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BOSS觉醒后 第19章 第 19 章

出了玉坡村，一路西行，便是一望无际的碧霄海域。

传说在洪荒初期，天玄大陆与瀛洲仙岛本为一体，直到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自此，瀛洲仙岛与天玄大陆彻底分开。创世之神的眼泪化为碧霄海域，连接着曾经密不可分的两地。

“这个故事我听过！”韩灵儿跳起来，兴奋道：“阿爹说，盘古大神创造了世界，娲皇创造了人类，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神！”

冯燃点头，继续道：“想当初，碧霄海域蕴藏着无数的宝藏，引得天玄大陆与瀛洲仙岛的世家门派相互争抢。再后来，灵气式微，天玄大陆因灵气不足渐渐淡出，只一味修炼道术，而瀛洲仙岛则继续继承先辈遗志，修行道法。”

“哦……”韩灵儿似懂非懂，“原来我们的先祖这么厉害啊，能把这么一大片海域抢过来……”

“千百年来，无数世家门派想要征服这片碧霄海域，却不知何种原因不了了之。或许，这片海域真的蕴藏着不为人知的宝物吧。”

“我听阿爹阿娘说，碧霄海域有一个勾魂女妖，她是海底最美丽的公主，因为爱上了一个凡人，最后变成泡沫消散了。”

秋离刀站在甲板上，海风将他两侧的发丝吹起，闻言沉声道：“《大荒经》曾有记载，碧霄之外，有异人焉，号曰鲛人。其状鱼身人面，肤若鲛绡，发如藻丝。每至月升沧海，波平浪静之时，鲛人现于礁岩之上。”

“其声，或清婉绵缈，或幽咽婉转，音波袅袅，勾人魂魄。渔人舟行海上，偶闻此声，皆失神驻桨，仿若魂梦皆为其摄，沉醉不知返，直待晨晖破晓，方觉彻夜沉沦。”

韩灵儿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表示没听懂。

冯燃却皱起眉来，“你是说，那个勾魂女妖就是传说中的鲛人？”

身为一名八百岁的女妖龙，冯燃自然听过鲛人的名号。传说她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女妖，却也是全天下最恶毒的女妖。她此生最大的爱好是听人讲故事，如果过路的人讲得好，鲛人会满足对方一个愿望，可若是讲不好，那人就会迷失在幻境之中。

秋离刀也不确定。毕竟很多传闻都是他在书上看到的，具体还真不太了解，他又补充道：“大概是这样。不过《大荒经》是千年前的文本，如今瀛洲仙岛的灵气大不如前，不知世间还有没有鲛人的踪迹。”

“小心驶得万年船。”百里雀步倚着桅杆，扔给他们几颗晶莹剔透珠子。

“这是？”

“避水珠，使用后可在水下自由呼吸。”他解释道，“有效期只有三天。三日之内，无论我们找没找到往生境，都必须出来。”

这可是个好东西。他们四人都不通水性，若是没有这枚避水珠加持，单靠自身的灵力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秋离刀没有推辞，将避水珠收入刚买的储物袋中，由衷道：“多谢。”

“哇——好漂亮呀！”韩灵儿将避水珠高高举起，迎着月色，耳边传来悦耳的歌声，她闭上一只眼看向避水珠，“我好喜欢，谢谢百里大哥！”

百里雀步迟迟没有反应。韩灵儿回头，见他趴在围栏上，伸着手不知道在捞什么。

“百里大哥在看什么？”韩灵儿觉得有趣。凑过去问道。

“捞月亮。”

“月亮在天上啊。”她嘴里嘟囔着，身体却默默远离。她想，百里大哥大概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癖好吧。

想了想，又跑去找秋离刀分享。谁知秋离刀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天空，任凭她怎么推都没有反应。

韩灵儿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寻找冯燃的身影。却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冯燃此刻眼神飘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她凑过去听，只听到什么“循环”“程序”，尽是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她瞬间慌了，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听“咚”一声，趴在围栏上捞月亮的百里雀步一头扎进了海里。

“百里大哥——”韩灵儿尖叫着跑过去。可是茫茫海域，哪里还有百里雀步的影子。

耳边再次传来清婉绵缈的歌声，韩灵儿突然反应过来——

这个歌声来自勾人魂魄的海底女妖！

“冯姐姐，秋哥哥，你们不要听！是勾魂女妖啊——”

她快崩溃了，一会跑过去捂住秋离刀的耳朵，一会又去捂住冯燃的耳朵。可鲛人的歌声像是能击穿人的心灵，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歌声久久未歇。秋离刀直起身，拖动僵硬的四肢，脸上挂着如痴如醉的笑容，口中喃喃：“回家……回家……”

