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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恋爱寄生虫还能活吗 第25章 第 25 章

作者:EdoTensei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0 06:33:01 来源:文学城

他年轻的时候,其实从未认真设想过自己会活到如此苍老的年纪,或者说,没想过自己会以老死这种方式终结。

二十多岁时,他能幻想到的生命极限大概在四十岁左右。没事在家三个人消磨时间,有事就上战场,同柱间战死,又或者被后来居上的小辈杀死(几乎渺茫)。

后面的事情发展超乎了预料。

首先是泉奈的身死,然后是你的失踪,他原本以为身后就此空无一人,柱间又从他身后背刺一刀。

真是……突兀。

不过,他宏大的计划并未因此脱轨。和柱间的一次战败,并不代表二人所各自坚持的理念也一并断了输赢。他会在更长远的未来证明柱间是错的。

咬下一块肉,缝合在自己的伤口。他又埋身于自身的研究中,不过这次不用再考虑其他的。

皮肉撕扯、细胞融合的剧痛早已麻木,仿佛在处理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具需要修补的活尸。外道魔像的查克拉管线如同枯藤缠绕着他,维系着这具腐朽躯壳的最低限度运转。他不再需要食物带来的饱足,不再需要睡眠带来的休憩,甚至排泄这种最原始的生理需求也消失殆尽。血液在血管里迟缓地流淌,心跳微弱,呼吸如同植物的叶脉。

从生理意义上,他已剥离了人的范畴,他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时候真的很像一棵苟延残喘的树。

然而讽刺的是,胸腔深处那团名为‘心’的东西,却并未随之麻木。它仍在跳动,泵出的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更为粘稠、更为顽固的东西——情感,与追求。对家人的思念,对新世界的期待,这些属于人的精神活动,在这具非人的躯壳里兀自燃烧,格格不入,又异常顽强。

他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矛盾体,外表看着像棵死树,内里却饱含生机。

他闭上眼,并非为了休息,而是为了隔绝眼前这片死寂的洞穴。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更远的地方,飘向他曾俯瞰过、沐浴在阳光下的森林。

人在评价树木时会客观上说外观如何,喜湿喜阴。但最后总会主观的加上拟人般的特性,将自己喜欢的特性强行压在树上,比方说这树在风雨中挺立,只是为了彰显坚韧不拔的美德;又或者说这树枝繁叶茂给予庇护,是救苦救难菩萨心肠。人类总爱将自己珍视的特质,像贴标签一样,强行赋予这些沉默的生灵。

他记得自己年轻时还是一个喜欢晒太阳的人。

算了。

阴遁代表精神的力量,阳遁代表□□的力量,二者合一即为阴阳遁术。

他是在濒临死亡之际才真正触及轮回眼的奥秘。彼时他已七十多岁,懒得细算具体年纪,只知道该死的人几乎都死绝了。或许净土很舒适,有人在等他,但他还不能去。

他需要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一个能承载他和弟弟眼睛的容器。

黑绝是他的意志——不过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意志外观看上去如此阴暗,每个人都有阴暗面,但如果被嘴碎的人知道了会毫不顾忌的说是乌漆嘛黑的丑,而弟弟会试图替他辩驳或者和你一起偷笑。

阴遁本来就是黑色的——他沉默的回答着没有人说出来的问题。

黑绝带回来了一个消息。那个和你同名同姓的女孩忍校毕业了。

和其他小孩比起来,她毕业的年纪有些大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幼时表现得像自闭症,所以上学也比其他人晚。

斑从黑绝录下的画面里看到那张仍显稚嫩的脸。与弟弟共同的眼睛也无法确认是否就是你本人,毕竟苟活于世如此之久,他从来没听过什么转世之术,可人又确实是从肚子里生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和他同样爱着泉奈的你肯定是死了。

不然你绝不会消失那么久,没理由。

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转世吧。

斑让黑绝继续找着能承载轮回眼的载体,一边继续观察着那个忍校毕业的女孩。

没有任何有相关记忆的样子。

“她好像很讨厌男性的样子,”一个白绝点评道,“甚至会捂住鼻子翻白眼。”

“不对,”另一个白绝打断,“她喜欢黄色闪光波风水门。”

“谁跟你说的?”前一个白绝反驳,“她只是不讨厌他而已。”

“我看见她用羡慕的眼神盯着那个漩涡玖辛奈了。”

“你真笨,”白绝们内讧起来,“如果她真的喜欢同一个男人,那她只会妒忌,不会是那样,对吧,斑?”

