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幻想过另一个走向他的场景——虽然你对此不抱有希望。
白无垢的白色,代表纯洁无瑕,也代表进主家之后可染成各种颜色,易融入主家的意思,而白色是阳光的颜色,是神圣的,因此婚礼祭祀时也多穿白色。
止水穿着白色的羽织,你穿着白无垢。你们两没有谁融入谁家,你们两是组成一个新家,所以你两都穿白。你没穿黑已经是对婚姻的容忍了。
你站在原点,他站在对面,他害羞紧张到不敢看你。然后婚礼声音响起的一刻你迈步,他抬头跟你从对面迈进。
止水从十米远的地方慢慢向你走来,和你之间没有任何人阻隔,你的亲友在左边,宇智波的亲友在右边,你保持和他一样的速度,在众人的注视中——
你径直走向他
的血。
这不是致死的出血量,但刚好和挖下写轮眼差不多。
自挖双眼的宇智波,如果不是没了活路,怎么可能会毁掉赖以生存的眼。
你泄力般的坐在了地上。离你最近的宇智波抓住你的肩颈的衣服,你手一歪撑住地面,不然你也差点坠下去。
正好你又被人抓着,你就撇头看了眼深渊。
你以前还以为婚姻是爱情的深渊,没想到在真正的深渊面前你才意识到什么是直视深渊的恐惧。
百米多的高度,下坠大概五秒不到。
那五秒他在想什么。
他肯定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瞬身走人,他有没有——
美琴把你的头撇了过来,打断了你的思绪。剩下的宇智波赶忙架着你把你挪走。
他们误会了……他们以为你要跟着殉情是吗?
你不是要殉情。但是谢谢,你现在没什么力气,谢谢他们借力让你依靠了下。
你从美琴怀里起来:“谢谢。”
“谁有刀,手里剑,苦无,绳子也行……”你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嘴里吐出来。
在场所有带忍具包的宇智波都捂住了口袋。
……他们又误会你了。
你只是想借着工具向下滑,在重力加速度和极度紧张的精神压力下,你不能保证自己可以熟练的运用脚底的查克拉,也就是说你没办法确保自己安全,下降悬崖底,湍急的水边。
“我不是要死……我是要去找他。”你费力地解释,但好像越解释越乱。
美琴哭着摇晃你的肩,“他说了不让你殉情的啊,你振作一点啊!”
你很振作。是他们在误解你。
你有点乏了。
发丝黏在泪痕上的触感让你想从殉情寡妇的角色中抽离,而你的意识好像短暂地飘出身体,俯视着这个戏剧化的场景。
真的是所有人都以为你要殉情……还有几个情绪激动到落泪的。
再拉扯下去你再不真的殉了就算不礼貌了。
“沿着水路打捞尸体了吗?”你盯着空气问。
富岳:“已经喊人去下游了。”
你脑子空白,缓了会开口道,“……两天内能找到吗?”
两天内是皮肤苍白,指端膨胀,再久就要巨人观了。你不想看,他肯定也不愿意让你看。
富岳沉默了会,他不敢保证。
你继续开口:“这不是内陆河吗?又没有汇入大海,是可以找着的吧?”
富岳:“三天,如果三天之内没找到止水,就停止搜寻吧。”
毕竟是享有天才之名的‘瞬身止水’自尽,搜寻太久不管有没有找到遗体——都是在逼着族人直面族内中坚力量自戕的打击。对还活着的人算不上友好,而死了的人已经把最重要的眼睛自毁了,最担心的部分也没有了。他甚至有点感激止水身死前的体贴。
你脑子里还在想下游会不会有喀斯特地貌的溶洞……如果被卷入地下暗河那真的是除了把木叶炸了别无他法。
你感觉富岳应该是要留止水一个体面。又或者是给宇智波一个体面。在昨天之前瞬身止水可是宇智波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颜面。
“还有一封信在哪?”你直接伸手问富岳讨要。
富岳婉拒:“那封信的内容有点敏感。”
见他拒绝,于是你的态度也不算好:“省掉敏感内容复述。”
富岳:“全是敏感内容。”
“……”
富岳:“而且其实我没有义务给外族人告知族人遗——”
美琴:“富岳!”
