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有罪 第4章 第三章

1

闭着眼睛，黄剑云靠手指轻轻抚摸石头表面，就能感觉哪里还有砂粒，哪里还需要研磨，桂山石中有一些高脆性的石头，下手不管是切割还是研磨，力度都要靠经验来判断，犹如生鸡蛋剥皮，重了会碎，轻了打不开。

黄剑云跟着美海到南阳市后，美海帮黄剑云在城郊找了一间公寓。剑云父亲的死亡，保险公司的赔偿金很快就到账了。黄剑云父亲以前的烂账，黄剑云也不想理会，他觉得跟美海离开那个地方是正确的。父亲遗留的烂摊子也不会腐蚀到他。

美海帮他打听到一家桂山石加工场，不算太大，但设备却是最新最齐全的，最新的激光切割机都有。起初老板说并不缺人手。但美海告诉剑云她来想办法。

大概半个月后，美海告诉他可以再去问问。黄剑云去问时，老板说刚好有一个工人受伤了，缺一个人。当知道黄剑云什么工种都会时，很开心的让他当天就开始上班。

黄剑云很想知道美海做了什么，但他没有问，问了美海也不会告诉他具体的细节，就好像上一次他表姐的威胁事件一样。美海说，他们俩个，就是彼此在这世上的依靠。黄剑云需要时，美海就会在背后暗暗帮他，美海需要时，剑云也要在背后暗暗帮她。黄剑云喜欢听美海的。所以他没有问。

他在这里工作已经快四个月了，他非常喜爱这份工作，他的手艺越来越出色。他一个人可以做全套的工种。老板也喜欢什么工序都会的工人。

加工场有一个切割工，有三个雕造型的，黄剑云就是其中一个。还有另外俩个负责研磨抛光上油上蜡的。自从黄剑云来后，他从相石设计，切割到研磨都是自己从头到尾完成。颜老板渐渐觉得，里面的员工都应该换成黄剑云这样可以独立完成作品的人。

今晚又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黄剑云终于完成手上这块石头的最后一道工序。这块石头是美海拜托他加工的。美海最近经常把设计好的原石给他，拜托他偷偷加工。还好这家加工场的老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给了剑云方便做私活的机会。

黄剑云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老板对挖到这样的宝甚是开心。偶尔其他工人做错事，他的口头禅变成：能不能学学黄剑云，话少事又做得好。但黄剑云从来不参与聊天。大家以为他是因为无家可归而不爱说话。也都没有排挤他。

黄剑云在洗手间稍微清理了一下，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把美海的石头用棉布包好放到上衣口袋。

这家加工场由前后院组成的，后院就是加工场，前院是老板的住家。大门进入有个专门的通道通向加工场。中间有小门直接到前院。

黄剑云正要经过那扇小门时，颜震颜老板叫住了他。

“剑云，你进来一下。”

剑云便扭头走进前院，老板和老板的女儿颜小溪，经常在前院备好食物，让加工场的几个员工过来歇息。剑云也并不陌生。

“剑云，这是我今天收到的一块石头，你看看。”

剑云接过这块原石，仔仔细细的相着。这是块汶洋石原石，白的晶莹剔透，但美中不足的是，一块黄色瑕疵在石料的正中央。一整块石头只有一枚印章大小，把中间的瑕疵剔除的话，那石头分成二半，个头又太小，成品做什么都不合适。

“如果没有中间的瑕疵，这石头真是上上品啊，也因为这瑕疵所以变得不值钱。但如果能把这瑕疵设计到作品里，那可就完全盘活了。我一时也想不出来。你帮我琢磨琢磨？”

“我能带回去吗?仔细看看。”黄剑云拿着石头不停上下翻看，思考。

“你带回去吧，很晚了，你赶紧下班吧。”颜震说。

“剑云哥，这袋砂糖橘，你带回去吃吧，你爱吃砂糖橘，我今天买了很多。”这时候颜小溪从客厅提着一袋水果递给黄剑云。

“拿着吧，拿着吧，下班了，走吧走吧。”颜震也催促他。

“谢谢。”黄剑云脸上并没有特别高兴的表情。接过水果就往外走。颜小溪目送黄剑云走出院门。

2

加工场步行10分钟就能到公寓，路上还有个大超市，剑云一般回家时还来得及到超市买点食物带回家。刚进屋打开灯，手机铃声就响了，为了联系方便，美海让剑云买了一部手机。

“你到家了吗？我可以去你那里吗？”

