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堂的房间里面,风吹过风铃叮当作响,翻飞的书页沙沙沙。
沈岑还捏着那张纸,久久没有出声,寻到他床边的位置坐下,继续阅读他写的那些东西,手往上抬了一下。
陶然下意识一缩:“请不要揍我,我不是变态。”
沈岑疑惑地看他:“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打过你?”
“没,你只打过痴汉。”陶然的思绪一下子跳开了,“不过那天你为什么打他?”
“他翻墙偷我内裤。”
陶然嘿一声:“你脾气真好,竟然只打了他。”
沈岑不做反应,继续看纸条。
陶然蹲坐在他旁边,随意拿了一本书,狗腿地给他扇风:“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今天就开始追你,一个月后你觉得还不错再跟我在一起,你慢慢看慢慢考虑,很划算的。”
沈岑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陶然:“我考虑一下。”
陶然嗯一声:“那你就自己考虑一下,我去一边看漫画等你,你看我很有眼力价吧,这个房间里面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看随便拿,我就在旁边不说话。”
房间里面安静得只剩下纸张被翻转的声音。
乱糟糟的房间能看出翻找的痕迹,抽屉就那么大大地敞开着,最左边的抽屉里面看起来是照片一类的东西,堆叠在一起。
相框中新换上去的照片是两人小时候的合照,估计是尺寸不合,被塞进照片的时候变得皱巴巴的。
地上有写废的草稿纸团,每一张上面都是陶然的字迹,标注着不一样的原因,不知道写了多久才拼凑出那十条。
手机里进来新信息,陶然发来的【饿的话桌子上有小饼干,渴的话我去外面给你拿水。】
发信息的人躺在靠近窗户的躺椅上,拿漫画书盖住脸,没藏住偷瞄的小眼神。
他上面的衣服穿得严实,裤子却很宽松,踢掉鞋子后露出脚踝,脚踝上的吻痕顺着腿部线条藏进裤脚里面,有待处理。
那条腿是什么形状,有怎样的温度沈岑再清楚不过。
沈岑站起来:“我决定好了。”
陶然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请说?”
沈岑沉默几秒钟,一字一句地说出来:“给你一个月的机会。”
陶然先是一愣,随后绽放出笑容:“好诶!这一个月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好好追你,你真好,我可太开心了。”
他没忍住扑抱了一下沈岑,一抱即分。
沈岑回抱的手僵在原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嗯。”
陶然雀跃过后,扭扭捏捏地站在他身旁:“那这个月那五次.....”
沈岑脸通红:“这个月没有五次!”
“好哦,好哦不要生气。”陶然牵牵他的手,“我就是随便说说,那你现在抱我一下吧。”
沈岑:“?”
陶然:“我拿一下柜子上的东西,我想起来我要找的东西在哪里了,你高。”
差一点点顶天立地的柜子,以陶然的身高拿得确实比较困难,沈岑沉默着扛起他坐到自己的肩头:“行吗?”
陶然:“拿到了拿到了,放我下来吧。”
木质小盒子粘灰,打开后银色的链条安静地躺在里面,上面有经文一类的东西。
陶然不讲究地用手心擦了擦,递给他:“我去算命,算命的说这个是给我未来老婆的,当然我不是说你是我老婆的意思,但你还是暂时戴一下吧,我觉得这样我成功的机率会高一点。”
他举着手链,一副你不戴我就不放下的表情。
沈岑矜持地伸出自己的手,陶然会意,把链条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戴好啦,真好看,那我们今天就算是第一天。”
沈岑莫名鼻子酸:“嗯。我去一下厕所。”
陶然的房间里面就有厕所,沈岑走进去之后陶然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在充满杂物的床上滚了两圈。
太好了,他可能不是母胎solo了。
好耶!
太过开心,他的拖鞋都飞出去了,刚好拍在洗手间的门上。
厕所里面,沈岑站在门后,死死盯着手腕上的链条,没有半点反应,半晌之后才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掏出手机给链条发了个照片,顺便发朋友圈,当然仅自己可见。
身后的门上传来一阵猛烈的敲击声。
他手机都差点没拿稳,听到陶然的声音:“对不起哦,我有点激动,下次注意。”
沈岑:……
屋内热情似火,屋外两道鬼祟的身影在附近徘徊,林霜耳朵贴在门上,拉着自家老公的袖子:“不会是在里面打架吧,我看小沈那意思,是咱儿子对他做了什么?”