斑:……

斑不知道,他没见过。

得想办法把人带到他面前,他要确认。

人被绑过来了。

表现得相当镇定。

和他对视。

斑的眼睛确认了,这就是你。

但他并不开心。

“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啊,老爷爷。”你酝酿过后开口,“你图我啥?拿我威胁木叶吗?这筹码有点低,我妈不会答应你的。”

你没有记忆。

“你认识我。”斑的声音低沉而笃定。

你眯着眼睛努力辨认中。

“我真不认识。”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图案在猩红的眸底缓缓旋转、融合,那是泉奈与他的力量交织的证明。

“宇、宇智波——”

写轮眼一出,配上这年纪,你在惊呼声中哑然失声,哆哆嗦嗦,终究没敢把他的名字念完。

斑其实有点难过。你的恐惧在意料之中,但是真的看到你这种陌生的态度,又把他伤到了。毕竟没有记忆就等于没有情感。

“不用害怕,”他尽量放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安抚,“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和你说几句话,说完了就会放你走。”

你露出一种仍然有所顾忌的表情。

斑读的懂你的戒备,继续开口:

“有一种封印术,能将人拥有的记忆锁起来,你不必担心这次的对话被木叶发现。”

你喘了一口气。

“你身手怎么样?”他开口问。

你低着头,声音如同蚊子飞过:“不怎么样……”

“你想当忍者吗?”

这个问题好像又把刚刚镇定一点的你推回了恐惧的深渊。

“……是要……废掉我……哪里——让我我我我永远当当当——不了忍者——吗?”声音发颤,带着哭腔,“那我说想——还能活、活、命吗?”

……你真的很怕他。

斑意识到自己直接跟你说什么你是他转世的弟媳这种话,不仅荒谬,更会激起你强烈的戒备和怀疑。你多半会表现出‘噢噢我信了’的顺从,然后装模作样获取信任后趁机逃走,甚至有可能和木叶暴露他的存在。

他得让你——主动——的发现他。

“抬头。”他对你下令。

斑在你抬头和他对视的瞬间从你的瞳孔中看到他的样子,苍老,疲惫,死气沉沉,风中残烛。而你确是年轻,惊恐,活力充沛。

真是让人伤心的对比。明明你才是最大的那个。

如果有转世也能保留记忆的办法就好了,但哪有那么好的事?

年轻的躯体和陈旧的记忆,这对你来说二选一的抉择并不困难,你像抛下一个沉重的包袱般痛快地迎接死亡,然后在这崭新的躯壳里重生。

斑心中蓦然升起一个猜想,或许你从来都没真正的放弃‘遗忘记忆’这个终极方案。泉奈的死也许你从未释怀。而之前表露出来的对他的依赖不过是一种安抚的假象。

毕竟当时伊邪那美的答案只是‘让你醒悟不能用封印术遗忘记忆去解决问题’,而并非‘不能用死去解决问题’。

他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也许是老了,他变得多疑,或者他本身就是一个多疑的人,只是年轻的时候过于自信。

可能是他之前对你关注太少?他没发现你和泉奈对殉情这件事有着高度认同。毕竟,你们曾在他面前达成过一致——要求他在泉奈身死后杀死你。而当你真正消失时,他正专注于捕捉九尾,对你疏于照顾……

也许——

也许,你从未原谅他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却又失责。而他强硬的把你拉进伊邪那美,又把你从和泉奈的二人世界中拽出来……

你的悄然离开是对他的报复,让他孤身一人是你能想到最恶劣的方式,而你早就从恐怖的现实中脱身了——但他却还以为你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而找你,你早就预料到了,但你只会偷着乐,可能你去世前一秒还在因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寻觅而发笑,又或者你来不及想他,只觉得马上就要和泉奈在净土重逢。

算了。不再过多回忆,这没必要。

你在永恒万花筒的注视下呆滞。

“就这么放她走吗?”白绝探头,邀功似的抱怨,“抓她可是花了我好大的力气。”

斑:“她会回来的。”

带着他篡改之后的记忆。

这确实是不太光彩的手段。

斑突然想到几十年前弟弟的信以及某天饭后的自白。

是的,确实应该让你主动来找我。

他出声唤出藏匿于阴影中的黑绝,“可以把轮回眼植入给长门了。”

