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禅院家的影子撞上酒厂波本 第4章 他们在怀疑我

当前应是盛夏，可面前的少年却像是从雪原中而来，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便觉得所有燥热都平息了下来，神造的精致面容和比例绝佳的身材从容地斜倚在沙发座椅上，那双浅淡的眼眸静静地望过来，在窗外光晕的照耀下近乎透明。

然而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冷淡气场的人却穿着一件格格不入的红黑卫衣，上面花里胡哨的图案哪怕换来任何一个同龄的年轻人在身上都不会有任何违和，唯独在他身上，像是苍白静谧的灵魂里，泄露出的一丝反叛。

他在反抗。

降谷零恍惚中下意识在脑海里浮出这个念头，他盯着对方淡色调的眼眸，一般而言，浅色调会给人温暖，但是过于接近白的浅色就会有一种冰冷的距离感，就像雪代鹤也现在给他的感觉一样。

那双淡粉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无限接近于白，乍一看好似眼眶里根本没有瞳孔一样令人心惊，但离得近了，就会发现对方的瞳孔望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对焦，像是虚空中的某个飘零的乱流，白茫空洞。

以降谷零的视力，他甚至能清晰看见对方瞳孔在眨眼前那一瞬间的震颤。

结合对方的外貌，他下意识地产生了一个猜测，“……你，”

话音刚落，意识到不妥又被他堪堪止住，牙齿和舌头在嘴里打了一架，赶忙换了个话题。

他装作若无其事得问：“……你是怎么看出上杉由子的不对的，我可以请教下你的思路吗？”

雪代鹤也：“没什么思路，看一眼就知道了。”

他说的是实话，毕竟他又不像这些侦探或者警察一样破案要看手法要看动机，他直接打眼一扫根据谁负面情绪最激烈再稍微想一想人际关系就能知道哪个是凶手了，这种堪称作弊一样的方法显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但他又不能将咒力明说出来，只好随便给一个听上去就很装的答案。

对面的人显然误会了什么，在那低头思索了半天：“是的，上杉由子虽然跟那个厨师的姓氏不一样，但他们的眼睛很像，只是厨师之前的表情过于丰富，导致我没有第一时间辨认出来，只要知道了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那么对方的证词一开始就不能相信，再联系甜品店这个抛尸点，就能得出……”

雪代鹤也默默地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遮阳伞，决定不去理会这个已经陷入复盘反思的侦探。

降谷零被他起身的动作一惊，回过神来就看到对方手上的遮阳伞，种种线索加起来，他在一瞬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再开口时就连语调都变轻了。

“你是放假过来东京的学生吧，我是东京大学法学系的学生，要加个联系方式吗？我可以带你在东京玩哦。”

雪代鹤也看着对方一瞬间温柔了的嗓音，明白自己表象的外貌对于这些博学多识的人来说就像是水泥地上的鸟屎，看一眼就能得到结论，因为心里明白自己强大的真实，所以也并不为对方的同情而感到冒犯，甚至大多时间，他都因为这个柔弱群体的身份而感到便利。

虽然经常会被一些傻逼当成好欺负的拉踩对象，但因为社会上大部分是正常人所以收到了更多的关心和偏爱，因此雪代鹤也也并不想改变形象。

“不用了，我对东京还算熟悉。”

还没等对方有所反应，就有一道声音急急忙忙的传过来。

“zero！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刚听说这里有发生凶杀案，你没被卷进去吧？”

这时，一个黑发猫眼的青年匆匆忙忙的走进店里，在人流慌乱的店里来回扫视，直到看见了降谷零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快步走来，温和的眼瞳朝鹤也看了过来，迷茫担忧中还夹杂了一丝好奇。

雪代鹤也朝他点了点头，越过对方朝店外走去。身后，还能听见那两个人的对话。

“hrio，放心吧我没事，刚刚还装作侦探帮警方破了案呢。”

“这是能放心的事吗？凶杀案欸，你就不怕凶手报复吗？下次不许再这么冲动了啊！”

“嗨嗨，……”

原来侦探身份是装来的吗？

雪代鹤也漫不经心的想着，一手推开甜品店内厚重的玻璃门，与门外欢快招手的白发少年对视。

“鹤也！这里这里！！！”

对方高分贝的音量吸引了大街上无数人的回头，他身边两个衣着相似的少年极有默契地双双退了一步，在白毛少年的不满嚷嚷中假装看不见的一同扭头。

“五条，夏油，硝子。”

“什么嘛，凭什么只有硝子是亲切的名字，我跟杰就只能被叫做姓氏？而且小鹤也一点敬词都没有，要叫我们前辈的啊没礼貌的混蛋！！！”

雪代鹤也视若无睹，朝着家入硝子点了点头，“你们怎么在这？”

三人里唯一靠谱的黑发少女一脸无语的努了努嘴，“诺，这两个家伙刚刚一块出任务回来，结果五条在路上就发消息说他给你推荐的甜品店竟然爆雷了，骂了你好久说你没有品味不懂得欣赏，然后让我们一起过来讨伐你。不过我主要想着可以在银座玩上一圈吃个晚饭再回去，杰为什么听那个混蛋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硝子你怎么这么快就背叛我说我的坏话！！！”

夏油杰在好友吵闹的背景音里充耳不闻，同雪代鹤也友好的点了点头，“我是无辜的，主要是被这家伙硬拉过来，不过能来吃个晚饭也不错。”

