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雄霸穿成白飞飞 第11章 哎呀

“义父？”他隐约觉得不对。

“哎——啊，啊不是，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大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呢。”

“既如此，不如让我们以水代酒，庆祝这次意义重大的结盟！”沈浪起身倒了碗水，悄悄将“红尘”下到了其中，递给了她。

而他自己，却是再次端起了那碗雨花青。

雄霸见状，正愁怎么把他那碗雨花青换下来，刚巧“咣”的一声，朱七七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

沈浪被吓得一跳，回头看过去，雄霸便趁此机会把雨花青倒到了桌下，又将水碗调换了过来，营造成他已经把水喝完了的假象。

沈浪见到朱七七，心猛得一跳，只感觉大事不妙。

果然，朱七七刚一进屋，就将沈浪拽出了屋子，急忙问他，“你用了吗？别用，我爹今天不在家！”

沈浪无语翻了个白眼，“没用，药让我扔了。”

“扔了？！你扔哪了？！”于是她又急吼吼地回了屋子，低着头满地搜找。

沈浪也跟着回了屋，见到桌子下的一摊水迹，心下了然。

白飞飞认出了水有问题，她果然身份不一般。

已经得到答案的沈浪也无意再做停留，简单知会了一声便就此离开了。

雄霸见沈浪离开，大输了一口气，端起水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抬头见朱七七像个小狗一样趴在地上找东西，不禁乐出了声，“小姐，你牙掉地上了吗？”

朱七七气得猛一抬头，冲她吼道，“你笑什么？跟我过来一起找！”

“找，找什么呀？”门牙还是大牙呀？

“一个红色的小药丸，这么大的，找不到你今天和明天都别想吃饭了！”

白飞飞被吓了一哆嗦，忙又往嘴里塞了两个酥饼，然后装模作样地和她一同蹲到了地上。

才蹲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头晕的不行，看东西也变得模模糊糊，她想站起身，却腿一软整个人摔到了朱七七的身上。

"对、对不起......小姐……"她呼吸间的热气惊烫了她的耳垂，颈间醇烈的白檀香在鼻尖猛然炸开，熏得她眩晕。

好香……

朱七七知道药被扔在哪了。

她应该高声将沈□□回来的，可嘴巴却像是被胶水死死黏住了一般，喉咙发干发紧，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怀中的少女似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急于挣扎起身，可每一次试图撑起身体都会让身体跌得更深，衣衫被蹭起层层褶皱，却将领口渐渐蹭开。

朱七七的眼神顺着衣领滑落至那根莹白伶仃的锁骨，想起黑市买家的话来。

“我这药啊，甭管她是什么武林高手，中了之后都让你变成一只粘人的小猫~”

她知道这药为何这般贵了，却又后悔买下这药。

或许，也没那么后悔。

小猫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呼吸越来越急促，喉间无意识地溢出短促气音，“小姐，我怎么了……难受……你帮帮我……”

她的手不自觉向她伸过去，刚一触到她的腰侧，对方却像被烫到了一般，猛然将她推到了地上。

她被摔得疼了，蜷在地上呜呜咽咽得轻轻抽泣起来，湿润的眼角红得愈发莹润。

“娘，娘……救救我……”她的意识模模糊糊，喉咙间发出本能的求救。

这声求救，令朱七七的内心被猛烈一撞，不由向她走进了两步。

白檀香愈发浓烈，让她仿佛陷在了某种如画梦境之中。

“飞飞——”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呼唤，将她骤然从梦境中扯了出来。

朱七七凑到窗前一看，只感觉汗毛乍起。

宋离回来了！

她绝不能让宋离发现这一切！

可如今她们置身这一方狭小的客房中，根本无处可躲。仓皇间，朱七七只得将白飞飞囫囵塞到了床底下，然后自己也躲了进去。

床下的空间十分逼仄，二人几乎是身贴身脸对脸抱在了一起。

白飞飞此刻已是神智全无，她感觉到有人的体温，便下意识往那边凑，口中还吭吭唧唧地念叨着，“救救飞飞……飞飞热……”

朱七七怕她出声，只得将自己的袖子团成团塞到了她的嘴里。

“白姑娘，你在吗？”屋外，宋离已走至门口，在敲了一阵门见无人回应后，出声询问。

朱七七的手死死捂着白飞飞的嘴，只希望外面的宋离快走，可偏偏白飞飞被她捂得透不过气用力挣扎，头“咣”一下撞到了床板上。

“什么声音，你怎么了？”宋离一惊，便要推门进来。

朱七七无法，只得掐着嗓子学着平日里白飞飞同宋离说话时的语气道，“宋大哥，我不舒服，提前歇下了，有事明天再说罢。”

