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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伏 第55章 玄渊

作者:左俞心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22 18:11:56 来源:文学城

屋中光影渐渐暗下去,许月落借着窗棂处洒进来的一点明亮静静描摹妻子的眉眼,星沈心气太盛,连容貌都要照着脾性长,分明生得一副秾丽飞扬的皮相,却硬生生叫她磨出了温润与旷达,锐利不显于皮肉,韧性描刻于肌骨。

这几年更是平添英气与稳练,像伫立深潭任由水流打磨的礁石,一眼望去,往往使人为其眉宇间悠悠气度所慑,反而辜负了这能令暗室生光,足使雾散云开,一眼穿透雨幕的美。

他的爱人还有一双举世无双的眼睛,肖似一抹尾尖稍勾的游鱼,有千变万化之妙,平素看人接物总是直视,显出温文静谧,若再低垂一分,便觉悲悯多情,若是高挑一分,则生严厉冷峻,还有一种……于晨间拥被懒坐,迷迷糊糊半眯半睁间便要先朝他流出蜜丝丝的笑意,柔软可爱,灵动娇美,旁人半分都窥伺不得。

肉眼凡胎,不能免俗,他甘愿做唐星沈面前的俗人。

许月落目光缱绻,星沈敛眸安静睡着,纤软长睫尽数垂落,侧颊从前还有些天生的弧度,如今却是收的干干净净。

这些时日星沈的恹恹许月落都看得分明,日复一日的忍耐已让她养成习惯,咬碎了牙吞下去也绝不喊一声疼,但再坚硬的人也是人,情丝万万,缕缕扣人心弦……她心里血痕未干。

许月落轻轻贴了贴星沈的额头。

“阿落,时辰到了吗?”星沈半醒半梦,声音都还是含糊的,许月落闭了下眼,笑着去寻她的眼睛,“不困了?”

“亲一下。”星沈睁着一只眼睛,提要求。

许月落去吻她的额头,眼睛,嘴唇,星沈笑着从他怀里翻出去,滚了一圈又重新靠回来,抻开胳膊架在许月落身上,用腿挤了挤他,许月落会意坐起来,把手递给她,将人拉起来。

星沈眸底笑意仿若微风徐徐,“走吧,去看看崔皓的态度。”

夫妻二人收整出门,崔皓正坐在二楼的圆桌前煮茶,见他们出来,很给面子地扬起笑脸,星沈这次也颔首致礼,与许月落先后入了座。

“崔公子此次来东北,是为了家中的生意吗?”

崔皓将第一盏茶推给坐在身侧的星沈,星沈自然地接过放到许月落面前,崔皓眉眼微压,又斟了一盏。

唐星沈道谢,崔皓自然接了话头,“崔家的生意做不到西境去,我便来东北看看。”

许月落拆台,“西南肖家月月都有银子流往金陵,我的小妹承敏还在京中,崔公子此言,不亏心吗?”

提起肖承敏,崔皓忍不住多看一眼唐星沈,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那么个实心眼的姑娘变了自己。

“崔公子既然看我,想必与承敏也有些来往,不知可否替我带几句话给她。”

“唐将军尽管讲。”

“就告诉她,只要她想,兄嫂随时接她回家。”

崔皓沉默不语,许月落浅浅一笑,执杯遥敬,眉眼间的光影叫人看不透,“有劳。”

“看来几位相聊甚欢,这倒是出乎本将意料了。”

循着声音望过去,楼梯口走出个精壮修长的中年男人,须发花白,面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身后跟着个年轻人,臂缚刚硬,腰间挂刀,面容与中年男人有八分相似,称不上俊朗,一身挺拔气势倒衬出引人侧目的周正耿介。

“苏将军,久违了。”

许月落话里客客气气,行动间却无半分起身相迎之意,隐隐展露铁血姿态,星沈悄悄勾起一点唇角,自如地站到了许月落身后。

偌大厅堂一时寂静,先开口的是苏筠带来的青年,他目光微移,拱手道,“苏渊见过唐将军。”

