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 第4章 期中考试来了

何郁恨不得给自己的嘴一巴掌，太尴尬了，但他心里确实好受一点了，憋了一天，总算是把想说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听着背后何郁支支吾吾说出的话，蒋晋川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他此刻的模样，大概是有点窘迫的，那为什么又要说呢？

蒋晋川从来不会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所以何郁大可以不用解释，毕竟他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何郁喜欢谁，不喜欢谁，蒋晋川也管不着。

早上他看见何郁偷偷摸摸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便生出了些逗弄的心思，直直地盯着何郁，却不说一句话，沉默中往往包含着很多的含义，那就要看何郁怎样理解了。

其实蒋晋川并不相信何郁会喜欢那个女生，第一眼看见何郁，蒋晋川就觉得他是一个沉稳的人，不至于才看到人家女生第一眼就要表白，但听到何郁亲口否认，他的心里升腾起一股快意。

长长的走廊上，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人的影子在地下投射成两个黑色的小人，小人靠的很近，就像他们在拥抱一样。

蒋晋川并没有停下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向前走，但是速度明显放慢了，何郁保持着原有的步调，现在他可以与蒋晋川肩并肩走着。

一直没有等到蒋晋川的回复，何郁很懊恼，看吧，就怪他多这一嘴，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明蒋晋川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什么误会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脑补。

“我知道的。”蒋晋川的声音缓缓地传来，何郁转过头看着对方，薄唇轻启，短暂的张合之后，再没有多余的话语给他。

知道什么？是知道他叫何郁，还是他不喜欢那个女生。

简单的四个字组合在一起，在有心人的眼里，竟也生出些不同的意味来。

蒋晋川早在开学的时候就知道了何郁这个人，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第一名，没想到现在却被何郁给压了一头，全年级第一名的名字，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记得很清楚。

但现在看来也并不是坏事，这样他就可以向对方请教题目了，这不失为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虽然蒋晋川没什么不会的题，但听着后排梁宇叽里咕噜地在问题目怎么写，他想那他也可以。

蒋晋川喜欢的东西一定得到，稳稳地拿在手里是最好的，现在看何郁傻乎乎等着他答复的模样，哪有平时做题的那股聪明样，如果蒋晋川是猎人，那么何郁一定是心甘情愿的饵料，不用多余的步骤，他就会自动上钩。

何郁下意识地想要追问，声音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但还是突破重重障碍，掷地有声。

“知、知道什么……？”

“知道那封信不是你的。”他的语气很淡，却足以在何郁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怎么知道的？

他是不是一直在观察我？

……

就在何郁胡思乱想的时候，蒋晋川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何郁没刹住，整个人撞了上去。

“唔！”

鼻尖撞上蒋晋川的后背，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混合着阳光的气息一起袭来。

他用的什么洗衣液？何郁想要买同款。

蒋晋川侧过身，垂眸看他，眼神平静得像深潭。

“看路。”

何郁说话时要微微抬头，而蒋晋川垂眼看他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无声的压迫。

“哦……好。”

-

何郁成了梁宇的学习搭子，单方面的，他每天的任务从以前的写题，变成了讲题外加观察蒋晋川的动向。

何郁知道这样很像偷窥狂，但他忍不住，而且他也不会给蒋晋川造成困扰，应该没关系吧，就只是看一看，他又不做别的。

蒋晋川好像很喜欢打篮球，体育课上经常可以只看见他和许星麟待在篮球场和别的班的人一起打球。

球场边围了不少男生，等着别人下场后自己上场，响起一阵欢呼声。

何郁抱着刚从小卖部买来的矿泉水，站在最外层的树荫下，他不怎么打球，球技很差，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他发现蒋晋川没带水，就自作主张地去买了水，现在在这里等蒋晋川打完球。

蒋晋川185cm的个子在一众男生中格外醒目，何郁的视线一直随着他的身影在人群中转动。

蒋晋川一记暴扣，球准确无误地落入篮筐中，他大步走出球场，对着许星麟说：“我不打了，你们打吧。”

“等我，一起去买水。”许星麟跑过来，走到蒋晋川身旁。

“我有水。”

奇怪了，他们下来时就带了个篮球，蒋晋川什么时候带水了，他怎么不知道。

“行，那我先走了。”

何郁看着蒋晋川向自己走过来，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水上，“你是在等我吗？”

蒋晋川打球的时候就发现了站在角落的何郁，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等谁，打球的这群人中应该也没他认识的人。

何郁慢吞吞地将手里的水递给蒋晋川，他的手被矿泉水瓶外面的水汽浸湿，蒋晋川接过水时，碰到了何郁的手，凉凉的。

“谢谢。”

-

老高刚讲完三角函数，梁宇盯着黑板眼神发直，小声嘀咕：“这堆符号是外星文吗？我怎么看不懂。”

期中考试前一周，梁宇开始着急了，他双手合十，露出拜托的表情：“何郁！这道题答案是不是印错了？我算出来是负数，但选项里没有啊。”

梁宇把草稿本放在何郁的课本上，歪歪扭扭的演算过程让何郁辨认了好一会儿。

何郁在图形上加了一条辅助线，标出了对应的角度，三下五除二就把这道题给讲完了。

梁宇听完后，还是一脸懵，他抓狂地掐着自己的脸，嘴抿成一条直线：“为什么非要画这条线？”

何郁有些无奈：“不做辅助线，这几个角度关系不能关联起来，你做题的时候得往我们学的知识点上靠。”

