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大学生们要么出去聚餐,要么时不时出去旅游,要么男/女朋友甜蜜地谈恋爱。
而宁郁的日常就比较乏味了,他三点一线,学校,图书馆,家,而在喜欢上了宿钦之后,他的生活与之前有些不同。
初秋了,操场周围种的银杏树树叶已经金黄,可足球场仍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
A大有两个操场,一个足球场,天然草皮娇贵,平常不允许学生随意出入,另一个则是学校、学生们常用的用于举行各种活动的人工草皮铺设的操场。
宁郁要了一份在足球场的兼职工作,负责每天在足球社员们离开后,把场上的足球拾回球框。
他左手拿着一个编织袋,看到一个足球便弯腰捡起来放进袋子里,但宁郁很快发现,这样效率太慢了,而且始终要拿着编织袋,很重。
少年眺望整个操场,这里太大了,每一个足球都距离很远。
宁郁有些笨拙地抬起脚踢了一下足球,试图把足球踢到一个固定位置。
力气不大,黑白精灵顺着他的脚尖骨碌骨碌滚出去一段距离。
感受着鞋底划过柔软草坪的细微阻塞感,侧脚背与足球相触那一瞬间的奇妙感觉,宁郁眨眼。
他转动着脚踝,用脚背垫着球,寻求着角度,生疏地试着颠球。
一个,两个,三个……失败了,他就重新捡回来。
小腿因频繁抬起有些酸痛,鼻尖渐渐冒了汗,宁郁不常运动,久违的有氧运动让他的身体逐渐活泛起来,雪白的脸变得红扑扑,他喘着气,一双眼睛像阴雨后的晴天,褪去了阴霾,亮晶晶的。
他盯着足球,跃跃欲试。
他其实已经很少对外界事物感兴趣,可是当加上了一层喜欢的滤镜后,似乎一切都不同了,比如天上蓝蓝的天,脚下柔软的草坪,风吹过来的力度似乎都那么惬意。
原本乏味的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宁郁想,喜欢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如果不是宿钦,他不知道原来足球是很有意思的。
……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个欲言又止的男声犹豫着闯入。
宁郁回头,是一个一脸恍惚的男生,表情像见了鬼,嘴巴张开,满是震惊。
“……”
宁郁冷脸,没回答,继续弯腰捡球。
“…哎…哎…”
那个男生弱弱地呼唤几声,见那个刚才还露出浅浅微笑,眼睛亮亮,像个单纯追逐着快乐的小猫似的少年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生人勿近的样子。
男生:……
——
“xx酒吧。”
对面发来了位置。
宁郁狠狠蹙眉。
这是他在网上接的单子,之前说好在市中心的图书馆碰头,现在雇主却说突然有事,不方便拿,于是加了钱要宁郁送过来。
宁郁一般是不接受这种要求的,但对方给的太多,于是他就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是一个酒吧。
少年抬头看着灯红酒绿的招牌,走了进去。
经过一段走廊,走到尽头一瞬间隐隐的音乐声瞬间大了起来,夹杂着嘈杂的人声,头顶的灯光迷离又暧昧,根本看不清人脸的人群随着音乐舞动轻轻地摇摆舞动。
到处是**的气息。
宁郁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嘴唇紧抿,深呼吸一口,结果呛了一口浓郁的,隔着口罩都挡不住的香水味。
戴着兜帽口罩,一身无趣的长衣长裤,宽松款,看不大出来身形,但仍能看出少年挺拔的脊背,好看的下颚线,一身紧绷的姿态一看就知道是个新手。
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帅哥。
有人眼热,按耐不住跑过来搭讪,“嘿,帅哥,第一次来啊?”
宁郁头都没回,抬腿离开了。
那人:……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走廊,宁郁七拐八拐,在耐心耗尽前,终于在后台的一个休息室见到了雇主。
休息室的门是打开的,里面的人进进出出,有的还扛着看着就很沉重的设备。
人太多了,宁郁抿唇,有些烦躁,按着手机屏幕发送信息的手指用力得泛白,这时走出来一个自来卷头发的年轻人,脸上全是汗,先喘了几口气。
“哎,我是ing哥的助理,你就是来送作业的吧,真的太感谢你了,还麻烦你送过来,主要行程有变,ing哥现在要登台演出。”
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所以,雇主叫ing?
宁郁不感兴趣,也没说话,从包里拿出几张A4纸递给对方。
他站的位置正对着门口,能看到里面一副热火朝天的情景。
一个化妆师拿着刷子在给人化妆,坐在椅子上的人一个耳朵上就有三个耳钉。
宁郁多看了一眼。
不怕疼吗?