“当然可以。”

“5分钟左右到。”美海应该每次都是在楼下，等他开灯后就打电话问他。说是五分钟，很快门铃就会响。果然，剑云对自己猜测正确正暗自想笑。他打开门。

“美海，我给你一把钥匙吧，你随时都可以进来。” 剑云看着又乔装成男生模样的美海再一次建议说。

“我可以等你回家了，我再进来。我看看都买了什么好吃的。”美海欢快的打开剑云的购物袋。

“这砂糖橘哪买的？看起来应该会很甜。”美海看着换好衣服的剑云说。

“是老板送的。”说着剑云避开美海的脸。从购物袋里取出袋装方便面，一盒鸡蛋和一小把绿叶菜。

“是老板的女儿送的呀！我可以吃一个吗？”美海调皮的盯着剑云。

“吃吧。有什么不可以的。”

美海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掰成小辦放嘴里，跟着剑云进了厨房。

“剑云，你如果喜欢她，可以跟她睡。”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剑云没明白美海为什么这么说。

“我有个条件，你不能让她怀孕。”美海凑上前盯着剑云说，“你如果那样做了，我们之间就完了。”

剑云皱了皱眉说,"我不是说了，我不会那么做吗？"

"这砂糖橘真的很甜，你尝尝。"美海说着掰一块放剑云的嘴里。

剑云转头接住橘子，美海顺势双手抱住剑云的头，嘴唇压在剑云的嘴唇上。

美海总是喜欢这样突然袭击，然后柔软的趴在剑云怀里。一场翻云覆雨后。

他躺在床上，美海窝在他腋下的臂弯里。

“我们不能住一起吗？”剑云抚摸着美海的头发问。

“还不能。”

“为什么？我们一直这样抱着不好吗？”

“干嘛又问这问题？”

“俩个互相喜欢的人，住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还没有达成目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有关系。”

“你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不能提前告诉我吗？”剑云这时候想起，美海上次给他的石头，他今天已经加工好了，放在工服的口袋里。他**着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棉布抱着的石头。

“你上次让我加工的，我已经完成了，给你。”

美海上次来是十天前的事了。

“哇，真漂亮啊，剑云的手艺真是越来越高超了，太完美了。真不愧是剑云。”

“这种雕刻手法，很特别吧？我也才会应用，还得必须在我那个加工场，需要专用设备才行。”剑云说着套上短裤起床准备继续煮他的宵夜。

“这种雕刻手法很绝妙啊。是不是很难。又让你加班了吧。”

“的确很难，加班倒没什么。第一次尝试这种雕刻手法，之前只是看师傅操作过几次，摸索了好几天。”

“剑云，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师傅是谁？是不是也非常厉害？”

“我师傅真的非常厉害，可惜他已经不在了。”剑云的面色黯淡下来。

“很老了吗？”美海的眼光又开始锐利。

“不是，是五年前遇害了。”

“是谁？为什么要害他？”美海一脸的认真。

“警方一直没找到凶手。为什么？可能是谋财害命吧。”

“你会想替你师傅找到凶手吗？”

“连师傅对我很好，对我倾囊相授，可我怎么找凶手啊？”

“如果找到凶手了，你会为他们报仇吗？”

“报仇？”

“好啦，不说这个了，你的手艺已经帮大忙了，我们的目标又进一步了。”

“为了美海，我什么都愿意做，你要达成什么目标啊，也告诉我吧。”

“先保密，等成功了再告诉你。”美海满脸欣喜的看着手上的石头。真是爱不释手。

剑云把煮好的面条端上桌，从旁边餐柜里取了俩罐啤酒，递给美海一罐。美海拉开易拉罐的盖，喝了一口啤酒，还是在不停欣赏手里的石头，

“剑云真的是巧手啊，雕的真好。”