他要用双眼去对你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又过了一阵子,他已经换上了备用的写轮眼。

你到了泉奈初遇你时的年纪。

十六七岁的你,带着斑精心编织的虚假记忆与真实情感的碎片,又一次出现在了这个熟悉的山洞里。

不——对你而言,这是第一次。他封印掉了你被强行掳走与他见面的那段记忆,巧妙地融入了虚构的指引,又掺杂了些许你原本应该拥有的、关于战国时期的朦胧印象。他需要用虚假的线索牵引你至此,再用真实的羁绊将你留住。

“我好像是你弟弟的、妻子的转世……”你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试探和不安,眼神躲闪,“有这回事吗,斑……大人?”

他被一句斑大人哽到喉咙。

还好他的沉默在你看来是一种无声的威压。你又被他吓死,自觉冒犯。

“我找错人了是吗,对不起请放我走,别杀我,我不想这么搞笑的死掉,或者有什么秘术能让我忘掉这一切吗?我应该是被谁做局了突然就梦到我可能是您弟弟的妻子了——真的对不起请放我走吧,我也不认识来找您的路……”

你眼泪噗哒噗哒往下掉,但仍在无济于事的克制自己,仿佛已经认定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没有。”

斑想替不在场的人帮你揩拭眼泪,又觉得自己的手指皱得可怕,明明是柔软的人皮,却像刀一样扎在眼里,他的手在半空中僵硬地转向,最终只是疲惫地挡在了自己的上半张脸前。

“就是这么一回事。”

山洞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你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又在演吗?他都有点佩服你了。

像是意识到自己收得太快,你顿了一下,偷瞄了他的表情一眼,又开始继续稀稀拉拉的抽泣。

斑头疼的挥了挥手,提醒式的说着,“你应该很怕我吧,来找我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才克服的恐惧。说吧。”

你似乎得到了某种许可,酝酿完情绪,瞬间嚎啕大哭。

“我不想当忍者了——”

你当然不想当忍者了,这本来就有他的推波助澜。

不过还有谁能帮你呢?现在的你真是可怜,身边没一个人能帮你逃离这一切。

到他身边来吧,主动到他身边来吧。

回归族群,做回他唯一的族人。他会对你负责。会给你新的环境,新的选择。

而且这次,他不会再打扰你和泉奈了。在无限月读的永恒梦境里,你们可以永远在一起。这是他对当年强行介入你们之间、用伊邪那美将你困住——迟来的、无声的歉意。

他对你详细阐述了月之眼计划,描绘着那个没有痛苦、只有美梦的世界。

“那狗怎么办?”你的问题跳脱得令人猝不及防。

“什么?”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毕竟老了是会耳背。

“汪汪。”你甚至狗叫了两声,“人都死了狗怎么办?”

“是睡着不是死。”他纠正,“而且狗能自主觅食。”

“就是睡死了。”你皱着眉毛,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那也有被主人养得失去了野外生存能力的狗。”

他要吓唬你。

“可以吃主人的尸体。”

“噢。”你居然点了点头,仿佛接受了这个残酷的解决方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斑彻底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养狗了?”

“没有。”你摇了摇头,“如果都要死的话——还是别养了,我不想和我的狗分开。”

他不认可你的逻辑。在他的人生哲学里,喜欢就要得到,至于失去的痛苦——那是拥有之后才需考虑的事。总之,先拥有。不过此刻,他选择尊重你。他会在你的无限月读里给你塞一只你一直想养的狗。

月之眼计划你帮不上什么忙。但活还是要人去做。

宇智波带土是他物色的不二人选。

你对他一般,反倒是对那个白毛小子会多看两眼。

“他爸爸很好。”

你好像颇为怀念似得提起。

确实,刀术不错。

斑心想,但他了解你,你绝对不可能因此觉得一个人好。

算了,死人一个。

“他的老师还是波风水门。”你摸索着下巴,似乎颇为赞赏,“希望能被言传身教。”

此人同理。

“不是旗木卡卡西。”斑开口,“是宇智波带土。”

“啊?”你惋惜的叹气,很快又把这件事抛出脑后,继续研究着他甩给你的卷轴,“这里看不懂。”

