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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街 第84章 84

作者:桃花非非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20 06:35:54 来源:文学城

84

我转了个方向朝另一个车站走,越走越快,我要忘记那可怕的念头。

以前我只知道自己自私,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但我不会刻意害人,除非对方让我忍无可忍。

现在我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歹毒。

我竟然希望他死掉,他对我全心全意,从最初只想默默帮助我到纵容我的所有做为,原谅我最过分的恶行,满足我一切愿望,只要他能给我的就一定给我,他对我这样好,我呢?明知他会痛苦,却执意要求他做我的恋人,执意让他接受一段注定伤痕累累又没有结果的感情,现在我还希望他跟我一起死。

我怎么能这么卑鄙,这么无耻,这么忘恩负义,又这么不负责任?

太可怕了。我拿出手机,逃命一样打开题库,强迫自己做题,我几乎将题目读出来,只为赶紧转移注意力,那念头却像有了生命,玩味地冷笑着。我必须用什么对抗它。

只有经年累月的学习惯性让我重新沉浸在教室里的讲解中,很久以前,我还是一个小学生,那是所优质小学,奶奶在附近买房就是看重那所学校和它附近一应俱全的教学资源。我在的班级有教师子弟,有普通孩子,也有很多从小就接受双语教学的同龄人。那时我只是茫然,妈妈走了,我无心再去学她安排的钢琴,还有一堆兴趣班,反正没人接送我。那个年龄的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意味什么,我只是痛苦,想哭却哭不出来,我不太喜欢上学,太吵;我更不喜欢回家,太压抑。直到有一天爸爸突然跟我说:“你要争气,你要考第一,给你妈妈看看,别让她看不起咱们!”

他醉醺醺的,我怕他又要打我,只想往后躲,他拉住我,打着酒嗝,哽咽着要求我答应,含含糊糊地叫妈妈的名字。

爸爸不记得这件事了。后来他屡屡向人炫耀我的成绩,炫耀我的优秀,分开这些年他给妈妈打电话不是求她安慰就是问我成绩。对小时候的我来说,“给爸爸争一口气”这理由很快在爸爸的拳脚下无影无踪,我只是太需要一件事证明自己,也太需要一件事让我沉浸其中,忘掉一切。我的小学老师们很喜欢我,可惜那时我厌恶一切同情,每天坐在教室最后排埋头读书,根本不像个好动的小学生,我只在问题的时候叫他们,倘若他们想借机表现一下关心,或者说一句开解,我不耐烦地说:“老师,我还要做题。”我遇到的都是好人,谁也没和我计较。我把读书、做题、考试当做生活的重心,又扩展成生活的全部,我刻板的思维、我理性的习惯、我较高的效率就这样一日一夜地积累,直到无法更改。就算此刻我心思动摇,如芒在背,我手中的笔没停过,脑子里的解题思考没停过,我紧紧盯着讲台上的老师,盯得他有些紧张。很多老师因我紧张过,也许就是他说过的“压迫感”。

一节课上完我冷静多了。那个附骨似的念头终于不再明显,我看了眼他发来的搞笑短信,松了口气。很多时候拯救自己的不是别人,更不是什么灵光一现,而是长久的习惯。现代社会强调家庭教育和早期教育是正确的,倘若爸爸不给我“考第一”这个通俗易懂又有难度的目标,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难说。我定了定神。马上就要开学,这几天要把假期几个补习班的资料整理一遍,再按照开学后的课表和作息重新制定两份学习计划,最好还能抽两段时间约会,哪怕一次只有两小时。开学后我们恐怕一周只能抽个几小时聚在一起。

我不禁笑了,突然特别想握一握他的手腕或者脚腕。

现实比我想象得更严峻。

“严峻”这个词有特定条件,我用的不对,但我想不出更合适的,我不是如临大敌,我没有敌人,我只是被当做一个隐形的敌人,那位谨慎的守卫者不知敌人就是我。

高三开学早,学校的大门、走道、楼梯、黑板像一条条起跑线,空气紧张得让人不敢轻易说话,熟悉的老师们也像变了个人,没了以往的说笑逗趣,抓紧一切时间讲题、讲题、讲题。教室里装了空调,学生仍旧不停擦汗,纸巾和演算纸消耗严重,书本摆满桌面,塞满桌肚,挂书袋不够用,班委会拿班费买了一堆细长的置物架,桌与桌间走道愈发狭窄,我一向保留所有资料,但反对把所有东西堆在身边,于是我和他的习题做一套总结一套扔家里一套,只把重要的那些放一份在学校查阅——我们共用,他现在就坐我后面,拿什么都方便。

