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记事录 第2章 第 2 章

虽然前一天晚上喝了酒，但何轼第二天还是醒的早，上午7点，比他平时早上晚醒了两个来小时，也没有头疼，看趴桌子上的两个人都歪七扭八的躺在了床上，何轼猜他们后来醒了自己爬上床接着睡了，这会儿还没有要醒的迹象，昨天晚上闹到半夜，他们能睡到下午，因为中午还要去餐厅打工，他轻手轻脚的去洗手间，虽然身上没有酒味，但他还是简单冲了一下，洗漱完换好衣服在食堂吃了点早饭，就去往他打工的餐厅。

走在乘地铁的路上，他想很久没有去妈妈家了，虽然他妈没有给他打电话，但还是要去看一下。

他三岁的时候，身为货车司机的父亲，在高速公路上因为疲劳驾驶冲出路障而亡，因为是他父亲的原因，货车公司只是尽力人道主义赔了几万块钱，他们都是乡下人，一家子也不爱撒泼不讲理，就这样接受了这个结果。

妈妈要强，把小何轼交给爷爷奶奶抚养，只身去了大城市打工，每个月会给他寄生活费回来，加上两个姑姑和小姨的帮衬，小时候过的也不是很苦。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叫死亡，奶奶告诉他，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虽然哭闹，倒也还是懂事的试着去理解大人偶尔漏出的悲伤。

何轼不是什么天才，但好在很努力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加上高考幸运，考上了妈妈在的C市的一座重点大学的外语系，这也可能和他从小就喜欢看电影，对语言有着特殊的热爱，他喜欢沉浸在剧情当中，这让他的精神格外放松。

打工的路有点远，在市中心，他们的校区邻郊区，当初他本来是在学校附近找的兼职，但是和洛青林熟起来，他有认识的人在市中心的餐厅里，工资比学校旁边的小餐馆高出一倍，本想拒绝，但是洛青林说他不去，也会有别人去，反正工资是不变的，他想了想接受了。

妈妈出于对他的愧疚，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才选择再结婚，也是在这座城市里，是她一直打工的店里的老板，是个土著，还有个老房子，听说马上就要拆迁了，妈妈嫁给他以后生了个女孩，何轼知道虽然继父自己有个小买卖，但是生活也不是很宽裕，而且他不想再给妈妈增加负担了。

转两班地铁，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了他打工的地方，市中心繁华地带的西餐厅，他的功课成绩不错，有外国人过来用餐，可以对答如流。

餐厅是十点半开门，但是要求员工十点就要到，他在对面的肯德基坐了一会儿，等到上班时间，走了进去。

“小何，昨天请假事情还办的顺利么？”领班赵姐是个很热情的人，哪怕是临时工，对他也很关心。

“嗯，都弄好了，谢谢赵姐。”何轼对着她点头，本来中午工作三个小时，晚上四个小时，但是何轼不能确定昨天的时间，向领班请了假。

“没事儿，弄好了就行，你们学生忙，有事及时说啊。”

“好，谢谢赵姐。”

他的同事周彭在边上听着拿眼瞟何轼，何轼知道周彭讨厌他，因为自己会收到的小费比他多，而且周鹏觉得他一个兼职的新员工不尊敬他这个老员工，所以逮到机会就排挤何轼，这些都是同事李霞告诉何轼的，李霞比何轼大四五岁，觉得何轼长得又清秀，所以很照顾他，工作上有什么传言避讳，都会和他讲清楚，还让何轼小心一下周彭，何轼很感谢李霞，他觉得自己兼职没必要把同事关系弄僵，如果周彭没有直接挑衅他，他不会在意这些矛盾。

开完早会，逐渐客人多了起来，忙碌起来的何轼，更没有那个时间去关系周鹏的心情，周末人比较多，当然给小费的也多，午饭时间过去，人才会逐渐变少，何轼也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赵姐，我先走了，下午再过来。”

“行，去吧。”一般何轼没事儿中午就在后厨休息，下午继续上班，但他今天出去了，赵清知道他有自己的事儿便忙应了一声。

他先去蛋糕店买了点小甜品，然后去看他妈妈和妹妹，他妈妈也住城郊，不过是和他学校相反的地方，房子虽然旧，但是地理位置很好，也算是城郊那一片繁华的地方。他妈妈自从生了妹妹就在家做起了家庭主妇，一直没有上班。

