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斯内普和莉莉重生 第6章 有求必应屋的密约

霍格沃茨的生活如同一架精确的钟表，滴答前行。对于莉莉·伊万斯而言，每一日都像是在走钢丝。她必须完美地扮演一个聪慧、有天赋但又不至于太过惊人的一年级新生，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时刻关注着那个隐藏在斯莱特林阴影中的“盟友”，以及周围暗流涌动的局势。

魔药课成了她观察斯内普的最佳场合。她看到他有条不紊地处理材料，动作精准，效率极高，但成品总是刻意维持在“优秀”而非“完美”的范畴。斯拉格霍恩教授对此赞不绝口，显然已将这个阴沉却极具天赋的男孩视为鼻涕虫俱乐部的潜在成员。斯内普对此只是沉默地接受，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表现。

莉莉自己也刻意控制着表现。她在变形术和魔咒课上展露头角，但进度控制在“天赋异禀”而非“匪夷所思”的范围内。这已经足够让她成为格兰芬多新生的焦点，也引来了更多关注——包括詹姆·波特日益频繁的、笨拙的示好。

一天下午，在城堡外的草地上，一群一年级学生趁着天气晴好嬉戏打闹。詹姆和小天狼星拿着从厨房偷出来的蛋糕，试图引起莉莉的注意。

“嘿，莉莉！尝尝这个！家养小精灵的手艺棒极了！”詹姆顶着他那头永远乱糟糟的头发，咧嘴笑着，试图将一块糖霜蛋糕递过来。

小天狼星则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姿态慵懒，灰眼睛里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戏谑：“得了吧，詹姆，我打赌伊万斯更喜欢看书，而不是你的蛋糕。”

莉莉正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一本《初学变形指南》摊开在膝头，实际上她的心思完全不在书上。她看着詹姆那毫无阴霾的笑容，看着小天狼星那与生俱来的、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洒脱，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幼稚。他们的世界如此简单，最大的烦恼或许是明天的测验，或者如何策划一场新的恶作剧。他们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战争，不知道身边的朋友会背叛，不知道自己年轻的生命将会如何戛然而止。

但在这份评判之下，悄然滋生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羡慕他们还能拥有这种纯粹的、无忧无虑的快乐。这种快乐，对她和西弗勒斯来说，早已是一种奢侈的、遥不可及的幻梦。

她合上书，抬起头，对詹姆露出一个礼貌却疏离的微笑：“谢谢，波特。但我刚吃过午饭。”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和旁边的小天狼星，语气平淡地加了一句，“而且，我建议你们下次偷蛋糕的时候，记得擦掉袍子上的糖粉。费尔奇先生最近对厨房附近的巡逻加强了。”

詹姆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袍子，小天狼星则挑了挑眉，似乎对莉莉的敏锐感到些许意外，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莉莉不再理会他们，拿起书起身离开。她能感觉到背后两道目光一直跟随着她，一道带着挫败和不甘，另一道则带着更深沉的审视。

与格兰芬多塔楼的暖意喧嚣相比，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位于黑湖之下，永远笼罩着一层阴冷潮湿的气息，泛着绿光的灯盏将学生们的脸庞映照得有些诡异。西弗勒斯·斯内普尽可能地缩在最角落的扶手椅里，面前摊开着一本一年级水平的魔药典籍，但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的耳朵捕捉着休息室里的每一段对话。高年级的学生们，尤其是那些出自纯血统家族的学生，谈话间时常会夹杂着对“黑魔王”隐晦的推崇和对麻瓜出身者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父亲说，那位大人的力量无人能及，他正在重塑魔法界的秩序……”

“……泥巴种就不该被允许进入霍格沃茨，玷污古老的血脉……”

“……听说他正在招募有潜力的新人，尤其是那些懂得……审时度势的。”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刺穿着斯内普的神经。他知道这些声音代表着什么——伏地魔的阴影正在蔓延，他的势力如同湖底的水草，悄然无声地渗透进这座城堡。而他，一个混血，身处这群未来的食死徒中间，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必须足够谨慎，才能不引起怀疑；又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或者说是“可利用的潜力”），才能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甚至……打入内部，获取情报。