当初陶然初中在家里出柜的事情还闹出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饭桌上,朋友开玩笑要给陶然和自家的女儿订娃娃亲,陶然想也没想,就把自己喜欢男生的事情说出来了。
一桌子的长辈愣神,陶清望敬酒打圆场:“现在都流行取向自由了,我的学生里面也有很多同性情侣,人家小日子过得都很好。”
人爹妈都不管,旁人自然也不会多说,打哈哈略过这个话题,从此陶然的性取向成为公开的秘密。
林霜最开始就支持陶然的性取向,但毕竟有些直男还是无法接受,总归不能逼着人家去喜欢男的。
陶清望也贴着门听了一会儿:“不像,咱俩走吧,这样不太好,让孩子自己处理问题。”
“那我不是担心他们出什么事吗?”林霜想着陶然的小身板,“宝宝要是真对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们也不能惯着。”
“然然还能强迫沈岑?沈岑一只手就能把他推开了。”
要是没推开,统一认为是半推半就,你情我愿。
林霜点点头:“你说得对,咱走吧。”
夫妻俩踮起脚尖,刚往后没走两步,门就开了。
并肩站着的两人神色正常,并没有互相殴打过的迹象。
弓着身子的夫妻俩瞬间站直了,林霜脸上布满笑容:“我让你爸给你送点水果。”
陶清望一本正经:“哎呀我忘拿了,我们去厨房吧。”
陶然拉住林霜:“我俩不吃,得回去了。”
林霜往窗外看:“这都天黑了,直接住一天吧,你那房间之后再收拾,你跟沈岑住客房?”
陶然往沈岑的方向望。
沈岑点点头:“也行。”
趁着沈岑去洗漱,林霜才找到机会和陶然说话,把他拉到了身旁陪自己看电视,小声八卦:“快跟我说说你跟小沈怎么回事。”
陶然嘿嘿两声:“我要开始追他了。”
“天呐真的吗?”林霜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那你不是要谈恋爱了!”
陶然:“还不确定,一个月之后才知道,我有一整个月的试用期。”
林霜:“那祝你成功,我给你传输一下当初我追你爸的经验,反正你得主动出击,死缠烂打,抓住一切机会跟他在一起。”
“那你岂不是追了爸很久?”
林霜:“可不是嘛,整整两天,追得累死我了。”
她当年在大学是校花级别的存在,音乐系的,歌唱得好听,一进学校就参加了迎新表演,获得优先择偶权。
来音乐学院门口蹲点她的人加起来能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多。
可她却看上了整天泡在实验室的陶清望,主动出击。
只两天,那个看起来要和烧杯过一辈子的男人就红着脸问她以后要不要吃午饭。
林霜到现在还记得陶清望那天穿的衣服:“他就穿个做实验的白大褂,一点也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约会,果然还是我追人技术高超。”
陶然盯着林霜的脸审视片刻:“会不会是你长得太好看了。”
林霜顿住,摸脸:“是哦,你爸莫非是个颜控?”
陶清望端着切好的芒果过来,目睹这段对话:“是很好看呀,这是事实。”
林霜抱起手:“原来你也是个看脸的,那当时要是有比我长得更好看的追你呢?”
陶清望笑容温和:“老婆,我只喜欢你的。”
陶然咦了一声:“你们能不能在儿子面前注意点,我要去找沈岑啦。”
林霜朝他眨眨眼睛:“加油儿子!”
客房比陶然的房间要小一些,不过床很大,二米二,两个人睡的话中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
客房里面没有洗手间,沈岑在陶然的房间里面洗完澡回来,用毛巾擦拭头发。
屋内温度恒定,穿个短袖也不会冷,沈岑裹得严实,陶然提醒他:“可以穿我的睡衣,我的都挺大,你这衣服也太厚了。”
沈岑闻言顿了一下,背对着他把衣服脱了。
白背心下,他冷白的皮肤上布满抓痕,肩膀上还有两个超级深的大牙印,深紫色,简直没眼看。
当时陶然咬人的时候神智不清醒,太痛了气不过咬了他两口,现在看到罪状,满脸的心虚:“疼不疼啊,擦点药?”
“没感觉。”
陶然哦了一声:“我下次轻点咬。”
沈岑把衣服叠好放到床头柜上,在柜子上拿出一个小盒子。
蓝白色小盒子,这个家里每个房间都会有这么一个药箱。
沈岑提着那药箱:“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