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惊讶了台上台下学子,君律按次序念成绩。
念到萧遥,“三箭正中红心。”
掌声雷鸣,呼声一片。
今涣离随大众鼓掌,见萧遥回头,对其竖起大拇指。
萧遥嫣然一笑,走下靶场。
女子不与男子同台,现在上场的只有她一人。
她正要上去,身后人推她一把,“知道比不过,提前攀附别人吧,你还蛮有自知之明。”
声音不小,又一声嘲讽,“我发现你不是巴结世子,就是攀附殿下。”
闲言碎语此起彼伏,“能不能快些上去,再垃圾也先完成老师的任务吧?”
“说不定弓箭又能和殿下学了呢,每学科的前几名都来给你补习了。”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撇下极其讽刺的弧度。她轻微摇头,利落上台。
三箭齐握,她甚至没瞄准,直接拉弓射出。
靶杆倒下,台下噤声。
众人眼睛都黏在君律身上,对结果的好奇达到登封。
“三箭正中靶心。”
鸦雀无声,谁能想一直不善武器的人,弓箭这般厉害。
她回头瞥眼几个大言不惭的人,“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几人咬牙切齿,对等会儿上场压力山大。
今涣离没多在意,轻快下台,被一众女子围住。
萧遥首当其冲,“你好厉害!能教教我吗?”
其她女同窗也纷纷应和,“是啊是啊,一箭三发,有什么技巧吗?”
“一支箭就要很大力,三支你说一起就一起,你也太牛了吧!”
她被夸的不好意思,挠挠头,“其实我也没什么技巧,以前住在山上,想吃肉得自己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很机敏。越多箭,能吃到的肉越多。”
“还能这样,”她们眼睛都亮晶晶的,“那等会儿你能在我们射箭的时候帮我们调整吗?”
“在你和殿下没来之前,他们都说女生射箭天生就比男的差,我们要为自己争口气。”
这么叽叽喳喳的场景,少有的不是骂她。
说到这份上,她盛情难却答应下来。
她们四散开来,唯有萧遥和李若还站在她边上。
李若纠结不已,不知怎么开口好。
萧遥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我母皇不喜我学武,来上弓箭课是我和老师偷偷说的。我虽能每靶都中红心,但没实战过。秋猎时你可与我一同前去?我希望好好表现,让母皇松口,好光明正大射箭。”
她眼里都是稀奇,皇家何时出了个一句话把自己全卖了的楞登子?
萧遥顿住,反应过来,脸颊如火烧,“虽说先前莫名对你感官不好,但我总觉你是最值得信任之人。”
“我答应你,”她眨巴眨巴眼,不舍期待满满的殿下失落。
“那多谢你了!”萧遥肉眼可见的开心,摇晃她的手,才注意到李若,“若若,你找她要说什么?”
李若有些难为情,“你知道我弓箭一直是短板,你教我的那些,虽说我有所长进,但总觉没摸到窍门。所以想问问她经验,看看有没有用。”
“这样,”萧遥凑在今涣离面前,“你也帮帮她呗!李家文臣居多,她习武不被看好,得到的支持也少,那么多年都是她自己摸索。”
李若瞟了萧遥一眼,随后看向今涣离。
算了,总归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今涣离如实说道:“等会儿我帮你瞧瞧,经验......我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
李若却如释重负,“方才我也听了,你愿意帮我便很好了。”
男子组刚好结束,君律命女生先训练,单独叫走今涣离。
“你的准头,怕是连我姐姐都不及,”君律一脸捡到宝了,“往后你可愿参军?”