你察觉到确实是你命令的语气在先,语气弱下来,垂眼道歉:“对不起,语气,我的不对。”
富岳的下颌鼓动了一下,“后续会请暗部协助调查,你可以找转寝顾问了解遗书内容。”
你呼吸一滞。
比起听到你妈的名字,你更恐惧的是【】。这是你第一次完整的听到这个词。你虽然不愿承认他身死,但将他的讯息称为【】,
确实太——难接受了.
你开始回忆今天早上他出门前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已经备好了……你自己热一下就好了,我出门了哦。’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这句话就是你恋情的终结吗?
他不想找,宇智波其他人不想找,你自己来找……
你必须要确保自己的恋人,不会在哪天以巨人观的丑陋样貌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接受不了。
于一个喘息之间恢复好力气,找准机会抢夺富岳的忍具包,你直接把整个包用蛮力拽了下来,富岳想对你用写轮眼,但是你早已养成了不和其他男人对视的习惯。
然后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时,拿苦无划着峭壁往下坠。
第二天,火影楼。
大理石地面的寒意透过衣物渗入骨髓,他垂首的弧度精确到能让高层看见他顺从的颈线,又刚好遮住他的眼神。
宇智波鼬汇报完后单膝跪地待命。
他前面是木叶的四个决策层。志村团藏在最左侧,然后是转寝小春,三代目猿飞日斩,水户门炎。
今天他到报告厅等待的时候,带着怒气的转寝小春是最后一个到的,她直接赶走水户门炎让他和她换位置,说最右边的窗户的风吹得她头痛。
他讲完以后转寝小春率先开口。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她暴躁地把茶杯砸在桌面上,溅出的茶水在桌布上洇出深色的水痕,整个桌面被她震得‘嗡’了很久。
“若真想要政变夺权的话,就只有把身为木叶叛徒的宇智波给肃清了。”她咬字咬得很清楚。
三代目伸手挡在她的身前,当人在想要别人闭嘴时如果不能捂嘴,只会用掌心朝对方起到无能为力的安抚作用:
“小春,等一下!不可轻下定论。”
转寝小春皱着眉毛想和三代目争辩:“你以为我是出自——”
她被别人抢过话头。
志村团藏对三代目冷嘲热讽起来:“日斩,昨天跳崖殉情的可不是你女儿啊。”
三代目抿了下干涩的嘴。
鼬不漏痕迹的扫了眼转寝小春,她闭着眼睛,手捻着自己的眉头,胸口起伏咽下刚刚没吐出去的字。
志村团藏继续输出:“日斩,宇智波一族是不会罢休的,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宇智波止水不是被你优柔寡断弄得自尽的吗?”
“斩草就要除根。”
宇智波鼬不悦的抬头盯着团藏。
三代目斥责志村团藏:“不要当着鼬的面说这种话。”
“再说若是与宇智波起内战的话,也没那么容易就能摆平。”
“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转寝小春在他说完后马上接过话茬,“刻不容缓了。在还没出事前就该先下手为强。”
志村团藏抛出计划方案:“算上你我及各自的暗部,暗中偷袭的话绝对可以速战速决。”
方案被三代目否决:“对昔日并肩战斗的宇智波……应该以和谈为上。”他又开口争取时间:“我会想出万全之策。”
转寝小春嘲讽他:“你上一个万全之策已经在南贺川喂鱼了。”
三代目也是个心里承受能力极强的领导,被当众斥了面子也不恼,他直接忽略了刚刚那句话,也没对喂鱼发表任何看法。
他只向跪地待命的鼬传达:“鼬……拜托你了,哪怕是片刻也好,帮我争取些时间吧。”
转寝小春又夹枪带棒的开腔:“争取不了自尽谢罪吗?”
