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圣光重照 第11章 暗流

交流赛的余波在五型联盟内部持续发酵。

左眠以一己之力碾压北境守望强者莫擎，以及在团队赛中如同神兵天降般护住程时的画面，成为了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二十六楼的地位，因左眠无可匹敌的实力和程时展现出的惊人潜力，变得更加超然。

食堂里，训练场上，关于那场比赛的细节被反复分析和赞叹。

“你们看到左长官点破熔岩巨蟒的那几下吗？太快了！我眼睛都没跟上！”

“这才是真正的掌控力！根本不需要大场面，一招一式都是艺术。”

“最解气的还是莫擎那家伙最后的表情，哈哈，让他狂！”

“说起来，左长官最后护住程时那一下…你们不觉得有点太及时了吗？”

“废话，左长官什么实力？感知全场动向不是很正常？”

“也是…不过，程时这小子运气是真好啊，能被左长官这样护着。”

这些议论，程时照单全收，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乐在其中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听到左眠的名字，或者回想起那挡在身前的背影，心底那簇火苗就会不受控制地窜动一下。

他与左眠的日常训练依旧。

只是，在左眠偶尔指导他能量微操，那冰冷的手指虚点在他手腕或肩胛，引导能量流向时，程时会比以往更加专注，也更加心猿意马。

他贪婪地汲取着那短暂的接触带来的混合着清冷气息与强大力量的触感，又不得不在左眠察觉前，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左眠似乎并未察觉程时内心这汹涌的暗流，教导依旧严格，要求依旧苛刻。

只是在一次程时成功将风元素压缩成一道几乎看不见却穿透力极强的“风钻”，并精准击穿了移动靶的核心后，他沉默地看了程时几秒，给出了一个评价：“进步很快。”

简单的四个字，让程时高兴得几乎想要原地蹦起来，感觉比突破S级时还要兴奋。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是前辈教得好。”

左眠不置可否，转身走向下一个训练项目。

程时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只觉得那简单的四个字，像是一颗投入心湖的糖果，甜意丝丝缕缕地扩散开来，连带着枯燥的训练都变得五彩斑斓。

然而，联盟高层的氛围，却远没有底下成员那么轻松。

交流赛结束后的第三天，一份来自东部前沿观测站的紧急报告，被呈送到了盟主的办公桌上。

报告显示，东部原“S-07”号重度污染区内，能量波动异常活跃，低等级污染体的活动频率显著增加，并且出现了小股污染体有组织向外渗透的迹象。

更令人不安的是，能量监测仪捕捉到了一些短暂但强度极高的信号，疑似有高等级变异体在区域内活动，其能量特征与已知的任何A级都存在差异。

指挥中心，巨大的环形光幕上，东部区域的代表污染浓度的红色，似乎比以往更加深沉，并且像是有生命般，向着周边相对“干净”的黄色区域伸出了一些不规则的触角。

副总指挥林靖指着光幕，语气凝重：“情况异常。根据能量模型推算，这种活跃度不符合常规波动规律，更像是有组织的集结前兆。”

“我们怀疑，污染源内部可能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异变，或者有更高级别的意识在背后驱动。”

盟主眉头紧锁，看着那不断闪烁、扩散的红色区域，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它们’沉寂了不到半年，又开始不安分了。”

他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高层，最后落在了安静站在一旁，同样在听取简报的左眠和程时身上。

“左眠，你怎么看？”盟主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左眠身上。

左眠凝视着光幕，淡淡的看着屏幕上的数据。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能量特征异常，存在未知变量。常规清扫手段恐怕难以奏效。需要深入侦察，获取核心数据。”

他的声音清冷而客观，不带丝毫情绪，却让在场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连左眠都认为存在“未知变量”，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深入侦察太危险了。”一位负责后勤保障的高层忍不住说道，“S-07区本就是高危地带，现在情况不明，贸然进入…”

“正因情况不明，才需要侦察。”左眠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被动防御，只会坐失良机。”

盟主点了点头，显然赞同左眠的观点。“侦察任务势在必行。左眠，这个任务，恐怕非你莫属。”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程时，“程时，你刚刚突破S级，空间异能在侦察和撤离方面具有独特优势。这次任务，你和左眠一同前往。”

程时心脏猛地一跳，一股混合着紧张与兴奋的情绪瞬间涌遍全身。

和左眠一起执行任务！深入未知的危险区域！

他立刻挺直脊背，朗声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左眠看了程时一眼，没有反对，只是淡淡补充了一句：“跟紧我，一切行动听指挥。”

“明白！”程时用力点头。

任务确定下来，整个联盟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装备部开始为两人准备特制的侦察装备和应急物资。

情报部加紧分析所有关于S-07区的历史数据和最新动向。

医疗部准备了最高规格的急救包。

程时也开始进行针对性的准备。

他反复练习着空间标记的远距离投放和稳定性，以及带着人进行短距闪烁的协调性。

他知道，这次任务不同于擂台比武，是真正的生死考验，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他绝不能成为左眠的拖累。

出发前夜，二十六楼的气氛有些不同往常。

程时最后一次检查着自己的装备，心情既激动又有些忐忑。

他走到客厅，发现左眠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书房，而是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东部那片被更浓重黑暗笼罩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银边，那孤高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前辈。”程时轻声唤道。

左眠回过神，转头看向他：“准备好了？”

“嗯。”程时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望向那片未知的黑暗，“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左眠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记住训练内容，相信你的直觉。空间异能不仅是工具，也是你的眼睛和耳朵。”

“我会的。”程时郑重承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前辈，你以前执行过很多次这样的侦察任务吗？”

“嗯。”左眠应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层层阻隔，看到了那片血腥与污秽之地，“很多。”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经历过无数生死后沉淀下来的淡然，却让程时的心脏微微抽紧。

他想问，那些任务危险吗？你受过伤吗？有没有差点就没能回来的时候？

但他最终没有问出口。

有些答案，或许不知道反而更好。

他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左眠执行这类任务时，身边会有他。

“这次不一样了，前辈。”程时看着左眠的侧脸，声音坚定，“有我和你一起。”

左眠沉默着，没有回应。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过了许久，就在程时以为他不会再有回应，准备离开时，左眠极轻地、几乎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嗯。”

只有一个音节。

却让程时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满足感和勇气填满。

左眠听到了，并且默认了。

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清晨，天色未明。

两架经过伪装的轻型高速侦察机悄然驶离五型联盟总部，向着被死亡与迷雾笼罩的东部S-07区，疾驰而去。

机舱内，左眠闭目养神，呼吸平稳，仿佛只是去进行一次寻常的巡逻。

程时坐在他旁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逐渐被污染色调侵蚀的大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暗流已然涌动，而他们，将是刺入这片黑暗的第一缕微光。

前路未知，危险重重，但程时的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心。

他要证明，他不仅是潜力巨大的微风，更是能与他一同撕裂黑暗的利刃。

侦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