“也要你会设计啊，没有你的设计，我还想像不出来怎么利用瑕疵点。是你更厉害。哦，对了，美海，你帮我看看这块石头。”说着拿出，颜震给他的那块原石。

“这石头真太可惜了，怎么瑕疵点刚好在正中间。还没上油，手感已经这么好。完全剥皮后，不跟块宝玉似的。”美海接过原石，很认真的前后左右上下翻转的看。又说。“我拍个照，回去认真琢磨琢磨。”

“美海，你的目标还要继续冒险吗？”美海正低垂着头看石头，长长的睫毛非常明显，剑云看得有些呆住。

“什么意思？”

“就是，上个月你们特艺城发生的案件那样的事，还要继续冒那样的险吗？”

“你看，警察肯定都不会找到你，对吧，相信我，没事的。”

“可是。。。”

“剑云，相信我，警察是找不到我们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能暂时住一起的原因。我们两个在背后互相帮助，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才有能力和资格做更多的事。”

“我只是担心你。”

“你不用担心我，我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你支持我，我们一定能达到目标的。”说着美海眨巴着迷人的大眼睛对着剑云说，“你不能背叛我哦。”

“我绝不会背叛你的。”剑云看着美海，举起右手做发誓的手势说。他为什么要背叛。他心想。肯定不会的。

美海又绕到剑云坐着的背后，双手把他拉进，嘴唇又亲了一下他的鼻头说。“谢谢。”

“能再求你件事吗？”

“什么事？”

“帮我跟踪一个人。”

“又是特艺城的人？”

“不是，你看，是这个。”

说着美海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1米7几的身高，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长得还算英俊帅气。穿着休闲运动装。他站在一家店前拍的，这家店的店名叫“文轩阁”。

“他是谁？”

“文轩阁的老板，王迪。”

“文轩阁是卖文玩宝石的？”

“是的，以桂山石为主。”

“为什么跟踪他。”

“肯定是为了我们啊。他也许是我们往上跳的跳板。”

3

剑云在工场里主要的工作是细雕，由前工序的工人切割后，老板会把石头以及图案给他，让他按照图案细雕刻。他完成后，再交给负责打磨和上油的人。

这天都在各自忙着手上的活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大家都在忙啊？工作这么多吗？”

剑云停下手中的机器转动，回头望一眼，只见有一个大概四十岁出头，右手插在裤兜里，左手在货架上摸索。

“雕的还凑合。”说着这人继续往另一排走。

“标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负责切割的小李对着他问候道。

“还行，还行，你们这边怎么样，忙不忙。”

“老样子，最近老板自己收购的比较多。所以很多要自己琢磨设计石头。”

“这样啊，要是我在就好了。”

“标哥，今天来干什么呀？老板有欠工资吗？”其他工友也打招呼。

“没什么事，就是到这附近了，顺路进来看看，怎么没看到小赵。”

这人刚好走到小郭旁边，小郭就顺便回答他，剑云虽然听不见，但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小赵就是做平面设计的，老板觉得，自从剑云来后，很多石头剑云的设计更合理贴切，大小瑕疵，肉色等都能考虑到。上个月就把小赵给解聘了。

“颜震脑袋怎么想的，有个平面设计，不是能省很多事吗？每天只知道省省省。”这人在作业区转了一圈后从小门进入了前院。

工场的午餐晚餐由工人自行带饭或定外卖，一起在前院就餐。今天剑云定了猪脚套餐，所以晚餐时间一到，他清理干净完身上的灰尘后准时来到前院。

颜小溪看到剑云走来，提着泡好的茶水放到剑云面前。递给剑云一个茶杯和快餐盒说。“剑云哥，喝茶。这是你的猪脚饭。”

“谢谢。”剑云对颜小溪的示好，觉得有点尴尬。颜小溪长的像个邻家小妹模样，个子苗条小巧玲珑，弯弯的眉毛总是带着笑，她大学读的是美术专业，毕业后就在家帮父亲设计平面图纸，也跟着父亲学雕刻。颜小溪非常崇拜剑云的雕刻技术。

“颜老板，刚才黄志标来找你，有什么事吗？”小郭说。

“还能找我干嘛，说他的手还可以雕，让他再进来，不能细雕也能研磨，打蜡。”