“月考我必须好好考。”他说,“必须保住这个位置。”

“不会影响你吗?”我问。坦白的说,倘若他就在我前面,我可不知自己每天会想什么。

“有啊,让我不敢溜号。”他说,“我的心思一向没你那么稳定,你坐在前面,我一看到你,就告诉自己必须专心,榜样的力量啊。”

我怀疑他在开玩笑,又怀疑他在笑话我,他一边说一边眨眼睛,偏偏我就是喜欢看。燥热的教室里他的眼神像一杯苹果味的水。现在我会在放学前把飞机扔在他桌子上,有时他上着课突然拿手指捅捅我,起初我以为他有什么事,后来发现他就是忍不住想碰碰,就不再理他。我们课间有时研究题,有时说几句闲话,中午随机和班长他们或者他那几个朋友去食堂吃饭。他还是抓着我的手机——他已经很久没查看过了。

这就是我们开学后的所有往来。

没错,现在我们失去了早上的时间,也失去了晚上的时间,不是因为早自习和晚自习,而是因为——他妈妈突然加大了管理力度。

上次的医院闹剧让她迅速摆正了工作和生活的关系,现在她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儿子操劳,起早贪黑忙碌,早上亲自送到学校附近,晚上就在学校附近等着,有一次我远远看到他奔向妈妈,低头喝了口妈妈递来的水——不知是果汁还是什么,装在一个带吸管的瓶子里。他和所有高三生一样背着大书包,拎着个大袋子,他妈妈趁他喝水的时候接过来,他不放手,拉扯一下还是放了手。我看到那个温柔的女人拿手给他扇风。

真是活生生的妈宝男形象。我看了想笑。

我怀疑我爸爸当年也不至如此,不然妈妈早把他甩了。

第二天我和他说了,他气得拍桌子:“你说什么?你想甩我?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我没说要甩你。”我纠正他,“我妈妈是我妈妈,我是我,我喜欢你这样。”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问了好几次“什么”。

这件事我自然说不清楚,我喜欢看他在妈妈身边依恋的样子,也喜欢他的妈妈一脸爱护,仿佛他们未经风霜,无忧无虑地走到了今天。

他不满意我的态度,耍了半分钟脾气,不过哼几声再哼几声,鼻子里的气故意冲到我手指上,凉凉的。我被那温度吸引了,他皮肤莹白,透着一点血色的红润,我忍不住问:“你妈妈……为什么看你这么紧?”

我怀疑她预感到了什么,女人的直觉和母亲的直觉都是很准的。

“怕我分心早恋吧。你不会以为只有你妈收到班主任的小报告吧?你妈怎么不管你?”他反问。

“你是说你和……”我瞟了一眼前边正和作家聊天的副班长。

“对呗。咱们班主任平常放羊似的,一到高三什么事都要抓,就怕影响成绩。就算他不告诉我妈,我妈也能从班级聊天什么的看个蛛丝马迹,女人的直觉特别准!抓个老公出轨儿子早恋分分钟的事,要不我能和副班长搞那么多暧昧信息,她盯住一个就不会想到我们有什么了。”

他这么算计妈妈应该会有很重的心理负担。或者……叛逆感和报复感?

看来太算计人就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许笑话我!”我一笑他就跟着笑,我经常看班上的女生说着话就抬起手嗔怒着打自己的男友,他自然不会有类似动作,他只会吸气呼气瞪我,只有没人的时候他才会撞到我怀里。

真想抱他。

也许我的眼神过于火热,他不自然地跟我使了个眼色,我转过身喝了口冰水,再回头时还算冷静,他自言自语地忧愁着:“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完全找不到空闲时间,以前还有补习班,现在补习班的时间也被掐紧,在车站等我回家。”

我心头一阵烦闷,什么借口也没有,早一点上学行不通,练篮球行不通,集体活动行不通,照这个样子,我们没有一整个高三边学习边谈恋爱,我们现在就在预习分手。

“我妈……太紧张了。”他叹了口气。

“因为你谈恋爱?”我问,又说,“可是你的成绩在进步。”

“对,我进步了。”他缓缓说,“我妈紧张了。”

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你要是稍稍懂一点女性的心理,就不会和你妈闹得那么僵。”他笑着跟我解释,现在我们算得上面对面说话,但早晨的教室人来人往,我们不敢太亲密,只是尽量压低声音,“之前她那么努力希望我考出好成绩,结果呢,我初中好歹名列前茅,高中连一班也考不进来。上学期进了一班后成绩一直上升,副班长的成绩一直前十,又是绯闻对象,她很自然会想这是受了副班长的影响。”

