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落满车窗 第14章 第 14 章

“柳姐姐，你认识孟楚楚吗？她是什么业务的律师？”柏知遥问道。

“想必你是见过她了，她是我律所的，不过她接离婚诉讼比较多。”柳汀兰道。

“那她怎么会跟你一起处理我们公司的案子？”

“她主动请缨跟我过来的，非要给我当副手，就随她跟来了。”柳汀兰无奈一笑。

她又道：“小知遥怎么突然问起她？”

柏知遥半真半假道：“没什么，那天在公司见到她，觉得她不太专业，替我们公司担心。”

“孟楚楚她离婚诉讼的业务水平还不错的，这次你们公司的案子是我负责，她只是协助，你放心好了。”柳汀兰的笑意中带着几分胜利在握的自得。

“谢谢小知遥的奶茶。”柳汀兰放下喝完的杯子走近拍了拍她肩，“我先去忙，晚上姐姐请你吃饭。”

柏知遥笑着应下：“好。”

柳汀兰一走，柏知遥原地出神了一会儿，把杯子洗了离开茶水间。

四点多下工的时候赵柠拉住要走的柏知遥，“那个孟律师给我发信息让我叫上你，还有乌日娜，一起去吃饭，她请客，何工也在。”

柏知遥眼也不抬，“不去。“

赵柠瞪着她道：“给我一个理由。”

柏知遥扬眉轻笑：“我给你两个，一是不能违背我的主观意愿，二是我今晚有事。”

她又道：“你不是喜欢黑长直吗？加上孟楚楚有俩黑长直，给你欣赏个够，有乌日娜陪着你就去吧。”

赵柠一时谄媚地笑道：“其实我的白月光是大波浪，黑长直是女配，我离不开的只有白月光啊。”

柏知遥嫌弃地推开她：“十八线的演技收一下，赶紧去吃你的饭，我走了。”

晚上七点，柏知遥准时到达柳汀兰定的餐厅，落座前，她将手上拿着的那束山茶花送给柳汀兰，“柳姐姐，抱歉没找到你喜欢的粉色山茶花，不过白色的也挺好看，你觉得呢？”

柳汀兰笑着接过，还凑近花蕊闻了闻，“谢谢小知遥，白色是好看，但我还是更喜欢粉山茶。我还记得以前你家门口就种有粉山茶，我说我喜欢粉山茶花，你就总偷偷摘了花给我送过来，你妈妈还以为遭窃花贼了呢。”

她把花放到旁边的座位上，“下次回深城，送我你家的粉山茶吧。”

话落，侍应生来到桌前上点好的牛排和鸡茸蘑菇汤。

侍应生走后，柏知遥拿起刀叉，一边切着牛排边回答柳汀兰方才的话，“不能送你，我家门口的山茶花没了。”

柳汀兰惊讶：“怎么回事？”

“我妈休了许海，许海把山茶花挖走了。”柏知遥说完把切好的小块牛排放进嘴里。

柳汀兰问：“那阿姨现在还好吗？”

柏知遥道：“能吃能喝能打牌。”

柳汀兰喝了口奶油南瓜汤，放下杯子后收起了笑容，“那说说你吧，小知遥，你怎么会来库勒寒？还在冬测基地工作？”

柏知遥闻言微微一笑，她也没隐瞒直接道：“我家破产了，只留下老宅，老太太临走前嘱咐我一定照顾好我妈，我应了她老人家，所以就来库勒寒赚钱养家糊口了。”

柳汀兰凝了神色，目光透露着心疼，“节哀，没想到几年间发生这么些事。”

柏知遥语气轻松道：“没事了，老太太是前两年走的，破产是今年，走得早也好，不用因为破产担心我们母女。”

柳汀兰道：“小知遥，经济上有问题可以来找我。”

柏知遥放下刀叉，看了眼蘑菇汤最后拿了杯柠檬水喝了一口，“谢谢柳姐姐，不过我家没背债，经济没问题。”

柳汀兰睨了她一眼：“你最好别骗我，我从小看你长大，知道你有多爱逞强。”

柏知遥笑了下，“那是小时候，我现在28了，还逞强就是自食其果。”

柳汀兰也笑：“小知遥，你长大了。”

柏知遥皱了下眉，“你现在好像过年那些亲戚，总说“你长大了，长高了”之类的话。”

柳汀兰一听把话补全：“嗯嗯，你长高了。”

柏知遥闻言无奈一笑，“柳姐姐，失陪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柏知遥没去洗手间，而是去了前台把单买了，买完单转身离开的时候在大堂门口瞥见了几个熟面孔，正是赵柠那几人，像是喝了酒在等代驾。

柏知遥没上前，回了柳汀兰那处。

柳汀兰跟她聊了几句往昔，看了眼时间后便要招手叫服务员过来买单，被柏知遥拦下，“柳姐姐，抱歉，单我买过了，我先来的库勒寒，断没有让你请我吃饭的道理。”

柳汀兰无奈叹了口气道：“你的理由很充分，我不反驳。”

她拿了花起身，“走吧小知遥，下次姐姐请你。”

“好。”柏知遥跟着一起离开。

快到门口的时候，柏知遥问：“住哪？我送你？”

