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少阁主 第365章 哀大，莫过于心死

黎皇看着太子满是心痛，沉声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此刻的太子眼神中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完了，万劫不复，可嘴里却还说着：“不是这样的，父皇不是这样的……”

见太子死不承认，墨言又说道：“皇上，芷儿出城遇到袭击，种种迹象都表明是太子所为，太子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芷儿的动向，当他得知芷儿出宫，而且要出城前往的目地是南山村时，他怕事情败露，就派出了大批的杀手，在芷儿回城的路上伏击她，万幸芷儿是有福之人，逃过一劫。还望皇上为芷儿做主。”

“你胡说。”太子对着墨言大骂道：“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墨言冷笑一声：“你一直与暗夜合作，想利用江湖之人来暗杀我和阿瑞，这样也容易撇清关系，可你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暗夜的主子韩飞羽，他与芷儿是旧识，当他在山林里见到芷儿时，出于情分，终究没有下去手，反而临时反戈杀了你派去的人，救下了芷儿。你可敢与韩飞羽对峙。”

墨言的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在诈太子，他在赌，赌太子现在也不知道韩飞羽的下落。

果然，这番话把太子震惊到不行，他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难怪，难怪韩飞羽会背叛自己，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来就都说的通了。

太子这一系列的表情，没能逃过黎皇的眼睛，虽然太子什么都没说，可聪明的人都看的明白。突然又想到，苏白芷说皇后的金令是在刺杀他的人身上找到的，那就说明皇后也参与了这件事，皇后还口口声声的叫冤枉，简直就和现在的太子一模一样。

想到这些，黎皇暴怒的脾气再也压制不住，抬手抓起面前的茶杯，便朝太子砸了过去：“混账东西，枉费朕这些年对你的悉心教导，怎么，敢做不敢认。”

太子不敢躲避，任由茶杯砸在胸前，瞬间茶水四溅，茶杯落在地上碎裂开来，他强压下心中的绝望与恐惧，仍妄图垂死挣扎，声泪俱下，突然抬头说道：“父皇，父皇息怒，儿臣有罪，但儿臣也是受人蛊惑，是上官文远，他是儿臣最信任的军师，是他一直蛊惑儿臣，告诉儿臣想要坐稳太子之位，就要铲除异己，所以儿臣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犯下大错，还望父皇给儿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黎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愤怒，亦有对太子这番话的半信半疑：“他一个小小的军师，竟有这种能耐。”

太子连忙磕头“父皇，千真万确，他说只有掌握更多的权利，才能为父皇更好的分忧，儿臣一时糊涂，才听信了他的谗言。”

“那就传上官文远！朕倒要看看，他有何能耐？”

很快，上官文远被押解到御书房，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却强装镇定。在来的路上，他的心中闪过无数个设想，术士一般都不会为自己卜卦，因为提前知晓某些事的结果，就会影响自己的主观意识。可他还是忍不住夜观星象，为他和太子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大凶之兆！那时他就猜测，这次的事只怕不会轻易过去。

御书房里，上官文远跪在太子身侧，面对黎皇的责问，他接受，可面对太子的指控，他的心中满是失望与悲愤，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辅佐太子，可在这危急关头，太子竟然如此怯懦，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黎皇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上官文远，可有此事？”

上官文远握紧了拳头，心中五味杂陈，挺直身板，抬起头对着黎皇坦然的说道：“是，草民承认，这所有一切的事情我都有参与，算是个帮凶，所做之事虽有不当，可全都是为了太子殿下。”

看着跪在地上却身形挺得笔直的人，他居然有勇气与自己对视，黎皇心中不免对他多了几分赞许，可这几分赞许却不能抵挡他犯下的过错，黎皇沉声说道：“一介草民，能得太子赏识，想必你也有几分本事，既然身为太子军师，就要想方设法的辅佐他走入正道，可你呢？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看着太子误入歧途，你不及时阻止，反而助纣为虐，你简直该死。”

上官文远身躯微微一震，却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拱手作揖，不卑不亢的说道：“皇上，草民自打来到太子身边，所做一切皆为稳固太子之位，为皇家的千秋大业。”

“荒唐！”黎皇怒拍龙椅扶手：“用这种卑劣手段，何来千秋大业，你这是误国，误太子。”

面对黎皇的怒骂，上官文远的思绪飘回到多年前，那时，他还跟随师傅在山中潜心钻研相术，师傅那饱经沧桑的面容在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

“文远啊！”师傅语重心长的说着：“相术之道，窥探天机，不可有过大的野心。朝堂之上，波谲云诡，远离那里，才是安稳之道。”

当时的自己，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对师傅的话并未完全放在心上，如今，深陷这朝堂残酷的纷争，这一刻，他才体会到师傅话中的深意。

他抬头看向太子，太子一脸颓废之相，这个曾经一脸帝王之相的人，此刻，面色灰白，印堂发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丧之气，原本明亮的双眼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涣散，毫无神采，透着深深的绝望与恐惧，宛如大厦将倾，大势已去。

紧接着，他的视线缓缓扫向了瑞王，这一看，他的心中猛然一震，瑞王周身气质不凡，天庭饱满，额头宽阔而光洁，犹如一块温润的美玉，那是智慧与福泽的象征。眼睛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顾盼间光芒流转，藏着洞悉世事的聪慧与沉稳。鼻梁高挺笔直，彰显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嘴唇薄厚适中，线条坚毅，唇角微微上扬，自带一股亲和力，却又不失威严。再看他的地阁，方圆厚实，轮廓分明，宛如大地承载万物。那隐隐浮现的帝王之相，在他的印堂中愈发明显。

原来如此，天意难测啊！当你参透天机，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天机却在悄然改变。他自嘲的笑了笑，心里更是苦涩万分，看来还是自己学艺不精啊！

哀大莫过于心死，面对太子的污蔑，上官文远以无力再解释，太子的这条船沉了，而自己的路也走到了头，此刻再去争论谁对谁错，又有何意义？那样只会让皇上更看不起自己。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既然如此，何须再多言？

他跪伏在地，额头贴着地面，对着皇上诚恳的说道：“草民认罪，愿受一切责罚，任凭皇上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