水户门炎闭眼摇头:“回医院吧,去照顾你女儿行吗,求你了。”
转寝小春被他气笑了,“我现在的身份是母亲吗?你在怀疑我作为顾问的责任心吗?我有因为孩子请过一天假吗?你不会说话你闭嘴行不行。”
三代目挥手让鼬退下了。
鼬离开前听到转寝小春在说:“我连我的女儿都可以——”
你在医院。
鼬要去医院找你,他手里还有一封真正的绝笔信。
虽然说,很多时候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就像你知道你的实力在那里,以及你当时的情绪上头很可能把控不好查克拉,果然在损坏两把苦无一根绳索后,你以一种算不上急速的速度坠入南贺川里。
尽力减速看两边峭壁,有没有什么止水留下来的痕迹,但你没有写轮眼,那么快的速度你什么都看不清,能安全下落就算不错了。
你在惊呼声里冒出脑袋。
其实这个水流比你想的要没那么湍急,你可以用‘忍足’(……你抽空笑了下)站到水面上。但你放弃了,让你跟着漂看能不能和止水漂到一起算了。
悬崖上面的宇智波们快被你吓死了。
你真的试图在河流里顺着漂流。
路过被崖壁卡住的浮枝时你看到了自己的戒指盒子,考虑到漂流速度你以为是自己放在兜里的盒子漂到这来了。
你费力的从南贺川的水里站起来,脚底覆着查克拉拿到那个盒子,一打开里头是空的,吓得你脸色发白的摸了摸自己的兜。
才发现自己的还在。
你很快就把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空戒盒扔掉,让它继续随波逐流。
自己继续在水面上走,甚至这么一直走到了下游,也从晚上走到了白天,你甚至都没发现为什么是晚上但你视野能那么好——你居然能看到刚刚那个戒指盒。
走到头了,你妈把你从河面拽过来了。
你醒了,在医院的病房,怎么才出来又进来。
转寝小春坐在你旁边看着你。
她很生气。
你也很生气。
“那天他去找三代的时候你也在场吗?”
“你要殉情是不是?”
“没有。”她不在但她知道他们谈话内容。
“不是。”你没做但别人看来你就是殉情。
说谎。/说谎。
你抬起手想把额前的碎发拨开,却感到一阵吃力,同时听到金属碰撞的声响。
——“这什么东西?”
捆住你手腕的锁链晃荡作响。
“你拿这个捆我?!”你猛地扯动手腕,链条哗啦作响,“怕我殉情?我说了我没有!解开!”
转寝小春面无表情地看着你。她在差点失去你后、强制自己以冷静去面对你的怒火而不被你引燃。
现在她的态度像一堵冰墙,把你的尖叫全部反弹回来。
声音平稳得可怕:“你现在哪都不能去,只能待在这。”
“止水根本不可能是自发的行为,他——”
“已经死了。”尖锐的事实像钉子一样敲进你的耳膜,“你不用管了,你不是忍者,这和你没关系。”
“我——”
“你也没和他结婚,你真该谢谢他,写了封信摆脱你的嫌疑,要不然你现在和他唯一的关系,就是如果他是‘他杀’,那你也是嫌疑人。”
荒谬!
太荒谬了。你想反驳,可刚开口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喉咙里泛着打吊瓶过后的苦味。
“你呛了很多水。如果不是被暗部捞起来你早死了。”转寝小春冷哼道,“跳崖,真有你的。”
你强压下翻涌的怒意,咽下那口堵着的气:“是吗?那怎么只捞到了我?”
她气得不想回答,转身要走。
你不让她走,下床拽她,却踉跄了一步——
脚踝上同样拴着锁链。
“怎么脚上也有?!”你愤怒的问你妈,转而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们到底有多怕我死?!”
“我说了,为了保护你。”她甩开你的手。
门被关上,“咔”-“咔”-“咔”,听声音锁了三道。
然后她身后暗部的人又不知道在结什么印,一串符文如蛇吃蛇般绕着锁芯转。
你这时才反应过来砸门无望,又开始态度急转的求她。
“妈妈!别让我在这里,这什么都没有!”