“好啊，离你们基地最近的那个酒店。”

两人说着走出大堂门口，柏知遥抬眼就看见了边上的何拂仪，何拂仪也看到了她，“知遥。”

“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柏知遥声音有些冷，方才她出来的之时明明是几个人在一起，现在只剩下何拂仪孤零零站在外面，这么冷的天也不知赵柠和乌日娜怎么把人丢这了。

“我在等车。”何拂仪轻声说着，耳旁的发丝被寒风吹出来一缕，来回飘动。

一旁的柳汀兰出声道：“小知遥，你朋友吗？”

何拂仪闻言朝抱着花的柳汀兰微微颔首，随后抬眸定定望向柏知遥。

“不是。”柏知遥下意识不敢看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何拂仪，跟我们公司合作的天文工程师。”

柳汀兰打招呼道：“何小姐你好，我叫柳汀兰，正在帮他们公司打官司。”

何拂仪只短短一句道：“你好。”

柏知遥瞥见何拂仪围巾都没有，唇色都冻深了，便打断她们的客套，“何拂仪，这里晚上打车很慢，你进大堂里面等吧，我先送柳小姐回去了。”

何拂仪温声道：“嗯，再见，路上小心。”

柏知遥回到车里，拨了个电话给赵柠，一边倒车出去，车子驶过大堂门口，她从车窗扫见何拂仪还站在寒风里，车子驶过，后视镜里的背影变成一个瑟缩在一起的黑团。

赵柠没接电话，通话自动挂断。

“柳姐姐，不好意思，我需要掉头回去接个人，希望你别介意。”柏知遥说完打了转向灯。

“刚才那位何小姐吗？我当然不介意，在门口的时候我就想说要不一起走的，但开车的是你，你没提出我就没开口。”副驾的柳汀兰忍不住笑道。

“嗯，晚上不好打车，当日行一善了。”柏知遥笑笑。

车子很快停在大堂门口，柏知遥下了车，绕过车头拉开了后座车门，转头看着何拂仪，“何拂仪，上来我送你回去，这里打不到车。”

“谢谢知遥。”何拂仪道谢后上了车。

车上沉默了十分钟，柏知遥将柳汀兰送到酒店门口，柳汀兰下车后抱着花站在车窗边跟她道别，“小知遥，谢谢你的花，开车注意安全。”

柏知遥挥了挥手作答。

车子驶向公寓，沉默一路的何拂仪这会儿开口道：“知遥，柳小姐跟你很熟。”何拂仪的语气是陈述句。

柏知遥直接道：“以前住我们家隔壁，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后来搬走了。”

“嗯。”何拂仪低声应道。

正当柏知遥以为可以一路沉默地回到公寓时，何拂仪冷不丁出声，“知遥，你喜欢柳小姐么？”

前面车子要右拐，柏知遥提前打了转向灯，转向灯的提示音在此刻像审判的倒计时。

柏知遥抿住唇没作答。

回到公寓，柏知遥在何拂仪进门前似笑非笑道：“何拂仪，如果我喜欢，你要不要跟我离婚？”

何拂仪向来平静的目光能瞧见微微的慌乱，她偏过脸背对着柏知遥道：“知遥，是你跟我求的婚，我答应你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要跟你离婚。”

何拂仪说完开门进去，留下门外发愣的柏知遥。

两年前，柏家老太太已到油尽灯枯的状态，唯一执念就是闭眼前看到唯一的孙女成家。

柏知遥当时还在老太太病床前吐槽，怎么以前精明能干思想自由的老太太到老就跟别的老太太一样，非要临走前要看子女啊孙女啊成家的。

她都没谈过恋爱，怎么能一步到位就成家呢？柏知遥严词驳回了老太太向她许的心愿。

然后老太太就跟她犟了起来，拒绝进水，差点进抢救室。柏知遥嘴上没服软，私底下已经选定了何拂仪为目标对象。

她跟何拂仪是在一个户外活动上认识，第二次见面是帮朋友送课本，在朋友学校见到了何拂仪。柏知遥从朋友嘴里得知何拂仪在她们学校读博，还是她们系的系花。

柏知遥看过她们学校的校花，觉得校花还没她自己好看，不过她还是问了朋友，校花和系花是不是单身，朋友当时回答了校花单身，系花要给她时间打听确认一下。

于是柏知遥就先去找到校花，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校花当即骂她神经病，柏知遥挨了骂道歉就要走，却又被校花叫住，让她追一下她才能在一起。

柏知遥问怎么追，校花给她举例说追人要送花送早餐，柏知遥应下，第一天早上买了一大捧花和早餐送去给校花，校花很满意。

第二天柏知遥没去送早餐，校花问她为什么不送了，柏知遥说，她早上起不来，她不追了。

校花气跑了。

再去朋友学校时，柏知遥又看见了何拂仪，她穿着一身白衫白裙，头发散着别在耳后，眉尾有颗小痣，平静看人的眼睛里有股倔意在里头。

朋友打听清楚了，系花单身。

柏知遥笑着说，她要追何拂仪，朋友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何拂仪不好追，长得冷，性子也冷，追不到也别难过。

柏知遥说，没关系，追不到就多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