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点,城东某高能物理研究所内,面容冷峻的教授正在整理实验数据。夜空突然划过数道闪电,交织着劈向研究所的避雷针。
一时间,周围亮如白昼。
待雷声散尽,黑暗重新包裹实验室,那位年轻的教授已经倒在了地上。
“滴——滴——已脱离危险区域,准备投放粒子。”
“投放失败,重新投放粒子…投放失败。”
“粒子识别已开启…无法识别。”
凌翼就是在这样的声音中醒来,他发现自己正飘在一个奇怪的透明容器里,容器的底部红光闪烁。
而刚刚的那些声音,就是从底部发出来的。
“自检已开启…未发现问题,重新投放…投放失败…”
容器还在持续不断地发出声音,凌翼警惕地看向四周。他发现周围全是这样的容器,只不过这些容器都是空的。
“重新识别粒子…识别失败…”
“重新投放粒子…投放失败…”
“重新自检…未发现问题…”
容器似乎陷入了死循环,在不断重复着上面的话。凌翼没有冒然去触碰,他飘在容器的最中央,神色凝重地打量着四周。
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粒子应该是指他,容器要将他投放去某个地方,但是失败了。无法投放、无法识别、自检不出问题,容器奈何不了他,所以进入了循环。
正当凌翼以为这循环会一直持续下去时,变故发生了。容器突然红光大盛,并开始说奇怪的话。
“粒子分…评估…重新…放弃。”
话落,容器就像是挣脱了某种桎梏般,发声再次变得流畅。
它用冰冷无比的电子音说:“准备放逐。”
凌翼的精神更加紧绷,放逐?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词汇。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冲力袭来,他被瞬间顶出了容器。
随后,令人不寒而栗的景象映入眼帘。
只见,容器之下是大面积的红黑斑点,它们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正像活物般在蠕动着。
这些是什么?
凌翼不适地皱眉,他想细看,可因刚刚的冲力,他正在快速拔高。在他的视野里,红黑斑点在快速变小、周围在快速变暗,仅是几个眨眼的时间,他就被黑暗彻底吞没。
…
漆黑、寂静,凌翼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也摸不到脉搏,没有参照物,他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在移动。
且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他开始感到疲惫,体力似乎正在流失。
他这是——要死了?
这时,黑暗里出现了一个小光点。凌翼下意识朝着光点看去,见光点在不断变大,他立刻确认了自己还在移动,并在靠近这个光点。
未知代表危险。
凌翼很警惕,他尝试改变自己的运动轨迹,但是失败了。无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光点不断变大、自己与光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看清那光点是什么。
在看清发光的是什么后,凌翼警惕的眸中多了几分不解。发光的物体竟然是红黑斑点,他正在朝着红黑斑点靠近。
自己这是又回来了?
然细看之后,他发现了不对。这是黑红斑点没错,但这不是他最初待的那个地方。
因为这里的容器数量很少,只有15个,黑红斑点的面积也不及他最初待的那个地方的五分之一。
这时,距离凌翼最近的那个容器突然黄光大盛,将还在远处的他吸了过来。
凌翼无法抵抗这股吸力,他又进入了容器里,但这次他没有失去意识。飘在容器的最中央,他的眼底疑惑翻涌。
奇怪,体力的流失好像停止了,这是怎么回事?
以及,这就是所谓的放逐吗?
这时,黄光容器突然说话了,它发出的不是冰冷无起伏的电子音,而是有些严肃又带点稚气的孩童声。
它说:“捕捉到敌方系统投来的粒子。”
凌翼神色怔住,敌方系统?
“粒子识别已开启,识别失败。”
容器红光频闪,它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下一道程序。
“自检已开启,未发现问题。”
“重新识别粒子,识别失败。”
“……”
容器陷入了沉默,就好像在说,果然敌方系统不会投好东西过来。
凌翼则趁着容器沉默的间隙,快速且仔细地打量周围。
“准备投放…投放失败。”
容器突然吭声,又再次沉默,显然它遇到了和敌方系统相同的问题。
凌翼静默以待,不出意外他会被再次放逐,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颜色的容器。
可黄光容器并没有这么做,在沉默了片刻后,它突然开口:“尝试融合。”
竟然不是驱逐?凌翼神色变化,眼中的警惕更甚。
融合?怎么融合?