星沈眼底弧光泠泠,轻轻取过许月落面前茶碗,顺手泼在苏渊脚边,添水换了一盏,才温声开口,“主帅,茶凉了。”

姑娘方抬眸,淡淡道,“幸会。”

崔皓抽了抽嘴角,替苏渊牙疼。

苏渊面色讪讪,许月落眉目低阖,抻平的眼睑绷开一线纯白弧光,指尖可有可无地拨弄着面前茶盏缓缓腾起的青白雾气,寡淡的像尊玉器。

“小公子不肖长公主。”

“母亲不常同我提起往事。”

不想承长公主的情,却又一口一个小公子,唐星沈眸中的厌恶快要遮不住,只好轻阖眼睫。

“小公子远赴东北荒蛮之地,本将心中真是惶恐,一路忧惧风沙旱天杀伤温香软玉,实乃罪过。”

“咳,咳…”

崔皓掩面拭尽水痕,摆摆手,“茶水太烫,崔某启程前便听闻东北民风放旷,人人直率,只是苏将军言辞也太过直白了……”

“本将先前一直疑惑东北为何年年求和,原是东北防线还没苏将军一张脸皮坚牢。”星沈抱剑而立,冷意要从笑盈盈的面皮下刺出来,她在苏家父子吃人般的目光中不紧不慢补上下半句,“真是可惜,东北守将的脸皮也不能用来御敌。”

“你…”

“崔公子,”星沈兀自拔高音量转向崔皓,将苏筠的一口气又堵回去,“你若留在临仙楼,明则可会为你挥师北上,还是苏筠要替你揭竿而起?”

崔皓从容的面皮僵住,不论他做了多少事,都是为了这条命,而唐星沈这句留,恐怕不是要多养一张口。

他起身拱手向许月落作礼,“崔某不敢。”

苏筠用鼻子出了声气,星沈挑眉,转身张口之际许月落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青年掀起眼皮淡淡瞟向对面,话家常一般,“风沙旱天奈何不了我,春寒料峭却能冻杀田野,苏将军的人还吃得上年夜饭吗?”

“不急,这不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苏筠慢悠悠说完,眼睛一偏忽然顿住,像是才看到还弓着身的崔皓,面上多出两分难堪,“崔大人不是带了旨意来?”

崔皓咬咬牙,心底对这滚刀肉老匹夫恨得紧,面上却还要笑眯眯的,他直起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东北乃王土,苏将军是王臣,陛下厚德载物,使天下万民安居乐业,苏将军身为陛下子民,当威慑一方,不负陛下深恩。”

苏筠方才若有八分是刻意装出来的,这下便是十成十的难看,他以为今日自己掌握全局,许崔二人只有随他心意而动,谁知这两人一个明着来硬的,一个暗地里掺沙子,随便哪个啃着都咯牙。

“苏将军,”许月落似乎是倦了,说话变得毫不留情,“东北少作物,比不得东南西南两地富庶,既难自给自足,更没有白川这等凶悍友邻,不得前朝重视,所以多年受制于朝廷,若是年底前还不能找到新出路,这个年怕是很难过去了。”

“所以,”青年张臂搭在椅背上,身子稍稍前倾,姿态咄咄逼人,“你必须要做抉择,而我与唐将军千里迢迢奔赴,也不是上桌子抬价来的。”

言尽于此,意却未绝,苏筠浸在一个青年人的目光中,却仿佛被压着脖子摁进水里,挣扎着渐渐软了手脚,四周大亮,透不进一丝气流。

苏筠早已冷汗涔涔,星沈眼睫低垂,目光扫在崔皓身上,崔皓干笑一声,试图商量几句,“都说世子爷执掌西境后沉稳许多,原来风姿依旧。”

“崔公子何时染上的怀旧之疾,没找个大夫诊一诊吗?”

“唐将军有些草木皆兵了,”崔皓努力睁圆狐狸眼,“崔某肺腑之言。”

“崔公子自己信就行。”

“……”

崔皓被这一手四两拨千斤堵得有气出不来,他伸手捋捋衣袖,挽出个漂亮的笑,话是对苏筠说的,眼睛却看着唐星沈,“你们想要的,陛下都给得起,西境当家人自然也给得起,择主而侍终究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意愿,只不过,我临行前陛下留了句话,东北,不归则毁。”

“唐将军,崔某可以走了吗?”