“他刚刚说，要是他在，能刻的更好。”晚上另外一个留下加班的小孙说。

“放狗屁，他能刻更好，手没残之前都比不过剑云，更何况现在手都受伤了。”颜震肥胖的脑袋气的像要冒泡了说。

“他到底是怎么伤的？”有人问。

“有一天刚发了工资，晚上下班直接就去了酒馆，喝到差不多出来时碰到一个站街女郎。就跟去了小旅馆，结果被站街女郎刺伤了手上的筋脉。”

“有报警吗？”

“他一醒来就报警了。也许他喝太迷糊了。对方长什么样都说不清楚，你说警察怎么找？”

“可真是倒霉啊，现在这年龄工作不好找，更何况手还受伤了。”

“真是爽几分钟，后悔一辈子啊。”有人开着玩笑。

“最可怜是他老婆，现在一边带孩子，一边还要在小区小超市工作。”

剑云默默吃饭，听他们聊关于他前任的事。剑云知道，如果黄志标没有出事故，这工场也不会有空缺收他。

剑云准备今晚早点下班，美海拜托他的事要去办。大概七点半左右，他已经到达特艺城附近。

文轩阁所在的这条街，是文物古玩一条街。这条街的街口就是最大的特艺城，这条街上开着十几家像文轩阁一样的店。文轩阁的正对面刚好有家奶茶店，剑云点了杯奶茶，靠窗坐下。

文轩阁只有一个门面宽，有二层楼。里面主要经营是桂山石。品种很多，石料品质也高低不等。便宜的几百块到贵的几十万都有。

文轩阁的客人跟其他店一样，不温不火的，无法赚大钱，又饿不死的状态。店里除了王迪还有另外一个雇员。

剑云拿出口袋里王迪的照片。他已经看了很多遍，对面的那个人早已确认就是王迪，但他习惯了坐下喝奶茶时再拿出来看看。

剑云又看看手机，显示已经八点，周围的店铺开始打烊，奶茶店会开晚一个小时，这是剑云这几天了解的情况之一。

这时候文轩阁的最后一波客人走出店外，王迪和雇员就准备收拾打烊。日

跟踪了几天，剑云知道了王迪的一些情况，他住的地方离这里只隔两条街，他关店后，都是步行回家，没有开车。

剑云在喝第二杯奶茶，他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显示8:15分，文轩阁已经关灯，王迪和雇员正在店门口拉卷帘门。剑云放下奶茶，走向店外。

平时王迪都是往右走，今天他先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往左边走。剑云赶紧也往相同方向走。二个人隔着一条街往相同的方向行进。很快，就走到街口，王迪已经走到特艺城的楼下。

王迪约的人正等在特艺城楼下，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西服套装，外面披着一件羽绒服。羽绒服的帽子高高竖起套在头上，三月初的晚上还是挺冷的。剑云也竖起大衣的帽子，把整个脸罩进帽子里，随着过街的绿灯亮起，剑云过街。走近王迪。

那年轻女子等到王迪走近，两个人相互笑笑，极自然的边走边聊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剑云暗自幸庆他已过街。不然，他们转个弯就看不见了。

4

“她看起来是特艺城的职员，穿的西服是特艺城的统一服装。我好像见过她。”美海看着照片里的女子说。

“这个女的叫王敏。这是她的住址，离特艺城不远。”剑云说着递给美海一张纸条。

“他们住一起了？”

“那天晚上应该是住在她家，我等到十二点才离开。但好像还没同居。王迪平常在自己家住。”

“剑云，你还记得我们离开加良村时，我提的旅行箱吗？”美海笑着问。

“记得，山体滑坡什么都不拿，拿着那么重的一箱石头跑，还真有你的。”

“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父亲知道我对芙蓉石情有独钟，把所有的芙蓉石都挑出来留着给我，我学雕刻设计也是因为芙蓉石。”

“你现在准备做什么？”剑云知道她将又有事发生了。

“我准备加盟文轩阁，那样我们手上的石头都能正常的销售出去，如果我们单独开店，或是找人收购，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还发现一点，这王迪好像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前几天，有个人拿着石头求收购，那石料不错，但那个人要价3万，王迪也看出那石头不错，但一直犹豫着还是没盘下。应该是缺钱。不然那石头雕刻后，翻10倍没问题。”

