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佛系猫猫遇见炸毛猫猫 第8章 丁达尔效应

灰尘翻滚，在黑暗中的微光里跳跃。

森村彦二透过这些灰尘，看向角落的小女孩，感觉很魔幻。

他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个小孩在他耳边呢喃，怂恿着他去……

去干嘛？

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他只知道生活中的一切都跟他过意不去，令他不耐烦。

比如藐视他的同事，自大狂一般的上司，家里那个混吃混喝的老不死。

他不应该如此平庸，这不是他。

他应该被所有人看到。

他双手伸着，轻轻捧起一枚炸弹，像是在捧着一颗珍宝。

这是他的巨作，他的艺术品。

比起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该死的人和事身上，他更愿意花时间去研究炸弹，让所有人看看他的艺术，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成为肥料。

不过研究炸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想到巨大的资金需求，他鬼使神差地请了假。

走在比平时人流量少了许多的街道，他拉了拉出门前特意戴上的围巾，遮住自己的脸。

他有些心跳加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心里即紧张又兴奋，手颤抖着碰了碰手上的公文包，包里藏着一把尖刀。

像是被蛊惑了一半，他慢悠悠地走着，无神的双眼在低矮的视野来回搜寻。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兜帽小女孩。

他一眼便将她当做了自己的目标，未加思考地走上去，像是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流畅得诡异，像是有什么人在操控他的身体一样。

现在静下心来回想，森村彦二突然有点恐惧。

为什么非得是那个女孩，为什么非得要靠绑架来钱？

然而不等他细想这些问题，他便把这些抛在了脑后，像是脑海里突然被抽离了这些细思极恐的问题。

想那些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了那些钱，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一切。

炸死那些对他熟视无睹、高高在上的人。

那些愚蠢的警察只能跟在他身后看烟花。

哦再加一个，再把那个老不死救回来的医院，那间破屋子和里面的老不死也一起炸了。

那群无能的警察能做什么，像这次一样在他身后吃灰，就算被发现了，他也能逃到荒郊野岭、无人小岛，甚至偷渡。

想着美好的未来，他的身体兴奋得微微发颤。

太美妙了，他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些。

他莫名想到梦里那个雌雄莫辨的孩童声。

那是他的神明吧。

森村彦二的脸上突然带上了诡异的笑容，像是陷入了对未来的美好展望。

葵在旁边幽幽地看着他，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快到了，她看着这个空间里唯一的窗户。

窗外窄窄的天空灰蒙蒙的，黯淡无光。

……

另一边。

松田父子和两个警察低调地来到灯塔附近，其中一个矮小的身体拿着一张地图来回扫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坐电车来到这附近，然后下车徒步走来。

“这地方可真够偏的。”

年轻警察默默吐槽，旁边的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他看了看脚边的松田阵平，蹲下来，小声询问。

“小朋友，你是怎么知道受害者在这附近的？”

这附近很荒凉，居民少的可怜，听说这里过不了多久就要拆迁重建，大部分的居民已经陆陆续续地搬出去了，很少人能找到这。

“葵告诉我的。”松田阵平头也不抬得继续看着地图。

“她说她看到了灯塔。”

一行人若有所思，看了不远处不算高耸但很突兀的塔顶，最终还是吞下了质疑。

虽然因为一个小孩的一面之词跟着他乱跑有点荒唐，但试试又没什么坏处。

“话说这里怎么会有一座灯塔？”

松田丈太郎为了平复心里的焦躁，随口和身旁的年轻警察搭话。

“啊，听说是一个学习天文学的富二代建的，至于为什么建成灯塔的样子，好像是觉得这样看月球更浪漫。”

松田丈太郎愣了一下，被有钱人的富裕震得宕了一下机。

“……还真是，闲情雅致呢。”他勉强挤出这句话，话音刚落察觉到这话有点敷衍，他又随口补了一句。

“如果小葵真的看到了这座灯塔，那真该感谢他的闲情雅致。”

看到？

松田阵平灵光一闪，抬头观望着四周。

灯塔本身极度还原，塔身挂着些贝壳，和零零碎碎反着光的小碎石，塔的二层栏杆底下挂着一个大船锚，塔顶尖尖，下方是一个圆形小窗，也许是用来放天文望远镜的。

附近有许多空房子，基本没有窗，甚至有几座房子连门也没有，大多不高，但最高的那几个房子还是比灯塔高了一两米，绑匪很有可能藏在这些房子之中，考虑惊扰绑匪的可能性，只有两个警察前来调查。

灯塔旁边则是条带弯的公路，看着很新但略显荒凉，很少有车经过这，至少他们在这附近站了许久连车尾气都没看到。

一通打量下来，松田阵平扯了扯旁边一字胡警察的裤脚。

“一字胡大叔，为什么那个拐角有个没有广告的广告牌？”