就在凌翼疑惑之时,红黑斑点上的容器突然粒子化。它们化成亿万光点冲向凌翼,无阻碍地扎进他的身体。
“呃——”凌翼瞳孔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光点正在他的体内乱搅乱窜,点化线、线化面,他被无情且快速地切割、冲撞、破坏着,剧痛使他面色扭曲。
“…尝试融合…失败…尝试融合…失败…”
凌翼的体内警报声不断,那是黄光容器发出的声音。他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不断有光点从裂痕处迸射,飞向四面八方。
凌翼感觉自己要碎掉了,可他又没有碎掉。因为他身上的裂痕在多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迅速愈合,愈合的差不多后又开始出现。
就这么出现、愈合,反反复复。
剧痛,无比折磨。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凌翼再也支撑不住,失去意识。之后发生的事他就不知道了,总之等他再次醒来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变得不一样。
原本在他看来扭曲蠕动的黑红斑点,现在成了一个个无比真实的副本世界。
没错,副本。鬼怪、玩家,杀戮、逃亡,这里是游戏世界,真实的逃生游戏世界。
系统口中的粒子就是副本里的玩家,他们被捕捉,被投放进副本里,之后,属于他们的逃生游戏便开始了。
当然,上面这些不是容器告诉凌翼的,而是他通过方才的经历以及下方所看到的一切推测出来的。
所以他现在是在哪里?宇宙,虚空,还是其他更复杂的存在?
这时,一抹暖光出现。
凌翼低头看才发现暖光来自他的右手,此刻,掌心正悬浮着一团他意想不到的小东西。
那是10个缩小版容器组成的球体,正散发着淡黄色的暖光。
容器?为什么他的掌心会出现这个?
凌翼警惕地观察四周,在发现那些悬浮在红黑斑点上的容器不见了后,他的眉皱起。
那些容器呢?去了哪里?
几乎在凌翼念头起的瞬间,那些消失的容器又出现了,出现在原来的位置,而他手里的小容器们却消失了。
悬浮在红黑斑点上的容器有10个,比他最初见到时少了5个。
凌翼不知道这消失的5个容器去了哪里,但看着这些消失又出现的容器,再结合方才的经历,他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在心里默念:出来。
下一秒,红黑斑点上的容器消失,他的掌心多了一个散发着暖光的小球,小球里浮动着10个缩小版的容器。
凌翼眼底暗光划过,他似乎和这些容器融合了,这就是所谓的融合?
那么,融合的意义又是什么?这些容器有什么用?
以及——那个说话的容器呢?
凌翼思索了片刻后,尝试发问:“为什么要和我融合?”
没有声音回应他。
他等了片刻后,又问:“你还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
凌翼皱眉,为什么不回应?是不能还是不想?难道跟他融合后,黄光容器的意识消失了?
这不合理。
凌翼盯着掌心的小容器看了一会后,开始闭眼感知,他要找到那个不吭声的家伙。
和他融合了总要给个说法,不是吗?
可找遍了自身和脚下的所有副本,他都没有感知到系统的存在。这是为什么,难道那个意识真的消失了?
那他现在算什么,新容器?或者说新…系统?
在又仔细地感知了一遍自身和所有副本后,凌翼不得不接受了自己成了新系统这个事实。可身份从玩家变成系统,并没有让他的心神放松下来。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虚空,神情凝重无比。那是他飞来的方向,“敌方系统”就在那里。
根据红黑斑点的面积推算,“敌方”那边的副本数量比这边大五倍不止。假如规模越大就越强的话,他这边是劣势一方。
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处于劣势。
不过优势又如何,劣势又如何呢?
凌翼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脚下的副本,他不觉得这种逃生游戏有什么意义,也不喜欢这种无聊的游戏。
既然他成了系统,那么这个无聊的游戏可以结束了。
这么想着,凌翼在心里默念:把所有玩家踢出游戏。
可这次,他所想的并没有实现。玩家没有被踢出游戏,他掌心的容器还开始红光频闪。
在闪烁了一会红光后,缩小版的容器又恢复了常亮状态,散发着温暖的黄光。
凌翼皱眉看着,他再次在心里默念:把所有玩家踢出游戏。
玩家依旧没有被踢出游戏,缩小版的容器又开始红光闪烁。
凌翼眼神闪动,经过方才的测试,对于容器会亮红光的原因,他的心里有了猜想。
当他无法被投放、识别时,禁锢着他的容器亮的也是红光,也就是说红光代表着错误,不被允许。
所以把玩家踢出游戏是不被允许的,即便他和原系统融合了,也不允许。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凌翼在心里默念:暂停所有游戏。
游戏并没有被暂停,他掌心再次红光频闪。
他又在心里默念:建立副本。
这次凌翼的掌心没有亮红光,一个半透明的小四方体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重重地倒在了黑红斑点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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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