“那可是好机会呀。剑云，谢谢你。”美海的脸上笑开了花。

“已经跟了十几天了，还要继续跟吗？”

“不用了，现在要再拜托剑云，帮我加工了。”美海说着双手环上剑云的腰，把头靠在剑云的肩上。

“这是小事。”剑云一看到美海这个动作，就知道美海又要让他做事情了，但他就是愿意，就是喜欢。他抚摸美海的头发说。

“这次的是用桂山石薄片材料，平时这些薄片根本无法利用，我就想把他们设计成首饰，比如平安扣，手环，项链坠等。你在雕刻时，可能比较难掌控力度，考验你的手艺哦。呵呵。哦对了，你稍等。”说着美海离开剑云的身体。走到门口放手提包处，取出里面的一包石头和一叠纸。然后拿出其中的一枚石头。

“你还记得你那块白色汶洋石吗？中间有黄色瑕疵那块。我做了个设计，应该非常适合它，你看看。”美海又抽出一张A4纸摊在剑云面前说。

“哇，这设计真是巧妙，也只有你这么聪明才能想得出来。”剑云一边看图纸，一边惊叹美海的奇思妙想。

美海把中间黄色的瑕疵画成金鱼的头，黄色旁边的硬质砂粒画成金鱼摇动的尾巴。美海别出心裁地利用瑕疵勾勒出了一只金鱼的形态。瑕疵反而成为了作品的闪光点。妙然天成。

剑云啧啧称赞。他真的佩服美海的脑瓜子。她怎么那么聪明呢！剑云收起桌子上的一叠图纸和一小袋石头。

剑云知道美海不会留宿他这里，但还是问她“不能留下来吗？”

“不是说过了吗？还没成功之前，我不能在这里留宿，让人知道你有女朋友。”

美海十天左右就会来一次，每次都会主动跟他□□，然后再拜托他做事。

“那你回去小心点。尽量走人多的路。”

“谢谢剑云。那我走啦。这些就拜托剑云了。”美海带上门之前还朝剑云莞尔一笑。

5

谈美海再一次光顾文轩阁时，王迪已经像见到老朋友一样上前来寒暄。

“今天需要点什么？”王迪满脸堆笑地看着眼前的美女问。

“今天有空吗？”美海看着王迪的眼睛，笑着问。

“什么有空吗？”王迪有点受宠若惊又怀疑的问。

“如果有空就请你吃个饭，如果没空就对面的咖啡屋坐坐也行。”王迪看着美海迷人的大眼睛，实在有点不敢相信，是美海发出的邀请。

“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要请我吃饭？”王迪看着美艳的美海，但还是有疑问。

“找你商量点事，放心，不会把你卖掉的。你还害怕我把你拐卖了呀？”美海开玩笑似的说。

“还是我请你喝杯咖啡吧，你稍等一下，我交代一下。”说着王迪转身跟他的职员交代着什么。

几分钟后，他们已经坐在对面的咖啡厅里。

王迪第一次被美女这样直接邀请，感到十分意外，但因为是美海这样的美女，内心深藏的男**望又让他向往。

等他们拿到饮品，王迪刚想喝第一口就被美海的话惊到了。

“什么？你要跟我合作开店？你是开玩笑吗？”

“不开玩笑，我非常认真的。”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呢？或是，你为什么会跟我合作。”

“据我了解，你现在缺少资金，你无法及时补充。桂山石出矿是有限的，被人买了，你就没有了。而我手上有很多珍贵的宝石。”美海看着王迪说。

“你到底是谁？”王迪认真的问。

“我叫谈美海，我父亲是谈元明，你听说过吗？”

“哦，谈教授啊，我知道我知道，玩桂山石的都知道。你是谈教授的女儿？听说你父亲已经。。。”王迪热络的说。

“是的，去年在加良山，山体滑坡时去世了。你认识就好。”

“你为什么选择我？”王迪还是深感疑问。

美海说，她在特艺城上班，这条古玩一条街上的人物，大家每天聊天都会聊到。在大家口中，王迪长得不仅帅，而且对桂山石的研究颇深。看原石简直是火眼金睛。最近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生病需要用钱，可能早已发展到几家文轩阁了。