他瞄了眼内容。“看不懂就算了。”

“噢。”

你蹬鼻子上脸的速度相当之快,摸清楚了他对你相当宽容的态度之后,性情大变,还自以为装得很好。

他现在完全理解了当时教导你的老师心情。你大部分时候懒惰,偶尔辛勤,又马上松懈。指导你时他常感头痛,狠下心来逼你,你又搬出“如果泉奈还在是不舍得你吃苦”这一套,总之是不肯配合的。

他无言以对,只能调转你的训练方向。

活着就行。

这是他对你唯一的要求。

宇智波带土被带到了山洞。一切按照他的计划稳步推进。

你和带土相处的不是很好,但也不差,你好像处于一种照顾残疾狗的心态对他,但这份兴趣很快又被消磨殆尽。

他很满意。

为了让带土入局,他用了些手段,而你好像猜到了他做了什么。

你有所不满,但你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对他人同情心过甚,但对他们兄弟二人倒少了些许耐心。

如果在生命的最后还要被你这样对待,那也太过残忍了。

他打发完带土,山洞里的活人只剩下他和你。

真是一片寂静啊。

“你要死了吗?”你好像是在不舍,“感觉像在交代后事。”

“是的。”斑点了点头,“但是按照计划我会复活。”

你落了几滴泪,泪珠划过年轻的脸庞,“虽然很冒昧。”

“说。”

“你分给带土的遗产是不是比我多一点?这不合理。”

斑:……

“你想要什么?”他无奈的问。

你“唔——”了半天,没有唔出个所以然来。

“我也不知道,我好迷茫,其实我没什么缺的。”你眉头紧锁,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最终却只是茫然地低下头。“你死了我该跟随谁呢。”

“暂时跟着带土。”他皱着眉,“如果有危险你自己跑远点,然后等我复活。”

“我不想跟着他。”你抬头看他,年轻的面容里充斥着痛苦,“他有点偏执,我不喜欢这种类型。”

斑嗤笑一声:“没有你不喜欢就能不接受的事。”

“如果你一直活着就可以。”你直视他,理直气壮,“你活着就可以帮我想办法。”

他被你噎得一时语塞。他常常将两个你作对比,有时现在的你更虚伪,有时却更坦诚。

与其说是帮你想办法,倒不如直接的说是‘帮你解决问题’。

而他,确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不得不死的这一天了。

而你却如此年轻啊。

真是难过,但转念一想,好歹泉奈的眼睛已经见过你十六岁的样子了。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在净土告知泉奈这件事。

“还是算了……”他低语。

“什么?”你抹了把眼泪,没听清,“什么算了?”

“会吵得我头痛。”斑扶住额角,熟悉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

“老头真的要死了——”你鼻头一酸,眼泪涌得更凶,“已经开始自言自语了,等会就是走马灯了。”

“你走吧,离开这。”斑坐在石椅上,驱赶着你。

“应该不是在和我说话。”你自顾自地继续抹眼泪,对着空气吩咐,“白绝,斑喊你们滚。”

“就是你。”斑叹了口气,加重了语气,“去哪都行,让我一个人待着。”

“为什么?”你不退反进,“带土不在没人给你收尸,我准备把你炸个粉碎,总之不能让人发现大名鼎鼎的宇智波斑是老死的。”

“无所谓了。”斑都要死了还被你逗得笑了下,“不想让我对你用幻术你就自己走。”

“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很凄惨!”你大声辩解。

你既然知道一个人死很凄惨——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他,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赴死?这不正是你对他做过的事吗?!

“够了。”

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生命最后的烛火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点燃了,“收起你无聊的同情!”

“这不是同情!!”你朝他吼着,“少自以为是了!”

他根本不是在自以为是——你当然不懂!你当然不会知道他的行为是出于报复!因为你当时就是这样做的!你就是一个人死了。

没给他留下只言片语,他也没给你收尸。

你不明白,没有全部记忆的你当然不理解。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他怎么去揣测你的动机,又怎么把记忆编造给你?!他搞不懂你的想法——你真是心口不一!他早就该看清你了,泉奈早就告诉他了,但他却比弟弟晚了那么久。

你真是可恶。他当然可以容忍你,他理应容忍你。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在这件事上他不想原谅你,这确实是你的错,而一个合格的引导者除了忍耐包容以外,还需要舍得惩戒。

他不想跟你解释,也没什么好跟你解释的。

你还在闹。

“我会都忘掉!”你气得跳脚,“我当时骗你我没看懂——但其实我学会了。我会把你和那个谁都忘掉!如果你不让我看着你死的话!”