在助理小哥确认无误后,他回去了。
……
宁郁洗漱完毕,坐在书桌前,距离十点还有两个小时,通常这段时间他会看书,可是新采购的书还没有送来,他不想再去看已经做过笔记的书。
他不知道干什么了。
按照以往经验,宁郁会一直在椅子上坐到十点,然后去睡觉。
眼睛半阖,卷翘的睫毛留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看不清情绪,微湿的发梢滴下了一滴冰凉的水珠,隐没在了瓷白的肌肤中,少年被凉地打了个寒颤。
倏地,似想起了什么,宁郁抬头,快速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了一本小册子。
颇有些慎重地把小册子放到了桌面上。
《喜欢他就要为他做各种各样的事》
这是宁郁整理出来的网上正热门的追人手册。
他翻了翻,找到其中一个最耗时间的:为心上人画一张素描。
新手学素描不可能一天两天就能练成,很适合用来消磨时间。
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从网上找出详细教程。
他从小到大都擅长理科,从来没有美术的天赋,对这方面好奇但也只是好奇过,随着越长越大,宁郁越来越感情淡薄,时常觉得自己游离于世界,平静地仿佛死水,为自己建了一层厚厚的墙。
对外界的兴趣越来越少,像一个活死人。
不过没关系,现在他已经找到了方法。
原本毫无兴趣的素描,当想着手下的笔尖画下的线条是宿钦的轮廓时,就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本不擅长、不感兴趣的素描,宁郁重新找到了乐趣。
不擅长没关系,画得不好没关系,最后也放弃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尝试这个过程。
宁郁微微低着头,右手握着笔跟着平板上的教程,在纸上划了一根线条。
时间一点点过去,宁郁看着眼前的纸,因为实在不擅长美术,画得人只是勉强有个人形的样子。
第一次,还算满意,他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十点了,于是上床睡觉。
第二天,宁郁下课后去办公室,准备拿证书。
来得不巧,正是下课的时间点,电梯已经堵满,上下来来回回几次外面仍聚集着一大堆人。
宁郁不想面对这么多人,于是走了一旁的楼梯。
忽然一个男生从拐角上快速冲下来,侧着头与旁边的同伴说话,没看到宁郁。
“砰”
宁郁连忙躲开,但已经晚了,膝盖重重地磕在栏杆上,带下去一大片血痂,疼得他蹙眉。
幸好宁郁还没来得及上楼梯。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同学,你没事吧?”
那个男生见闯了祸,惊慌失措地问,见宁郁靠在栏杆上,懊恼又后怕,伸出手试图扶住宁郁的肩膀。
宁郁深呼吸,推开他,慢慢站起来,“我没事。”
男生和他的同伴面面相觑,“可……”
看着宁郁虽然有点慢,但稳稳的步伐,男生犹豫了一下,没有追上去,看起来宁郁没太大的事。
他大喊:“同学,要是有事来生科院找我!”
宁郁低着头,走过人群的边缘,最后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小亭子。
他想看看膝盖的情况,但一弯腰就疼,也不敢坐着,只好靠在柱子上。
右腿膝盖一阵阵火辣辣的痛,像千万只小虫子在爬,裤子好像粘到裤腿上了,走过来的时候一阵阵疼。
他安静地靠着柱子,等待疼痛过去,然后去医务室,估计得等下午才能拿证书了。
微凉的秋风吹过,宁郁裹紧了衣服。
忽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宿哥,今晚去搓一顿?”
“是啊是啊,打了个3比0呢!全靠宿哥你啊!”
“不去。”
低沉的男声说道。
“你们是不是忘记我的本职工作了?”
“什么?”他们叠声问。
“我还有作业啊。”宿钦无语地说。
这几天他们球队会和隔壁学校的球队比赛,而他们和隔壁这两个学校的球队是全市最强的两个大学球队了。
这几天他们隔几天就找其他学校球队练练手,同时加强训练,宿钦几乎没有时间学习。
队友语塞,都怪宿钦足球技术太好,太兴奋都忘了他们是大学生了。
“好吧好吧。”
……
宁郁四处看了看,四面宽敞,遮不住他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
果然,下一秒宿钦就看了过来。
男生拧着眉,黑发被汗水浸得有些湿漉漉,在初秋,宿钦仅穿着一件短袖,若隐若现地勾勒出饱满有型的胸膛,宽肩窄腰,手臂结识,下身也是一件短裤,顺滑的布料显出大腿的肌肉线条,修长的小腿,白色长袜,球鞋。
块头比较大,显得有些侵略性,像正年轻力壮的藏敖,一呼一吸尽是灼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