你扑到门前,透过那扇巴掌大的、被铁栏分割的窗户朝外喊,怕她不听不见你又重重砸了一次门。
她没有折返,反而是晚走一步的暗部在低声提醒:“您可以看书,书籍已备好在卷轴中,请——”
“别对我用敬语。”你狠狠踹了一脚门。
你又迈着小碎步回到床上。
捆在你手腕上和脚腕上的镣铐都是暗部和封印班的杰作,谁戴谁查克拉就堵。又好像怕你拿锁链勒死自己,比常见的那款要短很多,你还可以走路,还可以吃饭。
但尝试了下将两只手绕到脖子后面,再往前——勒不死自己。
窗户也全部锁死了……估计外面也看不到你,肯定贴膜了。不然她早就把窗户全部都钉死了。
唯一的视野,只有门上方那扇小小的铁窗。透过它,你能看到走廊的灯光,和偶尔闪过的人影。
看到人影也不用喊,没人能有办法带你出去。
你麻木的盯着那片被铁栏切割的蓝,那是走廊窗户罩住的天。
直到那片蓝色忽然被什么遮住了。
白色-灰线-白色-灰线。
一层层绷带的纹理,像虫一样缓慢蠕动,填满了整个视线。
你这三天没给阿飞送饭,原来他还没被饿死。
他看到了你,但是视角有限。很快又消失。
你的视线从他离开后又收回,转头拆着你的卷轴,里头有很多书但没笔,你得想办法拿点什么东西把现在有关止水的线索梳理下。
先随便掏本书拆字。
第一本就是《诸国忍者奇录》。
你接受命运戏弄般的把它拿起,视线又开始模糊……的同时感觉到一股诡异。
转头一看锁死的玻璃窗外扒着个探头探脑的木乃伊。
你只觉得这种男人如果以后真的能找到女朋友,一定是因为好男人都死绝了剩下的半斤八两。
矮子里挑高个吧,总有人不介意他的神经。
但果然如你所料想的那样,这个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
左手三指扒着窗框,拇指扣在另一边,阿飞整个人像只壁虎一样悬在窗外。那里没有什么受力点,他整个人就依靠着他手指力量吊着。确实是小臂硬的能当桌面的男人。
可右手却像傻子一样搭在眉骨上,脑袋左摇右摆,像是在调整角度的找你在哪里。
……他在干嘛?
你停下动作,盯着他。
终于,他找到了某个微妙的位置——那只露出的眼睛,精准地对上了你的视线。
你立刻挪走视线。
他到底想干嘛。
“嘭。”他一拳砸在玻璃上,当然没用,砸不开的。这玻璃肯定是用了什么忍术加固了。
你朝他摇了摇头。
不过他的眼睛已经不在刚刚那个角度,他应该看不到——
“嗡。”
窗框的合金发出闷响,接着整个框架突然震颤起来。
下一秒,
“哐啷!”
整扇窗户,连带着金属框架,被他徒手撕了下来。
他的上半身探进病房,而另一只手居然还在窗外……不,墙外,稳稳地抓着窗框,没让玻璃掉落摔碎出声。
那只缠满绷带的手朝你伸来,你脱口而出:
“卡、卡西莫多……?”
……那只手僵在了半空。
虽然整张脸都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但那只露出的眼睛瞬间从‘我好帅啊不要爱上我啊’的自信得意变成了被雷劈中的愤恨。
“英雄救美,”正常的声线里他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在发抖,“这么浪漫的场景,你居然想到的是钟楼怪人?!”
绷带下的声线突然尖了八度,变成怪腔怪调:
“阿飞顶十个卡卡西哟!”
——等等,你提卡卡西了吗?
等你想明白刚刚那个谐音梗,他已经单手发力把你拦腰抱起,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托举窗框的姿势。绷带在风里猎猎作响,你们俩已经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悬在五楼窗外。
“看好了哟!”他独眼里闪着诡异的光,又开始怪叫,“这才叫帅气的逃——”
“哗啦!”