无法无天了!

“那我活过来第一件事就是——”

“杀了我吧反正本来都要死!”

“让所有人都进入无限月读只有你一个清醒着。”斑冷声威胁道,他并不会这么做,但这么威胁你很有用。

“你老年痴呆了吧?!怎么能这么对我?!”

斑忍无可忍,眼中瞳力流转,对你用了幻术。

你被白绝带着离开了。洞内一片漆黑,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为什么我都要死了还要让我生气。’

斑切断了连接着外道魔像、维系他残存生命的管道。剧烈的虚弱感瞬间吞噬了他。

‘如果泉奈还活着那我能少受很多气。’

他又想了想,想不出泉奈老了的样子。

算了,不死也多半瞎了。以你的性子,肯定会一边抱怨一边照顾他们两个瞎子的。

这个念头莫名地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带着未曾发生却已无比清晰的温馨画面的想象,然后归于短暂的平静。

斑开心的死掉了。

然后你和带土掰伙了。

————

带土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哭完了。

坐在床上靠着墙,目光悬浮,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抬头看了他一样,被白绝包裹着的少年躯体呈现恶心的螺旋,像旋转搅拌下凝固的泥浆。

“好丑。”

你突兀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

“现在没时间给你展示你的审美高低。”

斑的声音。

你厌恶地抬起眼皮。

套着白色壳子的少年带土抿了抿嘴,迎着你的视线,仍固执地用着斑的声音说话,“我需要你去做事。”

如此拙劣。

你的牙齿咬合在一起,“我对丑陋的东西缺乏容忍。”

“有一个情报需要你去确认——”那声音无视了你的嫌恶,自顾自地下达指令。是‘斑’。

斑明明已经死了,但是‘斑’的声音还在说话,死亡不应该是这样子。

你讨厌带土的行为,为之不齿。虽然可能是出于斑的授意,但你没说过斑的行为就不讨厌了。

你看着带土酷似斑的发型,酷似斑的袍子——还有斑的武器链子,但是武器呢?

这是在干嘛?炫耀遗产吗?然后怕自己抢武器所以藏起来了吗?!

带土还是褪去了脸部的白绝。露出全脸,半张褶皱似树皮老头,半张仍然属于小孩大小的他自己。

……

“成年后就放弃自杀吧,带土。”你讽刺的提醒他,这提醒像淬了毒,“因为不在青春期赴死已经没有美感了。”

琳。

带土想起她——他几乎是瞬间就判定你是在攻击他,用琳的死。他认定是你在用暴言去引导他回忆琳的死。

他一个瞬间就冲到了你跟前,甚至没有用神威,这是他出于人的行为,而非宇智波或者忍者。

带土用所有人都能用来表达愤怒的方式——瞪。

“死亡并不美。”带土居高临下,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教诲,“你见到的只是死人,却没有见过死亡。”

“在之前,‘我’查过你的任务记录。”

‘我’?是他扮演着的斑还是带土?

“你所在小队受你影响颇深,并不喜欢致人于死地……”

你揪住了带土的嘴巴。

带土:?

指尖用力,向外拉扯:“别用斑的声音讲话,我不想听。”

“那天开始我就是斑。”

带土粗暴地推开你的胳膊,改用自己的声音。

“你小说看太多,才会觉得死亡拥有能够被你点评的美。”

带土环顾四周,这居所里有着数十本你的睡前读物,随便一翻就能找到一本写着女人死亡之美的桥段。

这并不美。带土如此认为,你一定是被男作家洗脑了。

野原琳的瞳孔在一瞬间皱缩,贯穿伤让心脏泵出的热血呛入气管,从她被迫张开的嘴里涌出。

这和美,没有关系。

死亡并不美。

没亲眼见过死亡的你——什么都不懂。

也许你见过他人的死亡,但是陌生人的死亡对你来说就像一枝被人拦腰折断的花。你没有实感,你不明白死亡是什么感受,这就是你的漠然。所以他说你只见过死人,而没见过死亡。

“收起你无聊的见解。”带土试图找回斑的语气,但声线暴露了他自己。

你讥讽的声音传来,“带土,你是在自言自语吗?”

