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那之前有机会祈祷,可以吗?”
问出这句话之后,也许是心理作用,埃托尔似乎听见唱诗班的孩子们在歌唱——
“圣母玛丽亚,
“你是大地上慈爱的母亲。”①
“我不认为那有用,但是你有权这么做。”盖文回答。
“你为我们受苦难,
“替我们戴上锁链。”
“谢谢你。我能不在这儿祷告吗?我不想面对它。”埃托尔指着墙上的逆十字架说。
盖文摇头:“你可以背过去。”
“那么,请帮我解开这个东西好吗?”埃托尔指着脖子上的电击项圈,“我不想祷告的时候被拴着。”
盖文走过来,用钥匙解开项圈皮套。埃托尔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现在,你是我的天使了。”
“减轻我们的痛苦,
“我们全跪倒在你的圣坛前面。
“圣母玛丽亚……”
“耶,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祢与我同在……”②
视线开始模糊,埃托尔仿佛看见纷纷扬扬的白雪从天空飘落。
“你不准进入教堂!”
被唱诗班的孩子从教堂门口推开,埃托尔低声说:“求你,我只是想为我妈妈祈祷。”
“你妈妈是邪眼的女巫,她的灵魂已经在地狱里燃烧。你也很快会下地狱,小邪眼!”
神父制止唱诗班的孩子甩下更加恶毒的话语,走到埃托尔面前,轻轻拍掉他衣服上的尘土:“我希望你不要怨恨,他们都是好人。”
他脖子上的十字架因为弯腰的姿势而垂下,埃托尔盯着它:“神父,我生来有罪吗?”
神父摸了摸少年单薄的肩膀:“每个人生来便伴随着原罪。”
“而傲慢并不比色·欲更加高尚,对吗?”
神父震惊地看着这个孩子异色的双眼,埃托尔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拿出一叠面额不一的现金:“我的母亲临死之前,让我把这些钱献给上帝。”
走进教堂前,神父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那个孩子,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颂赞的歌声开始回响,埃托尔保持着神父最后看到的姿势,一动不动。恍惚间,白色的羽毛从天而降,像大雪那样覆盖在他的身上,又在顷刻间全部化为火焰。
“耶,我有罪……她想上天堂,却把地狱留给我,那不公平。所以我把偷来的钱捐给教堂,希望天堂把她扔下来陪我……”
“玛丽亚,
“用你温柔的双手,
“擦干我们的眼泪。
“在我们苦难的时候,
“啊,恳求你,
“恳求你拯救我们,
“阿门!”
歌声仍在回响,埃托尔意识到,那并不是自己的幻觉:“盖文,你听到唱诗班的声音吗?”
盖文点头,他的表情跟埃托尔一样迷茫:“我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吗,你的主宰?”
“不,他现在并不在。”
“我想这是上帝的旨意。”埃托尔站了起来,“他要我们去该去的地方。”
埃托尔缓慢地走上楼梯,在地下室的入口处,他发现一张纸条,打开它,上面写着一句话:“往更高处去,寻找真相。”
“你看,他在指引我们。”埃托尔对身后的盖文说。
埃托尔经过熊熊燃烧着的壁炉,走上二楼,《圣母颂》是从一扇木门后传来的,埃托尔伸出手,几乎是刚接触到的一刹那门就自己打开了。
埃托尔小心地走进去,这是一间布置得极为用心的卧室,处处摆放着带有宗教意味的物品——圣经、十字架和圣母像,歌声是从一台新式收音机里放出的。
收音机旁有一副倒扣的相框,埃托尔把它扶起来,发现是两个男人亲密的合影。其中之一正是盖文,不过那时的他脸上干干净净,没有雀斑;另外的主角是个陌生男人,个头非常高,应该就是盖文身上那件大码衬衣的主人。
“你做了什么?”
从右边传来一个男声,埃托尔转头看去,只见一张简陋的单人上靠着一个男人——或者说,曾经的男人——那是一具尸体,面部模糊不清,五官就像一张被人用湿布狠狠擦拭过的油画那样抽象,尽管还没怎么**,但确确实实已经死亡。
尸体靠在床头,上半身高度惊人,正是与盖文合影的高个男人。
“你做了什么!”
同样的问句再次传来,依然是在右边,埃托尔才意识到并不是死人开口——说话的人实际上站在背后,只不过残疾的听力给了他声音从右边传来的错觉。
是盖文,他堵在门口,脸上的表情非常恐怖:“婊子养的,你居然敢……”
他残忍的表情让埃托尔既陌生又熟悉。一瞬间,埃托尔明白所谓“主宰”的真实身份——袭击自己的不是盖文,而是寄宿在他体内的魔鬼!
没有留给埃托尔更多思考的时间,“盖文”举大叫着冲了过来。
埃托尔举起手边的收音机砸过去,他们纠缠在一起,一路扭打,滚下阶梯。
他们在壁炉前缠斗,埃托尔一度占据上风,“盖文”在地毯上摸索到什么东西,是在打斗过程中掉落的收音机,他紧紧抓住它,砸在埃托尔的额头上。
埃托尔的头被砸得偏向一边,什么东西从左眼掉了出来,鲜血顺着额头流下,“盖文”骑在他的身上,那一瞬间,他看清埃托尔的模样,清秀的面孔变得扭曲:“魔鬼——”
埃托尔的脑袋又胀又痛,像是马上就要炸开一样,左眼干涩得几乎睁不开。
“盖文”走向壁炉,用炭火钳拾起一块木炭,向埃托尔走来:“必须……对魔鬼……施以火刑……”
“你才是魔鬼!”埃托尔大喊,“盖文!我知道你在那里!这是你的身体,不要让魔鬼掌控你!”