“……你可以叫我目暮警部补。”目暮警部补嘴角一抽，看了一下裹着防尘塑料罩的超大弧形广告牌，还是开口回答道。

“可能是收购方打算留着做什么大型广告，一直留着没处理。”

看了看公路，目暮警部补脑门旁突然亮起虚幻的小灯泡。

“有没有可能是有车灯照亮了灯塔，让受害者看到了？”

目暮警部补跃跃欲试，想让跟在旁边的年轻警察去公路两头的空房子里搜查一番，但善于倾听他人想法的年轻版目暮还是忍住了，准备听听别人的想法。

很快，他的第一个想法胎死腹中。

“绑匪不可能会找一个能让人质看到完整灯塔的房子吧。”

松田阵平一直阴沉的表情绷不住了，眼睛变成了半月眼。

警察真的靠谱吗？

看着尴尬挠头的目暮警部补，小阵平第一次对警察这个群体产生了质疑。

目暮警部补尴尬地轻咳几声，看着公路继续沉思了一会，一旁的其余两人也一起加入了头脑风暴。

突然，年轻警察脑袋旁飘起了刚刚灭掉的虚幻小灯泡。

“有没有可能受害者并没有看到灯塔的全貌。”他指了指灯塔上反着光的碎石，语气莫名自信。

“她是通过这些碎石的反光判断出这是一座灯塔的。”

松田阵平的嘴角也绷不住了，不住抽搐，这个更扯。

“先不说通过碎石反光判断这是个灯塔这么扯的事，单是这个位置就很不对好吧。”

他伸出小手指了指碎石的位置，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堆空房子。

“如果真能看到反光的话，那么以葵的身高，能看到反光的位置只有房子的一楼，哪个绑匪会选择把人质放在一楼啊！”

“哈哈，是吗……”年轻警察摸着后脑勺，打着哈哈。

“喂，臭小子……”

松田丈太郎很想让自家儿子少说点，给警察留点面子，但自己实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收住嘴，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松田阵平并没有看到自家老爸的眼神警告，他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眼前的场面。

所有的线索在他面前闪过，各种场景在他脑海中重组构建。

还差一点……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灯塔，眸中流光闪转。

“有没有可能是影子？小葵并没有看到灯塔，只是看到了个影子？”

松田丈太郎也加入了推理频道，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不是影子。

松田阵平灵光乍现，看着依旧低垂屋檐的迷雾，感觉豁然开朗。

他并没有那个闲工夫说什么推理，迅速看了看广告牌、灯塔之间的位置和角度。

三点一线。

他在心里默念，很快锁定了一个方向，扯了扯目暮警部补的棕色裤脚，抛下一句跑了出去。

“我知道在哪了！跟我来！”

“诶！”

目暮警部补并没有拦住这个串得飞快的小男孩，只能无奈地跟身旁的年轻警察打了个手势，跟了上去，松田丈太郎紧随其后。

让葵看到灯塔的，是雾。

松田阵平穿梭在空旷的楼宇间，目光灼灼。

巨大的弧形广告牌放在公路的拐弯处，过弯时，司机打开方向灯，独特的弧形结构加上更容易反光的塑料材质，会聚集成一道强光反射回去，这也是很少有车经过这里的原因。

平日里，这道光顶多在灯塔下方投射出长长的斜影。

但今天的天气被迷雾胁迫了，光并没有自由地投身于黑暗，而是被箝制在半空中，有了形状。

丁达尔效应。

有光路过灯塔时，光会在半空中凝滞，形成勉强可辨认的灯塔形状。

而最好辨认这是一座灯塔的位置是塔的上部分。

船锚、栏杆的条纹、圆形小窗、尖尖的塔顶……

能看到这些部位的丁达尔效应，应该是在二层。

再加上三点一线的位置关系，绑匪的避光性，松田阵平很快锁定了目的地。

他离那座锁定了的空房子越来越近，几个大人跟在他后面，一行人都控制了自己的落脚发力点，脚步轻轻落下又快速抬起，声音不大。

最前面的人很快在一座带门的双层空房子前停住了脚步，目暮警部补上前，将松田阵平从最前面拉过来，示意众人往后退。

待到几人退到一定位置后，目暮警部补握上生锈的门把，轻轻一转。

“轰！”

巨大的声响瞬间响起，虽然威力不大，但几人身上还是多了些许擦伤，站在最前面的目暮警部补更是飞了帽子。

松田阵平挣开年轻警察的手，往还冒着烟雾的屋子跑去。

年轻警察伸手去抓，松田阵平的衣角从指间溜走，他拍了拍脑袋，神色紧张地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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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丁达尔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