韩灵儿跑过去抱住他的腰向后拖，前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海域，若是再往前走，会掉下去的！

“回家……回家……”秋离刀机械地重复，掰开韩灵儿的手，继续向前走着，“回家……”

韩灵儿再去拦，秋离刀眸色一沉，抬手将少女一掌击飞。少女重重落在地上，咳出一口血，她顾不得自愈，挣扎着跑过去，谁知秋离刀竟当着她的面，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秋哥哥——”

韩灵儿失声尖叫，直扑到冯燃身边。她的眼泪与鲜血齐飞，语气绝望而焦急，“冯姐姐！冯姐姐你快醒醒，百里大哥掉海里了，秋哥哥也跳下去了，怎么办啊？你快醒醒啊冯姐姐！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冯燃歪着头，重复她的话：“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呜呜呜冯姐姐你别吓我啊……”韩灵儿抖着手掏出圣女令，修长的手指快速舞动，划出一道绚丽的光痕，飞快地钻入冯燃的眉心之中。

冯燃身体一僵，眼神浮现短暂的迷茫。

韩灵儿心头一喜，以为治愈术有奇效。正待继续施法，可下一秒，冯燃空洞着一双眼，再次重复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突然一顿，自顾自道：“结束这一切就好了。”

说着，推开韩灵儿，纵身投入茫茫大海中。

接二连三的变故惊得韩灵儿跌坐在甲板上，“完了……全完了……”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咬咬牙，掏出袖中的避水珠一口吞下，目光直直投向碧霄海域。

“咚——”

黄色的身影毅然决然地投入大海的怀抱。随着一声巨响，海面霎时翻起一抹浪花，转眼又消失不见。

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向无垠的海面，仿佛无数细碎的银片在海面上跳跃。海风轻轻拂过，带着淡淡的海腥味和一丝灵气的清新，小小的灵船随风飘摇，缥缈的歌声终于了下来，喟叹道：“这次……又会是什么故事呢？”

·

“山主。”

“山主？”

冯燃睁开眼，天光大亮。

眼前围着一圈放大的脸，见她醒来，纷纷高兴道：“醒了醒了，山主醒了！”

冯燃只觉得识海浑浑噩噩，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碧霄海域寻找往生镜，怎么一睁眼就看到大陂山的四大妖君了？

她反手将他们推远，一开口，嗓子哑得不像话：“你们怎么在这？”

赫连觉不知道冯燃为何这么说，直接半跪在床边，“山主，这里是大陂山啊！我们……我们不在这还能去哪？”

冯燃脑子一懵，想坐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却意外地发现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碾碎般。她挣扎坐起身，“我怎么会在大陂山？”

赤狐女妖见冯燃神色茫然，忍不住开口道：“山主不记得了？三个月前，您以一己之力修补了道生天的裂痕，却受到了天道的反噬危在旦夕。我们赶到的时候，您已经晕倒在苍生台上，是白虎将您背了回来。”

赫连觉连连点头，“是啊山主，你已经昏迷三个月了，我们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冯燃不知为何总有种不真实感，她又问：“怎么会是我一个人修补了道生天的裂痕？和我一同前往道生天的朋友们呢？”

四大妖君面面相觑，赫连觉脱口而出，“山主，你在说什么呢？只有你一个人去了道生天啊！”

冯燃彻底懵住了，脑海中闪过杂乱的记忆。她下意识想叫程序员，可下一秒，她的身体怔住。

程序员？程序员是谁？

她抬手捶着自己的头，为什么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

“山主是不是累了？”牡丹花妖香如影关切道，“道生天灵力强盛，一时影响到神识也是很正常的事，山主不必挂在心上。如今您救了瀛洲仙岛，好多世家门派的掌门人都想见您，山主是否将您已经苏醒的事情传出去？”

冯燃脑子还有些乱，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不见。”

香如影点点头，“好的山主，属下会封锁一切有关山主的消息，山主好好休息。”

冯燃也乏了，她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虽不知山主怎么了，却也看出她脸上的疲态，四大妖君面面相觑，抿着唇出去了。

隔着一道门，冯燃清楚地听到门外的窃窃私语，赫连觉的声音最先飘了进来，“山主怎么了？”

心月狐轻嗤：“还不是因为你乱说话。”

赫连觉反驳：“喂，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好吧！”

竹叶青疑惑道：“你们觉不觉得山主好像失忆了？”

心月狐：“唉。有些事情不记得也好，那样恐怖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

“好了。”香如影打断他们，“山主好不容易醒了，以后这种事莫要再山主面前提起，都去做自己的事！”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冯燃琢磨着他们刚才说的话，揉了揉眉心。

难道她的记忆真的受到了重创？

她究竟忘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