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清河长白 第42章 吴山居的伙计

解雨臣派车将清河送到了杭州，解家院子里又剩下解雨臣一个人吃一桌饭了。

清波街上物非人非，那副对联始终违背了世事的规律，在时间面前，未免显得要求太高。坐落在府前街的瞎子家大门上的锁锈成铁花，门头上的“齐格隆咚锵”几个大字缺胳膊少腿，仿佛是好几个世纪以前的老古董了，还是不值钱的那种。就连原先朱红色的大门也褪成了苍白，有些地方已经皲裂开去。

人一旦离别，十年间，能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杭州，记忆里那么温暖的地方。

清河如幽灵一般在曾经熟悉的地方晃荡，直逛到西湖上的船家将船都靠岸，边上的店铺全部打烊。

西湖边上的吴山居是最后一家关门的铺子，想到吴山居和吴三省的关系，清河敲响了吴山居的大门。

刚拉上门栓回到屋里坐下的王萌显得有些不耐烦，放下手里的鼠标骂骂咧咧地来开门。

“打烊了，明天再来吧！”王萌准备再次关门。吴山居虽然难得来一位客人，可是这也太晚了。

清河连忙拦住，“诶……”虽知道这吴山居是吴三省的侄子吴邪在住着，但到底没见过吴邪长什么样子。

王萌见她一脸无措，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清河偶然瞥见了门上的小广告，灵机一动，“应聘。”

王萌正纳闷，里屋传来吴邪的声音，“王萌！王萌！”

“老板！”王萌连忙扭头往屋里跑，刚来吴山居一个多月，上个月工资还没发，他可不想因为态度不积极丢了工作。

清河索性跟了进来。

“谁敲门？”吴邪问道。

“老板，就是她。”王萌抬手一指。

吴邪扭头，和清河正好对视，两个人眼神中浮现出不同程度的诧异。

“你是……”清河不由自主地问道，眼前人不就是当年一起下西沙的齐羽吗？竟然和她一样，拥有长生不老的体质？

吴邪正纳闷一个素未相识的姑娘怎么大半夜跑他这里来了，听见清河这样说，以为清河只是单纯问他的名字，笑道：“我叫吴邪。你有什么事吗？”

一旁的王萌插话道：“老板，她说她来应聘。”

“应聘？”吴邪脑袋上升起一个大问号，他刚招的伙计虽然爱玩电脑，但随叫随到，还不至于要换掉。

“你们门上贴了一个小广告。”清河道。眼下最好先落脚，再琢磨发生的事。

吴邪恍然大悟，那是前不久招聘王萌的时候贴上去的。没想到，王萌这小子来了以后一直没有去撕下来。

“王萌，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诶诶诶，老板老板，我什么也没干啊？”

“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干。”

“别别别，老板，你说，要干什么，我立马就干！”

“门口的小广告是招你的，还要我说吗？”

王萌一拍大腿， “老板，我这就去撕！”说罢拔腿就跑。

吴邪看着清河继续道：“我这个店没什么活儿，平时就是照看一下铺子，一个人就够了。况且，广告上写的是男。”

清河没说话，扫了一眼铺子，走到架子前，拿起一只杯子。吴邪的心脏扑通跳了一下。

“明成化斗彩三秋杯，一只可达20根金条。”

吴邪哼笑。

“高仿。”

吴邪的浅浅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生意冷清的吴山居好不容易跑来一个可人的姑娘，却是来砸场子的吗？

撕完小广告的王萌正急赤白脸地跑了回来。

“王萌，她试用期一个月，比你干得好你就走人。”

王萌脸都绿了。

吴邪转身欲回里屋睡觉，突然停了脚步转过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张清河。”

吴邪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清河就这样在吴山居落了脚。刚开始的第一个月里，王萌整日提心吊胆，起得早睡得晚，在店里又是擦又是拖，扫雷游戏都被他搁置了。住在王萌隔壁的清河就显得比较散漫，只凭一手好菜就抓住了吴老板的心。

一个月后，吴邪除了没发工资，谁也没赶走。反正两个伙计，各有各的用处，清河无意工资，王萌则是不敢提钱的事。论打工人的悲哀！

王萌拿着抹布正擦桌子，清河提水壶打算去院子里浇花。

“清河，老板也不发工资，你说，咱们在这儿干个什么劲？”

“想开点，这不还有包吃包住吗？”