“什么嘛，结果都无视我，这是校园霸凌，我要闹了！”

“……这家甜品店的蛋糕师杀人后肢解藏尸在店里，刚刚被发现，你们晚上要吃什么？刚好我刚才被恶心的没了胃口。”

家入硝子透过店面橱窗看了一眼对方刚坐过的位子上的各种餐盘，喟叹：“……这是没胃口？没胃口还能吃得下去这么多甜品吗？”

“吃甜品和吃正餐是不一样的。”

雪代鹤也正色说道。

“嗨嗨！我们甜党都是这样的！”无人搭理的五条悟伸出他那双大长胳膊在接过对方的遮阳伞后就一把搂住了雪代鹤也，另一只手朝家入硝子比了个大拇指。

家入硝子看了一眼自找存在感终于找成功了的五条悟，已经一米八五往上的少男高高大大，压在雪代鹤也身上都衬得对方身材娇小了，这么一看，欺负一个白化病患者的五条悟果然才是可恶的霸凌犯吧。

两张同样的白毛神颜挤挤挨挨得凑在一起，淡粉和冰蓝的瞳孔互相并排，乍看下都是面容精致锋利的款，格外相似，不过一个显得苍白冷郁，一个就显得过于明媚张扬了，家入硝子感慨道：

“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注意到你们两个人是这么相似啊。”

夏油杰在一旁欲言又止。

雪代鹤也翻了个白眼，活跃的五官将他身上那股苍白的感觉冲刷殆尽，只剩下了难以言喻的恶心：“不要再说这么恐怖的话了，我要吐了。”

“哎哎，小鹤也身体又不好了嘛，怎么才见面就要吐啊，这么虚啊？”

“……呵呵。”

五条悟无视两个人的身高差强行挂在人家身上，顶着一张欠打的脸嘻嘻笑着。

在两个人的矛盾进一步被激发前，夏油杰眼神偏移，迅速转移了话题：“你们晚饭想吃什么？烤肉？寿司？寿喜锅？或者别的？”

“甜点！我要吃甜点！”

哪怕长了一个甜品胃也不会把甜品当正餐吃的雪代鹤也同对方的两个同期一起再次无视了他。

“听说这边新开了一家自助烤肉，要试试吗？”

家入硝子翻开手机查看烤肉店的网上评价，“感觉还行，而且里面也可以点寿司和寿喜锅，挺百搭的，就这个吧？”

“喂喂——”

“我觉得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

“我不同意哇！！到底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

“……”

四个人吵吵闹闹的一同往前，让过路的路人都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青葱岁月，坐在Suger·Sweet还没走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相视一笑。

“看来那孩子用不着你再去担心了。”

“真好啊，”降谷零感慨：“看上去他有很好的同伴，看上去就很热闹。”

“确实呢，”诸伏景光对着自己的幼驯染笑得温柔，“比咱们那会还要闹腾。”

“哼哼。”

另一边陪着硝子逛完街的四个人已经坐在餐厅开始自助取菜，仗着自己病弱设定的雪代鹤也将自己的那一份外包出去让他们取，自己则坐在沙发椅上看东西。

烤盘上垫纸里的里脊和五花在热油里呲里哇啦的冒着油烟，提前端着餐盘回来的五条悟面色大变，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将人搂在怀里。

“好哇，你竟然偷吃！”

雪代鹤也懒得跟他计较，顺从将人当做靠垫，倒在他肩膀上闭着眼，“你那双六眼要是瞎了的话提早说，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会帮你割下来自己收藏的。”

五条悟充耳不闻，自顾自的伤心，矫揉造作的用小拳头锤他：“……原来小鹤也这么喜欢我的眼睛，就是人太冷漠了，人家好伤心呢。”

从影子里看见了一切的雪代鹤也：“……”

他干脆的关掉了自己的术式，心甘情愿的当一个瞎子，反正有五条在，他那一辈子关不掉的六眼肯定会比他更早能发现危险，而且在场三个特级一个超级奶妈，应该也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的来作死。

能看见一切咒力流动的六眼自然也能看见对方关掉术式的五条悟哼唧笑了两声，舒展了下雪代鹤也靠着的那个胳膊，直接将人搂在肩窝，相似的白发一长一短，如雪般交织混杂，雪代鹤也睁开眼睛，浅淡近白的粉眸撞进那双如天空晴远延伸的蓝瞳。

“你今天去了江之岛水族馆，给国会议员的儿子复仇？”

虽然对方的语调依旧不着调，但猜到对方要说正事的雪代鹤也没有拒绝他的动作。

“与禅院家交易的那个国会议员，今天早上被发现吊死在家中，现场有对方临死前写下的认罪遗书，交代了他在位期间干的一切破事，末尾写了他自己因为独子死亡终于感到忏悔，想要用自杀赎罪来挽回自己下辈子的安宁，因为牵扯到议员，所以警方封锁消息，直接以自杀定案了。”

“我和杰在来之前的任务就是调查那个议员的自杀有没有咒术师插手，五条家提前知道了些消息，但我觉得不可能，所以刚好过来玩顺带给你说说。”

雪代鹤也重新闭上眼，熟悉的黑暗遮蔽了一切阴影，在一片朦胧中，意识愈发下沉，精神却反而更加清晰。

“……他们这是在怀疑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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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们在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