窗框终于不堪重负,带着半个窗台砸向楼下。
“嘁。”沉闷的声音从绷带下传来。
你猛地抬头。
他好像很扫兴:“不玩了。”
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
没有下坠,没有摔落——你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色突然扭曲成漩涡,你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等视野重新清晰时,你已经出现在了一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地方。
和你贴着的是阿飞。
他放开了抱着你的手。
你一屁股摔到地上。
刚刚因为那本书出现的眼泪因为坠地被震出来。
他手绕到自己的后脑勺,绷带被一层层解下,声音越来越清晰。
“一本讲笑话的书能让你哭成这样?”
宇智波……
你看着他的半边残缺、半边勉强称得上帅气的脸。
“带土。”
等鼬赶到‘关押’你的医院时,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面被暴力强拆下窗户后留下的空白,然后是地面扭曲变形的窗框,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在墙边勘探的暗部注意到了他,他没管,沿着这个方向路往族地赶,你只有可能去那。
已经想起来的你喊带土把锁拆了。他说可以,但你得求他。
你平静的说:“求你。”
带土:拆。
然后拿着两条锁链的他毫无成就感。
你活动着手腕:“送你了。”
带土:“我要这个干嘛?!”
你:“你拿着不放我以为你很喜欢。”
听到这话带土嫌恶的松手。
你又使唤他把你送到止水的族宅去,带土声称不知道止水家的具体位置,最终只将你传送到族地一处偏僻的角落。
“你想起来多少?”
变成陌生样貌的带土跟在你身后绕来绕去,声音里带着试探。
“现在没空想。”你的回答干脆利落。
月之眼、斑……还有别的,你没有脑子分给那些事去占内存,你要抓紧时间找和止水有关的线索。
你们路过一处房屋前,先停下,“感知一下里面有几个人。”
带土:“一个。”
你咬紧牙关——应该是美琴,不是鼬。
于是又往止水家赶。被你毁坏的锁还没修好,锁具孤零零地挂在门框上。你直接推开后第三次进入这个屋子。
能翻的地方已经被警务队全部翻过了一遍了,你还是像只固执的鬣狗般寻找着止水生前的痕迹。他的房间好凌乱、而你好狼狈。
带土:“有人来了。”
他消失。
你头也没回也不说话,继续从止水没带去你家的物件中搜索着什么,确定一个东西没有线索后又按照止水生前的习惯给他分门别类的放回原处。
鼬推开入户门。
他也被屋里的杂乱吓了一跳,看到你在给止水整理房间后,也脱鞋进屋帮你收拾起来。
你们无言的在房间里整理着遗物。
两只手同时放在一本食谱上面,鼬松手。你拿过来后像理牌一样拔弄了书页,发现里面没有藏什么东西后塞进书柜。
鼬:“重要的东西应该都被警务队拿走了。”
你知道,你只是在抱有侥幸。
鼬看你沉默的收拾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觉得你应该已经达到了止水当时说‘接受了我的死亡后再把信给她’的条件。
“我是最后一个见到止水的人。”
沉重的言语碾过心脏。
鼬不可能杀止水,你断定。而你在这一秒钟甚至想问鼬‘怎么?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你很得意?’。
你转过身,看他下巴,“难道止水给了你什么遗物?”
如果比一张写了字的纸要珍贵的多,那你多半会抢过来。
他真的给你递了一张纸。
“这是他真正的要给你的信。”
你一把抢过来。
手指捏得太紧,纸张边缘皱起。
在翻开之前你好开心,几乎要笑出声。你感受着自己死了一半的心又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我就知道。”
你死死盯着没字的那页,指尖发抖。
“我就知道这混蛋是假死。”
这封信肯定是他交代的后续:譬如他先道歉说对不起前辈把你吓死了,然后你们在哪碰面、再去哪里流浪的内容。
会合完你会揍他,他会笑着躲,最后你们会抱在一起。
你会骂他“再敢这样我就真的把戒指扔进南贺川”,而他只会蹭着你的颈窝,低声说“对不起”,再补一句“但前辈现在可以把戒指给我戴上了吗?”