星沈没应声,崔皓便问许月落,“许世子,崔某还可以走吗?”

许月落示意他请便,只是也奉送了一句,“崔公子,下次再见,你死我生。”

崔皓身形一顿,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尽头,许月落收回目光,“军械军饷,粮车布匹,药草火油,足年之用,苏将军,我保证东北的百姓可以安安心心地走出这个冬天。”

“许月落,条件很诱人,但你跟我谈,不行。”

半鬓霜华的男人瞳仁凸出,眼底一片暗红血斑,看得星沈眉心蹙起,“我父,是为了你们姚家的天下,他不顾生死,落得何等凄凉结局,至死连儿女都不能侍奉膝下,抱憾而亡……”

“许月落,你们姚家,欠我们苏家的!”

“你恨错人了,”许月落神色不动,“我姓许。”

苏筠笑得讽刺,嗓音嘶哑,眸中光明闪灭一片混沌,“你生在高位,皇帝死前都要密托你,你跪在他的膝下,当他的狗,皮上沾满了姚家的气味,是你说自己姓什么就能算的吗?”

“你几载征战死里逃生,不说彪炳千秋,也能落个功勋满身,可为什么走到哪都有人轻视你,你没好好想过吗?”

“你当了二十年的世子,享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端坐高位受了旁人二十年跪拜,你现在说你不姓姚,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呢,许世子?”

倒给许月落的那盏茶终究没能进他嘴里,悉数喂给了苏家父子,不过这次是直接泼向了苏筠面门,星沈捏着白瓷的指尖痛得发紧,掌背腕骨一片青筋乍起,她仿佛没看见已经握刀的苏渊,只伸出一只手掌压在许月落肩上,是不许他插手的意思。

“苏筠,若非苏帅,你会是玄渊统帅吗?”

“十战十撤,做狗连门都看不住?”

“为什么你还能处在这个位置上,原来不是因为你姓苏?”

苏筠脸皮涨红,“我不过不想替姚家打天下,我有什么错,我父……”

“闭嘴。”唐星沈面上一片冷然,眼角眉梢都淬了火,“你有什么资格提起你的父帅,他用鲜血铸就的荣誉因你蒙尘,用一生守护的领土在你手中遍地疮痍,你不过是为了自己胸中那口气,苏筠,玄渊统帅,这四个字没压死你吗?”

“你口口声声姚家天下,那些将目光凝在你身上,将身家性命都交到你手中的将士百姓,他们哪个姓姚,他们的破碎家园满身血痕你看见了吗,他们的期望信任你看见了吗,你这么恨,何不杀上金殿将姚景安撕碎,再不济他死了那么多年也不见你将他的坟掘开抽散他的骨头架。”

“路有那多条,你偏偏找最作死的一条。”

“你有什么资格记恨他?”

“同安二十四年,你不敌朔北退守辉发河,许月落远赴宿州,暗中解救身处洪灾中的十三万百姓,仁泰二年,你再次不敌退出辽远镇,姚珏大怒,要处置连你一并在内的数十将官,许月落送来李焓为你解围,那是你这辈子打的唯一一场光明正大的胜仗……仁泰五年至九年四年间,在朝中主和派的主持下你窝在将军府任由燕南,旬丽,朔北袭扰边境,这四年,许月落力促女子入仕,女学落成四境百洲,烟土禁物查封不计其数,戒毒暗宫遍布番月他族,因为你的失误东北民心一击即溃,西北战事吃紧粮草棉纱水一样从他这往出淌……你守着你的儿子恨他恨得牙痒痒,他命悬一线甚至不知他的父亲被姚珏压上战场,你在东北做你的土皇帝,他在金陵以命入局只为从明则手下多抢出几丝生机……”

星沈吞了吞喉咙,嗓子涩得厉害,“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他点灯熬油制成九**令,一力促成交农院,育学司,织造厂百业兴隆,又于冗杂政事中抽身,拖着病体还政番月稳定西南,孤身涉险辗转玉琉白川,烧毁辎重营,阻断西北战事……你却在乱局中自以为拥兵自重稳如泰山左右逢源实则打着玄渊的旗帜四处为都护府讨一口饭……”

星沈勾着一抹笑,眼底的寒凉却刺骨,“他吃的是世家粮,你吃的难道是南山豆吗?”

