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刘绿鹉看到书桌上摊开的画像,画上的人正是小姐,按理来说,当时两人已经是夫妻了,刘文清画自己的妻子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偏偏他的画的是年轻时候的小姐,画上小姐的衣着不凡,刘绿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刘小姐。
更重要的是,画作的落款时间是刘绿鹉亲妈还没有去世的时候。
每一道笔触都是那么的细腻,仿佛画上的美人下一秒就要从画上走下来。
刘绿鹉也不是没有见过刘文清的画,没有一幅画能比得过这一幅出色。其他的画是凉白开,那他画的小姐就是洋汽水。画也被爱护得极好,一点发黄褶皱都没有。
种种念头之下,粗线条的刘绿鹉得出一个惊人的事实:原来刘文清早就和小姐暗通款曲了!
好一对狗男女!自己亲妈活着的时候就遭到丈夫的背叛,说不定病重的时候,刘文清盼着她赶紧给心上人腾位置呢。
丧失理智的刘绿鹉大声愤怒着指责着刘文清。
虽然刘绿鹉想得不是事实,但刘文清终究是理亏了,第一任妻子还没有去世时,他就对别人的妻子有了非分之想,这一点他心底很清楚。
刘家在绵州城里,小姐的祖祖辈辈也生活在绵州城。即使出身不同,但年轻的男女喜欢去的场所都是那么些地方。
十七岁的刘文清从书店里跑出来,撞上从黄包车上下来的小姐。
大姐小姐一双纤纤玉手扶着丫鬟,天真娇美,穿着精致粉蓝袄裙,不由分说地触动了刘文清的心,留下重重的影子。
婚后,刘绿鹉的外婆担心女儿受欺负,也害怕外孙被刘家人收买,不许女儿和外孙上绵州城。
可刘文清她倒是宽容的很,她乃至会提前准备好一条猪肉和十来斤米面,提醒刘文清是时候回刘家看看父母兄弟了。
刘文清去绵州城也去得很勤快,在刘文清心中,妻子和岳母可比不上父母兄弟。
刘绿鹉亲妈心疼送出去的东西和来回的车资,认为刘文清一年回刘家两次足以过得去了,委婉地说了刘文清几句。
可刘文清的反应是什么,当场冷了脸,半个月都不和她说话,刘绿鹉亲妈说要给公公婆婆做一身衣服,下次刘文清带给他们,刘文清才气消。
但刘文清也不傻,被父母兄弟踢出来,入赘到乡下的农户,娶一个大字不识,说不到一起去的农妇,他对刘家人也是怨恨。
他之所以每个月都要上绵州城转悠一趟,是因为对白月光念念不忘。可惜他再也没有在绵州城的街道上遇到过小姐,直到小姐恋爱脑跟周家小儿子来到林家村。
刘文清是个伪君子,刘绿鹉亲妈和周家小儿子都活着的时候,他倒是不敢做出一丝一毫败坏自己名声的事,仿佛一点也不认识小姐。
即使村民们聚在一起,可怜小姐,为小姐说话的时候,他也一副正直的做派,一言不发。
当刘绿鹉亲妈一死,没有了障碍,刘文清就不顾儿女的反对,迫不及待迎娶小姐进门了。
在往后的日子里,刘景扬这个指望着光耀门楣的亲儿子都排在娇妻后面,压在不受重视的刘绿鹉上面的人直接添两个。
被亲女儿看破龌龊心思的刘文清只能外强中干,虚伪摆出父亲的谱,呵斥着刘绿鹉,否认他跟小姐早已认识,甚至生气刘绿鹉撕他的画像。
可这一次的刘绿鹉没有被刘文清恐吓到,刘绿鹉声声控诉刘文清都对不起亲妈和外婆,要把渣男贱女的丑事宣扬出去,要让村里的长辈主持公道,把刘文清和小姐浸猪笼。
苦恼声引来了刘景扬他们,刘绿鹉当即看向刘景扬,将画像的事说给亲哥,她和刘景扬都是一个妈生出来的,刘景扬一定会站在她这边,为亲妈一起出头的。
可刘景扬是站在亲爹这一边,那小姐和周棠音跟不用说,于是刘绿鹉孤立无援,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最后被刘文清扇了一巴掌绝望的刘绿鹉想要冲出去搬救兵,刘景扬却死死地拉住她,一脸不耐烦地劝刘绿鹉消停。
在亲爹和亲哥的软硬兼施下,刘绿鹉只能忍气吞声,并且用亲妈发誓,不将这件事说出去。
但之后,刘绿鹉就活成一个刺头,说出来的话总是尖酸刻薄的,怎么看都是家里人在纵容坏脾气的她,连周围的人缘都丢了。
自从刘文清续娶后,刘绿鹉没一日活得顺心,即使她成功上了县里的国立中学读书。
书是读上了,刘绿鹉的噩梦却接踵而至。县中学就那么大,刘景扬和周棠音是她哥哥和姐姐的事,根本瞒不住。
刘景扬和周棠音可是县中学里的名人,天资聪颖,是校里的□□们的得意门生。
有两个学霸的兄姐在前,刘绿鹉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偏偏她的学习成绩中规中矩。
要是跟刘景扬比较,周围的人都说,你亲哥成绩怎么怎么出色,接着用遗憾的目光看着刘绿鹉。
刘绿鹉不仅不会伤心难过,还会憨憨地高兴有一个优秀的哥哥。
可周棠音和刘绿鹉都是女孩子,跟她比较的人几乎都是她看不顺眼的周棠音。
周棠音有才气,刘绿鹉呆头鹅。周棠音有礼宽容,刘绿鹉斤斤计较。周棠音清丽脱俗,刘绿鹉土里土气……