你失而复得般庆幸地读着他给你的讯息——
『以后别人问你他宇智波止水的虫死了后还爱他吗?’
你只能说爱。』
你露出一个夸张的、哭笑不得的表情,
字从你的唇间挤出来——
“你确定这种无聊的话、就是他真正要给我的吗?”
这话都说得出口,他真死得不能再死了。
鼬点头确认,“他跳崖前才将这封信给我,并且叮嘱我不能看,我没有拆开过。”
你:“你目睹了他跳崖全程是吗?!”
鼬:“是。”
——现在你好像丈夫死了才被小三找上门的原配。
以防自己短时间内二次过呼吸,你将手捂住口鼻大口吐气吸气。当鼻息的温热被指腹接收你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你尽力的平复自己的语气,过了很久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止水并不想让你知道。”
“那是因为我之前和他说‘不要告诉我’!”你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我没办法确认。”
你为了真相张口就来:“我怀了他的孩子。”
鼬:!
你和震惊的鼬对视,寄生虫作用下的恶心感顿时翻涌上胃。
“我现在甚至想吐,呕——”
你跪地干呕,眼泪砸在地上,分不清是生理性的还是别的什么。
鼬震惊后一脸无措的跪了下来拍你的背,你的干呕不似作伪,冷汗浸湿了鬓角。
孩子?
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意味着‘隐瞒’不再是保护,而是危险。
转寝小春会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就算生下来成功长大了——
团藏又会不会在开眼后、像对其父那样一并夺走生命?
他的手指无意识抽搐了一下,仿佛已经看到黑暗中潜伏的觊觎。
鼬突然想起美琴怀孕时,富岳曾彻夜守在身边——而止水再也没机会这样做。但当下他被告知的事确实超乎了他的预料,原本他的预想中他只是来送个信。
他手法生疏,掌心隔着衣料传来笨拙的温热。上一次这样照顾人,还是佐助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某种更深的恐惧震慑住了他。他触碰的不止是一个痛苦的女人,更是挚友未能亲眼所见的未来。
止水跳崖前递出信的手,与现在轻拍你后背的手,在时空里荒谬的重合。
鼬心里居然产生了一丝荒谬感,也许止水把信交给他就是为了在极端情况下他能够保护你。
‘够了。’
“我给你看发生了什么。”
你脑子转得真快。
撒谎?
你毫无负担。
止水敢死,鼬敢瞒,那你凭什么不能骗?
他们一个用跳崖逃避问题,一个用沉默假装高尚。
而你,你这个暴怒的女人,只是用最直接的手段,撕开他们的自以为是。
该羞愧的是他们,不是你。
如果鼬事后发现被骗,那也是止水的错。
谁让他死了还要安排别人转交遗书给你?
——不够信任你就是对你们爱情的背叛。
谁让他以为,你能接受这种荒谬的遗言?
——而这遗言居然是你爱情的终结?!
你擦掉嘴角的生理性泪水,抬头时眼神已经冷静下来。
“快点。”你哑着嗓子催促,“别等我反悔。”
让你来看看止水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舍得离开你。
……
“让我在这里静坐一会好吗,谢谢。”
鼬起身,沉默半晌:“如果孩子抚养需要钱——”
你不耐烦的打断他:“我有。”
然后是鼬穿鞋的声音。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带土过了很久又像鬼似的出现。此时你已经一人独坐半小时了。他开着三勾玉在你麻木的脸上看来看去,最后盯着你的腹部,发现什么都看不出来。又开成万花筒重新扫视发现——
你脑子里有一小团绿色的查克拉。
这他爸的就是你和宇智波止水的孩子?
