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菁荷晚上卸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买的耳环丢了一只。
她好心疼啊,怀疑是掉在电梯里或楼道里了,于是又穿着睡衣在走廊找了两圈,一无所获。
这耳环是那天她和小姨吃完饭后在商场专柜买的,为了让周沅风眼前一亮,她一咬牙,就让原本不富裕的存款雪上加霜。
怎么这么大意!便宜的耳环丢了也就丢了,这个真的很贵!
她好难过地拿起手机,在拉拉公寓群里翻看,希望能找到失物招领信息。
没人捡到我的耳环吗。
退出聊天群,楚菁荷忽然发现自己多了一位好友。
周沅风通过了她的申请。
她今天在活动室看到有那么多人都和周沅风面对面加好友,她也趁机偷偷对宇宙风发起好友申请,没想到真的混进来了。
楚菁荷连忙点开周沅风的朋友圈。
周沅风的朋友圈很单纯,就像她本人一样纯粹。
比格犬吃饭。
比格犬走路。
比格犬睡觉。
比格犬坐在沙发上呼吸。
……
周沅风只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楚菁荷继续往后翻,就看到了周沅风的毕业照。
只有周沅风一个人的照片,穿着学士服拿着学位证书,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
她看到周沅风手上戴着的那串珠子,一眼就认出是那年暑假在路边摊买的,一共三串,曾婵奶奶一串,她和周沅风各一串。
周沅风戴的是送给曾婵奶奶的那串。
楚菁荷一下就明白过来,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难过。
周沅风点开东京有雨的朋友圈,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早就猜到这人是楚菁荷,很多元素都和她对得上,但竟然真的是楚菁荷。
楚菁荷的头像是一只睡在云朵上的玉桂狗,耳朵长长的,就像周沅风的小比格,耳朵也很长。
楚菁荷的朋友圈里没有自拍,经常发一些最常见的路上的小风景,一些小说推荐,还有一些好吃的小零食。但是周沅风就是知道她是楚菁荷。
只是,楚菁荷主动加她好友做什么。
真是的,干什么,该不会是时隔多年之后依旧喜欢我吧。
正当周沅风在床上美美翻滚着,误触了聊天框,一不小心发出去了一个表情。
她一看,是个晚安的表情。
她第一反应是撤回,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一个没有太多意义的表情。再说了,这是发给楚菁荷,又不是发给别人,算了。
楚菁荷许久竟然回复了她,只发了两个字,依旧是那么气人:
“群发?”
那天深夜,楚菁荷又失眠了。
她坐在loft一楼的沙发上,给自己开了一本晦涩难懂的书。这种哲学向的书一般看到四十多页的时候就会开始头疼,她想趁机借着这股力量睡过去。
结果今天情况不太妙,越读越清醒。
她又看了眼手机,拉拉公寓群已经没人说话了,还是没有人发失物招领。
估计是没戏了。
楚菁荷心痛地倒在沙发上,她拿起瓶子晃了晃,还剩最后两粒褪黑素。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真不能再吃了,太依赖了,记住,要靠自己。
然后给自己暗暗打气,又翻开了书。
周沅风早上醒来后刷到了楚菁荷的朋友圈。发送时间是后半夜,好冷门的时间。
她发了一张单只耳环的照片,配文:问心。
楚菁荷一直睡到周日中午才醒,又错过了小姨打来的电话。
她看了眼时间,给小姨把电话拨了回去:
“小姨,我刚醒。”她的声音酥酥软软,对着小姨撒娇。
“你怎么又熬夜呢,这都快下午了,你这作息颠倒很严重啊。”
“嗯……我昨晚只顾着看书了,忘了时间。”
“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小姨早就想带她去医院看看了:
“你都睡不好,这么长时间自己也调理不来,不如去找专业医生看一下。”
“那我,挂什么科啊,精神科吗。好麻烦,我不要看。”
她没敢告诉小姨,她这毛病不是回北城后才有的,已经好多年了。
她上网查过,自己大概是长期的慢性失眠。
很多人都选择去看心理医生,但楚菁荷不想。
看心理医生就意味着要和对方聊天,她无法想象要怎么和一个陌生人在一个空间里聊一个小时关于自己的事。
楚菁荷和小姨挂了电话,又打开了拉拉公寓的聊天群。
她很纠结。
她想要不要发一个消息,问问有没有人昨晚捡到自己的耳环。
大概率是被当作垃圾扫走了。
她看到群里有个人发了张照片,是在一家心理咨询室的门口。
“打卡,周医生人美心善,和周医生聊了一个半小时,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身心舒畅,倍儿精神。”
“据说找周医生做心理咨询,还有特殊服务。”
对方很快回复了她:“有的,周医生这里有专属的小狗服务。焦糖很可爱,我承认自己之前对比格犬有偏见,但实际接触下来发现确实是很温柔的小狗。”
“特殊服务需要额外收费吗?”