王迪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没有。”但脸上笑开了花。

“我们合作，我把我父亲留给我大量桂山石只放在你的店里卖，每卖掉一个你就抽成10%，你不用花本钱先囤货。而我只要一个条件。”美海认真的看着王迪说。

“什么条件。”

“我要对外宣称，我是文轩阁的合伙人，也就是，我也是老板之一。”

“谈小姐，我只见过你几次面，我凭什么相信你？”

“对你来说只有益处，我只是对外宣称，并不需要你营业执照上修改。店还是完全是你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完全可以自己开一家店。”

“你推销桂山石是最厉害的，所有人都这么说。而我更喜欢设计。”美海一脸崇拜的看着王迪说。

“其实，那次大灾难后，我父母都有买保险，我还有一大笔保险赔偿金，我自己开一家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门面会是你的二倍那么大。”美海笑嘻嘻的又说。

王迪很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王敏。王敏的第六感马上嗅到了威胁。她劝王迪说，自己做的好好的，干嘛要跟别人合作呢？

王迪也通过王敏了解到美海在特艺城的个人口碑。对桂山石的知识，渊博的犹如一本书。大家都很佩服她的见识，口才，和表达能力。美海待人接物也非常真诚。

王迪觉得这是他人生一次转折点，他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

“你不觉得她可疑吗？她为什么要选择你？这条街上，条件比你好的人可多了。”王敏不停地劝王迪说。

“你不也说她是个非常有能力又有魅力的女人吗？”

“可她开出的条件也太好啦，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也没有白吃啊，努力卖货的是我，她什么事都不用做。”

“这样说，好像你还亏了似的。”

王迪知道不是这么算的，他缺资金，他要是能卖掉几个贵重的石头，资金能周转，他也能去矿上附近收购些石头，而现在每天生意虽好，但每天的实际盈利并不多，根本无法运作。如果不合作，美海要是真在隔壁或附近再开一家，那他就更惨了。

“你真要合作啊？”王敏有点生气的声音说。

“我不是正在权衡吗？我还没考虑好呢。”

“我真的预感，她会把你带到不好的地方。”

“什么不好地方呀？会是酒店开房吗？”王迪笑嘻嘻的开玩笑，顺便抱住王敏，用嘴堵住她的嘴。

“我求你了，拒绝她好吗？”王敏一边躲着一边说。

“我会认真考虑的，你不用担心。”对于女朋友的担心，王迪更觉得这是自己一次机会。

6

美海跟王迪约在一家很出名的日料店。王迪到时，美海早已点好菜在单间等他了。

今天美海穿着短裙，黑丝袜。他们坐的是榻榻米，脚可以放在桌下，王迪觉得他的眼睛不受控的想要往桌子底下看。但还是忍住了。

“上次你说的事。。。”王迪喝了口荞麦茶刚想说话。

“不着急，今天就只是想跟你约会。你不用仓促回答。”美海调皮的给王迪递上喝酒的杯子。

美海修长的手指，在王迪眼前晃过。美海对着王迪微微一笑说，想喝什么酒。

“随便，我都可以。”

美海叫来服务员，说了一个红酒的名字。王迪并不是很懂酒。

“这家店客人很多，上菜很慢，我就自作主张点了些招牌菜，你有什么忌口吗？如果有，我叫服务员特别交代一下。”

“没有忌口，没有。你经常来这里吗？”

“偶尔来，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这里看起来消费很贵的样子，经常来可消费不起。”

“以后你也可以的。”

菜端上来了。两个人喝起红酒，美海真没有再提起合作的事，美海喝了酒，话开始多起来，聊起关于旅行以及各国饮食文化的话题，听起来好像她去过很多国家。美海还聊起他父亲和石头的故事。

“你去过很多国家，是去旅游吗？”

“也有旅游，也有学习。也有工作。”

“为什么不在外面继续工作？”

“遇到点事情。而且我父亲希望我回来。”

“遇到什么事？失恋了？”王迪也乘酒势开玩笑说。

“王迪，你觉得，人可以重生吗？”