王萌面露难色，“那我总不能把我媳妇也带来包吃包住吧？”

“你有媳妇？”

王萌摇头。

清河看了王萌一眼，浇花去了。

“喂！咱两应该携手，共同站起来反抗万恶的拖欠工资的吴邪！”

王萌正嚷嚷，吴邪提着一堆食材从门外进来了。

清河连忙放下水壶，跑过去接了吴邪手里的东西，“我不要工资，我这就去做饭。”

“王萌！”吴邪大喊道。

王萌攥着抹布，脸上挂着欲哭强笑的表情，像极了发条生锈的青蛙玩具，踱步到吴邪跟前来。

“老……老板！”

吴邪拍了拍王萌的肩膀，“别擦了。”

“啊？”王萌双手合十，“老板，老板啊……”

“去扫雷吧！”

王萌愣在原地，直看到吴邪进屋了才回过神来，欢喜地丢下抹布，扫雷去了。

一连几月过去，吴山居就没进来过一个客人。按吴邪自己的说法，这铺子冷清完全是他爹性格冷淡造成的，后来他接手了铺子，本打算做大做强的，于是便和发小搭伙。结果，一连打眼四回，把铺子的流动资金和发小的存款全套进去了。发小转行干起了盗墓的营生，进局子了。吴邪则守着铺子，整日研究他爷爷留下来的传奇笔记。

吴老板不要求KPI，王萌乐得自在，清河没事就溜回府前街看看瞎子回来没有。

除了没钱花，三个人相处倒是十分融洽。清河试着打探了好几次吴邪的身份，吴邪干净的背景令她十分惊讶，除了长相，吴邪和当年她认识的齐羽压根没有任何共同点。吴邪这里，目前位置，也没有吴三省的任何消息。想想也是，吴邪一个根正苗红的祖国好青年，大抵是已经从九门的漩涡里脱离了才是，光看他做古董生意做成这个样子就知道了。

又是除夕，王萌终于领上了工资回老家过年去了。瞎子还没有回来，张起灵更没有一点消息。清河索性一脚踹开了瞎子家的院门，满目疮痍。一棵树站在院子里，默不作声地过着自己的一生。乘凉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了，那把淡棕色的木椅子，没放平，咯吱咯吱在风中摇晃。推门进屋，尘土飞扬，蛛丝结满门窗。清河叹了口气，将家里打扫了个遍，方才锁了门回吴山居去。

“清河！”

正在开门的清河扭过头去，就见吴邪开着金杯回来了。

“吴邪，你不是回家去了吗？”

吴邪提着一袋子吃的下了车，“走，进屋吃饭。”

清河疑惑地关上大门，随吴邪进了屋子。吴邪一边将袋子里的打包盒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一边道：“我二叔给我介绍了个对象，现在就在我家坐着呢。我干脆就打包了家里的吃的回来了。”

清河笑着将那些打包盒拧开，“给你介绍对象你跑什么？”

吴邪坐下来，接过清河递过来的筷子，“你是不知道，我二叔可不像我三叔好说话。我们家就我老爸结了婚，一大家子现在就等着我续上吴家的香火，压力太大了。”

清河边吃边笑，听到吴邪提起他三叔，就问道：“那你三叔回来过年了吗？”

“没有。我三叔那一年到头没个影，电话也打不通。”吴邪兀自喝了口酒，“话说，你怎么不回家过年？”

“找不到家人了。”

吴邪大惊，“这是……走散了？”

“嗯。”

“报警吧。”

清河苦笑，“报不得。”

“为什么？”

“你三叔走丢了，你会报警吗？”

吴邪筷子间的花生米掉落下来，顺着桌面又滚到了地上。这大半年过去了，他原以为清河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不曾想，她家里的人竟然也都混在法律保护范围之外。

见吴邪愣住，清河笑道：“吴邪，是你三叔救了我，我挺想找到他，救命之恩，该报答的。”

吴邪这才明白过来，“所以你来吴山居，是来找我三叔的？”

“算是吧。”

“我三叔不在杭州。”

“那他在哪儿？”

“人不知道在哪儿，但盘口在长沙。”

清河点了点头。

吴邪是个热心肠的小老板，这大半年相处下来，他很信任清河，她虽在店里当伙计，但吴邪打心眼里把她当朋友，听清河这样说，吴邪安慰道：“我三叔要是联系我了，我告诉你。”

清河笑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