苏筠被刺痛,别开了头,苏渊渐渐松了握刀的手,垂在身侧的指尖不自觉微蜷着,许月落想要动,立刻感觉到压在肩头的力量,星沈侧身挡在他眼前,他抬眼,只能看见姑娘绷紧的下颌隐隐抽动,一线天光洒在她面上,描衬出十分的寡淡。

“苏筠,我与主帅千里奔赴的,是东北百姓的生机。”

苏筠闭了闭眼,剩下一半花白的头发仿佛瞬间也白透了,他认命地靠回椅背,“我非良主,玄渊虎符亦不在我手中,你们若想要,便自己去找吧。”

“没有虎…”

“给。”

青年干脆利落扯下腰间香包,双手捧着递到星沈面前,唐星沈半句话糊在嗓子眼里,神思微晃,下意识看了眼许月落,许月落终于有机会将她的手收回自己手中,轻轻捏了下,示意她回神。

“哦,”苏渊见她不接,收回手将香包扯开露出玄色的铁令,再次递到她眼前,“虎符,给。”

唐星沈看了眼苏筠,苏渊也看过去,很快又移开目光,直视许月落,“玄渊如今的统帅是我,真正要做出选择的是我,我给你虎符,你给我承诺的东西。”

许月落起身接过了那枚令牌,苏渊顺势便要跪,被眼疾手快的许唐二人一人一边架住, “你我同袍,不必。”

苏渊立刻便站直了,“末将谨遵此命。”

“主帅,我还有一事。”

苏渊犹疑着开口,“方才崔皓离去之时所言,主帅是否已有应对之策,还请明示。”

“离开东北前,我与唐将军会将这件事处理干净,若有需要协作之处,会第一时间同你传信。第一批车队两日后入境东北,一路直达林杨城,另,九**令的执法者会随同第二批物资一并抵达东北,入驻都护府。”

“苏将军,好生安排此事吧。”

苏渊怔住,抬眸去看,青年眉眼纤美,却透出一种精纯的冰冷,他幡然醒悟。面前青年自踏入东北地界便以温文书生面目示人,加之有人总比他更快展露强硬姿态,他竟然直到这一刻才感受到西境当家人的恐怖,那是一个于乱世立命,真正能颠覆天下的政治家。

苏渊目送他们离开,才转身面对父亲,苏筠看着他,“决定了?”

“父亲,再晚一步,我们就是弃子,明则的路走不长,近千年近百位皇帝,我不知道为什么独独许月落看穿了这点,他和那位唐将军都很有趣,我愿意试一次。”

“两个妄想天开的痴人,我竟不知你也有这血脉?”苏筠话中仍压不下讽意。

“父亲,您怎么还不明白,方才主帅语中之意已经摆明了,崔皓这些时日在东北境内的动作我一清二楚,不是没设法拦过,可是我们穷,都护府穷成什么样了您不知道吗,这种境况下,主帅的车马明目张胆运进城中,都不必他大肆宣扬,百姓的心自然会跑到他那去。军中兄弟亦是有家有口之人,您让他们怎么想?载民者得势,若我们不识好歹,到时尸首掼到大街上都要遭百姓唾踏。”

“我是玄渊人,主帅愿意给我一次承担使命的机会,已是大恩。”

苏筠一口气吊在当胸,半晌头重重垂下,起身往外走,背影已然佝偻,“玄渊统帅是你,做好你的分内之事。”

星沈步子迈得太快,许月落险些抓不住她,将人拐进一条小道才温声开口,“怎么了?”

话问出口没人答,他觉出不对劲,胸前衣襟已经有些濡湿,星沈的眼泪落得迅猛,每一颗泪珠都往他心口砸,“怎么了这是,说说,好不好?”