“不好说，抓住机会，应该可以。”王迪以为美海会借此跟他提合作的事，但美海没有转到合作上。聊到了，她利用所学的设计，把父亲留给她的石头，好好利用。现在的成品都非常惊艳。她还把那些超薄的石料，加工成首饰品，加上她的设计元素，简直完美。美海说她的作品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她请教王迪，她该如何把他们推向市场，推给喜欢的客人。

美海讲话是很有艺术性的，她巧妙的让王迪给他建议。王迪成了她的好闺蜜似的，说出他最真挚的想法。然后美海觉得恍然大悟似的，崇拜的眼神没离开过王迪。

俩人很快喝干了俩瓶红酒。

“要不要继续喝点？明天晚点开门。”出了店，美海有点醉眼朦胧的说。

晚餐是美海请的，作为男人就此说结束，有点不合适。其实王迪还想跟美海继续待一起。他觉得跟美海聊天很松弛，很快乐。

“可以。走吧。”王迪一只手扶住美海的一只手说。

站在店门口，美海伸手。一辆的士停在他们身前。

7

黄志标本想给自己加点酒，没想到，右手还是无法使劲，手一抖，倒到了杯子外。

“这么久了还没好吗？”坐在酒桌对面的小郭说。

“真是可恶。”黄志标恨恨的盯着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长长的被缝过的痕迹非常明显。之前什么东西都拿不住，现在还能拿起来了。他拿起桌上的抹布，擦了一下倒出来的酒渍。

“那你最近都在干什么？没有工作，嫂子一个人能行吗？”

“哎！”黄志标叹气道，他最近到处找工作，但因为这手指已经废了，原来的石头加工手艺算的废了。也找过工地搬砖的活，但右手不听使唤，经常把事情搞砸了。想想真的后悔啊，要是没发生那种事该多好。但来不及了，手指已经无法痊愈了。

“没事就早点回去吧，嫂子现在一个打工可不容易，你回去帮忙照看孩子也是好的。”小郭好心的说。

黄志标也知道他该怎么做，他就是因为去找女人，才被人刺伤了手，但妻子并没有怨言。如果没有妻子找到工作，他们家要揭不开锅了。

“小郭，还是你好啊。每天还能正常工作。”

“可能离被辞退也不远了。”

“啊？为什么这么说？”

“有一个特别能干的人，什么活都会做，还做的特别好。老板肯定只想要这样的人。听说这个人就是矿区出来的，什么都会，眼光还特别毒，还会很多奇怪的雕刻技法。”

“那个人总有刻不完的石头，我们几乎都不用加班。他要是也被刺伤手就好了。”

黄志标跟小郭告别后，他知道他该回家啦，但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加工场。后院的加工车间，吸尘器还在轰隆的响着，这么晚了，谁还在加班？别人都没饭吃了，这人竟然还有这么多活要干，真是气人。他想起小郭说的话，要是这人也被刺伤手就好了。

黄志标猫着腰，在昏暗的灯光下寻找有没有趁手的家伙。找了一遍，也没看到合适的，只看到水槽旁边的一根铁管。只好将就了。他还打了个酒隔。

他站在阴影里，酒意忽然上涌。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他突然想起半年前的那个晚上，天气还不冷，他刚发了工资，口袋里厚厚的一沓钞票，让他想好好放松一下。那天比今晚喝的还要醉。

“大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化着浓浓的烟熏妆，头发夸张的烫成红色卷发。耳朵挂着长长的耳环。短袖短裙，领口低的可以看到白皙的□□，大腿几乎快遮不住内裤。

那女人伸出五根手指头，这曼妙的身姿和长相还是值得的，但他还是伸出3根手指头。那女人做了个OK的手势。就拖着黄志标让他跟她走，这刺鼻的香水味让他感觉更晕。黄志标感觉今晚真走运，这女子看起来像是外地刚来找工作的，还挺年轻。

黄志标跟着这女人进了一间低挡旅社，房间里混杂着各种味道，有消毒水的，有清新空气的，有女人的香水的，有家具发霉的。那女人全程都没说话，黄志标以为她害羞，自己脑补一切可能性。

那女人一关上门，他就迫不及待的从后面抱住她，她转身，嘴对上他的鼻子。

之后呢？他完全没有记忆。他是第二天被自己的手疼醒的，他的手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的被子。他吓的大喊大叫，但没有人来。他挣扎着拨了110.