无力的话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博弈的天平已然高高翘起。
就像有人按下开关那样,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世界在埃托尔的眼前变成慢镜头,他看见了很多人,或美丽或丑恶,他们的脸像幻灯片似的轮番切换,最后定格在一张充满慈爱和怜悯的面孔,他朝埃托尔张开嘴,说道——
“想想杰瑞米!”这个名字让盖文的动作停滞了,“如果被魔鬼掌控身体,那么你就永远都不可能做杰瑞米的守护天使了!”
盖文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好像被撕裂了,天使和魔鬼在他的身体里打架。埃托尔头昏眼花,只能眼睁睁看着炭火钳掉在地上,点燃羊毛制的地毯,然后是沙发和其他东西。
他生平从没有哪个时刻有过像现在这样强烈的祈祷意愿,而万能的主似乎第一次听见这位不虔诚信徒的心声,就在埃托尔快要认命的时候,小屋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打碎,一个年轻人翻进屋里,向埃托尔走来。
他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庞,壁炉的火焰给柔顺的银发罩上一层光圈,让他看起来仿佛从神圣中走出的天使。
天使发现了倒下的埃托尔,大声喊他的名字。
盖文身体里的博弈似乎告一段落,他看向埃托尔,脸上的表情最终定格在光明:“真好啊,你的守护天使来迎接你了。”
埃托尔看看正走向自己的天使,问盖文:“那你呢?”
盖文表情平和地坐在沙发上:“总有人得迎接审判,埋葬恶魔。”
“盖文……”
“埃托尔,别愣着了!你还能走吗?”
米沙急切的声音把埃托尔从恍惚中唤醒,沙发和地毯已经被炭火点燃,火焰蔓延得很快。他在米沙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到被打碎的窗户旁,埃托尔忽然下定决心般往回跑。
“小巫师!你在干什么?回来!”米沙急得大喊。
埃托尔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从哪里涌起力量,他跑到丧失求生欲的盖文身旁,强硬地把他扯起来:“你的审判绝不是今天!”
米沙跟上,他们合力把盖文拖到窗边。米沙先翻出去,埃托尔解开腰间的毯子垫在碎玻璃上,两个人连拉带拽地把盖文弄出房子,埃托尔翻出去的时候却脚下一软失去重心,米沙一把抱住他,被当作人肉垫子压在身下。
火舌从背后舔过,不甘心地缩回去,窗帘开始燃烧,整座小屋变成一片火海。
埃托尔趴在米沙的身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希望你能够暂时原谅,一个没穿衣服的同性恋……在你身上趴一会儿……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火焰照亮他的脸庞,在鲜血映衬之下,蓝色的左眼莹莹发亮,就像一块上好的绿松石,比米沙见过的任何蓝色眼睛都更加纯净、更加吸引人。
他看呆了,错过把人推开的时机,接着,就见埃托尔脱力般地在自己怀抱里昏了过去。耳边响起警笛声,弗雷巡警和另一名警员边用无线电报告边冲过来把他们拉到安全地带。
盖文坐在他们身边,傻了似的一动不动。很长时间过后,好像有人按下开关,把灵魂放回他的身体里,盖文的双眼重新亮起神采,他认出了米沙:“啊,你是那个私家侦探!这是怎么回事,你找到盖文了吗?”
①:此处及本章稍后均为《圣母颂》歌词。
②:《诗篇》23:4。
如果觉得作者写得尚能入眼,烦劳移步专栏看一眼预收——星际AB带球跑《星海战记》。
以下是文案——
在星盗们又一次从翡翠星的官老爷身上满载而归之后,布列塔尼一眼就相中了俘虏堆里那个跟自己同龄的金长直小美人。
身为Beta的布列塔尼,并没有注意到小美人的信息素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人家盘靓条顺,名字还好听,叫“莎莎”。
布列塔尼照着酒馆里的老色批教的,将小美人堵在墙角,自以为潇洒帅气地撩动头发:“做我的小公主,只吃XX不想吃苦。”
被跳蚤崩了一脸的帝国第三顺位继承人亚历山大·古斯塔夫·冯·翡翠星:“你有病啊!!!!!”
表白惨遭拒绝的布列塔尼不甘心,试图用各种幼稚的恶作剧吸引“莎莎”的注意力。王子殿下不屑理会其幼稚行径,怎料这小矮子居然变本加厉,强行拉“莎莎”给他暖床!
更可恶的是,虽然跟星盗们学得满口荤话,但小屁孩就是小屁孩,都躺在一块了,也只是把他当成香香的等身抱枕,蹭啊蹭啊就呼呼大睡,留下起了反应的Alpha怀疑人生。
袭击者即将攻破飞船,沙夏被布列塔尼按在床上,对方又一次撩开头发:“借点信息素用用。”
Alpha看着Beta那截光滑的脖颈,瞬间失控。
犬齿刺破、进入成结。
带着一身属于王子的信息素味道,布列塔尼成功引开追兵,而沙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逃生舱在星空中爆炸。
三年之期已到,恭迎大帝归位。
令帝国人民愕然的是,这位被后世称为“光明王”的一代雄主,在继位之后竟然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星网资料更改为:丧偶。
直到一次前往偏远星球追缴叛党余孽,亚历山大大帝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亡妻”居然坐在总督宝座上面,正从风情万种的美人的手中咬过鲜嫩多汁的葡萄。
怒不可遏的大帝将人堵在墙角:“现在谁是小公主?”
布列塔尼连忙举起怀里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她是,她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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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守护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