带土的脸部肌肉绷得更紧,阴影笼罩着他完好的半边脸:“是那些男作家给你灌输了错觉。”

他随手抽出一本目前大受欢迎的小说,目录,x子之死。

翻到那一章节。

毫不吝啬地大段描写女人濒死的外景,营造虚假的浪漫氛围,从嘴角溢出的血,都像是拿刀划开肉排后流下的粉色汁水。

恶心。

死亡,绝非如此。

他把这页甩给你。

你瞄了一眼内容。

“这就是男作家的惯用伎俩,”你随手一扔,把那本书甩回桌面,语气轻蔑,“拿青春期少女之美捆绑死亡,造成青春期死亡有美感的假象,美的其实是少女,而非少女之死。”

带土不说话,这话他竟无法反驳。但他猜不透你的意图。

你继续开口,“老东西本身早已与美绝缘。所以他的赴死同样不具备美感。

他以为他的行为还像年轻帅哥为了新生力量而慨然自裁,带着点悲壮的美感?

这是在干嘛?苟延残喘几十年后突然又醒悟自己是在虚度了?他的事都做完了吗?安排都万无一失了吗?”

你拽着带土的领子把他扯了下来。

“但是,斑有为我留后手吧?”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斩钉截铁,“他了解我,我不喜欢你,在他死后我会懒得演。”

带土的脸近在咫尺。你甚至能判断出来他半张脸的凹陷有五毫米之深——他的伤口被你轻而易举的量化了。

温热的鼻息拂过他冰冷褶皱的皮肤。

“老东西死前肯定料到了,在未来某天会因为我的忤逆,而让你动了杀心。”

食指的指尖抵住他被限制住的心。

“在这里吧?”

你轻声问,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带土的表情瞬间僵硬。你猜中了。

“斑给我的护身符,”你阴险的笑了,指尖在此缓缓画了个圈,“在这里啊。”

带土狠狠地挪开你的手指。

“真是唏嘘啊,带土。”你并不在意,转而虚贴上他没有褶皱的半边脸,“虽然你比斑年轻多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

“你也别死了。”

你直视起带土燃烧着复杂情绪的眼睛,语气竟带上几分诡异的真诚。

“你的死也同样不具备美感。”

带土觉得该反击了。

“你只是在气斑最后赶你走吧?”

他故意用一种轻松到近乎轻佻的口吻,试图刺穿你的防御,“让我来揣测一下你怎么想的?你都做好心理准备给斑收尸了——你离见证传说陨落就差一脚了,但是斑却不知好歹赶你走,他居然不需要你的临终关怀。”

“什么传说?什么陨落?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带土紧盯着你细微的表情,不放过一点变化。

“你认为斑早就该死在终焉之谷了,对吗?”

你抿住嘴。

“你骂斑老东西,是因为你真的觉得斑这种传说级的没死在壮年,而是迟暮老死,真的很不符合你对传说的期待。”

是的。

在看到斑并不是年轻的,带你私奔的那个斑时,你真的有点生气,还有点恶心。

你不想和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老头共处一室。

但是老东西确实能帮你,所以你对老东西有感情,你对斑有种扭曲的依赖。你只是埋怨他为什么是个老头而已,如果他还是帅哥的样子,就算年龄还是那么老你也认了。

而且你确实在生气斑不让你陪着他去死。

是陪着他,他去死。

不是陪着他,去死。

“我肚子很饿。”你突兀的开口,“带土,帮我买点东西来吃吧,我请你。”

带土将这视作一种服软。他转身离开洞穴,在替你跑腿的短暂时间里,一种荒谬的同情油然而生,为了那个强者宇智波斑。

斑了解你,但是你并不了解斑。斑包容你,而你却容忍不了斑。

带土觉得斑在临死前赶你走,应该是——

算了,这多余的怜悯,他懒得告诉你。

————

又不欢而散了。这是第几次了。带土懒得计数。

他习惯了不向你解释自己的计划,只在偶尔被你问起时,才透露一二。因为他之前主动的提起、都被你挑刺了。

所以当他带着食物返回,看到你安然坐在那里,并未如他预想中关心他是否受伤或疲惫,他并不意外。你无端的指责才是意料之中的保留节目。

“我真是服了。”你坐在桌子上抓狂,“你真是——”

“我又怎么了?!”带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皱成一团,半张完好的脸也因怒气扭曲。

“世界上的好男人终于死绝了。”你叹出一口长气,带着一种莫名的悲悯,“而拥有好男人的女人也死了!”