我好像能理解了。

“我妈也不是不让我谈恋爱,但就是……她心里别扭。我能理解,她要找个男的天天笑得跟朵花似的,我难道就只是开心?我看那男人未必顺眼。”

他总是能体谅别人。

“而且这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她怕我出意外,怕我的成绩出意外。她不想离开这里吗?她不想结束这种折磨人的生活吗?每当她看到班级群的聊天,家长群的聊天,你的名字永远在跳动。她好不容易走出你妈的阴影,又要听你的名字,看你的名字,我不争气又不配合,她也痛苦。她也希望当个只有优点和慈爱的母亲。她最希望我能考个好大学,一来为她争口气,二来她付出这么些年潜意识里希望有个好结果,三来,她想重新开始。”

我非常难受,但他不坦白我更难受。他说这些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是痛苦的,他知道他不说我更痛苦。

我们最亲密的关系就是互相袒露伤口,毫无隐瞒。

还有身体,毫无保留。

“喂……”他小声说。

他有点害羞,大概我的眼神又有什么不对,我烦躁地拿起他桌子上的卷子随手翻,反手在我桌上摸来红笔,我不想逼迫他,不想给他压力,但我的确难受,从精神到身体。假期我们就算不能天天亲热也能经常见面,几乎算得上天天见面,现在虽然也是天天见面,却像看着瓶饮料喝不到水,只能闻到甜味,渴得越来越厉害。这种事又不能让作家她们帮忙拉个时间差,别说她们是女生,就算跟男生也说不出口。至于我没放弃的约会、游乐园、电影院、逛街……他说过的那些,全都成了幻想。

“你们愁眉苦脸干什么呢?来吃点。”副班长扔过几袋小零食,最近班主任每周买点爱心零食,有奶糖有巧克力有花生有肉脯,班长副班长负责发。我不爱吃这些东西,他倒是挺喜欢,呼吸里常有甜味,搞得我更烦躁。我不敢看他。

他突然站了起来。快走几步到了门口。

我会意,把手放进书包,过了一分钟走出去,比平时多上一个楼层,现在整个学校只有高三上课,上层卫生间没人用,只是所有人都会早早来教室,我们不在会特别明显。

也许只是我们太小心,算了,管不了那么多。我太想他了。

他似乎更想我。他毫不犹豫地吻我,拽着我的手让我抚摸他,我挣开,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东西。

“你……你怎么天天带这玩意!”他失笑。

我按住他的嘴巴,把他的身子扭了过去,我太急了,时间也太紧了,他的身子撞着不薄的木板隔层,那声音应该不大,听着却有如擂鼓,又像我们紧张的心跳。我渴望他,他也渴望我。

“你先走。”结束后,他用纸巾把那个东西包好递给我。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多日的渴好不容易有所缓解,我想了想,的确不能留在这里帮他善后,他看上去神清气爽,嘴角的笑根本收不住,大口喘着气,满足得眯起眼睛。

我亲了他一下,开门走出去。

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是脚步声,匆忙的脚步声。

从门口传来,越来越远,那个人故意把步子踩得很轻,几乎蹑手蹑脚在下楼。

我快步追了上去,楼梯口没看到任何人。

“你怎么了?”他从卫生间探出头,脸上有水珠。

我压抑心头的惊慌,尽量镇定地说:“刚才……外面好像有人。我没看到是谁。不确定他听没听到。”

“别慌。”他一脸镇定,我甚至要怀疑他根本不在乎这件事,他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万事小心的人。

“先洗洗脸。全是汗。”他好像更关心我,湿湿的手摸了我一脸水。

“等会儿专心听课,什么也别想。我先确定一下对方是谁。”

“怎么确定?”

“问问谁刚才不在教室,问问谁刚才进了教室……方法太多了,再不行就看监控。你不用管。”

我的害怕其实……仅仅是担心他,现在他胸有成竹似的,我也就不太当一回事。说到底,我们过于相信对方。他从不怀疑我的学习计划,我也从不怀疑他的办事能力。果然,他趁着早自习,趁着课间,趁着帮忙发作业收卷子随口和人聊天,不到中午就给我发了条短信。他很直接,直接发了个照片。

是那个尖嗓子男生。

“听说他每天在上面读外语。因为嗓子的关系吧。”他发来条消息。

那个男生的嗓音……的确有点奇怪,平时根本不说话,可能不想让别人听到他的声音才去高楼层。

“然后怎么办?”我问。

“看他想怎么办。当不知道。”他回。

按我的想法,人心叵测,人性阴暗,此时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试一下对方的意思,最好看一下对方的底牌,推测对方的要求,事情可以解决得很干脆,毕竟我是全班第一,只要对方脑子没抽筋就知道这意味怎样的好处。当然他的条件必须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否则我也有其他办法。

“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我的上仙。”中午,我们特地找了个小桌子小角落吃饭,他一边听我说一边干瞪眼,“你好歹被叫成个‘仙’,满脑子这是什么妖魔鬼怪,那是个高中生,那是你同学!”