警察来了，他向警察撒了谎，说他碰上一个女人，互相看对眼，然后就找一家旅社想接着发生点什么。结果不省人事，一觉醒来发现手被刺。警察猜测他就是找路边的站街女郎，不敢承认而已，问了好几遍，他也回答的颠三倒四的。连女人长什么样都说不清楚。

对警察来说，这可能就是件小事，睡了人家姑娘，没给够钱，被人刺了一刀。可对黄志标来说，却是毁掉一生手艺的大事。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右手。

黄志标越想越气，很想闹点事情，他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了。

黄志标躲在大门口，这样那个人一出来就狠狠地砸下去。

这时候，后院吸尘器的轰隆声停止了。接着是有人稀稀疏疏换衣服洗手的声音。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那人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拉上拉链。就这一停顿，黄志标看到这人，强壮的身板。个头比他高多了，他打不过他，而且现在也没办法突然下手。于是就决定先跟他一段路再说。

走过一个路口的拐角，前面走的人忽然不见了。黄志标愣住了。酒后的脑袋更是一时转不过弯来。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喂，你想干什么？”那人忽然从阴影处跳了出来。厉声喝道。

黄志标吓得差点掉了铁管。他做出打架的架势。看着那人。

那人看着有点醉熏熏的黄志标，一个疾步上前，手掌快速抓住铁管的中间部位。借着抓铁管的劲，用肩膀重重的撞在黄志标身上。黄志标被撞的手脱了铁管，一屁股坐在地上。黄志标并没有立即起来，却手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你是黄志标？”那人问？“为什么要袭击我？你先站起来。”那人用铁管捅着黄志标的大腿说说。

“要是没有你，大家都还有活干，呜呜呜。。”

那人想了想似乎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你要报警就报吧。反正我已经没用了。”黄志标哭丧着脸说。

“行了，你走吧。”那人说。

“真走啦。不报警？”说着黄志标正想慌慌张张的跑走。

“要不，找个地方喝一杯吧。我们聊聊？”那人把铁管扔到墙边说。

8

王迪是渴醒的，昨晚喝太多酒了。他睁开眼睛，鼻子已经先闻到咖啡的香味，他来到客厅，美海已经起床，美海的清晨淡妆也是那么迷人。她正从厨房端着一个杯子面带温柔的走向他，走近时示意他喝她手里的那杯水。

王迪不加思索一饮而尽。原来是蜂蜜水。真好喝。正适合宿醉后的口渴。

等到王迪回到文轩阁时已经快中午了。店里的职员向他汇报，早上也没什么客人，没什么大事。

他坐在柜台后面，回味着昨晚的经历。他们上了出租车，然后，司机问要去哪儿？美海说了一个地址。他也迷迷糊糊的没有疑问。一直到了美海家里，美海才说，怕店关门了，不如直接在她家喝，她家还有好多酒。

他也不管美海说什么，反正他也期待着发生点什么。

“王迪，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忽然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王迪看到王敏一张非常生气的脸。

“我没有听到电话铃声响啊？”王迪拿出手机，还真是几十个未接电话，都是王敏打的，他什么时候关静音了呢？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昨晚去哪儿了？昨天晚上不应该按我们的约定要去我家吗？”王敏责备道。

“跟朋友一起去KTV了，然后喝多了，什么时候关了静音也不知道。”王迪说着走向卫生间。

“跟朋友一起出去，也要跟我打个电话啊。害我一直担心你出了什么事。”王敏撅着嘴说。

“没事，没事，别担心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下次一定提前给你打电话。”王迪敷衍道。

王迪看了眼王敏的妆容，跟美海比起来品味差太多了。美海只要一个淡妆就够了。

王敏还在赌气，摇着王迪的手说，我们不是说好今天要陪我买东西吗？

这女人跟女人相比怎么差这么多呢？就不能学学美海的成熟吗？王迪心想。

“宝宝，今天就饶了我吧，我头痛的很，让我休息一下再陪你去。好不好？”说着向二楼走去，二楼备有一张床。他一下就趴在床上，但脚无法伸直。他开始想美海家的床，美海家的咖啡香，想美海家的蜂蜜水，想美海耳后的那颗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