你转头,开始指责他,“我们的计划里没有杀死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吧?你是在泄什么愤啊?”

“只为了九尾。”带土压下翻腾的怒火,你是他计划中稀少的盟友,他勉强解释,“削弱木叶,制造混乱,让外界重新想起对宇智波斑的恐惧——我的目的达成了。”

“啊哈!”你夸张地拍起手,掌声在空旷的洞穴里显得格外刺耳,“你太聪明了带土!”

鼓掌声持续着,带着浓浓的讽刺。

“拿月之眼当遮羞布,把个人私怨包装得冠冕堂皇,真是完美的正当理由啊?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斩断和卡卡西之间所有可能的联系,让这世上只剩下你们俩互相折磨,才把那些关联人物都清理下场的呢!”

“卡卡西……?”带土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这个垃圾只是我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你的指尖又一次抚上带土的嘴唇,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

“嘴真软啊带土。”你半边嘴角牵扯起弧度,“被仇恨浸淫久了吗?”

带土再次狠狠挥开你的手。。

“被仇恨洗脑的小鬼。”你居高临下的睥睨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这就是你和斑的差距。”

“什么差距?”

在你看来,斑是出于对世人的怜悯,换言之,他是出于“爱”。

带土并非如此,他的想法和行为都相当自我。

斑是自大,带土是自我。

算了,你懒得和他剖析。

可是带土还在撩贱。

“我就是斑,哪来的差距。”

是斑的声音。

真是——没完没了!

“你这个蠢货,”你相当讨厌他的行为,今天你势必要让他知道他错得多离谱,“斑是出于‘爱’所以才执行的月之眼,你只是出于——”

“我也是爱!”带土粗暴地打断你,声音变回自己,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激烈,这话他必须用自己的声音说,“你对我存有误解。”

“你的爱?”你嗤笑了一声,眼神冷得像冰。“那不过是你把自己的执念强加给别人的借口罢了。你爱的从来不是琳,也不是这个世界,你爱的只是‘为琳而死’的你自己,爱的是‘悲惨英雄’这个角色。”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牙齿摩擦的细微声响,拳头攥得抖动。

“你嘴上说着‘创造有她的世界’,可实际上呢?你根本不在乎琳真正想要什么,你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你理直气壮地毁灭一切的借口。”

带土的后槽牙咬得发酸,却不肯松开,仿佛这样就能把你嚼碎。

他当然能打你,甚至能咬你,宇智波斑生前给他下的限制并非是不能攻击你,而是不能对你有杀心。

“琳我好像见过,是那个短发女孩吧?感觉是个好女孩,以后长大了应该是个好女人吧?她知道你要为她做成这样吗?杀了你们共同的师长?怎么死了的人也被你逼得成了共犯?”

你觉得月之眼对宇智波带土来说只是一层裹尸布。在你看来你才是更了解斑、更接近斑的那个。

斑肯定也知道,他甚至是在刻意引导着带土。

这就是你和带土的不同,你认为带土对斑来说更具备工具性。如果你是宇智波,如果你肯花时间和精力在提升实力上……

不,那斑也不会选你继承衣钵。

算了,你也不稀罕。

你对继承人说话的声音恢复平静,只是自己知道迁怒的成分占多数:“所以我说,你的爱很恶心。拥有这种爱的你——也很恶心。”

你突然凑近,鼻尖与他相抵,四目对视。

甚至把手放在他绷紧的下颌。你们太近了,你们凑的太近了,他都要感知到你呼出的热气——

你的头稍微歪了那么一点,这是亲吻的前奏。带土就算是再没有和异性亲密相处的经验,也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到底亲上没有?

说真的他不记得了。

触感似乎是有的,温热而柔软。但那感觉又过于模糊,像是被指腹轻轻蹭过唇面。

有些痒,又有点麻。

他没有亲过嘴,他判断不出来,他也没看见,因为他把眼睛闭上了。

再睁开时,只有你嫌恶的看着他,仿佛刚才的靠近只是他的幻觉。

“看来你对琳的爱也够不够纯粹。”

不是幻觉。

你这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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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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