外人也就算了,刘绿鹉面对这些心态失衡,可以说抗压能力不强。可打压刘绿鹉最为过分的是她最亲近的刘文清和刘景扬。
刘文清家里家外都在夸赞周棠音的聪慧,关心周棠音的功课,和同学的相处,仿佛刘绿鹉是周棠音的陪读丫鬟。
刘景扬总是跟周棠音待在一起探讨功课,相伴活动,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
每当这个时候,刘绿鹉硬是要插进去,得到只是冷漠和排斥。
刘绿鹉绞尽脑汁想要得到他们的重视,费心苦读,成绩提高了,连学校里的□□都夸奖了她。
可在两人这里,却得不到一句好话,刘绿鹉兴冲冲地转述老师表扬她的话,只有冷淡的点头。
不仅如此,刘文清和刘景扬认定了刘绿鹉天生愚笨,她努力向上,只是心胸狭窄,为了跟周棠音别苗头,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他们明里暗里都想要刘绿鹉安分下来,认识到她处处不如周棠音,别再和周棠音争高低了,很难看,像个小丑一样。
刘绿鹉在心理上受到了严重的不公平对待,连明面上的物质都端不平。
比如有一次,刘文清为镇上的一户地主主持喜事,得到谢礼,其中就有一刀上好的宣纸。
周棠音参加了学校里的书法社,刘文清只跟刘景扬说了一句,就把宣纸全给了周棠音用。
刘绿鹉闹了,刘文清也没有不偏不倚将宣纸一分为三,仅仅多给了不识货的刘绿鹉一块带回来的糕点作为安抚。
刘文清还警告刘绿鹉要是再吵吵,就让她回家务农,反正她的成绩烂成那样。
进入中学的前一年多,刘绿鹉的成绩排在中等,之后在全家人的围剿之下,刘绿鹉的成绩已经不能看了,厌学情绪十分地严重,又撑着一口气不服输,就盼着拿到毕业证。
这是刘绿鹉的死穴,刘文清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想要拿捏刘绿鹉,跟蚂蚁一样简单。刘绿鹉隔三差五上蹿下跳,也翻不出他们的五指山。
而且,刘绿鹉闹得越厉害,越失了人心,原先村子里的人都担心,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天然地站在刘绿鹉这边。
可慢慢下来,不少人都认为刘绿鹉不识好歹,劝告闹腾的她,不要再跟温温柔柔的继母和继姐针锋相对了。
可刘绿鹉这小姑娘的韧性是真的强,是非分明,宁愿与全世界为敌,逆向而行。
她做的也对,她闹了,刘文清才能从指缝里漏出点给她,要是安安静静的,那就要退学,回家没日没夜地坐在织布机前卖命干活了。
年纪一到,刘文清再给指一门盲婚哑嫁的婚事,像扔包袱一样扔出去,刘绿鹉的死活日后他就不管了。
刘文清这个亲爹不干人事,刘景扬这个亲哥同样也不干人事。刘绿鹉想要向他讨教功课,他总是一副我很忙,别来打扰我的样子。
刘绿鹉上中学之前,为了多买一只毛笔,将自己的一头秀发剪了,拿出去买钱。
等她的头发长出来,到了肩膀的位置,从不正眼看亲妹的刘景扬,却冷冷地睨了她一样,说了一句,别什么都学,画虎不成反类犬。
在刘景扬看来,刘绿鹉留长发是学周棠音的,又跟周棠音较量上了。可他忘了自己的亲妹妹也是留了十几年的长头发的。
越来也敏感的刘绿鹉马上听懂了刘景扬的话,被气哭了,立刻拿起了剪刀把自己的头发给剪掉了。
刘绿鹉的反应,刘景扬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他只能祈祷着,刘绿鹉早日出嫁,去祸害别人,留家里一个清净。
刘绿鹉觉得自己处境的根源都是小姐和周棠音害的。是她们夺走了亲爹和亲哥的疼爱和目光。
她夜里做梦都想,抓到两人的错处,让亲爹和亲哥认清她们的真面目,日子回到亲妈还在世那样。
但刘绿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母女两人,也抓不到破绽,她能说刘文清和刘景扬偏心,因为有真真切切的证据。
可小姐和周棠音好像十全十美的后妈和继姐,对着她轻声细语,没打没骂她,没有说她的坏话,也没饿她的肚子,也不使唤她一句。
她被骂时,她们还会为她说好话,劝亲爹和亲哥消消气。
阅历浅的刘绿鹉说不清哪里不对劲。直到常年操劳的小姐重病,身子彻底垮了。
为了救她的命,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再也凑不齐医药费的时候,周棠音找上了最厌恶的周家人。
放假了,勤快更新[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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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