他软着嗓音哄她,却已经明白使她落泪的人是他。

“阿落,”姑娘的嗓音发哑,却很努力地踮起脚圈住他的肩膀,牢牢将他收进怀中,“我会爱你,毫不保留的爱你……我知道,爹娘走后你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你已经无法毫无负担的依赖一个人和放纵自己。可是殿下,在我心里,我一直想让你永远是那个轻快明亮的小殿下,我会守着你,你永远都是明珠。”

许月落闭上眼睛,心口涌上一片说不清的酸涩,他这一辈子从未怕过委屈,前十多年,耀眼的像看不见一丝阴影的月华,谁能给他委屈受,后来这几年……日夜疲于奔命,早学会了见千人长千面,与人真正推心置腹都少的可怜,再加上一双聋耳,哪来的委屈受。

人不知我,不可置评我。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从未动摇过,也从来没有痛苦过。

可有人会痛苦。

世上不会再有如此珍爱他之人了。

“阿沈,”他枕着她的肩膀,声息沉沉,“你给我的太多了,够了…”不知哪个字开始,许月落不再平静,哽咽使他吐字有些困难,“我这一生得以遇见你,是我命好。”

“那以为我没回来那次,一年多,我知道你做得很好,那你好吗?”

“那次……觉得,以后就这样了吧。”

星沈急促地喘口气,像一尾被狠狠拍在砧板上的鱼,眼前糊成大块大块晃动的暗影,她咬住下颌泛起的酸痛,张张口,一出声便是哭腔,“什么叫……就这样了?”

许月落慌了,他双手捧着星沈的脸,额头紧贴上去,“我没事,阿沈,你看看我,都好了……”

星沈痛苦地闭上眼睛,语调破碎,“就这样了的意思,是要背负着金陵数万将士的英魂,背负着父母爱人的遗憾,背负着那么多人的冷眼误解……许月落,”星沈痛哭出声,“你骗人……就这样了的意思,是再也不会好了……你骗我,我不在,你连保护自己的人都不要……”

许月落将星沈揽在怀中替她顺气,掌心空空落下去,心口却一寸寸充盈,等到怀中的抽泣声变得很微弱,许月落才慢慢将人捞出来,他弯着腰,仔细地用指腹擦去姑娘沾在面上的泪痕,忽然托着她的后颈吻上去。

星沈眼睫扇动,在他面上也划出几道湿痕,许月落心口一冰,吻得更动情几分。

许月落懒散地靠进星沈的颈窝,轻笑了声,“傻子…”他停顿一瞬,嗓音骤然哽咽,“阿沈,我的妻子,今生得你垂爱,不求来世。”

星沈收紧揽在许月落腰间的手,偏首蹭了蹭他的脸颊,呼吸间便满是青年身上独有的草木香气,“小殿下,我的小殿下,你别怕,什么今生来世,只管与我盟生死相随之誓。”

姑娘豪气干云,许月落笑了声,就着弯腰俯身的姿势将自己全部托付给眼前的姑娘,他实打实靠在她身上,轻轻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好,我与你生死相随。”

“阿沈。”

“嗯。”

“后悔过吗?”

“没有。”

利落的没有一丝空隙,许月落伏在她肩侧,笑意漫上眼眶,捉到她的头发在指尖绕出一个圈,“幼时宫中天师为我相过命,言我此生,得窥天光。阿沈,我们会赢的。届时我陪你去游历山川,我们踏雪逐风。”

“那你要随我去趟祁域关,我早早就答应了大家要带着夫君去他们家中做客。”

“那之后再去番月,我要介绍个朋友给你。”

星沈点点头,想起什么,又忍不住笑,“许公子,仗打完了可还是有别的事,你真能一走了之?”

许月落扬起一边眉,坦然道,“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难事自有后来人。”

星沈被他神气的模样惹得心尖痒,上手捧着人的脸蛋揉了揉,“言之有理,你的那点时光,还是都许给我吧,其实不论你是放心不下,还是真要丈量天涯,我都会陪着你的,心甘情愿地陪着。”

许月落眨眨眼睛,低头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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