他知道莉莉在格兰芬多相对安全，但并非绝对。波特和布莱克那种张扬的蠢货，迟早会惹上麻烦，甚至可能牵连到她。他需要力量，需要尽快建立起自己的信息网络。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宵禁之后。莉莉披着隐形衣——这是她利用“剧情记忆”从一个废弃的教室里提前找到的——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寂静的走廊里。她停在八楼，面对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需求：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安全的会面地点。

三次走过那段墙后，一扇光滑的门出现了。

她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是一间布置简洁的房间，有壁炉，两张舒适的扶手椅，一张书桌，以及一个储存着基本魔药材料和坩埚的角落。斯内普已经在那里了，他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她，身形在跳动的炉火映照下显得更加瘦削。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转身，魔杖瞬间指向门口，眼神锐利如鹰。直到莉莉掀开隐形衣，露出真容，他才缓缓放下魔杖，但紧绷的身体并未完全放松。

“你迟到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确保没有人跟踪花了点时间。”莉莉走到另一张扶手椅前坐下，将隐形衣折叠好放在一旁。她打量着斯内普，他脸色依旧苍白，眼下的乌青似乎比前几天更重了些。“你看上去很糟糕，西弗勒斯。”

斯内普嗤笑一声，带着自嘲：“斯莱特林可不是詹姆那样的蠢货能待的。“他走到书桌旁，拿起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羊皮纸，递给莉莉，“这是我能接触到的、对‘那个人’表示出明确倾向的斯莱特林学生名单，以及他们可能的家族立场。”

莉莉接过羊皮纸，快速浏览着。上面记录的名字和一些简短的评语，显示出斯内普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卢修斯·马尔福……以他为首的高年级学生更看重伏地魔给的利益，这些低年级的……狂热且愚蠢，容易被利用。”她抬起头，绿眼睛里满是凝重，“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糟。”

“这只是冰山一角。”斯内普走到壁炉边，看着跳动的火焰，声音压抑，“他在招募。用力量、纯血理念和恐惧。很多年轻人……渴望这些。”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莉莉放下羊皮纸，语气坚定。

“我们？”斯内普转过身，黑眸紧紧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担忧、不赞同，还有一丝恐惧，“你待在格兰芬多，离这一切越远越好。这些肮脏的事情，交给我。”

“交给你？”莉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目光毫不退缩，“然后看着你再次独自一人潜入黑暗，直到被彻底吞噬？不，西弗勒斯。这一次，我们不一样了。我们共享秘密，我们知晓未来。我们必须共同面对。”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壁炉的火光在她绿色的瞳孔中跳跃，仿佛点燃了两簇小小的、坚定的火焰。

斯内普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反驳，想警告她其中的危险，想告诉她他宁愿自己再次堕入地狱也不愿她沾染半分污浊。但看着那双眼睛，那些话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最终只是偏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干涩：“……随你。但一切行动，必须谨慎。我们输不起。”

“我知道。”莉莉轻声说。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始与他详细讨论如何利用先知先觉，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 subtly 地影响周围的人和事，比如引导斯拉格霍恩关注某些防御性魔药，或者利用她的人缘，在低年级中传播一些对极端纯血理论不利的、合乎逻辑的观点。

斯内普大部分时间沉默地听着，偶尔补充一两点阴险却有效的建议。他的思路缜密而黑暗，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莉莉计划中过于光明正大的漏洞。

这次会面，奠定了他们在这个新时间线里，真正意义上的同盟关系。不再是列车杂物间里仓促的生存协议，而是基于共同目标、共享秘密的，更加紧密也更加危险的合作。

当他们先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有求必应屋，融入城堡的黑暗时，都清楚地意识到，他们踏上的，是一条远比记忆中更加复杂、也更加孤独的征途。唯一的慰藉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