“不需要哦,都包含在周医生的咨询费里面,90分钟三百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对方又晒出了一张图片:“谢谢周医生送的薄荷糖,下周我还要来和周医生贴贴抱抱。”
周沅风在群里发了一个比格犬皇帝登基的表情。
周沅风原本今天是不上班的,可昨天结束了观影会,有个和她加了好友的女生说想来找她做一次心理咨询,问了时间和价格。
女生说想周日上午和她在心理咨询室见面,直接转了钱给她。
罢了,当代人谁还没点精神病和心理疾病呢?
周沅风一周工作七天,每天一睁眼心里想的就是我怎么还没死。
她上午提前牵着小狗到心理咨询室,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打开电脑,又在各行各业随机投了几份简历,就这么说吧,只要现在有谁决定要她,她就毫无留恋地马上辞职。
这个工作对人的精神伤害太大,每天往沙发上一坐就是吸收咨询者倾吐的负面情绪和能量,还要用大大的拥抱安慰咨询者。
现在连正常的休息日都不能保证,周沅风有点破防了。
曾流观问她这周也不回来吃饭吗,她可怜巴巴地回复她说没时间。
来不及和观观多说什么,周沅风就又接到了预约咨询的电话。
她一边听着对方的诉求,一边用小雪花的边缘一下又一下地刺着自己的手心。
这枚小雪花被她带到办公室,放进了桌面上的玻璃罐子里。
她很疑惑楚菁荷为什么不在群里问一句耳环的事,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呢。
只要她问,她就会回复她。
楚菁荷这天晚上又去游泳了。
每次从游泳馆回家后都好累,她都能睡得安稳。用火山女士的话说,相当于做了体力劳动。
“如果能换成另一种在家里躺着进行的体能劳动就更好啦,也不用走那么远的路往返游泳馆。”
“妈妈,别说这种瑟瑟的话。”楚菁荷正经地拒绝了她的建议。
“我是说在家里进行举哑铃,俯卧撑,卷腹,瑜伽这些运动,你想到哪里去了。”
好狡猾,居然不承认!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她特意赶在吃晚饭的时间去游泳馆,在深水区的泳池边缘一跃而下,溅起水花。
今天很幸运,深水区没有人。
她闭着眼睛在水上漂浮,好安静,仿佛自己是一片花瓣,随着水流轻轻漂荡。
自由泳是全身协调的运动,没有人和她比赛,她就一个人在水中慢慢游。
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来到深水区的泳池边观看她游泳。这个区域水太深,她们的身高不够,入水后脚尖无法触碰到底部,只敢在这里看看。
其中一个小女孩说:“看到没,她好厉害,她游得很好很快,即使掉进海里也淹不死。”
另一个小女孩说:“她的泳衣真漂亮,好像美人鱼。”
楚菁荷在心里窃喜,在水里偷偷骄傲脸。
既然有人观看,楚菁荷就游得像模像样一点,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终于等到小姑娘被她们的妈妈带走了,楚菁荷气喘吁吁地趴在泳池边缘,连上岸的力气都没了。
人吧,最忌讳有观众,一有观众就忍不住开始表演。
她上了岸,才发现自己累得腿都软了。
自由泳的打腿动作本身就很累,累成这样,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
淋浴结束,楚菁荷在换衣服时就已经感觉到饿,她记得在北城游泳馆附近有个小吃街,来不及吹干头发就先走一步。
夏日的夜晚很热闹,街上都是散步的人,有不少人都在遛狗。楚菁荷顺着旁边的巷子往里走,走到一半她就后悔了。
太黑了,而且很臭,这条小巷是各个小吃店的后厨,闻起来有一股食物腐烂的气味。
她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想快点穿过这条街,走到尽头一拐弯就是小吃街了,冲啊。
可惜这两条腿现在快不了一点,游完泳后脚步虚软,几乎没什么力气。
“你好,美女,加个联系方式?”
身后的声音吓了楚菁荷一跳。她故作镇定地继续往前走,决定不理会。
这男人并没有放弃,还在继续:
“我经常在这附近碰见你,上次在游泳馆我还见过你,你游得很好,下次可以一起去游泳,一起切磋。”
楚菁荷的心都凉了:该不会是从游泳馆出来就一直在跟着我了吧。
她想尽量走得快一点,可偏偏就是没力气,眼看对方就要伸手拉住她,她连忙躲开:“别碰我!”
她现在没什么力气,一旦被抓住,恐怕没有办法挣脱。
“哎呀美女,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前面就是小吃街,我请你吃饭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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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特殊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