“我很清楚这位高中生同学做过什么。”我说。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他连忙求饶,“不过你真没必要为这件事占用脑细胞,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其实他不会干什么。如果他真干了什么,他也干不了什么。”

“你能好好说话吗?别说绕口令。”我实在不耐烦说正事的时候开玩笑。

“谁说绕口令了!算了你不懂,总之你别管了。”

我当然知道他擅长处理人情世故,更不害怕紧急情况,但他这个神色……是不是太轻松了?他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妈妈的神经细得风一吹就会断,一丁点风声就有轩然大波,绝对不是作家搞搞舆论,或者副班长假扮女朋友就能解决的,他怎么毫不在乎?是自信吗?

“好了好了别那么严肃,多大点事,吃饭吃饭。”他从我盘子里夹了几块肉,笑吟吟放到嘴巴里。

我有什么办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再想这件事,只是做了一些谈判的准备。但一连几天,我没刻意回避,那个男生却刻意地回避我们,有时目光撞上,我还没尴尬,男生尴尬地避开头,一脸不自在,而且,男生不再和他一起吃饭了。

“他怎么回事?”我问。

“正常反应啊。”他边对答案边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发现身边有个同性恋就去找一堆外国网友里里外外研究。一般人都觉得这是变态,恶心。别以为女生们说着小作文就真的能接受,她们对同性恋多数也看着别扭。我们这么顺利,只是因为知道的人有限,师兄,心理学接受度高;班长副班长,眼界格局在那里;作家,作家这职业本来就有猎奇性质。还有谁?没了。队长和我好不好?对你好不好?他要是知道我们是一对,你猜他会说什么?”

“什么?”我一边改题一边问。

“他不会歧视,他会万分担心地看着我们,拿出他的铁汉柔情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是不是要去医院治治?’”

我差点爆笑。

“谢谢队长。逗我们上仙笑一次真不容易。”他摇摇头,“一连几天沉着脸。好了,你看他虽然不理解,也没告诉别人,所以不用管他。不过我们下次还是小心点,我想起有些老师偷偷躲厕所抽烟,这要是撞上……翻天了。”

我也渐渐释然。那个男生的确如他所说,除了隐蔽的回避,没有任何异样,有时我会留意他看向我们的纠结目光,似乎我们是个令他不舒服的难题,但他的确沉默着,也没有借机对我们提任何要求。我很满意,找班长要了几张男生最近的测试卷,又写了个针对性的复习提纲。男生虽然留在一班,仍是最后一排,有点危险。

“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把那张纸递过去,男生反射性来了这么一句。

我无语。

“你不用……收买我。”

下一句更可笑。这个人是不是比我还阴暗?

“收买你?不用。”我只好实话实说,“我有你的录音。”

他看我的眼神变了。

“你先按照这个复习。”我继续实话实说,“月考后我再给你弄一份。”

他看我的眼神又变了。

“剩下就看你的努力了。”我说。

“你之前……为什么给我弄这个?”他突然问。

“他看上去很担心你。”我指了指不远处和副班长打闹的人,实话实说。

这次男生没说什么,我离开时才听见他嘶哑的嗓子小声挤出一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没再留意这件事,只催促他找个安全的地方,为什么他能费劲心思找到那么安全的殴打我的监控死角,却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和我亲热的场所?说着说着,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安全点在哪里。

事情解决了,我们又一次成了西墙的常客,每个早晨我去那里背单词,等待他,我们在那面灰扑扑的墙壁旁,在那排暗沉沉的树后,在那个杂草丛生的斜坡上交换紧张的亲吻。我们早就知道高三不能再随心所欲,有一个深吻就称得上满足。

大概过了半个月,那个尖嗓子男生又开始和他一起吃午饭,不过看我们的眼神还是别扭。我突然想起当初在那些英文群组里还看过许许多多抱怨,说自己不被理解,被嘲笑,被欺负,被歧视……我突然明白他说的“大多数”,大多数人没有那么高的接受能力,也许包括他的妈妈,也许包括我的妈妈。

那么以后呢?和我分手后,他开始新生活,他会不会找另外一个男生?他妈妈能接受吗?这和我没关系。他妈妈接受全世界的人也不会接受我。

那阴影般的念头又来了。

冰冷的,恶意的,卑鄙的,带着血色和血味的,无比艳丽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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