他一边忙着用雾影村骚扰边境,一边用假身份混进来处理宇智波政变,还要看你在哪在干什么。他已经够忙的了,结果刚混进来就看到你拿他钱买了房。
他都能想到质问你为什么偷钱你要怎么说了——
‘如果斑在、钱会更多的我不用偷,都是你太没用了我才沦落到要偷钱。斑会瞧不起你的。’
买房就算了——
宇智波止水是怎么回事?
他十分断定那本书出了问题。
按理来说虫子喜湿在水之国更容易孵化一点……宇智波泉奈的笔记上写的可是半个小时之内。可从你读完、到最后被他不小心打晕,足足过去了一个小时。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接近你后故意透露出‘虫’,你也没有反应。
原本以为是虫的原因你才会和宇智波止水在一起,现在看来应该还有瞳术。
带土冷哼一声。
他想到那位临时盟友团藏,新得到的那只万花筒写轮眼。
什么瞳术呢,好难猜呀。
下的什么暗示呢,好难猜呀。
他还要确定一件事。
“你从一开始就在避免看我。”
“你自己都说了是丑男了。”
听到你说他丑,带土也不恼怒,相反他嘴角控制不住的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你没有否认没看他的事实——
“你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吧。”他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神经病吧你。”你烦躁的撇过头,不去看他。
他直接坐在你对面,一只手固定在你脑后,另一只手掌撑开你的额头,强行让你和他对视。
恶心
恶心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
呕——
‘虫在亲吻完后会将单性繁殖的幼虫传染至对方体内。而确定成功后将对他人产生排斥性。不会再产生新的感染者。’
带土帮你揩拭着你嘴角的污渍。
看来你已经传染过宇智波止水了。
“把书还我。”
他要自己染虫。
你挥手把带土推开,带土觉得现在推开就推开呗无所谓,都没用力阻碍你,顺着你力道往后退。
几个喘气之间你想明白了一切。
是——这个——白痴——害得——你!
虽然还搞不懂中间的逻辑,但是他绝对知道的比你要多,那本书在最后面确实是撕毁了几页。但因为结尾已经读完了你以为是什么编辑废话或者创作尾言……现在想想绝对是带土故意隐瞒了,不想让你知道的信息。
尽管虫让你和止水在一起……但其实就算没有虫你们也能相爱,毕竟他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而且——这白痴一开始把书放那应该只有一个目的。
你恶心得要吐了。
“不是吧,我说,带土。”
你倚着墙,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嘲讽,
“就因为我骂你两句,至于如此吗?”
带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嘲讽你是我的浅薄,我的不对,”你开口,“我道歉。”
——晚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月之眼计划进展太慢……”
——嫌慢你还把创业资金拿了。
带土忍不住开口:“是啊,驱动不足,我内驱有问题,你内驱也有问题。”
“所以我找了一个方案。”他伸出一根食指。
“解决了我们两个人问题。”又伸出中指。
他伸出剩下三根,掌心摊开朝你:“书。”
你思考着对策,“在转寝家。”
带土那张没有任何遮挡的脸上露出不屑,“你知道骗人也跑不脱的吧?”
你真诚的讲:“真在转寝家,我房间。”
神威发动,落在你家后门两米远的位置。
“太恶心了,居然在这还有标记。”
你忍无可忍的闭上眼。
这种垃圾话对带土来说是赞扬他考虑周到。
你出逃的消息你妈肯定知道了,不过灯下黑,她肯定猜不到你现在敢回转寝家。
你光明正大的掏出钥匙,进门,把带土关在外面。带土自己像鬼一样穿门进来了。
他跟在你身后半米上二楼,在你的房间前你受不了的开口:
“能尊重一下丧偶的寡妇吗?”
“没招了吧你。”带土取笑你。
你硬着头皮开了你的房门。大部分你常用的东西已经打包被带走,书架还剩着书。
带土看到了,准备向前迈步。
你拦住他:“还是我拿给你吧。”
带土看了眼关着的窗户,又身体自然往后靠,稍微倾斜一点就可以倚着房门。
朝你做了个请的动作。
你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