“你的声音怎么了？”

“我，咳咳，有些伤风了。”

“那你歇着吧，我不进去了，只是有个好消息，急着告诉你。”

朱七七一听他说不进来了，也暗暗松了口气，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松。

白飞飞听到宋离的声音，直把她当做了宋离，身体在她的身上蹭来蹭去，塞满了衣袖的嘴也说不出话，只是在她耳边小声哼哼，殷红的眼尾缓缓滚落一滴泪珠，正滴到她的手背上，又顺着手背流到指间，令她的手不由抖了抖。

床下不透气，闷热得可怕，呼吸间全是白檀香。

“白姑娘，你在听吗？”

“在，咳，你说吧。”

“我刚刚收到义父的来信，信上说我们可以回去了。你很快就不用在朱府受气了，你开心吗？”

开心吗？

她要走了，自己应该是开心的，可是为什么却又感觉闷闷的？

“我想好了，回去后，我会跟义父说，让你跟，跟着我，这些年我其实也攒下了一些钱，快活城里有间铺面位置挺好的……嗯，你……你愿意吗？”

屋内没有回话。

“白姑娘，我，我可以叫你飞飞吗？你也可以叫我阿立。”

床下的白飞飞倒似听懂了什么似的，用力挣扎起来。

鬼使神差地，朱七七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我们……哪天走？”

“具体的时间还没定，主要是还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义父听说李夫人已逝，让我带着李夫人的牌位和骨灰回去，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朱庄主说呢。”

李夫人便是朱七七的母亲，朱七七清楚地知道，她娘的死同快活王脱不开干系。母亲离世前的遗书至今仍被她珍藏在书房中，每每看到，都会对快活王恨入骨髓。

孤儿悬赏令，一个买卖幼童的恶魔，却偏偏要以她娘的名义，将这份罪孽冠以美名。

他明明清楚地知道娘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却要让她背负本不该属于她的愧疚。

当听到快活王想要抢夺娘的牌位和骨灰时，朱七七的手骤然攥紧了，指甲陷进白飞飞的脸颊中，留下一道道深红色的甲印。

白飞飞痛得惊叫起来，引起了宋离关切的询问。

“飞飞，你怎么了？是病的很严重吗？”

朱七七慌忙再次用力捂住了她的口鼻，掐着声音冲外面喊到，“阿离，我知道了，我等你。”

宋离得到了她的回应，留下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后，便欢天喜地地走了。

朱七七听外面渐渐没了动静，大舒了一口气，从床下缓缓爬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地出来一身汗，像要虚脱了一般。

白飞飞也想跟着她一起钻出来，却被她用腿堵在出口处，于是便不停地用头和脸蹭她的腿。

“出去，飞飞要出去……热……”

被蹭了几下后，朱七七的小腿又痒又麻，于是干脆搬来一堆椅子堵在了床边。

这回白飞飞彻底出不来了，只能无助地在床下扭着身子，用手来回扯着自己的衣领。

她是想脱衣服，可床下地方太小，她也伸展不开。

朱七七隔着一排椅子腿间隙看着她，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哎，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飞飞，我叫飞飞。”

“你住哪里？”

“住在……石洞洞。”

“你……听令于谁？”

“听娘话，娘不打。”

“你娘是谁？”

“娘……是娘，好丑。”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子。

朱七七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关键的信息，想来是这红尘太过霸道，让人记不清很多重要的事情，于是便也不再追问，转而开启了戏耍模式。

“你很热吗？要不要我给你喷点水啊？”

“热，痒，抱抱……”她又开始在椅子腿上蹭来蹭去。

朱七七自屋子内找了一圈，又出门到院子里找了一圈，还真在一个墙角找到了一个铜喷壶。

她将喷壶装满水，又回到房间中。

床下那只小猫仍在无助地蹭椅子腿。

“嘿嘿，让你凉快凉快。”

一道水线直直射了过去，正喷在脸上，也带来了丝丝凉意。

“要，要，飞飞还要……”

“还要？下雨喽~”她将压力开到最大，很快一整壶的水都喷了出去，小猫湿了一身，变成了一只湿哒哒的落汤猫，连床帏都滴滴答答地淌着水。

床边的地上汪了一大滩水，床下的人终于对这湿粘起了烦，“不，不要了，不要了……”

朱七七将铜壶放到了一边，突然内心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空虚和烦躁。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

夕阳的余晖斜透过窗子照在她的脸上，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风景，蓦然想起刚刚宋离隔着门的那段表白。

然后，就那样突然地，感受到强烈的羞耻。

像一个小偷，偷了别人的人生。

于是，她红着脸，悄无声息地从房间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