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家的方向
第一章:窗台上的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温柔地涂抹在橡木社区宁静的街道上。
它越过树梢,穿过雷霆家那扇宽大的落地窗,精准地落在那块最厚实、最柔软的窗台垫子上。
那里,卧着一团蓬松的、仿佛会呼吸的白色云朵。
雪糕。
他不再是那个被雨水打湿、蜷缩在冰冷巷子角落瑟瑟发抖的流浪小猫,也不是那个初来乍到、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沙发缝隙里的惊恐影子。
此刻的他,是雷霆家窗台上最理所当然的一道风景。
阳光将他每一根精心打理过的长毛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白得耀眼,蓬松得让人心尖发颤。
他侧卧着,身体舒展成一个无比放松的弧度,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慵懒地卷着,尾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偶尔,他会无意识地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舔自己的鼻尖,或者用带着倒刺的爪子,极其讲究地理顺胸前一小缕被阳光晒得格外温暖的绒毛。
他的蓝眼睛半眯着,像两泓被阳光晒暖的浅海,里面盛着一种近乎餍足的宁静。窗外偶尔飞过的鸟儿,邻居家隐约的交谈声,甚至是楼下费恩老板吆喝新到水果的嗓音,都无法惊扰这份沉甸甸的安逸。这里是他的领地,他的港湾,他的——家。
小圆悬浮在稍远一点的位置,镜头安静地记录着这岁月静好的一幕。阳光透过它光滑的金属表面,折射出一点细碎的光斑,落在雪糕的尾巴尖上,像一颗小小的星。弹幕一如既往地准时打卡:
“早安!窗台限定版雪糕云朵已上线!”
“这光泽!这蓬松度!想埋进去吸一口的每一天!”
“阳光、白猫、窗台……治愈系三要素集齐!”
“雪糕陛下今日份的慵懒,是我努力工作的动力!”
“小圆早!今天也要好好守护我们陛下哦!”
楼下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和书包带子晃荡的声音。
“雪糕哥哥!我去上学啦!”小火花元气满满的声音像一颗小太阳,瞬间点亮了清晨的宁静。
窗台上的雪糕耳朵动了动,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懒洋洋地瞥向楼梯口。只见小火花穿着整洁的校服,背着印有小狗爪印的书包,双马尾精神地翘着,正仰着小脸朝楼上挥手。
雪糕没有动,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点睡意的回应:“咪呜……” 算是知道了。
小火花却像得到了莫大的鼓舞,噔噔噔跑上楼,冲到窗台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雪糕那晒得暖烘烘的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
“等我回来给你讲学校的新鲜事哦!”小火花的声音里满是雀跃,不等雪糕反应过来(或者说炸毛躲开),她又像一阵小旋风似的跑下楼了。
“喵……!”雪糕有些无奈地甩了甩被亲得有点乱的额头毛,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咕哝,听起来像是抱怨,但那双蓝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掠过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纵容的微光。尾巴尖甚至无意识地轻轻勾了一下。
弹幕瞬间被萌翻:
“啊啊啊小火花亲亲攻击!雪糕陛下无奈接受!”
“这纵容的小眼神!啊啊啊兄妹情太美好了!”
“雪糕:……行吧,自家妹妹,忍了。”
“尾巴尖动了一下!明明就很开心!”
楼下传来大门开关的声音,以及艾莉温柔的叮嘱:“路上小心,小火花。雪糕,妈妈去诊所了哦,你的早餐在厨房。”
雪糕听着艾莉的脚步声远去,直到大门轻轻合上。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阳光流淌的声音和他自己细微的呼吸。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下巴更舒服地搁在垫子上,重新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份属于他的、绝对安静的晨光。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和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是威克警长回来了。他刚结束夜班巡逻,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高大的身躯依旧挺拔。他习惯性地将警帽挂在玄关的挂钩上,换下沾了些许晨露的靴子。
他的目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投向那个洒满阳光的窗台。
看到那团安然卧着的白色身影,威克严肃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丝。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脚步放得更轻,径直走向厨房去倒水喝。经过客厅时,他的视线在那蓬松的白色背影上停留了几秒,确认那小家伙睡得安稳,才移开。
雪糕其实听到了威克回来的声音。他没有像最初那样紧张地竖起耳朵或者立刻寻找藏身之处。他只是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一眼威克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的方向,然后又把眼睛闭上了。这是一种无声的确认:哦,是威克爸爸回来了。安全。
过了一会儿,威克端着一杯水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拿起早报。他的存在感很强,像一块沉稳的山石,却不再让雪糕感到压迫。窗台上的雪糕,沙发上的威克,一室阳光,安静无声,却流动着一种奇异的、无需言语的默契与安宁。
弹幕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威克爸爸回来第一眼看窗台!实锤了!”
“脚步都放轻了,铁汉柔情啊!”
“雪糕就睁眼瞥了一下,又睡了,这信任感!”
“一猫一犬(人),岁月静好。”
“从警惕到无视(bushi)到习惯,这就是家人啊!”
当阳光的角度开始偏移,窗台的温暖渐渐消退时,雪糕才慢悠悠地伸了个极其标准的猫式懒腰——脊背高高弓起,前爪尽力向前伸展,粉嫩的肉垫张开,后腿绷直,尾巴尖绷成一条直线。他发出一声满足的、长长的呼噜声,仿佛把身体里最后一丝慵懒都呼了出来。
然后,他轻盈地跳下窗台,迈着无声的步子走向厨房。他知道,艾莉妈妈给他留的、温度刚好的早餐小鱼干和清水,就在那里。
他不再是需要被小心翼翼对待的“外来者”,也不是那个缩在角落等待施舍的“透明猫”。他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拥有属于自己的位置——阳光最好的窗台,小火花无保留的亲昵,威克警长无声的注视,艾莉妈妈温柔的牵挂,以及,那一份独属于他的、热气腾腾的早餐。
雪糕蹲在食盆前,小口小口地吃着艾莉精心挑选的小鱼干。阳光从厨房的百叶窗缝隙里溜进来,在他蓬松的白色毛发上跳跃。
小圆悬浮在他身边,记录着他咀嚼时微微鼓动的腮帮子和专注的蓝眼睛。它光洁的表面映照着厨房的温馨一角,也映照着雪糕此刻平静而满足的神情。
弹幕飘过:
“干饭喵!连吃饭都这么优雅!”
“看这专注的小表情,艾莉妈妈选的小鱼干一定超好吃!”
“从流浪到拥有专属食盆……泪目了。”
“小圆:记录雪糕陛下的每一顿御膳。”
当雪糕舔干净最后一点碎屑,满足地开始清理胡须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轻快得像小鸟歌唱的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叮当声。
“我回来啦!雪糕哥哥!”小火花的声音带着放学后的雀跃,穿透门板。
雪糕抬起头,蓝眼睛望向门口的方向,尾巴尖不自觉地、轻轻地向上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窗台上的阳光或许会移动,但归家的路,却永远指向这个充满犬族气息、也充满了他这只社恐白猫气息的温暖巢穴。他在这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