，相处的好自然，还一块喝奶茶聊天，难道不好吗？”她认真回答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要是当着我妈的面喝奶茶，她肯定要说我又在吃那种不健康的东西，唠唠叨叨的跟我说一堆。”

“我跟我妈聊天，她三句不离学习，然后就开始问我的成绩。唉……”

“而且，半辞，你说，我喝个奶茶怎么了？奶茶虽然不怎么健康，但是能让人感到快乐啊！”女生越说越激动，一副有点生气的样子，还原地跺了下脚，表示她对家里不让她喝奶茶的不满。

看她气呼呼的模样，黎半辞捕捉到她话里的重点，淡淡开口：“那，要不要去喝奶茶？”

谢苒顿了下，双眼瞬间亮起：“要！”

她笑颜展露，不开心一扫而空：“我们喝完再回去，不让我妈知道！”

黎半辞点头：“嗯。”

新一周的周一，言钰来到学校。

教室后方黑板上张贴着上周月考的成绩，有不少人围在那里看。她也想看，奈何挤不进去，只能先回座位。

同桌比她先到，在早自习还没开始、有点吵闹的教室里仍在专注的做题。

之前言钰是单组，没有同桌，既然这回有了，那得先打个招呼吧。

毕竟至少要和她当一个月的同桌，和谐相处很重要。

言钰小心翼翼的坐下，眼角余光瞥过去好几次，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顺着光的方向还有那清晰显露的长睫毛。

她梳着高马尾，耳边稍稍垂落几根发丝，脸上没有多余表情，眼睛盯着手底下的题册，不见情绪的波澜，只有握着笔的手时不时动几下，在题册上写下题目的答案。

言钰知道她是谁。

黎半辞，五班第一名，高二年级的第一。教学楼前公告牌光荣榜上高二年级的第一位。

而且，她还是五班公认长得最漂亮的女生。

她见谁都是一副淡然冷静的模样，天然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班上的人从没见过她情绪有大起伏的样子，情绪极其稳定。

像是小说描述中的清冷白月光。

注意到言钰的目光，黎半辞停下写字的笔，转头看过来。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于相隔身间汇聚的刹那，言钰骤然心惊，莫名心虚的移开目光，掩饰心慌却止不住有点手抖，赶忙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课本放在课桌上。但双手没有离开课本，依旧紧紧握着，似是要借此来稳住自己的情绪。

安静看着她那一通慌张动作后，黎半辞主动开口：“我是黎半辞。”

言钰几乎是不经思考脱口而出回应了句：“我是言钰。”

黎半辞说：“我知道。”

言钰愣住。

她转头看向黎半辞时，黎半辞已经继续去做题了，淡然的模样就好像刚才的对话没有存在过。

言钰眨了眨眼，抿着唇将视线收回。

她紧握着课本的双手慢慢松开，盯着封面上的字微微出神。

按理说，跟人打个招呼不至于紧张才对，之前班上的人跟她打招呼她都没这样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偷偷瞥黎半辞被发现的缘故？

还是说，黎半辞太漂亮了，漂亮到足以让人看过去的时候会觉得紧张？

言钰思索了下，默默转动眼珠，再次悄悄的用眼角余光瞥向身侧的黎半辞。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后，她心里有了答案。

嗯，黎半辞确实很漂亮。

的确就像是小说中的清冷白月光。

虽然漂亮却仿佛笼罩着一层隔绝外物的屏障，让人只可远观，无法靠太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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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