她无奈笑道:“老师,您知我本职为何。”
君律这才想起来,很是遗憾,“实在可惜,往后还需你多指点指点你的同窗们。”
这不算什么大事,她应下来。
要经验分享,她说不出来。但靶场上纠正,她一针见血。
再加上练习,女同窗们的准头提升不少。
轮到李若,她目不转睛。
李若举弓待射,两肩耸起,如同担着沉重担子,前臂僵硬地直伸着,肘窝绷得死紧。
她一手摁在李若肩上,“肩膀沉下去,就像倚在门框上那样,要自然、放松。”
李若依言照做,却依旧僵硬。
她托起李若持弓的前臂,“手肘要顺些,莫僵着,手臂是张开的弓臂,不是被钉死的木块。”
李若点头,拉动弓弦,动作却滞涩沉重。
她眉头微蹙,李若整个动作比初学者还生涩。
想到什么,她直言,“弓箭技巧你学的太杂,丢了自己的风格,才会这么施展不开。你先将你脑海中所有人技巧抛掉,随意放一箭试试。”
“好,”李若放下弓箭,闭上眼睛。
再睁眼,犹豫艰难不再,拉弓,射出。
九环,比以往都要准。
李若眼眸闪烁,迫不及待再拿起箭。
今涣离功成身退,被萧遥拉去示范三箭齐发。
位置靠边,台下排队练习的学子,不约而同噤声,停下动作看她。
她恍若未觉,右手夹起三支箭,抵在弦上。
随后她缓慢拉弓,便于萧遥看清。
箭头对准三个靶杆,她手指随着靶杆移动,调整箭头对准位置。
“咻——”,再中红心。
“我试试!”萧遥接过弓弩,学着她的姿势,瞄准靶杆,射出。
三箭皆中,两箭红心。
“你很有天赋,”她不吝夸赞,“看,这不就中了。”
指点耗时,君律便没要她再给男生指点,而是让他们自己练习。
女生们围着今涣离,说个不停。
临到放学,不少人邀她一同吃饭。
她一一婉拒,来此地为找师叔为寻机缘,迟早她都得走,不宜有过多牵绊。
走过靶场,被李若拦住。
“今日中午,你说的可还作数,”李若声细如蚊虫,自己待她态度不算好,弓箭她帮了自己,再要找她帮忙,自己都觉理亏。
她倒没多在意,指向食德轩,“先吃饭,稍后咱找个僻静处说?”
李若眉头舒展,嘴角微扬,“好!”
两人走出武备轩,到隔壁食德轩领餐食。
她们坐在最靠里的一角,人最少,方便说话。
李若低声道:“最近我总听到一男子唱戏,问过其他人,只有我能听见。还时不时失去意识,待醒来总会到漱玉湖边。”
她从饭里抬头,“可是漱石居边上那湖?”
李若颔首,“休沐在家便不会这样,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见过那男子,”她直言不讳,“前夜他在那嚎,将我引去林里,被我打了一顿。”
李若手微微一滞,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轻笑,“你真有本事!”
她夹菜吃,“他说你是他妻,可告诉我你八字?”
李若犹豫一会儿,告诉她。
她手指快速掐算,片刻,她说道:“你前世姻缘坎坷,这般看来,你与他该是前世情缘,他执念太深,没入轮回。”
李若沉默良久,自小不信鬼神,她这般说,还是难以相信。
“我可以让你见他,”今涣离筷子甩成残影,嘴巴一直鼓鼓囊囊。
李若握着筷子的手顿住,“何时?”
不管如何,都得把事情解决。
“晚修后吧,”她扯出桌上的纸巾擦嘴,“昭辰帝忙成这样,哪来的时间捣鼓这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很方便就是了,纸巾用完可以直接丢掉,帕子还要洗。
晚修时,她正想找借口躲过商学知识补习,裴越已经走到君墨爻位置边。
“涣离同窗,随我去隔壁小教室如何?大家都在学习,讲课声会吵着别人。”
知道躲不过,她点头收拾东西。
君墨爻突然暴起,“孤男寡女如何能共处一室?”
她不解偏头。
裴越戏谑道:“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是在担心她还是担心我?”
她惊讶张嘴,更怪异了。
“呸,”君墨爻嫌弃道,“好心提醒,听不听由你们。”
裴越了然颔首,“我没关系,涣离同窗你呢?”
君墨爻视线转到她身上,一脸愤慨。
她耸耸肩,“我无所谓。”
“那走吧,”裴越朝君墨爻眨眨眼,率先走出教室。
君墨爻咬着牙根,重重拍下课本,这道貌岸然的狗德行。
崔奇全看在眼里,瞅着两人走出教室,伸手戳戳君墨爻的背。
“你这是如何了?”
自昨日碰见今涣离,他就跟脑干缺失一样,急冲冲的。
崔奇眼珠一转,“你该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君墨爻眉头深深竖起,瞋目回头,“眼睛不好使就去洗洗。”
“那你这般焦急作甚?总不能你喜欢裴越吧?”崔奇眼神诡异。
自己对今涣离打心底不喜,但前面这人处处透露着矛盾。
“你昨日随她去方府作甚?真去捉鬼了?”
君墨爻瞪他一眼,“瞎猜什么?无论谁我都会追上去,如今男子的名声同样重要,总不能一番好心,还要被你这么解读。”
“哦,”崔奇显然不信,“做了什么总能说吧?”
君墨爻转回去,不想搭理这人。
崔奇锲而不舍,使劲戳他后背,“快说说,去干嘛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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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缘起缘尽(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