到了小区楼下，破旧的小区墙上写着一个红色画圈的拆字，何轼走进里面，上了三楼，对面门口放着一堆垃圾，四楼的房间似乎还能听见一些吵架的声音，他敲了三下302的房门，里面有些动静，不一会儿一个扎着俩羊角辫的小姑娘给她开了门：“哥哥！”

“林艺晗，我不是告诉过你，开门前先问问是谁么！”何轼抱起小姑娘走进去，八十几平的老式两室一厅，让时丽收拾的很干净，没看到继父，听到厨房有声音，便走到厨房门口看他妈正在给他妹妹做饭：“可可来啦，正好晗晗刚醒，还没有吃午饭，你吃了么？我多做点。”

“还没有，多做一点吧，我们先吃蛋糕。”

“行，你和晗晗先玩一会。”

晗晗从她哥身上扭下来，去提何轼手里的蛋糕：“是上次那种好吃的小蛋糕么？”

“是的，可是不能吃多哦。”小家伙生日晚，要等到明年才能上一年级，所以现在的她毫无升学压力。

他洗了下手把小蛋糕拿出两个放到小盘子里给妹妹，自己走到厨房帮妈妈做饭：“这么久没来，是学校里忙么？”时丽只是让他把蒜剥了，何轼一边剥蒜，一边回答他妈的问题：“没有，就是和同学一起打了几场球赛。”进篮球队还是于天把他拖进去的，看他沉闷，就叫他一起参加，怕他自己一个人憋出病来，这两年在于天的鼓动下，他的性格确实没以前阴郁了。时丽不知道他打工的事儿，他自己也不会主动去说，他妈妈也因新家庭不是很宽裕，所以在给他钱上面比结婚前少很多，现在他也就是能接受时丽给他的学费，生活费他都是自己打工赚，不会和时丽要，母子两人在何轼考入这座城市之前仿佛只有金钱上的沟通，现在一起能说上几句话已是非常和谐了。

把蒜剥完，交给时丽，就让他出去陪妹妹玩了：“你去和晗晗玩儿吧，好久没来她都想你了。”

“嗯。”

晗晗正好要来厨房找他，看到小姑娘掰下一半的小蛋糕，给他送过来，他笑着接过，蹲下来：“晗晗是要给我吃么？”

“哥哥吃，可好吃了。”

仿佛被晗晗的可爱萌到，何轼把蛋糕放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他虽然经常一两个月才见一次小姑娘，但是小孩特别喜欢他，这两年比他妈叨念的还勤。

何轼抱她到沙发上，不一会儿时丽炒好菜就端上来了，老房子没有专门的餐厅，都是在客厅的桌子上直接吃。

“你奶奶最近还好吧？”自从结婚，时丽就和何轼的奶奶不太联系了，只是偶尔寄点钱回去。

“挺好的，奶奶说不让你寄钱了，留着给晗晗花。”母子两人斟酌着语言。

“没多少，我这边够花，让你奶奶多买点肉吃，别舍不得。”其实她做的已经可以了，嫁给何轼爸爸三四年，就成了寡妇，现在就算又结婚了，对前婆婆也是有孝心。

“嗯，姑姑也买着呢。”

时丽没有说什么，何轼逗着小姑娘玩了一会儿眼看就要四点了，他五点还要上班，就准备起身离开：“我先回学校了，还有点事儿。”

“刚吃完饭，再待一会儿吧。”

“不了，他们等我呢，晗晗，记得下次先问是谁再开门哦，哥哥先走啦。”

“哥哥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何轼看了一眼时丽，又看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说：“过两个星期就过来，你记得好好学习，不要挑食。”

“嗯嗯，哥哥下次来记得还要给我带小蛋糕哦。”

“知道啦，小馋猫，拜拜。”

“哥哥再见。”

下楼后，走出一段距离，就看到小姑娘站在窗台的地方和他挥手再见，何轼冲着她笑了一下，说着再见的口型，转身离开。每次从妈妈家出来，他的心情都很复杂，他喜欢这个妹妹，但是常年和母亲不交流，导致他每次来的纠结，怕继父讨厌他，何轼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有点阴天：怪不得心情有些沉闷。他懒懒的想，恐怕今晚又要失眠。

到餐厅的时候正好没有迟到，但是最后有人在他即将下班的点求婚，他只能等求婚环节过去再下班，索性过程很快，那个男孩好像只是走个流程，女孩却很激动。

下了班，在后厨吃了点东西就回学校了，回去的路上何轼还在想，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看到那些求婚结婚的好像也没有很大感触，但又想到了奶奶，浑身的无力感，让他感觉今天格外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