“行吧，我懂了。”梁宇艰难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没懂，做题还是得自己钻研才能掌握个中诀窍。

这该死的期中考试，你不要过来啊！

-

没能如梁宇所愿，期中考试还是来了。

何郁交完卷子，考试的终考铃声响起，他拿着文具袋走出考场，迎门撞上了蒋晋川，他正在和许星麟聊着什么。

何郁直直地撞进了他的视线范围里，蒋晋川对着身边的许星麟说了一句，“你先走，我还有事。”

许星麟也注意到了何郁，在内心“啧啧”两句，怎么又是他，之前就看见他给蒋晋川送水，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他怎么不知道。

果然是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现在他还得给他俩腾地方。

“那你们聊。”许星麟倒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开，他可不想当电灯泡。

考场是打乱顺序排布的，从这里回到教室还有有一段距离，沿路的同学都在相互之间对着答案，抑或是来回穿梭于走廊上，整个楼栋很吵也很乱。

在蒋晋川面前，何郁一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在目送许星麟离开之后，他和蒋晋川一起走着，不急不慢。

两人默契地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这样并肩走着。

经过楼道口时，这里没什么人，墙面形成一道围墙，隔绝了周围的噪音，连同那些纷杂，在这里构成一块难得的无人打扰的小天地。

蒋晋川目光长久地窥视着何郁的脖颈，修长而白皙，在楼道的灯光下愈发白净，校服的扣子没有扣紧，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

蒋晋川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咬上去。

那块皮肤太过细腻，咬一口估计会留下青紫的痕迹。

两人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厮磨，像指尖划过皮肤，何郁感觉一阵后怕，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蒋晋川是要吃了他吗？

刚才的眼神有点可怕，完全不似他平时冷淡的模样。

何郁记得自己最近没有惹过他吧。

何郁与他几乎没有过多的交往，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惹对方不快，而且何郁也不会这样做。

他们之间的关系难以找到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朋友？还是同学？说是同学好像不止于此，但也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何郁不敢主动上前搭话，蒋晋川也不会来找何郁，他们唯一的主动的交谈就是何郁去给蒋晋川送水的时候，除此之外的其他时候，他们再没有其他的交流，只有偶尔的眼神对视，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走在路上和陌生人也会有视线交合的时刻，但这并不能证明他们之间有任何的联系。这也难怪许星麟觉得莫名其妙了。

事实上，何郁和蒋晋川之间充斥着微妙的气氛，在很久没有联系之后，何郁会去给蒋晋川送水，对方也乐于接受，默认允许。

这个时候，两人会简单的交谈，即使只能维持短暂的几分钟，没多久，蒋晋川又复归球场。

何郁就仿佛在告诉对方，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虽没有明说，但蒋晋川也不是缺心眼，他可不像许星麟连喜欢和讨厌都分不清。

“下周有篮球赛，你想要参加吗？”蒋晋川打破沉默，他突然俯下身，抬手伸向何郁的锁骨，手指在上面摩擦了几下。

何郁乖乖地站着，没有动，身体绷紧，对方的手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蒋晋川。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干嘛。

蒋晋川的唇角微微勾起，像是被何郁的反应可爱到了。

原来那张清冷的脸也会有这样生动的表情，这和何郁平时的样子可太不一样了。

“上面有灰。”

“哦。”

蒋晋川又重复了一遍，“你要去吗？”

“可是……我不会打篮球。”参加比赛的话，这不是给班级添乱吗？

何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虽然他很想和蒋晋川一起打比赛，但是他既然不会打，就不能去丢人现眼。

“我可以教你。”包会的。

蒋晋川语气温和，但不容拒绝。

何郁只能半自愿半强迫式的答应了，他向来不会拒绝蒋晋川，更何况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来找他，可以和蒋晋川多多接触的机会，他也不想错过。

为了追赶上许星麟和蒋晋川的水平，那何郁就只能加倍努力了！

-

期中考试的成绩单贴在教室后墙上，一时间后面挤满了人，何郁也没去看，他不想被挤，成绩应该和他估的差不多。

梁宇第一个就冲了上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付出，究竟有没有回报，他不像其他人一样从前往后看，而是直接锁定最后一名，不是他的名字！

“欧耶！”

然后他依次一个一个向上数，他就知道，他一定可以的！

梁宇从人堆里挤出来，眼睛亮得要闪瞎何郁的眼睛——“我进步了五名！！！”

他一把抱住何郁的胳膊，差点把何郁从椅子上拽下来，“我要请你吃饭！今天放学就去。”

“很好，你现在是倒数第六名了。”许星麟的声音幽幽从前桌传来。

经过半个学期的相处，梁宇可不像最开始那样怕他们了，什么谣言都是假的，现在他敢和他们说上几句了，他们哪有那样可怕。

“羡慕我了吧？”梁宇做出一副很欠揍的表情，“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你没有。”

许星麟翻了个白眼，他第一次见如此不要脸之人，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而他居然无可反驳。

他确实没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了，尖子生的竞争很激烈。

梁宇给自己做好了规划，假如他每次大型考试都可以进步几名，那么他总有一天可以考进班级前二十，那样就可以得到爸妈的奖励，买一台架子鼓了。

他很喜欢玩音乐，但奈何他爸妈觉得这不务正业，自从他上高中后就再也没摸过乐器了，忍了好久了，现在他觉得胜利就在前方。

他可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何郁，要是没有何郁的指点，他的音乐梦可就要落空了！

等他成了主唱，何郁可就是第一大功臣，他要为何郁献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