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清河长白 第108章 小小哥

下潜了几十米后，灵儿看到了那个水下的村寨。

房屋均木石结构，木头在水下泡了得有几百年，如今已经腐烂，只剩下一个形状还立在那里。村子保存得十分完好，民居，庙宇，祠堂都还在。

灵儿迫不急待想接近村子，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由于下潜的速度太快，身体一下子适应不了水压，加上受了伤，呼吸管里瞬间就充满了血。

瞎子很快就跟了下来，拉住灵儿的胳膊减缓了她的下潜速度。灵儿挣扎了一下，和瞎子打了个照面后看见了他不戴墨镜的眼睛。她心中一紧，这是第一次看见那双眼睛。尽管水下视线并不明朗，她也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种与这个世界不相符合的神秘。

瞎子吐出几个小泡泡，拉着灵儿继续下潜。

水下是一个单色世界，在手电的照耀下，安静的暗青色中透露着诡异。

到底后，一条石板古道通往深处，台阶清晰可见，两边的篱笆有一人多高。游在篱笆中间，幽深的压迫感屡屡袭来。

穿过小径，终于来到了那栋古楼前。手电在水流中掠过斑驳的石壁，勾勒出这座沉睡了数百年的楼阁轮廓。青砖表面爬满绿色水藻，在暗流中摆动。每片瓦当都凝结着珍珠般的水泡，在幽绿的光线里忽明忽暗。破碎的飞檐垂落着锈迹斑斑的铜玲，前门两边的立柱上依稀可见褪色的朱漆符文：

寻寻觅觅来了又忘

浮浮沉沉生了亦苦

灵儿心中微颤，这门联，写的不就是小哥的命运吗？小哥长在这深深的暗院里，如今，也要身归故里，让这无尽的荒凉腐尽尸骨，将他在这个世界的痕迹消磨得一点都不剩下吗？她忽然那么害怕推开古楼的大门，怕见到他沉浮在这栋张家老宅里。

古楼的门是自己打开的，暗流拂过，引得铜玲发出嗡鸣。

那一刹那，灵儿的心似乎被什么击中一般，她看见门里深处的天井中央站着一个身着长衫的孩子，小小的身影正抬头仰望着上空。尽管是在水下，但她明显感觉到热泪已经涌上了眼眶。

瞎子来不及拉住她，她已经朝着那个小人游过去了，在那孩子扭头看她的同时将他拥入了怀里。

小哥，是你，小时候的你。

瞎子跟上来，他奋力打着手语，告诉她这里都是死状古怪的尸体。灵儿露出疑惑的眼神，四下打量却只看见了空荡荡的庭院，而怀里的小小哥正目露淡淡的神色看着她，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灵儿拉着小小哥的手，随着他的视线看上去，看见了一片悠远的天空，他喜欢看天空，小时候就喜欢。

瞎子拽着灵儿想往出退，灵儿反抗指了指小小哥，瞎子却表示他什么都没看见。两个人在水下靠着打手势进行着驴唇不对马嘴的交流，互相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看不见自己看见的东西。

灵儿没有去想很多，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在这里见到了小时候的张起灵。她怀疑这里的空间和青铜门里的一样，这里的一切只能存在这里。她萌生出要将面镜和呼吸管摘了，试试这里是否有空气。然而，就当她的手刚抓住面镜的时候，小小哥竟然快瞎子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头。

瞎子见她放弃摘面镜和呼吸管，松了口气，但没有完全放开她。两人打手势交流了半天，终于达成一致进前堂去找人。

瞎子一边在水下行进着一边扒拉开挡路的尸体，在灵儿的眼里，瞎子俨然在浪费为数不多的氧气进行没必要的太幅度游泳姿势。她拉着小小哥的手不紧不慢地跟在瞎子身后。

前堂的八仙桌上依稀可见供奉的香烛之影。与灵儿在费洛蒙里见到的昔日光景不同的是，曾经的堂前庄严肃穆，一副水墨道骨仙人图悬挂在中央。如今在这幽暗渗人的水里，已是踪迹全无。

穿过前堂来到后院，瞎子看见了吴二白手下的几十具尸体静默地浮在那里。于是他疯了一样在那些穿着潜水服的尸体中不停寻找三个熟悉的身影。

然而，灵儿却只看见了后院中央有一口枯井。不明白瞎子怎么了的灵儿有些心慌，总觉得瞎子进入张家老宅之后行为十分异常。她游了过去抓住瞎子打手语：“你中邪了？”

瞎子打手语回应：“他们三个不在这里。”

灵儿打手语：“这不是一眼就能看见的事实吗？”

忽然，前门又响起清脆的铜玲声，瞎子根据从水流判断，应该是吴二白的手下来了。奇怪的是，这群人穿过前堂来到后院之后，都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渐渐地失去了行动力。

瞎子检查着这些人，他们都还活着，只是陷入了一种呆滞状态。他暂时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陷入这种状态，而且他无法将他们唤醒；但他意识到，再呆下去，恐怕自己和灵儿也会出现同样的状态。

而灵儿根本看不见这群人，看着瞎子像一只溺水的乌龟，她十分担忧，看了看氧气瓶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灵儿打算带着小小哥去找张起灵他们。

她拉住瞎子：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找人。（手语）

瞎子虽觉得此处诡异，只好狠心丢下潜水队员：跟紧我，别分头行动。（手语）

灵儿点头，牵着小小哥准备去后院的几栋房子里找人。哪知，小小哥拽着灵儿的手走向那口枯井，灵儿只好一把拉住瞎子跟着小小哥。

不明所以的瞎子刚想反抗，却见灵儿面前的尸体会自动给她让道。瞎子疑惑，但想到她身份的特殊性，瞎子终于乖乖地在她身边。

来到枯井边上，小小哥示意灵儿跳下去。灵儿朝井里望了望，那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小小哥直接爬上井口，看了她一眼，然后跳进了井里。

灵儿心上一揪，氧气表只有不到五分钟，她回头看了瞎子一眼，打手语：你快回去。

瞎子见灵儿要继续从这口井下潜，心一横，打手语：一起下去。

潜到井里后，灵儿就再也没看见小小哥。顺着井壁往下没多久，她和瞎子的氧气瓶就开始响起了警报。忽然，一股突如其来的吸力从下面传来。

瞎子下意识抓住灵儿裹在怀里，霎时间，两人就像卷在抽水马桶里的不明物被吸到了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